夏夏领着我就近去了一家港茶,店里看起来有不少都是青芒的员工,她没翻菜单,直接向服务员报了几个菜,基本是被路择远严格监督伙食那段日子我比较爱吃的,又加了一份粥和几类蔬菜,等人收了菜单下去,她才笑我:“翟总读研的时候当过我们班的助教,你不需要叫他老师的。”
我托着下巴琢磨,那我直接也叫哥,是不是有点忒不要脸啊。
“他们是亲兄弟,”夏夏捧着杯子喝了几口茶水,小菜陆续一碟一碟摆上桌子,“小路跟了妈妈的姓,原因我就不清楚了。”
我没再说话,摸了根筷子低头搅和杯子里的茶叶,小小的几根,有的飘在上面,有的就沉在杯底。总觉得路择远在家里也不好过,他的种种不安也都更加顺理成章起来。一个从名字起就显然并不受重视的小孩,也不知道他是如何顶住连带我在内的各方压力,仍然好好面对生活,成长成为如今这样温柔又善良,偶尔还有点幼稚的男孩子。
“别担心啦,”夏夏仿佛自带感应buff,一眼看透我的那点小心思,“翟老师对小路很好的,不然小路也不会是这么好的小孩。”
我点头,认可她的判断。呜呜呜,翟宗耀从今天起也是我的亲哥哥。
夏夏把杯子放下,夹了几根空心菜到自己的盘子里,开始接连给我暴击:“所以,翟老师其实一直不太喜欢你。”
我愁眉苦脸:“......我以前做过的混蛋事你们都知道啊?”
夏夏点头,又补充道:“翟老师一直知道,我是最近才知道的,小路拜托我跟翟老师谈谈,能不能把你合同从GB转到我们这边,翟老师没同意。”
小齐心里一凉,在线卑微,心想这个哥一时半会儿看来是难叫了。
我忐忑到吃不下饭,筷子捏在手里半天没动静,又抱着一丝丝侥幸的心里问:“......这样的话翟总怎么会同意路择远参加节目?”
“快吃,别光说,”夏夏催促道:“翟老师一直在忙别的事情,原本没怎么顾这个项目,毕竟前两年都挺顺利的,以为小路只是想来玩一下,跳跳舞什么的,也没指望他出道,毕竟公司里认识小路的人并不多,你们第一次公演的事情出来,他才知道你也在节目里,觉得你一心想翻身,当晚就打算让小路退赛。”
“那叫左清秋去干什么?”
“他们三个以前见过,本意是想让小左也帮忙劝劝,结果小左在,很多事情没法明说,谈判效率极低。”
噢,这就通了,路择远那天晚上带着一大包零食和土特产回来,真的是去探亲了。
“反正小路不同意嘛,翟老师也不是‘那种’哥哥,”一道粥被摆上桌,夏夏熟练地垫了纸巾揭开盖子,帮我盛了满满一碗,“所以之后大部分外务你们两个都排不在一起,但是分组不确定的东西太多了,他管不了,在办公室看节目经常黑着一张脸。”
夏夏揭自己老板的底揭上瘾,说着说着还给自己逗笑了。我心想要让翟宗耀知道,唯一一次抓瞎碰在一起出外务,我俩就确定关系了,可能得直接气吐血。
“嗯,”我往嘴里塞排骨,含糊不清道:“翟总看起来也不是特别严肃的那种老板,还允许在办公室养猫。”
“翟老师对你也挺好的啦,虽然可能只是给小路一个面子,”夏夏吐槽完,又转而讲翟宗耀的好话:“拿你和展老师不和做文章也是他要求停止的,知道老板不喜欢这样,节目组就不敢太过分了。”
我感动的同时也欲哭无泪,一时造孽一生还债,好不容易和路择远过了这个坎,接下来没准还要在兄长这里再过上一回。
原本我对刚刚的会面还挺有信心的,现在也有点开始慌了,翟宗耀会不会理解错我的意思啊,以为我要回去改正错误,跟路择远就地分手,才这么高兴的放我滚蛋。
等我把碗里的粥都扒干净,夏夏看我吃饱,又跟服务员要了一套一样的饭菜打包,等餐的时候收了条消息,眉眼之中倒是有些惊喜。
“翟老师今天似乎对你的印象很好哦,”夏夏笑盈盈的朝我伸出右手,真心在为我感到高兴,“催我去敲GB那边的合同,说不定将来可以做同事啦。”
意识到翟宗耀完全接收到了我想要传达的信息,我被这突如其来的进展一棒槌砸懵,云里雾里握住了夏夏伸出来的手,轻轻上下摇动,世界变得宽敞起来,天黑透了,但窗外好像是明亮的。
回程我坐上了副驾驶,夏夏喜欢my little airport,车里在播《在动物园散步才是正经事》,我开着窗户摇头晃脑跟着唱,粤语不会就把歌词唱成普通话,刘海被吹得乱七八糟。她问
我是怎么跟翟宗耀说的,我便原封不动向她转述。
她有点惊讶,但没做任何评判,只问:“你知道拒绝公关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啊,”我把保温袋又向怀里拢了拢,检查里面的粥有没有洒出来:“要不然节目组把我除名,要不然录音流出来之后节目组再把我除名......但我想想要承认没有谈恋爱,这些都是假的,跟小路说过的话也是假的,就觉得讲不出口,哪怕只是对外这么讲也不行,可能我的确不适合做偶像。”
夏夏看着前方等红灯:“总有适合你的事情。”
“嗯,”我说,低头笑起来:“比如说我可能就要有一份新合同了。”
从市区往外开,通行还算顺畅,回厂大约十点,也不知道路择远吃饭了没有,我抱着保温袋跳下车就想往里面冲,被夏夏又给叫了回来。
“别走,”她说,同时打开了后备箱,里面刚刚好卡了一个大号的快递盒,封得严严实实,“帮我把这个给小路带上去。”
“噢。”我乖巧懂事的从她手里接过箱子,个头不小,但是不太重,走起来还能听见里面有东西摇摇晃晃的。
我研究了一路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
抱着箱子回宿舍,远远看见路择远趴在窗户上,我把手里的东西举过头顶朝他晃了晃,宿舍楼不高,他探出头来问我拿的是什么。
“你的快递,”我冲他喊:“还有吃的。”
话音刚落,好几扇窗子纷纷打开,以楚江生为首,探出头来吆喝:“哪儿有吃的?”
我:“......”
没多久,路择远便从宿舍大门出来,帮我接过手里的箱子一起上楼。
“吃晚饭了吗?”走到门口,我道:“帮你带了一些。”
“吃过了,”路择远说,用肩膀把门顶开:“你的事情还顺利吗。”
我跟在后面进屋,正准备回答,被面前几个自己带着碗筷来的傻子们吓了一跳。
路择远把箱子塞进床下,楚江生跟罗冬冬敲着碗从我手里把保温袋拿走,罗冬冬蹦蹦跳跳,高喊:“谢谢扬哥!”
至于蒋三七和李卓一,从路择远这儿蹭吃已经熟门熟路,完全不拿自己当个外人,我和路择远一肚子话要聊,只能坐在床上看他们娴熟分赃,吃了半天才想起来要不要给我们留一份。
“不用了,”路择远终于沉不住气,站起来把这些人往外赶:“拿走吃。”
楚江生满脸特别懂的瞄了一眼路择远刚塞进去的箱子,带着人浩浩荡荡从我们宿舍撤退,招呼大家上他那儿继续。
第73章 小学生
我守在门口,等最后一颗脑袋一蹦一跳晃出我的视野范围,便轻轻把门关上,双手背在身后,金属门把顶在手心。路择远站在房间的另一头,等我主动朝他走过去。我就近拎了把椅子绊上门,三两步冲进他的怀里,走廊上吵闹的声音逐渐平复,就只能听见心脏在砰咚的跳,也分不清是谁的。
虽然我猜是路择远的。
他把我抱起来,转了个身放在桌子上,分开我的两条腿压上来接吻,我现在的回应已经相当熟练,一只手扶上他的肩膀,还能想起用另一只手把窗帘拉紧。
这个吻持续了十多秒,路择远放开我,但手心还贴在我的腰侧,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他的温度,他又侧头吻过我的喉结和脖子,头发蹭在下巴上痒痒的。
他的亲吻一路顺着爬到我的耳边:“他们带走你是为什么?”
我原本正在闭眼享受,被他一句话拉回现实,掀开眼皮子看着天花板上的吸顶灯,觉得晃眼,抬手就想要揉。
“因为录音。”我说。
路择远趁机捉住我抬起的手,又来亲我的眼睛,“什么录音?”
“耳机坏了,没听全,我跟你告白,但是你的声音被处理了,反正大概就是我爱不爱你什么的,”他吻得很轻,嘴唇印在眉毛和眼皮上像在挠痒,我条件反射向后躲了一下,“我还见到你哥哥了。”
路择远这才直起上半身,表情在一瞬间都正经又严肃起来,不知道是在紧张录音内容还是紧张他哥,我寻思他刚才根本就没打算讨论,就是想打’炮,甚至怀疑夏夏让我搬上来的一箱是他买的什么床上用品。
他拉出另一把椅子坐下来,握着我的手腕:“他没有为难你?”
“没有啊,”我说,语气也小小的骄傲起来,像在渴求表扬:“我表现得还不错,夏姐说哥哥对我印象很好,已经同意签我了。”
路择远对我直接喊哥感到满意,觉得不像是很严重的样子,加上翟宗耀的加持,姑且放下心来,轻轻挠我的手心:“录音怎么办的?”
“不知道,该怎么罚怎么罚呗。”我说。
他眉毛拧在一块儿,我的手腕又被重新握住,他这次稍稍用了点力气:“知道谁录的吗?公关不掉?”
“也不知道,但是大概率跟我相爱相杀的前队友有点关系,”我说,从桌上跳下来,“反正我不打算公关。”
路择远眉毛拧得更紧了,一下子拿捏住重点:“相爱相杀?”
我连忙改口,坐在他腿上,伸出一只胳膊搂住他的脖子:“错了错了,展书佚单方面杀我。”
他好像也不是特别乐意听到我这么讲,不过也没再展开,可能不想提展书佚,总之不太高兴:“为什么不公关?翟宗耀又不是花不起这个钱。”
我一瞬间有些头晕目眩,路择远是拿着神职牌这个事儿,之前一直挺低调,知道的人也不多,他自己更不是那种张口闭口就想要坐在跑车里想要一台法拉利的类型,这可能是头一回如此切实的体会到他的确不是平民玩家。
“不是,不是,”我扭过身子正对着他,用拇指摁开他的打结的眉头:“是我要求的,我不想说它是假的,不想说录音是假的,也不想说爱你是假的。”
他短暂地停顿,眼睛闪烁起来,漆黑的深处有海浪在翻涌,他把头倚在我的肩膀上,环紧我的腰。“你爱我,你超级爱我,”他说,无比确定又执拗的语气,听起来像幼稚小学鸡,“我知道。”
我本意是想在这种诉衷肠的情境下再温存一会儿,然而路择远越搂越紧,再不制止我看我是要折在他手里,我耸动肩膀去顶他扣在上面的下巴,想让他起来,路择远一动没动,任由我像个傻蛋似的扭来扭去。
“别乱动。”他说,声音闷在我的耳边。
我感受到他的硬’挺,脸在一瞬间迅速涨红,眼睛瞟到路择远的耳根,也是红红的。
【......】
隔天本以为没什么安排,可以再睡一觉到三竿,结果八点一过,早起的广播又叽叽喳喳的,里面是谢佳琪的声音,我也没太听明白,反正大概让大家收拾为期三天左右的行李,临时要组织春游。
这事儿不在路择远的时间表之内,他根本不想起,也不让我起来,嘴里含含糊糊道,春什么游,都夏天了,不去。
门外有人敲门,我一个激灵,一边儿喊着稍等,一边儿跳下床穿衣服,还特别刻意把昨晚没人睡过的另一张被子抖开,伪造一个不同床证明。
左清秋坐着轮椅在门外,显然经过几天的磨合期已经能熟练使用,劈头盖脸一句“谢佳琪说咱俩因为身体原因不用去”,就又转着轮子走了,好像整条走廊上的嘈杂都跟他毫无关系。我也没完全清醒,懵了吧唧的,心想我身体啥原因,这几天甚至没有做’爱损耗。大脑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按原本的赛程,后天就要录第三次顺位发布,这么看来应该是要推迟一周播出,估计也是谢佳琪他们开了一宿的会得出的结果,一方面多出时间来处理我的事情,另一方面也给左清秋的腿伤一个痊愈的机会。
想法很好,就是哄刚起床的路择远有点难,而且今天起床气持续的时间相当之久。我目睹他全程不情不愿地洗漱,又不情不愿地随便塞了几件衣服进背包,出门前抱着我不撒手,问我为什么不能一块儿去。
我还一板一眼同他解释,节目组如果决定把我除名,我又跟着去了,素材他们拿回来剪都不好剪。
路择远又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说:“那我也不去了。”
“三天,”我说,跟哄小孩似的:“很快的。”
“真的吗,”他终于打开门,十分警惕地看我一眼,撇下最后一句话:“你不要骗我。”
“不骗你。”我说得面不改色,实际上心里已经快被他的小学生状态笑死。
作者有话说:
我尽力了 但是还是只开出了一辆婴儿车 微博见 (开到现在也就九百多个字我好菜啊!) 且没开完 下次更新还有一辆(周六更)
第74章 写情歌
选手和工作人员坐着大巴离厂,这里几乎在一瞬间变得空空荡荡,只留了一位医疗组的老师和左清秋的选管,定时检查他的腿伤同时避免我俩饿到暴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