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突然间头很重,眼前影影绰绰的看不太清楚,几秒后他就闭上眼昏睡了过去。
楚棹怔住了。
现在江扉就这样不省人事的躺在他的身下,楚棹完全可以现在要了他,但江扉是无知无觉的,不会朝他笑也不会隐忍的哭泣,楚棹才不想要这样的江扉,他要江扉心甘情愿的和自己欢好。
这样想着,楚棹摇晃的内心就又坚定了下来,他和江扉有多年的旧日情谊,实在不愿一昔毁在自己的冲动上,而且他也想要把自己和江扉的第一次留在最甜蜜的时候,情浓时不自禁那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于是楚棹将他小心翼翼的放平了盖上被子,然后坐在床边呆呆的凝视着他的睡颜,安然沉静的面颊犹少了那些疏离的冷淡,看着便叫人心头欢喜。
楚棹小心翼翼的握着江扉的手反复摩挲着,既有些贪恋方才江扉往日的温柔,又对江扉醒来后的样子感到忐忑不安。
万一蛊虫没有生效怎么办?万一江扉反而更加厌恶他了怎么办?
楚棹备受煎熬的独坐着,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看到江扉的眼睫颤抖了一下,他的心顿时也颤了颤,然后惴惴不安的试探着问。
“二哥,你醒了吗?”
江扉昏昏沉沉的睁了几次才终于睁开眼,他揉着眼睛侧过头,看到守在床边的楚棹后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望过来的目光里满是浓烈的情意。
“阿棹,你怎么在这里?”
楚棹的呼吸一窒,直勾勾的盯着他没有说话。
江扉稍微清醒了一些,然后撑着坐起来靠着床头,些许是蛊虫钻进骨血里让浑身都变的软绵绵的,他一时没有恢复,刚撑起来就又跌回了床上,楚棹便下意识紧张的问。
“二哥你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江扉抬眼看着他,有些羞赧和无奈的轻声说。
“阿棹,我身子好乏,你快抱我起来啊。”
软绵绵的话语里还夹杂着宠溺的意味,像极了闺房女子对自家儿郎的娇嗔。
楚棹几乎有些喘不过来气了,他握着江扉的手攥的极紧,直到江扉实在难受的挣动时才恍然松开了些,又抑制不住满心热切的盯着江扉问。
“二哥,你....你还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吗?我对你用了蛊,你不怪我吗?”
江扉怔了怔,然后笑着说。
“怪你什么,我知道你是喜欢我才做这些事的,阿棹,我也喜欢你,所以什么都不怪你。”
即便明知这是蛊虫的作用,可楚棹还是彻头彻尾的沉溺了,他抱紧了江扉,呼吸急促的问。
“那我想要二哥同我一起南下,再也不回宫了,二哥也愿意答应我吗?”
江扉也回抱住了他,温和的回答说。
“我答应你,只是母亲还在长秀园,我想接她和我们一同离开。”
“好,我们去接江娘娘,马上就去接!”
楚棹高兴地都有些语无伦次了,江扉拍了拍他的肩,安抚的说。
“你怎么这么高兴,都是这样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
楚棹埋在他颈窝处半晌都没说话,然后才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眼眶湿润,像是黏人的可怜小狗依赖的看着他,殷殷的说。
“二哥,二哥我好高兴啊,二哥你可以亲亲我吗?”
江扉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凑过去亲了他的唇一下。
不过是很轻柔的一吻,楚棹却觉得心里满是沉甸甸的情愫,他也扣住江扉的头,在那唇稍微离开后又追了上去。
江扉闭着眼,眼睫温顺的垂了下来。
章节目录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32
因为已经得偿所愿,所以楚棹决定在霍家军到来之前就离开蛮族的洞穴, 生怕霍晟会把江扉抢走。
只是在离开前一天老族长去世了, 楚棹遵循他的意愿将他的尸身焚烧成灰, 然后洒落在了冰天雪地里。
旁边的江扉见他沉默着,便捏了捏他的手轻声说。
“阿棹不怕,二哥会陪着你的。”
楚棹扭头看着他,眼圈有些红,神色却很平静, 他点头重复说。
“恩, 二哥会陪着我的,会一直一直陪着我的。”
整顿好后离开这里时, 蛮族的人都被下了蛊无法行动,楚棹路过他们时忽然想起什么又问江扉。
“二哥, 你要杀了那个蛮族首领吗?你恨他的话, 我帮你杀了他好不好?”
江扉的目光越过他落到了不远处被囚困起来的蛮族人身上,在那昏暗的角落里看到了被折磨的形销骨立的古漆,对方早就没有了那时的野心勃勃, 蓬头垢面下的一双眼眸也钉了过来。
江扉迟疑了一下,然后摇头说。
“算了吧,他已经受到了该有的惩罚,自会有人来处置他的。”
楚棹满心遗憾的说。
“那好吧, 二哥说不杀,那我就不杀了。”
昔日被宫人肆意欺凌的唯诺少年只能躲在身后寻求庇护,现在却连杀人沾血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江扉本该觉得不舒服的,可他看着楚棹的时候便觉得满心爱慕,连一句苛责的重话都说不出了。
他们离开蛮族洞穴进入了冰雪之地,江扉坐在唯一的一座马车里裹着狐裘大衣,手里抱着暖炉,掀开帘子往外看着茫茫白雪的时候就有雪花飘了进来,落在手背上就化了。
楚棹进来后不赞同的说。
“二哥你畏寒,小心冷风吹进来。”
“我哪有你说的这样柔弱。”
江扉笑着反驳,却还是伸手放下了帘子,等他过来坐在旁边后就自然的靠过去依偎在了他怀里,问。
“我们还有几日能出北境?”
楚棹抚摸着他的长发,温柔的说。
“还有三日就出去了。”
江扉点点头不再说话,百无聊赖的伸手玩着他的衣袍带子,相贴着的身体暖烘烘的,让人在这寒冷的北境止不住的想要亲近。
他这样乖顺的模样很得楚棹的心,楚棹见惯了他清俊挺拔的温和模样,从前只敢仰头濡慕着他,现在当真与他浓情蜜意宠成了枕畔人,便如贪婪的顽童般不知收敛,恨不得与他融为一体似的。
察觉到楚棹的气息有些重了,江扉便敏锐的抬起头问。
“怎么了?”
楚棹伸手摩挲着他挂着担忧的神色,痴痴的凝视着他,喃喃的语气有些天真的委屈。
“二哥,我想抱你。”
不知是不是蛊虫带来的作用太大,又因为乍然从居住已久的蛮族洞穴里走进了天寒地冻的北境,江扉最近便虚弱了下来,楚棹只好将情事的打算移到日后,现在说的“抱”也不过是让江扉用手帮自己罢了。
江扉微微一怔,然后有些羞怯的红了脸,低声说。
“昨晚不是刚....”
楚棹凑过去蹭着他的鼻尖,紧紧凝视着他垂下的黑眸,期待又蛮横的说。
“我是怎么也抱不够二哥的,二哥难道不想和我亲近吗?”
喷吐的气息离的太近,江扉有些紧张的抿了抿唇,然后才轻声说。
“我自然也是情愿的,只是在马车上终究是不好,万一....万一被别人听到了可怎么办?”
每一次的纵容只会滋生得寸进尺的占有,楚棹近几日完全相信他被蛊虫操控了,那些潜藏心底多年的贪欲与妄想便如黑色藤蔓疯狂窜长上来。
他捏着江扉的脸咬了一下他的唇,然后撒娇似的说。
“我不会做到最后的,二哥就答应我吧。”
江扉见他伸手就来剥自己的衣服,为难的抓着他的手臂,却没有多少抗拒之意,颇有些难以启齿的轻声说。
“那好吧。”
楚棹的手流连着钻进宽松的衣袍里揉捏着他细腻的肌肤,江扉的呼吸错乱了几分,双手攀住他的脖颈接受亲吻,埋在他颈窝处隐忍的不出声,面容潮湿泛红。
马车外是一片凄寒,里面却春/光融融。
猝然间有铁马踏足的交叠声传了进来,很快就将马车碾过雪地的咯吱声覆盖住了,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正同江扉缠吻的楚棹猛地抬起头,掀开帘子朝外面看了一眼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放下帘子把散落在旁边的狐裘大衣裹在了江扉身上,然后吻了吻他,温和的说。
“二哥,无论何时你都不准出去,也不要掀开帘子,等我回来好不好?”
还未完全回过神来的江扉茫然的看着他,眼角和嘴唇泛着水润的红,目光里却已经显露出了一丝清醒。
他蹙眉问。
“是出了什么事吗?”
楚棹顿了顿,然后捧着他的脸,凝视着他的眼眸说。
“二哥,是霍家军追上来了,霍晟要把你抢走。”
话音刚落江扉就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满是排斥的不停摇着头,语气坚决的说。
“我不会跟他们回去的,阿棹,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楚棹这才笑了,怜爱又眷恋的将他的手捧在唇上亲了亲,然后哄着说。
“外面天气太冷了,二哥你乖乖待着,好吗?”
江扉点了点头,满是担忧的说。
“如果需要我出面的话.....”
“不,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你这副样子。”
楚棹只说了这句话就堵住了江扉的焦虑,江扉轻叹了一口气,安静的望着他说。
“好,我等你回来。”
楚棹飞快收拾好后就掀开帘子出了马车,江扉只看到了一小片雪白就又被帘子挡住了,马车里温暖舒适,还盈着未散的缠绵味道。
他蜷缩着坐在马车角落,身上裹着毛茸茸的狐裘大衣,内里一片凌乱却无心收拾,满心都是对楚棹的牵念。
风雪声将外面的说话声盖住了,听起来不甚分明,江扉不安的揪紧了衣袍,不久后听到类似争端的嘈杂声响后急急的就要出去查看,却在触碰到帘子时硬生生僵住了,然后一寸寸收回了手。
楚棹要他等着,他该相信楚棹的。
分秒煎熬的不知过了多久,嘈杂声如巨浪般掀起又渐渐消退了下去,最后落成一片令人不安的死寂。
江扉再也忍不住伸手就去拽帘子,车帘却先一步被人从外面掀开了,那只手粗狂宽厚,长满了老茧,上面还沾着新鲜的血迹。
与凛冽风雪一同挤进马车的是一个身披盔甲的高大身影,身上裹着的肃杀之气瞬间就将马车里的温度生生降了下来,铁锈般的腥寒透过皮肉钻进了骨头缝里。
江扉看清楚他阴沉的面孔后就骇然的要收回手,手腕却被对方眼疾手快的一把捉住了,粗糙的掌心磨得皮肤发疼。
江扉咬牙挣扎着说。
“霍晟你放开!”
霍晟看到他后先是一喜,紧接着脸色一变,逼近了单膝跪在马车里去拽他身上的狐裘大衣,只稍微看到那肩颈上的吻痕后就彻底明白了。
他怒不可遏的寒声道。
“是不是楚棹逼你的?混账,敢碰老子的人,我他娘的去砍了他!”
他就像一匹被彻底激怒的野兽,因为太长时间寻觅伴侣而不得的焦躁不安与好不容易找到后却发现被别人强占的暴怒混杂成了完全失控的杀意。
他顾不得楚棹的尊贵身份,也顾不得他们蛊族神秘的蛊术,这一刻他只想杀了楚棹,至于之后的事情他根本就不去想,也并不怕。
眼见他就要杀气腾腾的转身出去,江扉知道他是误会了,慌忙阻止他说。
“不是!霍晟我是自愿的!”
声音落下的刹那间霍晟的动作也凝滞了,他像是疑心自己听错了似的,甚至还嗤笑出了声,转过头不可思议的盯着江扉问。
“江扉,你说什么?”
他所认识的江扉是一个清高自持冷淡如玉的人,亲口和他说过不好男风,即便后来在和霍晟的情/事中渐渐尝到了些趣味,可霍晟也能很清楚他心里分明是不愿的,而是自己用这样卑劣的手段强迫了他。
无论是楚颐、楚棹,还是霍晟自己,江扉被他们无法自拔的单方面心悦,但是绝对不会改变自己那冷冰冰的坚硬心肠。
这才是江扉。
可霍晟现在听到了什么,他居然亲耳听到江扉说是自愿的?
迎着他不敢置信的惊怒目光,江扉字字清晰的回答说。
“我说,我和阿棹两情相悦,而且他是当朝七皇子,霍晟,你不可以杀他。”
他就这样坦然说话的时候神色沉静,径直望着霍晟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乌黑的眼眸依然和霍晟日思夜想的一样熠熠生辉,可又有哪里不一样。
不一样的是,他在说起楚棹的时候,眼里是当真含着情意的。
连霍晟都能清清楚楚的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