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时就被气笑了,方才对楚棹的杀意已经窜到了头顶,太阳穴青筋毕现,扭曲的面容近乎狰狞。
他把手上的鲜血抹在了江扉的脸上,然后粗鲁的捏着他的下巴森然的说。
“那我不就更该杀了他了?省得你对他念念不忘。反正他出现在这里也没人知道,到时候我把他杀了然后扔在这里,谁都不会发现的,你说怎么样?”
江扉的脸色刷的就变了,他看得出霍晟是真的对楚棹存了杀心,于是竭力劝服他说。
“霍晟,你不要负气说这些话,阿棹出现在这里是意外,皇上一定正到处派人寻找他,你若是能将他平安带回宫的话一定会被重重赏赐的。”
听了这些话霍晟反而愈加生气,加重力道捏着他的下巴,冷笑的问。
“阿棹?江扉,你什么时候和他这么亲密了,恩?若你是因为这点鱼水之欢的话,怎么就不顾念我在军营里对你的好?”
“霍晟你!”
看到霍晟还如此纠缠的斤斤计较,江扉有心想问楚棹的情况也不敢说出口激怒他,忍了忍才放软了些声音说。
“晟哥哥,我们先回军营好不好?这里天寒地冻的,我们不要停留在这里了。”
霍晟听到他口中的“晟哥哥”后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他卸下力道轻柔的摩挲了几下江扉的下巴,然后才冷哼了一声说。
“江扉,等回军营了我再跟你好好算账。”
他转身又离开了马车,吩咐了一声后众人开始往军营的方向走,马车也继续踩着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只是方才的温暖已经消失了。
江扉掀开一侧的帘子,看到蛊族被霍家军押着走在后面,面容阴郁的楚棹双手被捆着,察觉到江扉的注视后抬眼看了过来,然后宽慰的朝他笑了一下。
江扉紧紧蹙着眉,忧心忡忡的似乎想要说什么,楚棹却朝他轻轻摇了摇头。
于是江扉只好默不作声的放下了帘子。
章节目录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33
回到军营的时候另一批霍家军也将蛮族人带了回来,余下的霍家军则留在蛮族之地清理, 江扉被霍晟带着往军营走的时候看到了神色惶恐的蛮族人, 和悬在长矛顶插在军营门口象征胜利的古漆的人头。
江扉的眼眸微微一动, 然后垂了下来。
霍晟应该不知道他在蛮族发生的事,所以杀了古漆估计也是怕对方会再起什么幺蛾子罢了。
这样也好。
霍晟直接将他带回了之前的主帐,里面摆放的东西依然没有变,甚至连江扉惯用的手炉都摆在了床边的熟悉位置。
回到这里后霍晟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他按着江扉的肩膀说。
“你先休息一下, 我去把热水端进来, 你好好洗个澡。”
江扉披着狐裘大衣,一张脸比雪白的皮毛还要冷淡, 沉默着没有说话。
不过霍晟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他的反应,说完后就出去了, 片刻拎着浴桶进来, 又一桶一桶的往里面倒热水。
他不愿意别人进来,所以做这种事都是亲力亲为的,动作利索, 力量强悍。
江扉一直立在原地,等他把浴桶里灌满水后才走近了两步,霍晟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后说。
“衣服我给你挂到屏风上, 都是我前不久从集市上特意给你买的,你肯定很喜欢。我再去给你热碗酒,你喝了会暖和些。”
他殷勤的态度和之前如出一辙, 江扉拢紧了狐裘大衣,等他看了自己一眼出去后才渐渐放松下来,褪了衣袍踩着椅子进了浴桶,在温热潮湿的水里清洗着身子。
因为提防着霍晟随时会进来,所以他尽量快速的洗着,听到渐渐逼近的急促脚步声后连忙走出浴桶去抓屏风后的衣服,然后躲在屏风后面顾不得擦干就胡乱套着衣服。
霍晟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目光在空荡荡的屏风和浸着水痕的地面上扫了一圈后,就大步没停的直接朝屏风走了过去。
他没有任何避讳的出现在了屏风后面时,江扉已经仓促换上了衣服,只是浑身湿漉漉的,头发滴下的水痕也将衣服弄湿了。
霍晟啧了一声,然后专横的说。
“你看你衣服都湿了,脱了再换一套。”
江扉警惕的看着他说。
“不用了。”
“这可不行,你要是受凉生病了我会心疼的。”
霍晟把热酒放到桌子上,然后转身从衣柜里掏出一堆衣服抱在了床上铺开,托着下巴自言自语的挑着说。
“你喜欢哪一套?颜色深的还是浅的?以前你总是穿白色的,我每次瞧你都得在雪里寻,太费劲了,这次你换身青色的吧。”
慢慢走过来的江扉置若罔闻的从床上拿起最近的一身白袍,霍晟抓住了他的手讨价还价说。
“这样吧,你听我的穿青色的,我就不偷看你。”
江扉有些怀疑的看着他问。
“当真?”
霍晟虎着脸说。
“怎么,我堂堂一个大将军还能总骗你不成?那也太没有威严了。”
鉴于他的前车之鉴,江扉早就不信他厚脸皮的这些承诺了,轻哼了一声就去拿那身青袍,边往屏风后面走边戒备的回头看着他。
霍晟见他这般提防自己,不禁不高兴的说。
“你一个男子怎么还这样羞答答的,说出去真是要叫人笑话,况且你身上的哪个地方我没见过,遮遮掩掩的跟我要吃了你似的。”
江扉根本就没理睬他,到了屏风后面擦干身子和头发然后换上了那身青袍,霍晟一直盯着屏风后面若隐若现的清瘦身形,絮絮叨叨的语气说的漫不经心,胸膛里灼烧的情愫却愈来愈旺。
片刻后江扉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宽袖长袍,青葱如松,看起来颇有些文人雅士的风流倜傥,相貌俊秀的堪比貌美少年。
这顶主帐比之前还要暖和,江扉在里面套了很多衣服也不显得臃肿,依然动人如初。
霍晟的心口一窒,喜爱之情泛滥的整颗心的都软了。
他疾步走过去拉着江扉坐到床榻上,然后把桌子上的热酒端给他,命令说。
“快点把酒喝了,不然一会儿就凉了。”
江扉垂眼看着碗里的热酒,又抬眼看着他问。
“这酒.....”
他一出口霍晟就知道他想问什么,当即就不高兴了,故意恶声恶气的说。
“这酒是烈酒,还下了好多药,你喝了后就不省人事,刚好让本将军为所欲为。”
他这么说着反而让江扉放下了戒心,他挣脱开霍晟的手,然后捧着深色的酒碗小口小口喝着,安安静静的模样看起来乖顺的不得了。
霍晟直勾勾的盯着他,翘着二郎腿摆出兴师问罪的架势,努力沉下语气质问说。
“现在我该来跟你算算账了,你当时为什么要骗我跑掉?跑了之后你去了哪里?怎么会出现在蛮族的地方?还有那个楚棹,他明明应该在皇宫里的,怎么也会出现在北境,还带着那些蛊族人?”
热酒入喉滚过的地方都生出了灼灼的热度,喝了几口后周身仅存的寒气都被驱散了,舒适的温暖让江扉紧绷的神经都松懈了下来。
他把酒碗搁在膝盖上,然后看着霍晟回答说。
“我为什么要跑掉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你对我做出那种事,我受不了了自然要跑。跑到集市后机缘巧合我撞到了蛮族的人,索性埋伏其中跟他们回到了蛮族,打算探听到有利消息后就趁机回军营报信。”
顿了顿,他又轻描淡写的说。
“至于阿棹,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蛮族我也不清楚,似乎是被蛊族人掳来的,你还是尽早送他回京吧。”
楚棹不是皇上血脉这件事是天大的秘密,江扉并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所以含糊其辞蒙混过关。
原本他是想着要和楚棹一起离开北境的,但现在霍晟还是抓到了他们,江扉怕他会肆意杀掉楚棹,因此千方百计劝服霍晟保住楚棹的性命。
霍晟对于他的解释半信半疑,最后抓住自己唯一不满的重点盯着他说。
“你受不了我就跑了,可又怎么坐在了楚棹的马车上?江扉,你亲口和我说过不好男风的,但现在又说和楚棹两情相悦,你叫我到底该不该相信你?”
江扉的手抓紧了酒碗热热的边缘,尽管知道说出来可能会惹霍晟生气,可他没有办法否认。
他紧紧抿了抿唇,然后开口说。
“我没有对你说谎,我的确心悦楚棹,我不是皇上的亲生儿子,所以我和他相爱自然不必再顾忌人伦道德。霍晟,我承欢他的身下是我甘愿,可你不同,我不喜欢你,所以不愿与你做那种事。”
霍晟能够接受江扉不喜欢自己,但不能接受江扉喜欢别的男人,他怒极反笑的说。
“江扉,我才不信你会喜欢楚棹,是他威胁你了还是你们串通好来骗我的?恩?难道你们不知道这样只会让我更加生气吗?现在楚棹已经被我关起来了,就算我杀了他也没有人会泄露这个消息,至于你,我不管你心里到底喜欢谁,你既然来到我身边了就别想走!”
霸道又野蛮的话语带着杀气腾腾的痞气,江扉不想在这种时候和他对着干,索性就抱着酒碗沉默了下来。
外面还有很多事等着霍晟做决断,他看着江扉沉静的面容,盯着他说。
“我先出去做事,你好好在这儿待着,哪儿都不许去。”
江扉没回答,等他转身大步走出去后不久走下床往门口走,掀开帘子看到门口的左右站着两名士兵在看守着,瞧见他要出来后就横起长矛挡住了他的路。
分明是将他软禁了起来。
江扉倒不在乎自己待在那儿,只是关心楚棹的处境,他犹豫的小声问。
“你们能告诉我带回来的蛊族人关到了哪里了吗?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其中一名士兵恭敬却坚决的回答说。
“二殿下,霍将军说这些事请您直接问他就好,属下们不可以回答。”
这话问到霍晟时还不知又会被他怎样刁难,江扉见自己也没办法从这两名士兵这里问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于是放下帘子回到了帐篷里。
离开主帐的霍晟和将领们开会讨论处置蛮族的事宜,又出面下达了一些命令后才去了关押着蛊族人的帐篷里。
蛊族人都被关在了一起,只有楚棹被单独看管在旁边的小帐篷里,他常年居于深宫中又名声不大,所以北境的将士们并不知道他就是七皇子,只以为他是蛊族的族长。
霍晟走进来后就让里面看守的士兵退下了,然后他坐到椅子上看着被牢牢绑起来的楚棹,摸着下巴嘲讽的说。
“若不是江扉亲口承认你是楚棹,我还当真以为是哪个心怀不轨之人刻意易容成了七皇子的相貌来蒙骗我呢。”
楚棹被绑在木柱上,双手被绑在身后,狼狈的坐在灰扑扑的地面上。
他冷笑的看着霍晟说。
“霍将军,久仰你的大名,没想到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的。”
霍晟不耐的挥了挥手,直截了当的说。
“本将军可不想跟你客套,我就想问你两件事。第一,你是怎么来到这北境的?第二,你和江扉到底计划好了什么,他怎会突然说出与你两情相悦的话来骗我?”
听完他的话后,楚棹的脸上浮出了一丝微妙的笑容,他回答说。
“第一件事我不想回答你,这与你无关。至于第二件事,我和二哥本就是两情相悦,又何必要骗你呢?”
霍晟的脸色沉了下去,起身走过去蹲在他面前,然后抽出随身佩戴的弯刀抵住他的脖颈,阴阳怪气的威胁说。
“你若是不老实交代的话,那我就不认为你是真的七皇子了,那么你和那些蛊族人们我看就可以杀掉了。”
楚棹脸色微变,之前被霍家军追到时被抓起来就是因为霍晟用蛊族人的性命威胁他,楚棹有能力带着江扉逃走,可他现在是蛊族的族长了,不能置族人的性命于不顾。
他愤怒的瞪着霍晟说。
“你真是卑鄙小人!只会威胁这种手段!”
霍晟无所谓的笑了笑,懒洋洋的说。
“真是没打过仗的天真皇子,在战场上只要能取得胜利,无论什么手段都是允许的,哪种最有效就用哪个。”
他这样操控着整个蛊族的性命,楚棹不得不妥协,于是将自己来到蛮族的过程简短的告诉了他,霍晟听后大为惊奇,不过很快就接受了。
他沉吟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的说。
“这件事解释清楚了,那么你该说第二件事了。现在你们蛊族和江扉都在我的地盘,别想耍什么花招,小心我一刀就砍了你们!”
楚棹嗤笑了一声,然后幽幽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