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周旋完进了客厅,小石头在看殷兰送的新书,厨房里出来个绑着围裙的吕宋。
张乔山觉得人生十分地圆满了。他嘴角带笑地凝视着吕宋,像是看着什么下了凡的仙。吕宋也含笑看他,脸上是羞涩的味道,也是幸福的形容。
吃完饭,一家人在茶几边玩儿经典游戏——大富翁。资本家张乔山因为独霸土地资源、旅游资源等等,受到了来自三方的联合攻击,不得不坐了三周的牢,出来后一贫如洗。他很开心地输了,但是装作自己很自闭的样子。他想,等殷兰和小石头都睡了,就有理由把受的欺负全部讨回来。
于是乎,晚上九点半,吕宋半梦半醒地被张乔山弄醒了。张乔山变态地跪在床边,亲吻吕宋的耳后与脖颈,舔得湿湿的。吕宋去抵他的头,一点儿也推不开。直到张乔山轻轻地咬了一口,他才终于放开了。
吕宋立马转过身看这个坏蛋,眼睛里是憋出来的一点儿水光。小石头在旁边睡得香甜,谁都不敢说话。吕宋红着脸盯着张乔山,想从他脸上找出一点儿犯罪的羞耻,但是一点也无!
于是吕宋伸手把床头柜上的台灯开关拉上了,房间陷入一片黑暗,只听见不同频率的呼吸。张乔山像只饿狼似的,眼睛里反射着窗外的路灯光。吕宋后悔了,想把灯重新拉亮,手被一把捉住了。
一瞬间,整个人到了罪犯的手里,囫囵抱起来就往自己的房间去。张乔山的呼吸很平稳,脚步很平稳,所以吕宋合理怀疑,这个人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从书架上取下情书、照片、绝望的短笺,从镜里削掉你的形象。请坐。享用你的一生。
——德里克·沃尔科特《爱之后的爱》
张乔山的房间看着很舒服,浅灰色的墙纸和原木的地板,铺着柔软的几何地毯。沙发是布艺的,很大的一个,旁边的小桌上摆着铁艺的蚂蚁。
是从前放在他公寓里的那些……吕宋有些心酸,但是又从很深的地方感受到了重视与关照。
还有青少年时期的留存,一把吉他和满书架的专业书。他的奖杯很多,金色的银色的立柱的扁平的,满满都是优秀的证明。吕宋又开始觉得喜欢,这个话不多的,总是忍住感情的张乔山,一直以来都踏踏实实、勤勤恳恳,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很好。
他问张乔山:“乔山,你有想过重新遇见我吗?”
张乔山直直地注视吕宋,说:“想的。想到那一天,我很后悔,为什么恶言赶你走。其实,我也很喜欢你,只不过不敢承认。”
吕宋的表情整个地鲜亮起来,他总灼灼的眼光看着张乔山说:“真的?”
“嗯。”张乔山说。静默了一会儿,他又说:“你一定,受了很多很多的苦。没有在你身边,对不起。”
吕宋摇了摇头,“我愿意的。”
用嘴唇碰了吕宋的额头,张乔山说:“没有一个人愿意他的爱人在看不见的地方受伤。宋宋,以后我不再逃避,你也不要再躲,好吗?”
“好。”吕宋坚定地看着张乔山,急切地和他接了个吻。他们等待掏心掏肺的这一刻,已经太久太久了啊。
床头摆着线条型的黑色落地灯,清淡的光。两米五的床,床品被洗得一丝不苟,放着四个弹弹的抱枕,是一眼看就想躺上去试试的那种。
所以当吕宋被丢上去的时候,第一个想法不是要在这上面被干了,而是这个床真是太舒服了。万恶的资本家张乔山。
吕宋的头发有些长,躺在床上的时候散开,就像白天和小石头捡的合欢花。腰上的衣服因为位置关系往上滑了一大截,露出一片简单干净的腰。
张乔山的狼爪立马摸上去了,反复地摩挲,继而往上捧着两只骨朵儿,像文人品花,也像牛嚼牡丹。他把吕宋的睡衣掀上去,让吕宋用嘴巴咬住,一边采骨朵儿的蜜一边把吕宋的睡裤和内裤都扒了。
因咬着衣服,吕宋喉咙里的呻吟发不出,口水把睡衣都润湿透了。吕宋把手放在张乔山的头上,去摸他的颧骨和下巴。身上的坏蛋吸得啧啧作响,让吕宋想起了哺乳期里嗷嗷待哺的小石头,也是这样不管不顾地索要汁液。
“……别吸了,乔山……没有东西的。”吕宋把嘴里的衣服吐掉,切切地看人。
这样的神情张乔山哪里忍得,用门牙和下齿夹住了吕宋右边的乳头往外扯,换来了身下人一阵阵的抖和叫。想到这是在殷兰家里,吕宋又不得不压住声音,憋得眼睛都潮红了。
好一阵呜呜声过去,张乔山才终于松口,去安抚炸了毛的宋兔兔。他用手把吕宋眼角分泌的泪抹去了,唇和吕宋的紧紧相依,舌头探进去。这一回终于有东西了,有了吕宋甜甜的涎液。像夏天渴了一整天,张乔山发现一个泉源就没忍住地挖掘了好久,挖掘得好深。
又是亲又是啃的,吕宋的下面早就已经湿哒哒,就等着张乔山进去挠一挠。他难耐地摆动着肢体,磨蹭着张乔山还穿着睡衣的身体。
张乔山又坏心眼地不干了,站在床边慢吞吞地脱衣服,明明是宽松的家居服,却脱出了西装三件套的架势。
等到终于脱完了,露出了吕宋心心念念的那一处,他又只扶着在入口附近打转儿,把头部流的全部糊在吕宋的小嘴上。
他把吕宋的双腿并起来,折成了和床垂直的角度。然后从两条白嫩的腿缝中间穿过去,剧烈地摩擦吕宋的鼠蹊和囊袋。那一块皮肤很快就红得没眼看了,又搞得吕宋的粉色一根在暴风雨里颤颤巍巍地跳动。
看着身下柔软的意中人,张乔山既想疼,又想爱。他把握着膝盖的手换成一只,另一只伸去套弄吕宋的。
张乔山的喘息没有停过,深深的,重重的,擂鼓似的传到吕宋的耳膜上。和吕宋自己的碰撞在一起,实在是令人面红耳热。几百下,张乔山终于射出来,把吕宋的腿根和小腹弄的黏糊糊。
吕宋的脚终于放下来,一阵回血的无力。等有些缓和过来,他用右腿狠踹了张乔山一脚,把身上的人踢远了。张乔山笑吟吟地捏住他的脚腕,侧过头轻轻地亲了一下。
吕宋这就泄气了,委屈地说:“你到底进不进来。”
“是,这就进来。”张乔山谨遵懿旨,从善如流地把避孕套箍上,然后直挺挺地插了满根。吕宋就像个灌满了水的气球,一只被捏着的口子松开了,什么都不再憋着。
“宋宋,你水真多。”张乔山坏笑说。两个人相交地方的泡沫已经多得不行了,流在床单上。
吕宋把小臂放在眼前,自欺欺人地不看张乔山,“你,别说这样的话,害不害臊。”他的身体和他的心一样,实在是太喜欢张乔山了,以致于毫无保留。
张乔山安静地笑,很开心,像是在45:47的关头投进了一个三分球。他把吕宋的上身抱起来,又把遮住宋宋眼睛的手臂拉开。吕宋的眼睛还闭着,张乔山就去舔薄薄的眼皮。
直到两个人的目光终于相连了,吕宋看到了张乔山的笑,有点惊讶。这个男人毋庸置疑的是成功人士,但是取得成功需要很多的代价,比如丰富的感情。这样毫无压力的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出现在张乔山的脸上了。他的手摸上张乔山的嘴角,不自觉地就把自己贴上去了。
身体里正在吃的东西立马更硬了,张乔山微微地挺了挺腰,吕宋的肠道热烈地吸夹,两个人都爽得叹气。
探着探着,张乔山忽然在很深处发现了一个未曾到达的小口,他去看吕宋。很明显,吕宋也感受到了,眼神里有不安与慌张。张乔山便不去碰了,他知道吕宋有不同于常人的秘密,他希望有一天这个秘密能由吕宋亲口告诉自己。
这一波结束了,吕宋躺在床铺上什么力气也没,周身都是湿润的,脖子后头也全是汗。他看张乔山还是直挺挺的好汉子,只有身上是自己射上去的一些情欲。
照顾吕宋的体力,张乔山把吕宋翻过来,肚皮下面扯了一个很大的抱枕垫着。于是吕宋的腰塌下去,一个圆鼓鼓的屁股翘起来,手放在头的两边,抓住了床单。张乔山又长驱直入,摇摇摆摆了很久。
放了水把吕宋泡进去,张乔山出来把床单和枕头都换了。浴室里,吕宋拿着浴球给自己抹沐浴露,香香的牛奶味令人想睡。他的头一点一点,被进门的张乔山看见了,笑了好一会儿才停。
等两个人冲洗完躺回干净的床上,已经凌晨了。张乔山把吕宋搂在怀里,下巴放在他的头顶。吕宋听着张乔山稳重的心跳,翘着嘴角睡了。
久违懒睡的一天,吕宋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晒到屁股上了。他睁开眼立刻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躺在客房,松了口气。小石头这时刚好跑进来,“懒猪爸爸,快起床啦。”
吕宋看着吕岫朝气蓬勃的小脸,也不禁开心,说:“表扬早起的吕佩奇宝宝,懒猪爸爸马上起床。”
到客厅,殷兰放好了粥碟,招呼父子俩来吃。在别人家做客还睡懒觉,吕宋怪不好意思的,羞惭地谢了才坐上位置。殷兰打趣说这有啥的。
晨跑回来的张乔山也到了,一身黑色的运动服衬得手长腿长。他和众人问了好,便上楼换衣服。吕宋收回视线,脸颊红红的。
餐罢,张乔山整理了形容,轻轻咳了一声。“我想了很久,决定宣布一个事情。”殷兰疑惑的眼睛,吕宋圆圆的眼睛,吕岫黑黑的眼睛都看了过来。
“虽然说出来大家可能不相信,但是,我是吕岫的爸爸。”张乔山说。
吕岫毫无心思地说:“可是您本来就是了呀。我现在叫太太奶奶,叫您爸爸。”
张乔山看着吕宋不说话,吕宋从他的眼神里获得了力量,深呼吸说:“是亲的爸爸。乔山是你的亲爸爸,我也是你的亲爸爸。”
“那我的妈妈呢?”吕岫说。
“我也是你的妈妈。”吕宋看着小石头疑惑的小脸,像是终于上了断头台般决绝。小石头小小的世界还不能算清眼前的情况,低头戳盘子里的流心蛋。
殷兰从震惊里走出来,看了吕宋,又去看张乔山,好半晌才说:“乔山,你错过得太久了。”
张乔山把吕宋的手握住了。
她把吕岫抱在怀里,心疼地看着这个纠结的孩子,说:“小石头,是爸爸,或是妈妈,都不重要。你告诉奶奶,世界上你最喜欢的,是不是这个吕宋。”
“嗯!”吕岫毫不迟疑地说。说完他委屈地看着吕宋,像是好不容易得到的奖励冰淇淋不小心摔到了地上。
吕宋赶紧跑到桌子的另一端,半弯着膝盖和小石头平视。小石头终于显示出小孩儿的性子,憋着嘴巴想要哭了。
“爸爸,你有了新爸爸,还会不要我吗?”吕岫的眼泪已经从眼角流出来了,下巴尖把t恤的前襟都打湿了。
吕宋心痛极了,他那时的迫不得已,竟然给小小的孩子带来了这么深刻的阴影。吕岫永远不会觉得爸爸是个怪人,只害怕爸爸不要他。
吕宋的声音是颤抖的:“怎么会。爸爸用拥有的一切发誓,永远不会再丢下你。”
“爸爸,我原谅你了。”吕岫把两只小手伸出来,一把扑到了吕宋的怀里,小脸埋在吕宋的肩窝,很快就哭湿了。
他小小年纪,就一直承受着自我遗弃的孤单。他很乖,做的事从来都不惹人生气。他很懂礼貌,但是也不会和别人深刻地交往,除了夏安安。直到今天,他才有机会和爸爸说自己的害怕,说自己的无助。
还好,爸爸也只是从前没有机会开口而已。他先是难过地流泪,又流起了开心的泪水。像从前爸爸逗自己,把头在爸爸的肩窝里亲昵地蹭。
他抬头看着爸爸伤心的脸,用自己的鼻子去贴爸爸的,直到两个人都笑了。
母子间的距离,总是很短的。
把吕宋和小石头送回家的路上,张乔山看着后座抱在一起的两只,心里酸酸的,却又无与伦比的妥帖。
“那我以后,都叫爸爸可以吗?”小石头的嗓音还带着哭腔,向两位大人征求意见。吕宋马上点头,张乔山也是。
发现后排的吕岫可能看不到,张乔山说:“当然可以。”他还有些不懂温柔,但是他已经能想象往后生活的温柔。
吕宋的心情也很不平静,他抹了抹自己的眼睛,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对吕岫说:“小石头,对不起。”
“没事的爸爸,我不是原谅你了嘛。”吕岫说。
前排的张乔山把车停了,笔直地对着两人说:“我也要说一声对不起,这么迟才找到你们。”他一贯平稳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吕宋看着他的眼神很慈悲,在夕阳下像是一座佛陀,无声胜有声。吕岫这个时候像个小大人,对着张乔山说:“嗯……我的另一个爸爸,请你一定一定对我爸爸好一点。”
“一定。”张乔山说。
17
日子滑得像油,再细的指缝也抓不住。
杨星城去了乡下奶奶的村庄,那里还有一些年老的亲戚,一栋小小的洋房。第一天,他住在镇上的宾馆,折起袖子把洋房里的一切打扫得干干净净。把垃圾捆起来扔到村里的集化处,他看着天边的山头和云彩,心中是空无一物。
邻居家的小土狗跑到他身边,杨星城蹲下身子去撸毛儿。刚站起来的时候有点贫血,眼前黑黑的,身后一个人扶了一把,“小心。”。他转身回头道谢,因着一张和宋宋相似的脸呆住了,反应过来说了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