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他岂止是倔啊,简直是钢板一块,”唐喆学苦笑,“一拳打上去,手能骨折。”
重重拍了把他的肩膀,霍哥语重心长地说:“小唐我跟你说,冬子这人呢,心里的想法很多,但他并不善于表达自己。有问题,别和他僵着,他不说,不代表他心里不难受。”
“嗯,知道,我会好好跟他沟通的。”
唐喆学感觉对方还真如林冬说的那样,外表粗犷但内心细腻。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
上车扣好安全带,唐喆学惦记着刚霍哥的话,主动跟林冬搭话:“回哪?”
“你家,我得去拿衣服。”林冬顿了顿,“刚没掐疼你吧?”
下意识地搓了搓脖子,唐喆学无所谓道:“没事儿,你又没下狠手。”
其实这话说出来都亏心。如果林冬再使点劲儿,他脖子上得留指痕了。归根结底也是他自找,招呼都不打一个上来就啃,被掐脖子算轻的。如此说来霸王硬上弓就更别想了,回头弓没拉开,霸王先折了。
林冬叹了口气:“以后别再提这事儿了,我是说……你对我……唉,你一直男,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将面对的是什么。”
“我看楠哥和祈老师不就挺好。”唐喆学小声逼逼,“楠哥以前那女朋友,一点不夸张,得有E罩杯,祈老师就一飞机场,他不照样……”
“你这话最好别让罗家楠听见,要不他能给你的D罩杯打成飞机场。”林冬忍住白眼,“我不是说这个,而是家庭,同事和你的前途……你看到齐昊他妈对我是什么态度了,也想让你妈哭成那样?”
唐喆学耸肩道:“我妈无所谓啊,她就看脸。”
“玩笑话而已,你还当真?没有哪个妈妈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弯成麻花。”
“怎么没有?你自己的说的,楠哥他妈不还给祈老师送饭么?”
“那是你没看见罗家楠差点被他爸打进重症监护,他爸可是特警。”
“……”
唐喆学心说还好我们家老爷子已经驾鹤西游了,被打进重症监护的画面应该不会出现,撑死了被他妈当排球拍。至于前途,等到他够资历当局长什么的,大家的观念也许都开放了也说不定。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林冬的态度。
他挑眉笑道:“嘿,担心我这个担心我那个,组长,你就是喜欢我,别装了。”
林冬皱眉,摸出烟盒叼起根烟,正要去拿点火器,虚拢在唇间的烟被唐喆学一把掐走。飞快地瞪了对方一眼,他立刻将视线摆正。开着车呢,这会打人容易出事故。
见他连自己的挑衅都不理,唐喆学转转眼珠,试探着问:“回去你还睡沙发?”
林冬冷淡道:“我不会跟同事发展任何工作以外的关系。”
唐喆学往驾驶座那边靠过去,语调暧昧:“你单了多少年了,就一点都不想?”
“想也不是你想的那种。”热气喷在耳边,林冬根本不为所动,“实话告诉你,我之前交往的那个也就比你矮两公分,别以为个高就有优势了,男人生理结构都一样——还有,你要再往我耳朵边吹气,晚上睡觉最好多穿几条裤衩。”
“……”
蛋蛋一紧,唐喆学迅速摆正坐姿——刷新世界观,如此说来,那天夜里在208吱嘎床的,未必是罗家楠啊。
END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的不太擅长写感情线,要像楠哥和祈老师那样直来直去多好,不过骨头断的也多,哈哈哈
要赶紧写案子了,一整章都在腻呼,怕你们说我水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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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在林冬看来, 唐喆学最大的优点莫过于能对心理状态迅速调整。头天还跟被主人抛弃的狗狗一样垂头丧气, 睡醒一觉起来, 笑容重回, 精神饱满地准备参加李媛他们公司举行的推广会。
要说机场派出所真不愧是按空少标准招人,唐喆学穿上西装,身板笔直条顺, 肩线平整宽阔,门面稍作打理, 气质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平日里很少费心折腾的短发拿发蜡抓出形,脸上拍了肌底液瞬间提亮, 完全可以扔台上走秀去。
出门之前唐喆学还非要往林冬脸上抹肌底液, 给人眼镜一摘,堵墙角上手就拍。除了须后水, 林冬从来没用过任何带香味的护肤品,弄一脸花香顿时嫌弃地皱起眉头。
“这里头有激素吧?”他随手抹了把脸,吸收的还挺快, 一点余液没有。
“管他呢, 又不是天天用。”唐喆学正要把眼镜还给林冬,忽然发现镜架腿后面的塑料缺了一块,说:“呦,组长,你眼镜坏了。”
想起之前自己因听说吻了唐喆学而走神硌碎镜架腿,林冬眼神微乱,低头说:“就这一点, 没事。”
“刮着耳朵多疼啊,我给你磨磨。”翻出个指甲刀,掰开带锉的那面,唐喆学边磨镜架腿边问他:“你怎么不戴隐形?”
“麻烦,还得泡。”
“用日抛的,也不贵,网上一盒才几十,平均下来一天五六块钱。”
“我没注册过任何网络购物平台账号,网银也没开。”林冬立起衬衫衣领,对着储物柜门上的小镜子打领带,“我从来不在网上买东西,也不叫外卖,到哪都现金支付。”
是哦。唐喆学反应过味来。从来没见林冬用手机付过钱,也没见过他收过文件以外的快递。刨除工作需要使用网络,生活状态几乎还停留在九十年代。
稍作思考,他做出判断,林冬这样,该是为了避免实名制而使个人信息外泄的极端选择。但其实呢,防不胜防。就像美国著名黑客Kevin Mitnick说过的那样,身处网络时代,任何人都没有隐私可言。
用指尖试了试镜架腿,不扎手了,唐喆学把眼镜递还给林冬。他退后两步看着将领带结稳稳收于领口之下的人,勾起嘴角。
虽然林冬穿警服更英气,但穿西装又别有一番律政精英气质。打过发蜡的头帘被尽数向后拢起,堪堪遮住那绺黯淡无光的白发,得以露出整张线条疏朗、气质精干的俊脸。
戴好眼镜,发现唐喆学盯着自己看,林冬皱眉问:“看什么?”
“看你好看。”唐喆学把手机里存着的,之前跟招待所拍的那张照片展示给林冬,“你比比,那会你黑眼圈多重啊,再看看现在。”
“我又不靠脸吃饭。”林冬完全没兴趣看,同时眉头皱得更紧,“怎么还没删?赶紧删了。”
唐喆学非但没删,还对着屏幕,挑衅般地“吧唧”亲了一口。这举动搓起林冬的火气,上前一步就要抢手机。奈何唐喆学高他十公分,加上胳膊的长度,除非他踩着转椅否则根本抢不到。
“谁说身高没优势?”唐喆学边往后退边乐,一心逗林冬根本没注意后面,“组长你就认了吧,我——操!”
脚底下被档案箱差点绊一跟头,他为保持平衡却没办法顾及手机。只听“啪!”的一声响,跟了他五年的警务通就此寿终正寝。
林冬弯腰捡起来一看,屏幕都摔漏液了。他回手从柜子里拿出还没拆包装的肾机,连同警务通一起递向唐喆学:“别修了,回头让芸菲他们帮你把资料转出来。”
就看唐喆学一脸丧气地摸着摔裂的手机屏幕,叹息道:“五年啊,我家小通通风风雨雨地跟着我,说壮烈就壮烈了。”
“你可得瑟啊。”林冬想笑,毫不在意地落井下石,“怎么着,要不要办场葬礼?”
“组长,有点同情心好不好?我可是个长情的人。”
“不给你个新手机了?”
“哎……”
唐喆学将警务通扣到胸口,又拿起肾机包装盒看了看,忧伤摇头——这可真不是我喜新厌旧啊,小通通,咱俩的缘分到此为止了。
—
新浪潮算得上财大气粗,包下整个新安广场做活动不说,还请了几位在国际上都排得上号的健身运动员。另有名模走秀,T台的人工布景一看就不少花钱。
灯光迷幻,音乐节奏感十足。比基尼姑娘们背着维秘秀里一样的羽毛翅膀,在接近零度的低温中光着大长腿敬业走秀。广场上围满了看秀的人,唐喆学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大约有两千七到三千左右个人头。
还有媒体人员。一看到扛着摄像机和举着话筒的人在会场里穿梭,他下意识地将林冬拉到身后。
发现他在保护自己,林冬眼底微热,轻咳一声掩住情绪说:“没关系,娱记不在乎我,你去找李媛吧。”
“那你自己注意点。”
虽然不太放心把林冬一个人丢在媒体扎堆的场合,但该干的工作必须得干。唐喆学整理好开车时压到的外套下摆,挤进人群之中,朝面带笑容和客户沟通的李媛走去。
唐喆学个头扎眼,李媛老远就看到了他。同与自己说话的人致歉,她迎着唐喆学往前走了几步。面对面站定,唐喆学抽出背在身后的手,将一捧浓郁绽放的玫瑰扎花举到她眼前,同时献上自己的赞美:“活动办的真好,恭喜。”
像李媛这种外貌姣好,工作光鲜,又混迹在俊男美女扎堆行业中的适婚女性,一定不缺乏绞尽脑汁讨好她的追求者。为求迅速拉近彼此的距离,增加信任感,唐喆学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浪漫一些。
女人多偏爱玫瑰,尤其是被林冬刻意打造成高富帅的唐喆学送的,李媛自然满心欢喜地收下。可能是为了接受采访,她今天的妆容更隆重,并穿了身晚礼服样的拖地长裙,线条紧致的玉臂就此露在了寒风之中。
看到她白皙的肩膀微微缩起,唐喆学脱下外套搭到她身上,说:“待会有采访再脱,别冻感冒了。”
“谢谢,你可真贴心。”李媛笑着,眼中闪烁起柔柔的妩媚,“以前看言情小说,天冷男的都会把外套脱下来给女朋友,可真会那么做的男人并不多。”
唐喆学假装不知道她未婚:“你先生肯定能做到。”
“哪来的先生,男朋友上个刚分手。”李媛无奈嗤声,“哎,当年就该在学校里找好了再出社会,要不职场上遇到的那些,一个比一个让人难以忍受。”
“一样,在学校里谈的没几个能成的。”
唐喆学不想就此话题深入探讨,要不一会给带沟里去了,别弄得他真对她有所图一样。另外林冬就在人群里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让喜欢的人看到自己和女人调情,他负罪感倍增。
“徐栩和杨越就成了啊,你不知道?”李媛抿嘴笑笑,“那会杨越喜欢徐栩,可徐栩喜欢你,你跟杨越不还因为这个打架来着?”
“跟我无关,纯属杨越单方面挑衅。”
唐喆学是真不知道这俩成了,毕竟他转学之后,除了常在一起打球的几个男生,和别人的联系全断了。包括樊丽,他转学是因为搬了家,留在联系簿上的地址失效。樊丽说过要给他写信,可不知道对方是否真的写了,又是否寄去了那个已经换了住户的地址。
“要是现在他再跟你找茬,你就可以拘他了。”李媛说话的同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情绪,“不说公务员待遇不高么?你怎么开的起超跑啊?”
就猜她肯定会去找人打听自己,唐喆学早已准备好一套说辞:“家里拆迁的补偿款,我要是想凭工资挣辆超跑,不吃不喝干到退休也没戏。”
“哦,那你现在在哪个部门工作?”
“机场派出所。”
“哇哦,那不是天天能看美女?”
“我负责国际航班区域,美阿姨倒是多,诶你坐过美联航的航班么?”
李媛想了想,摇摇头:“我一般是坐泛亚的。”
“你可以坐一次看看,”唐喆学皱眉笑笑,“我之前处理纠纷碰上个乘务长,黑人阿姨,快五十了吧,那块头——”
他张手比划了一下,得宽出他一倍:“我都怀疑她在飞机上会不会卡通道里。”
李媛捂嘴大笑,精心打理的发型都快被笑散了。等笑够了,她用拇指下缘蹭去眼角的湿意问:“怎么那么大岁数还飞啊?”
唐喆学说:“我以前也不知道,后来问前辈,他们说是因为工会的规定吧,航空公司解雇上年纪的空乘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不如让她们接着飞。”
“成,我下次去美国开会,坐美联航的,涨涨见识。”李媛刚说完,忽听背后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回头看了一眼把外套脱下来递给唐喆学,“不好意思,我今天太忙了,改天我请你吃饭咱再好好聊聊。”
唐喆学紧跟着说:“一说改天就不知道哪天了,反正我今天晚上没事,你几点能忙完,我请你吃宵夜。”
找不到线索就没有探查的头绪,日子一天拖一天的,还有别的案子要办,他们拖不起。
“呀,那得十二点了。”李媛看起来有意接受邀请,但还是语气为难地问:“你明天不还得上班么?”
“没事,熬夜都习惯了,”唐喆学朝广场的角落指了指,“这样,我刚过来看那边有家二十四小时茶餐厅,我在那等你,你忙完过来找我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