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眼想了想,李媛点点头。
—
在人群中寻找林冬,唐喆学远远看到有个高个男人在和林冬说话,还拍林冬的胳膊,心里顿时一阵不爽。奋力挤开挡在身前的人,他隔着五六个人大声喊林冬的名字。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林冬听到他的声音时,身体明显绷了一下。
挤到那俩人身边,唐喆学上下打量了一番刚拍林冬胳膊、个头和自己差不多的男人。虽然有副模特般的身材,但这个男人在唐喆学看来气质有点儿媚,不管是站姿还是眼角眉梢的风情,都像是在诱惑谁一样。他擦了香水,味道清淡的男用香水,细看,好像眉毛还是纹的。
他问林冬:“你朋友?”
“呃,他叫Jonny。”林冬的语气略有闪烁,“Jonny,这是我同事,唐喆学。”
“帅哥,身材练的不错嘛。”
Jonny也在打量他,同时腕关节极其柔软地在唐喆学的胸口虚晃了一下手背。他说普通话有一点口音,就像唐喆学在机场干那会,听老外说中国话的感觉,但是吐字比老外清楚多了。语气温和到柔软,甚至于听起来有一点点的,娘。
不动声色地躲开Jonny的手,唐喆学转头附上林冬的耳朵,压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说:“约上了,咱先去茶餐厅等她,这忒闹腾。”
林冬点了下头,对Jonny说:“不好意思,Jonny,我还有工作要忙。”
“没事,忙你的,反正这次来我要待几天,再联系。”Jonny斜了眼唐喆学,眼里转起份谁也摸不透的心思,“再见,帅哥。”
“再见。”
唐喆学说完就拽着林冬挤出人群。稍稍远离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他放开林冬的胳膊,自己闷头朝茶餐厅的方向走去。这种甩脸子的状态持续到坐进茶餐厅里,林冬看他绷着个表情还把菜单翻得哗啦哗啦直响,尴尬地抬手搓了搓眉毛。
刑侦人员的洞察力和推理能力,不可小觑,甭管放在什么事上。与其等唐喆学一百八十个不乐意地质问自己,林冬决定先坦白一切:“Jonny是模特公司的领队,带队来参加新浪潮的活动,我在加拿大处的那个……就是他,没想到这么巧能碰上。”
啪!
唐喆学一把给菜单拍到桌上,抬脸,眼里写着一百八十个不乐意。
TBC
作者有话要说:火葬场,我不说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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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茶餐厅里人不多, 一共就三桌客人, 唯二的服务员靠在收银台那边, 打着哈欠, 百般无聊。没人注意到餐厅角落里的卡座上,弥漫在唐喆学和林冬之间的异样氛围。
被唐喆学一眨不眨地盯着,林冬略感心虚。虽然他俩之间没有对感情的承诺——至少目前还没有, 但知道有人因为自己而心情不愉快,正常人大概都会感到抱歉。他端起杯子, 小口喝着温热但味道寡淡、餐厅免费提供的柠檬水。
“组长……”极其善于表情管理的人哀怨地开口,“是不是……我一天擦二斤香水, 再纹个眉毛, 定期打水光针肉毒素啥的,你就能跟我好了?”
噗——
林冬实在是没憋住嘴里那口水, 喷了一桌子,要不就得顺鼻子出去了。
扯出几张餐巾递过去,唐喆学一脸无辜地问:“这样还不够?”
然而林冬只想抽他, 愤然抢过纸巾, 顶着旁边射来的几道视线埋头擦桌子。哪跟哪啊就纹眉毛打水光针肉毒素,就算Jonny只差把性取向刻脸上了,可唐喆学说的,跟他当初是否选择对方完全没有一毛钱关系!
见他不言声,唐喆学想了想又说:“微整也成,只要你喜欢的我都愿意试试。”
“有病啊你!”林冬紧攥着湿乎乎的餐巾纸,语气罕见的烦躁, “Jonny是个非常优秀的人,你别光凭外表就给人家下定义,再说好好一张脸整什么整,不怕追嫌犯的时候给鼻梁撞歪了!”
听林冬夸前任优秀可真是戳了唐喆学的肺管子了,他酸溜溜地哼哼道:“我又不了解他,只能从外表判断了。你说你这么些年统共就交往过他一个,这算初恋吧?我可不得努力看齐标准么。”
“……”
要不是身处公共场所,林冬真想给他按桌上浇壶柠檬水。
这时服务员端上他们点的套餐,一人面前一份放好,摆出职业笑容问:“你们的餐齐了,还有什么需要的?”
“给他来碗醋。”林冬冷冷道。
不是酸么?让你一次酸够了!
—
刚吃完饭,唐喆学接到李媛的电话,她说自己最多还有半小时就能完事。林冬起身坐到后面的卡座里,背对着刚才那桌,又点了杯咖啡,拿出手机浏览卷宗资料。唐喆学自己干坐那等着,一肚子话憋着没人听,心里闹腾忍不住手欠,团了团餐巾纸隔着座椅靠背丢到林冬跟前的桌上。
林冬都懒得回头瞪他。结果好死不死的,Jonny带人路过茶餐厅外面,隔着落地窗玻璃看见林冬和唐喆学,立马把同伴支走自己进来。
带着身冬夜的寒气站到卡座旁边,Jonny柔声问表情有些不自在的林冬:“你俩怎么分着坐?吵架了?”
“没有。”林冬赶紧起身,不用回头看也知道二吉同学现在是什么表情,“你怎么还不回去休息?”
“刚那么High回去哪里睡的着,正好饿了,过来吃点东西。”Jonny说着,朝唐喆学笑笑,抬手动动手指和他打招呼。
唐喆学干巴巴地挤出个笑。Jonny的神态动作,在他看来比市局的女警们妖娆的不是一星半点,哪个女人要是跟他一样地说话,简直就是摆明了要勾引男人。再就是对方身上那块亮眼的橘红色披肩,和水蓝色的外套色差强烈却又极具时尚感,使得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的惹眼。
漂亮,张扬,不刻意隐藏真实的自我。看着这样的Jonny,唐喆学忍不住牙根泛酸。他现在多少能理解为何林冬会被Jonny吸引了,确实无关外表,而是那份浑然天成的自信。
“你们是有工作要做吧?”Jonny歪歪头,“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算你有自知之明。
唐喆学刚心里舒坦点,突然听林冬说:“没事,坐吧,我请你吃东西。”
他咳了一声,提醒林冬别为叙旧情而耽误工作。林冬闭眼运了口气,转头对他说:“重新介绍一下,Jonny毕业于加拿大哥伦比亚省司法学院,现在是位出色的刑辩律师,做模特是他的副业。”
啥?除了颜值身材和讨人喜欢的性格,还有才华?
现在唐喆学这嘴里真跟喝了碗醋一样,牙都倒了。
—
李媛认识Jonny,毕竟是主办方。但她不负责演出业务联系,跟对方不熟,进门见着只是打了个招呼就坐到了唐喆学对面。
刚唐喆学一直支棱着耳朵听林冬跟Jonny拿英语叙旧——在国际航班区域工作,英语差可不行。但是李媛来了,他只得迅速调整心态,全情投入到工作当中。
点了份轻食套餐,李媛边吃边跟他聊。她是想起什么说什么,唐喆学则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往学生时代引。终于,在李媛说出“我现在都不敢去参加同学婚礼,到哪都被催婚”时,他立刻接下话:“对了,我前几天去参加李钜的婚礼时,听杨弘玉说了件事。”
“什么?”李媛往嘴里塞了根胡萝卜条。
“你还记得我在十七中时候的那个同桌樊丽么?”他顿了顿,“她失踪了,这事儿你知道吧,说是在高考前。”
几乎就在瞬间,李媛停止了咀嚼,表情明显僵硬起来。约莫过了几秒钟,她端过杯子冲下嘴里的东西,语调干巴巴地说:“我是毕业之后才知道的,刚开始听说的是她身体不好休学了。”
“是,杨弘玉跟我说她死了,吓我一跳,上礼拜在十七中门口还看见她来着,后来问了别人才知道是失踪。”唐喆学边说边观察李媛的眼神——闪烁,迟疑,像是藏着秘密。
“你肯定是认错人了。”李媛笑得非常不自然,并且放下叉子,看起来是不准备再吃了。
“应该是,都那么多年了。”唐喆学叹息着,“可惜啊,她成绩那么好,如果参加高考的话一定能考上北医。”
回避着他的视线,李媛谨慎地问:“那你现在……是要重新调查她当年的失踪案?”
“没,这不归我管。”
“哦……”
“不过我还是好奇,像她那样的女孩能惹上什么人啊?”
李媛的睫毛垂得更低:“她……我跟她不熟,不了解。”
“肯定啊,你是三班的,我们二班女生都不跟她玩,我跟她同桌好几个月,一直看她独来独往的。”唐喆学摆出放松的姿态,用更随意地语气说:“我转学之前樊丽还说给我写信呢,可惜我搬家了,也不知道她到底写了没有。”
李媛的肩膀忽然缩起,双手紧张地揉搓着餐巾纸,欲言又止。隔了好一会,她才磕磕巴巴地说:“她……她写了……”
“啊?”唐喆学一副没听清的表情。
“她给你写……写信了……”李媛缩得整整小了一圈,漂亮的眼睛凝起层水气,“有人看……看见了……还拆开看了……我们都以为,她是因为这事儿休学的……”
一瞬间唐喆学额角突突直跳,语气顿时跟审疑犯似的:“谁他妈这么缺德啊?”
“不知道,我也……我也是听说。”李媛说着,仓促地抓过外套和包,起身说:“太晚了,我先回去了,那个,有空联系。”
唐喆学本想拦着她,却看坐在李媛背后的林冬从卡座边伸出手,食指和中指向下并拢,提示他不必纠缠。
—
“为什么不让我问了?”
从茶餐厅里出来,唐喆学站垃圾桶旁边抽烟,边抽边问林冬。林冬默默地抽了口烟,没言声。
“你准备好问题了么?”Jonny反问。他不抽烟,陪他们戳在这吹冷风纯粹是因为对这个案子感兴趣。
唐喆学卡壳。
“对证人询问时,不能诱导对方进行猜测,这样很容易误导调查方向。”Jonny的语气瞬间不娘了,好像此时身处法庭而非深夜的街头,“唐,我刚才一直在听你跟她谈话,我听的出来,你并没有锁定嫌犯,而是希望从她的话中找到线索。你引导的方向是正确的,然而你的情绪却不对,我听见你说脏话了,一下就让证人紧张了起来。”
“不是——”唐喆学转向林冬,“这给我上课呐?”
“没收你钱就偷着乐吧,Jonny在司法学院教庭审专业课。”林冬白了他一眼,掐灭烟头,对Jonny说:“早点回去休息,有空再聊。”
Jonny笑道:“你可以来我房间聊啊,我那张床是KING SIZE。”
没等林冬说话,唐喆学把人往后一拦,皱眉说:“我们家组长喜欢睡沙发。”
视线在林冬身上转转,又看看唐喆学,Jonny露出了然的表情。他眯起眼,“啧”了一声说:“真是太可惜了。”
“哈?”唐喆学莫名其妙。
并没有解答他的疑惑,Jonny礼节性地拥抱了一下林冬,告辞走人。目送他拐进隔壁酒店的大门,唐喆学问林冬:“他刚说可惜是指什么?”
“不知道,他这人说话有时候是挺让人摸不着头脑。”
林冬并不想给他普及“在遍地飘零的圈子里,凑对儿双十一是多么的令人惋惜”之类的常识。
TBC
作者有话要说:双十一,真得是打一架分上下了,2333333333
这卷案子进程有点缓慢啊,感情线走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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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就算是樊丽的失踪和她写的信无关, 唐喆学也非常介意那封自己没收到的信给樊丽带来了什么。大概不会是愉快的回忆, 如果樊丽在信里写了丁点超越同学关系的措辞, 令人心塞的取笑必然少不了。
有件事他记得很清楚。当时经常和他一起打球的某个男孩, 早起到学校在桌斗里看到封告白信,没写署名,就写如果愿意的话, 下午放学在街口的肯德基见。男孩没好意思自己去,于是拜托了他们班的另外两个女生帮忙去瞧一眼到底是谁。
结果第二天, 全学校都知道了写告白信的是五班的一位女生。唐喆学对那姑娘唯一的印象就是不好看,也不知道名字, 但那天他算见识到女生哭起来能有多么的惊天动地。听班里的人说, 受托去“刺探情报”的女同学们,在肯德基里就已经把她嘲笑哭过一回了。
别人都在看笑话, 只有樊丽到走廊上,给了那个哭得泣不成声的姑娘一包面巾纸。他不知道,当樊丽被人嘲笑的时候, 谁会给她哪怕一丝丝的安慰。
听到卧室里不断传来翻身的声音, 林冬放下手机起身过去,轻敲了一下虚掩的房门,问:“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