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场爱恋————原上小草

如果可以，肖伟想吻上去，亲吻那眼帘里的湿润与诱人。
「好，我相信你了。」肖伟忽视心中那股顺从意念的冲动，他努力抽离自己的视线，「还有缺什麽吗？我等下载你去买。」
「抱枕，我还差了一个抱枕。」一个活的抱枕，我想抱著庄大哥睡。後半段的话当然没说出口，只是绍阳笑得有点意图不轨。
「抱枕？」难以置信的语气，不会吧！这麽一个大男人竟然要一个抱枕，肖伟抓了抓头，他也不能批评什麽。
「好吧！你整理好再到楼下找我，顺便想想还有没有缺什麽。」
抱枕，这东西要上哪儿买？百货吗？

「你要上哪买你的抱枕？」肖伟问道。
「都可以，我想要有好看一点的图案。」
肖伟听了正思考著要去哪间百货，SO GO？中兴？还是远东？如果去亚太这种大卖场不知会不会有？对了，还要考虑停车问题。
尚未想出个结果，绍阳总算给了一个答案省得肖伟想破头。
「新的远东百货开幕好多天了，我都还没去看过，我可不可以去那里逛逛？」
「当然可以呀！下次请早点说，我的脑筋死了好几条。」
「嘿嘿。」绍阳笑了几声，他很开心有人为他的事这麽烦恼。
两人把车停妥，便按下目标楼层，很快就找到绍阳要的抱枕，只是绍阳每个抱枕都拿起来抱了一抱、压了一压，好像都不是很满意的样子。
「怎麽？都不喜欢？」肖伟问道，而一旁的服务小姐更是赶紧发挥招呼客人的本领，直说著另一边还有一些新款式，抱起来会更舒服之类的云云。
结果，两人离开了这楼层，进到拥挤的电梯里，绍阳说道：「你借我一下好不好？」
肖伟还没搞清楚什麽意思，绍阳的双手便围拢了过来，就在电梯的角落里抱起了肖伟，吓得肖伟整个僵住。
绍阳的双手环住了肖伟的胸膛，说是拥抱倒不如像是在测量著他的身材，只是一下下的时间，快到绍阳的体暖还未留在肖伟身上，绍阳很快就放开了手，然後若无其事的模样。
电梯门一打开，肖伟铁青著脸把绍阳拉了出来，问道：「你在做什麽？公共场所耶，电梯里那麽多人，你是想把大家都吓死吗？」
「就是因为那麽多人我才做的，绝对不会有人发现啦！就算有大概也是头顶上的监视器。」绍阳笑著解释，完全不在乎肖伟快要抓狂，「庄大哥，你很生气吗？」
肖伟叹了一口气，他虽然相当惊讶但还没到生气的地步，更何况他怎舍得对绍阳生气，事实上他还蛮喜欢与对方拥抱的感觉，很温暖。
「算了，要是这样就生气那我打从一开始就会被你活活气死了，哪还会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告诉我，你干嘛突然抱住我？」
「因为我想知道庄大哥抱起来的感觉。」
「然後当做你买抱枕的标准。」
「哈，庄大哥知道了，那就不好玩了。」
「什麽好不好玩的，真是的，心术不正的家伙。」肖伟本想敲绍阳的头，可是伸出去的手却是轻柔地抚著，抚著他的头发，他的脸颊，肖伟似乎是愈来愈喜欢他了，喜欢绍阳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与举动。
「...庄大哥......」有点讶然地瞧著肖伟对自己的举止，绍阳的心跳加快了。
「那现在你知道要买什麽了吧！」
「嗯。」

「走吧。」
最後，绍阳买了一只超级大的哆啦A梦布偶，两只手环起来刚刚好抱住。
「你不会说我抱起来的感觉就像这只又矮又胖的小叮当吧？」
「是呀！大小差不多，又不会太软也不会太硬。」
「啧，这可差多了好不好。」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速，白天的光线早已被夜晚的灯光所取代，百货里的人反而渐渐地增多。
「我刚在四楼的餐馆订了位置，只是人太多大概还要一个小时才吃得到，你要等吗？」肖伟问道。
「好，我等。」
「那这段时间......我们先把布偶拿回车子里头放好了。」
放好了布偶，他们两人逛起了服饰。
衣服、帽子、裤子、鞋子，只要可以看得到的，绍阳每件都拿起来穿戴，玩得不亦乐乎。
「庄大哥，你看这顶帽子怎样？」绍阳故意挑了一顶看来颇为怪异的宽顶帽，戴起来几乎把整颗头都掩住了。
「这样你不就看不到路了。」肖伟看了一眼，然後继续翻找著手上的衬衫。
「嗯，没错，换一顶换一顶。」
「来，你去换这件衣服看看，感觉样式挺适合你的。」肖伟把手上的衣服丢给了绍阳。
「喔，好，我试试。」
一旁的专柜小姐似乎对这两位棘手的客人有点无奈，因为他们已经快玩了一个小时了，一看肖伟似乎终於中意了这件衣服，马上招呼道：「先生的眼光很好喔！这几款都是国外最新的设计，非常适合你们这种高挑的身材，而且搭上这几款裤子会更加地出色喔！」
「好，那麻烦你挑几件给我们。」肖伟不太喜欢有人打扰，他随意敷衍了几句，便到试衣间前问道：「绍阳，你穿好了没？」
「庄大哥，你过来一下。」
「怎麽了？衣服不好穿吗？」
肖伟站在门旁问道，他想说是不是扣子不好扣，绍阳需要别人的帮忙。
试衣间的门拉出了一个小缝，突地，绍阳伸出了手，硬是把肖伟给拉进试衣间里，小小的空间挤了两个大男人，彼此的距离相当贴近。温暖的气息真真实实地传递了过来。
「你拉我进来干嘛？」肖伟有点莫名其妙，怔忡地望著绍阳，继方才的莫名拥抱，他还是头一次与他贴得这麽近。
「我想吻你。」
真是晴天霹雳、简短惊骇的一句话，过了良久，肖伟才别扭回道：「呃，我没经验跟男生......」
「我知道，我们试试看好不好？」
抵不住绍阳那渴求的眼神，肖伟只好勉强回道：「试、试呀！...好、好吧！」
「那你把头低下来，眼睛闭起来。」
「等一下。」肖伟还是很难想像两个男人嘴对嘴的亲吻是什麽滋味，虽然让绍阳吻过自己的脸颊，可是那毕竟只是轻轻的一触，「要是我觉得恶心想吐怎麽办？」
「那就恶心去吐呀！洗手间每楼都有，反正先试试看再说嘛，我好想吻你喔～」因为你刚刚摸了我的脸，害我有了感觉。
绍阳比肖伟矮了半个头，於是他双手揽上肖伟的脖子，稍稍垫起脚尖，递上自己的嘴唇，主动地亲吻著肖伟的睛睛、脸颊、鼻梁，他的吻很轻很柔，像是怕把肖伟吓跑了般。
最後，连绵而细碎的吻停在肖伟的双唇上，柔柔地吮吸著。

14
怎麽说都不太对，为什麽自己是被吻的？
绍阳的吻很轻，像羽毛拂过般清爽但却带著无比炽热的温度，每一次点上肖伟的皮肤他都觉得体内的掣制宛若一个接著一个引爆了，炸得肖伟脑袋有点昏沈沈的。
真的是很舒服的感受，绍阳的吻令他迷乱，惑得他的双手也抚上了绍阳的背脊。
试衣间内的温度急速地抖升，肖伟觉得这吻的滋味不够，十分地不够，他抱紧了怀里的身躯，一个搂紧便开始反击。
用力撬开对方的唇，肖伟大胆地将舌头伸进绍阳的口腔里，舔嗜著对方的牙龈，狂暴地扫过每一寸芳菲芬地，那碰触的软舌像刚初生的柔荑，吻起来香甜无比。
那感觉并非美味就可以单独形容，因为那感官的欢愉颤动简直直接侵蚀了大脑细胞，理智盪然无存，徒留快乐中枢的跳动翻腾。
肖伟吻得浑然忘我，怀中的绍阳却像缺氧般发出唔唔的抗议。
直到绍阳敲著他的臂膀，他才如梦初醒地放开对方。
这一清醒肖伟才听到外头传来专柜小姐的声音：「先生，请问你穿好了吗？方才在外面那位先生不知去哪里了？请问你还在里面吗？」
接著是外头的人拉著门把的声音，人还在里面，外头的小姐当然拉不开，喀啦了几声，那小姐只好又再重覆著台词，真不知道在肖伟他们热吻时她已问了几百次了。
绍阳推了下不知所措的肖伟说道：「我先出去，你等会再出来，我到四楼等你。」
「好、好，待会见。」肖伟结巴地回著，他没想到自己会失态到这种地步。
「你的钱包借我。」抽走了肖伟的皮夹，只见绍阳对外头出了声：「小姐，我穿好了，马上出来。」
开了门，赶紧闪身而出，绍阳怕专柜小姐开门就惨了，於是说道：「小姐，我要结帐，刚刚试穿过的这些衣服我全都要了。」
一听绍阳的金口，小姐乐得眼睛发亮，马上带著绍阳到柜台结帐。
◆◇
「在这边。」挥著手，绍阳已经坐在沙发椅上等著了。
侍者送来了柠檬水，也给了肖伟一份mean。
「你已经点餐点好了吗？」
「还没，我想点一个泰式的海鲜双层焗烤，不知道好不好吃？」
「吃吃看就知道了。」
似乎吃这个问题已经引不起他们的讨论，随意地点了餐点，两人便喝著水，沈默地坐著。
肖伟更是有点坐立难安，他觉得方才在试衣间的热度彷佛还未消退，整个身体燥热而骚动著。绍阳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去，他不断喝著水却依旧感到口乾舌燥，因为他根本预料不到肖伟会反攻，结果两人便沉醉在忘我的热吻里。
此刻，还真是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呀，我把你的钱包掏得快空了，真是抱歉。」绍阳首先开口歉然地道。
「没关系，我等下再去领现金来用。」
好像又没话题了，为了不让这种难受的气氛持续下去，绍阳只好微笑道：「我看你一点也不觉得恶心呀，表现的很好喔！」
「嗯，我好像没想像中那麽排斥，大概是因为老姊的工作伙伴里就蛮多是这样的人，可能看得惯了，尤其是外国朋友，一看到人就是又搂又抱的。」
「那样很好呀！」
「什麽很好？」
「改天我们就可以来试试别的，庄大哥觉得怎麽样？」绍阳笑得有点狡黠，知道对方根本就不会排斥後，他真想直接引诱肖伟上床。
「再、再说吧！」
侍者送上了餐点，两人食而无味地吃著。
匆匆地用完餐，回程车上两人仍是无语。

一到家，绍阳满足地抱著布偶上楼，他马上把塑胶封膜拆掉，稳稳地放在床头。
「好棒，我一定要每天抱著这个布偶睡。」绍阳搂著布偶雀跃地说著，对布偶锺爱有加般，几乎把自己的身子都压了上去，还将自己的脸颊在布偶的脸上磨蹭。
「小心夏天的时候热死你。」肖伟见状开玩笑地道。
「呵呵，庄大哥别忌妒嘛～如果庄大哥也需要一个抱枕的话，欢迎随时call我喔！」
「我才不会需要这种热死人的东西咧，还有，你少打歪主意了。」肖伟这次是真的敲了绍阳的头。
很轻的一下，肖伟自知自己只是跟他闹著玩的，力道绝对很小，却不知道绍阳为何整个脸色都变了，变得惨白无比。
「你怎麽了？」肖伟担心问道，因为他见过这样的情形，那是上次绍阳在店里昏倒前的徵兆。
「你还好喔！要不要喝点水？还是躺一下？」肖伟著急地上前握住他的手，从绍阳手中传来的温度竟也跟他的脸色一般冰冷。
「我没事，没事，我躺一下就好，庄大哥，你到楼下帮我倒杯水好不好？」
「好，你等一下。」肖伟快步下楼去了。
怎麽又痛了？好难受。
绍阳怕自己痛到极点而昏厥，他赶紧在自己的背包中翻出白色药丸来，倒了两、三颗塞进了嘴里吞咽。
他不想让肖伟发现自己如风中残烛般的生命，他更不想让肖伟为自己担心，因为他来这里是要给肖伟快乐的，给自己快乐，让彼此幸福的。
仅管时间会很短暂，可是绍阳不在乎，他要把握时间，在最後的时光里留下无比美丽的回忆，灿烂而耀眼。
绍阳躺在床上静静地许著愿。
『我想再活得美丽点，认真、有意义、有信念地活著，燃烧自己的生命，发出光与热，活得漂亮有价值，有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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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还麻烦你帮我倒水，谢谢你了。」
「别这麽说，你好点了吗？」肖伟接下绍阳喝不完的半杯温水，柔声地问著。
「好很多了，抱歉，吓到庄大哥你了。」
「呃，绍阳，你是不是常常这样？如果是的话有没有去医院检查看看？」
「我...我这只是偏头痛而已啦！庄大哥不要把它想得那麽严重，真的没什麽，而且我也有去医院看过，医生也说没什麽大碍。」
「是吗？」肖伟内心觉得隐隐不妥，他还是担忧地说道：「如果你下次再这样的话，我陪你再去医院检查一次，好不好？」
「好好，庄大哥说什麽我一定都照做。」绍阳露出一个笑容，脸色已经恢复了红润。
「嗯，你再多躺一下吧！我在这边看著你。」
绍阳听话地闭上了眼，只要每次一头疼，吃完了药後总是会觉得虚弱无力，身体变得不能控制似地沈甸甸的，然後疲惫不堪，像是与病痛打了一场仗，一场毫无胜率的仗。
閤眼了一会儿，绍阳把眼睛睁开，他想多看肖伟几眼，知道肖伟今晚好心地看顾著他，他硬是把眼皮撑开。
绍阳轻启嘴唇说道：「我今天过得很快乐，谢谢你。」
「快睡吧！别再东想西想的。我想呀，你一定是之前每天生活都不规律才会这样，记得你晚上好像都在外面溜达，现在你搬来这里，以後不要再玩得那麽晚了，知道吗？」
「好，我知道了。」绝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因为往昔是在找寻目标，而今找到了，肖伟还对自己那麽好，绍阳说什麽也不想离开他的身边。

「如果你真的那麽想玩，我改天再带你出去玩吧！」
「嗯，谢谢庄大哥。」
「不用谢我啦！其实我也很喜欢到处乱逛的，嗯，你还有想去的地方吗？我们可以计划一下，改天去，这样可以玩得更尽兴点。」在枕畔，肖伟这样问道。
「嗯，有次听同学说台北象山的夜景很美，他跟女朋友去的，然後欣赏了夜景之後他的女朋友非常感动，结果晚上他们就上床了。」绍阳说完，怔怔地望著肖伟的脸庞，仅仅只是带著单纯的渴望，在眼中闪烁著跳动的欲念。
令人摒息的一瞬间，肖伟抽离自己的视线，他害怕他再探进绍阳那双诱人的眸子会被催眠。
「下次我再陪你去吧！」肖伟轻轻地说著，声音虽小但也传入了绍阳耳中。
「庄大哥，你说什麽？」
「没有，我没说什麽。」
摇摇头，那气氛暧昧得不知如何是好，肖伟赶紧转换话题道：「呀！对了，虽然你说要办休学了，可是做事要有始有终的好，你白天还是回学校上课吧！还有，你们宿舍可以这样随意搬出搬入吗？你回去看一下，免得学校以为你失踪了，然後我变成了绑架犯那可就惨了。」
「哈哈，好，我会回去的。」
「好了，我不吵你了，你快点睡吧！」肖伟轻轻拨拢著绍阳额上的发丝，因为方才头疼而冒出的冷汗给黏住了，肖伟将指腹滑过绍阳洁白的额头，温柔地把绍阳的头发给理好，拢到耳後，露出小巧的耳垂。
那手指划过额上肌肤的感觉令绍阳一阵麻痒，肖伟手指上的热度倏地流过绍阳全身，像被电触到了般，引得蛰伏在体内的欲望渐渐烧了起来。
绍阳忆起了下午在试衣间的那个吻，散发著绝对的高温与炙热，绍阳深深记得那个吻的味道，那个吻的温度。
「眼睛闭起来，睁著眼怎麽睡？」肖伟柔声说著，手指更是按上了绍阳的眼皮，浅浅地压了一下。
「嗯，好，我要睡了，庄大哥晚安。」懂得肖伟的温柔，绍阳只好抑住自己的欲望，顺话地闭上眼，准备睡了。
旋而不久，閤眼的绍阳只听得到房里的静默，时钟的滴答，以及两人几不可闻的鼻息。
倏地，绍阳觉得自己的唇角有点湿润，彷佛有只小猫在舔著他，又麻又痒的感受，他还以为自己已经入眠作了梦。
可是後来那舌头却移进了他的双唇里，挑逗著他的贝齿、舌尖与呼吸，他睁开眼，瞧见了肖伟放大的脸。
「庄大哥，我不能呼吸了。」
「抱、抱歉。」肖伟歉然道，他看著因为自己的吻而显得气喘嘘嘘虚弱不已的绍阳，心里越是激动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