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神眨眨眼[现代耽美]——BY:ranana

作者:ranana  录入:06-04


我说:“阿瑞斯,那是不懂得悲伤,憎恶为何物的神。”

我还想到了一间关于阿瑞斯的事,我说:“有一次,雅典娜从雅典带回了一支长枪,那是雅典人民为了感谢他们的守诚神而委托赫菲斯托斯锻造的,那把枪是多么的美丽啊,黄金的枪身,银质的枪头,枪尖上雕刻着两只振翅的狮鹫,这绝世的长枪使得阿瑞斯的长枪相形见绌,众神们开起了阿瑞斯的玩笑,易怒的阿瑞斯经受不起讽刺与挑拨,他要与雅典娜用长枪决一胜负,雅典娜的战车将阿瑞斯的尊严蹍得粉碎,他仓惶从神殿离开,只有他的妹妹厄倪俄跟随着他。”

阿波罗弹起优美的和弦,唱道:“啊,厄倪俄,忠诚的毁城女神,永远伴随在战争身旁,形影不离的一对兄妹。”

我点了点头:”但是就连厄倪俄也从他身边离开了。他们从奥林匹斯山来到巨人的城堡,阿瑞斯向巨人挑战,两名巨人出来迎战,那毁城女神击倒了一名巨人,死亡的秃鹫在城堡上盘旋,而阿瑞斯从巨人肩上摔下,嫉妒使得他赶走了厄倪俄。他一个人在倪萨山游荡,我听说只有曾搭救了他两次的赫耳墨斯前来探望过他。”

阿波罗沉思了片刻后,问我:“普天之下所有人必定的信仰,赐予所有人发现爱的妙目的爱神啊,能让公主与满身恶疮的乞儿为伴,能叫圣人与恶徒同行,能让最凶狠,最愚蠢的懦夫寻找到一对热情的膝盖,枕着它安稳的入眠的爱神啊,难道连你也看不出阿瑞斯值得人喜爱的地方吗?”

我沉默了。战争摧毁一切美丽的事物,我厌恶它,战争狂饮毁灭的鲜血,我害怕它,战争易怒,反复无常,简直不可理喻,我无法理解它。我不爱它。

我说:“我想不出任何爱它的理由,想不出它有什么值得人爱的,它比满身恶疮的乞儿还要恶臭,它比最残暴的恶徒还要残忍,它比懦夫还要卑微,受人鄙夷,它比最愚蠢的傻瓜还要缺乏理智。”

阿波罗的琴音变得有些伤感了,我的眼眶随之一热,我叹息:“这真可悲。”

阿波罗却露出了微笑,说道:“如果有人愿意爱他,想必他也会展现出他值得人爱的那一面。“

我说:“可是世间的爱情,从来都是只有爱他的人才能看到他值得人爱的一面。”

阿波罗谦卑地说:“你是爱神,对于爱,你知道的比我多多了。”

阿波罗又说:“我只知道太阳在空中燃烧,赫斯珀里得斯擦亮火石,降下夜晚的帷幕,人们在这样的一个又一个夜晚相爱,又在一个又一个这样的夜晚分离,爱情变化无常,不可理喻,无法解释,你便是那变化无常的神,那高深莫测的神,那无所不能的神,你便是那答案,那终结,你是每一个希腊人梦寐以求的桂冠,你是每一个斯巴达人孜孜不倦寻觅的胜利和蜜酒,人们将永世歌颂你,人们将永世厌弃他,人们将永世无法与他分离,人们将一次次与你分离,人们因他而疯狂,因他而绝望,人们又因你而充满希望,但是人们也因你而疯狂,因你而绝望,人们因你而挑起了一场又一场战争,特洛伊的木马时至今日仍在传说中燃烧。”

我惊讶,又有些动容,心中生出了许多感慨:“我与他仿佛是双生的孩子,仿佛我应该理解他,爱他。”

阿波罗说道:“假如连爱神也不知道该如何爱他,或许他会成为世间唯一一个不知爱为何物的存在。”

不,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不相信这样的存在。我以爱神的身份质疑。

这时,天黑了,月亮出来了,我听到阿耳忒弥斯的口哨声,她在林中的狩猎就要开始了。阿波罗收起了七弦琴,踏着溪水走到岸上,他和我说:“请代我向赫非得里斯问个好,我要回德尔斐了。”

我请他留步,我说:“倘若我连战争都可以征服,那我便是答案。”

阿波罗亲吻我的头发:“倘若如此,那我愿你的光辉遍照世间所有角落,愿诸神对为你感到意外和骄傲,愿爱征服战争的诗歌将被人类歌颂。”

他离开了倪萨山,回到了德尔斐。而我,去到了阿瑞斯的身边,那时,他正牵着战栗在河边漫步,我看到三只秃鹰飞得低低的,在他头顶盘旋,我闻到刺鼻的血腥味,而当我靠近了他,与他面对着面时,我还闻到了腐肉的气息。我看着他,他的衣衫干净整洁,他的面庞英俊高贵,他佩戴着黄金的臂环,手上只有牵马的缰绳,可秃鹰让我害怕,那腐败的气味让我无所适从,战栗的鼻子里还不时喷出黑色的火星,我一时间不知该与他说些什么。

这时,南风从我身边拂过,她悄悄塞给我一只海螺,并告诉我:“阿弗洛狄忒,这是来自罗得岛的海螺,海螺里住着阿波罗的声音,他会帮助你的。”

我将海螺放到耳边,我听到阿波罗的声音在说话,他说着:“爱神啊,不要去看他的身边,不要去闻他的气味,看一看他的眼睛吧,闻一闻他的嘴唇吧。”

我再度抬起眼睛,寻找到阿瑞斯的眼神,多么深邃,多么沉郁的一双黑眼睛啊!那里面仿佛充斥着一万个黑色的亡魂,一万种痛苦的死法,一万种悲恸,一万种湮灭!那一瞬间,恐惧席卷了我全身,我无法移动分毫,我想哭泣,为每一个在纷争中死去的人,为每一座被摧毁的城邦,为他的无情,无能,我忍不住蔑视他,瞧不起他,我转过了身去。阿波罗又说话了:“不要害怕。”

当他说完,我感觉我离开了我的身体,我飘飘荡荡地飞到了空中。我踩着秃鹰的翅膀,飞上云端,坐下了,俯瞰着林边,河畔的阿瑞斯,还有我自己,我,爱神,正在与阿瑞斯说着什么。我甚至看到我伸手抚摸了战栗的额头,我一颤,南风坐在了我身旁,我问她:“现在在我的身体里的是阿波罗吗?“

我又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南风轻轻说话:“女神啊,我难以回答你的问题,我只知道神明拥有天赋的神性,而非理性。”

占据了我身体的阿波罗正在和阿瑞斯说着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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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错时间了,周一原来是26号,不是25号……不好意思。

1.阿波罗

我对阿瑞斯说:“凡人总是多变,只有神明始终如一,宙斯永远多情,赫拉永远爱妒,战神永远骁勇善战,英姿勃发。“

我曾赞美克劳希亚的秀发,我曾为墨利埃的双手谱写爱曲,我曾在雅辛提斯耳边一遍遍告诉他,他的质朴迷人。

试问神界,人间,谁不愿意听些奉承话,想要爱人,便不要吝惜赞美之词,他如果善良,便褒扬他的善良,他如果温柔,便称赞他的温柔,他如果美丽,他如果和蔼可亲,他如果健壮勇猛……请一一告诉他吧,爱人啊,千万要让他明白他的可爱之处,千万要让他懂得他在你的眼里是多么熠熠生辉。

阿瑞斯并未流露一丝得意的神色,也并未显出羞怯,他的双眼依旧阴郁,他的脸色依旧像那盛夏时节的雷雨天,仿佛随时都会有惊雷落下,无怪乎阿佛洛狄忒会退缩害怕。可我不怕他,我是绞杀巨蟒皮同的勇士,我是百发百中的神箭手,我无惧与翼蜥的双眸对视,我自告奋勇为在潜伏着无数卡律布狄斯的大海中航行的船只导航,我狩猎幽鬼,直面冥府的三头恶犬。

很长一段时间,我看着阿瑞斯,他也看着我,我们谁也没说话,但最终我的无畏还是撬开了他的嘴巴,他说道:“女神啊,收起你的好话吧,别浪费在我的身上,在奥林匹斯山上你难道不曾耻笑过我?你与胜利的雅典娜为伍,与金色的辉煌为伍,人人追逐你,告诉我,是否那些追逐让你厌倦了,你想来我身上找些乐子?”

说着,他从我身边走开了,我轻轻呼唤他,用阿佛洛狄忒悦耳动听的声音,阿瑞斯并未回头,我便跟在他身后,用阿佛洛狄忒轻盈的步伐,轻快如同乐曲的足音。女神的裙摆掠过青草地,那青草也跟着歌唱起来。空中繁星点点,树林里荧光闪烁,那是宁芙们在舞动光虫,河水的倒影里映出一名头发长而浓密,束着金色发带,身姿曼妙美丽,脸庞精致可爱的女神。试问神界,人间,谁不会在这样一个温柔的夜晚爱上这样一个美丽的女神。

我又呼唤他,并说道:“阿瑞斯,请接受我的歉意,我们不应嘲笑败者,决斗的双方都是勇士。”

阿瑞斯终于回望了我一眼,他那双像猎鹰一样的敏锐的眼睛里投出两道戒备的光芒,他说道:“就像赫尔墨斯永远狡猾,潘神永远好色,而爱神永远充斥着甜言蜜语。”

阿瑞斯轻哼了声,目光并未从我身上移开,那目光依旧是警惕,充满了不信任的,这战争的神明又信任过谁呢?他的母亲溺爱他,但他在特洛伊战争中却站在了赫拉的对面,他的父亲鄙夷他,他是赫拉与一头大蛇的产物,他在与提坦的战斗中从未未奥林匹斯带来任何一场胜利,搭救过他两次的赫尔墨斯却被他形容为狡猾。

我忍不住为赫尔墨斯鸣不平:“赫尔墨斯虽然狡猾,但是他从巨人的高塔中搭救了你两次,这样的友情理应得到尊重。”

阿瑞斯又哼了一声,皱紧了眉头,说:“可别说那些好听的了。”他的眼神忽而一闪,打量着我,说道:“无所事事的女神,你刚才看上去很害怕我厌恶我,但是现在,你变了。”

我说:“我并不害怕你。”

我说:“只是大家都说战神难以接近,他会带来疾病和灾祸。”

“那么你害怕疾病和灾祸?“

”不,我也并不害怕这些。“我说。

阿瑞斯露出费解的神情,我继续说:“我只是感伤,害怕让人战栗,感伤也同样,人们创造了战争,却又抛弃了它,我为你感到悲伤。”

阿瑞斯颤抖了一下,他撇过头,往前走了两步,立在一棵月桂树下。战栗就立在他身边,瞪着它的黑眼睛看着我。我接着说:“战争总是具有太多悲剧的色彩,若说我害怕,那我也是因为害怕你是因自身的灾难而远离所有人。”

我又瞥了眼身旁小河里的倒影,快看看这个以手拭泪的美人儿吧,快用心聆听这红艳的小嘴里讲出的每一个字吧!谁不会被感动,谁的钢铁意志不会被融化?

我再看阿瑞斯,他却不为所动,这幽魂一样的神明,不爱人之心是如此顽固,我好奇他的神性里是否缺少爱的能力。战争暴虐,可战争中也有拼死的英雄,也有舍身取义的勇者,还有保护孩子的母亲,保护家人的父亲,保护爱人的痴情人啊。

就在我倍感疑惑时,阿瑞斯跨上了战栗,他在马背上看着我,对我道:“不用可怜我,不用悲悯我,不要为我感到悲伤,油嘴滑舌的女神,阿波罗都或许不及你巧舌如簧,人们创造了战争,人们创造了我,是为了解释他们的多变,是为了躲避他们的嫉妒,他们的疯狂,我就是这样的存在,走吧,爱神,回你的家去,回到跛腿火神的身边,去为他喜悦,为他悲伤,为他笑吧!而我,我不需要!”

阿瑞斯策马离去。

我大喊:“神性乃是天赋,并非凡人打造!”

我跑了起来,试图追赶上阿瑞斯,难道他忘了吗,他是赫拉的儿子,他是奥林匹斯山上的神,他永生不死,他的神性是天赋的,在他出生后的第三天,命运的纺线已经编织完成,难道命运的三女神也是凡人创造出来的吗?为了解释他们命运的无解?

阿佛洛狄忒的身体并不适合长途奔袭,女神的身体太孱弱了,我不得不追追停停,好在森林静谧,任何时刻只要留心倾听就能捕捉到战栗的马蹄声。我循着这声音,来到了一座山洞前,那山洞前还停着恐怖,惊惶和畏惧,这四匹目光骇人的骏马守在一辆金光闪闪的战车边。想必阿瑞斯就在那山洞里。我走过去,经过那战车时,那四匹战马齐齐打了个响鼻,响声震天,我赶紧闪身进了那洞穴,山洞深处燃着一堆篝火,阿瑞斯并未被战马们警告般的嘶鸣影响,他正坐在那篝火边,身上披着一席黑色的毛毯,默默凝视着火堆。

遽然,他问道:“狡猾的盗贼神,是你吗?”

我一愣,一找,只看到赫尔墨斯从阿瑞斯身旁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赫尔墨斯身着白色短衣,几绺卷发懒洋洋的贴在他的额头上,双脚上的双翼闪着金光,在山洞的墙壁上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一下就将阿瑞斯的身影吞噬了进去。阿瑞斯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木柴,他没有再说什么。赫尔墨斯轻轻笑了一声,走到阿瑞斯身边坐下,他从腰间解下一根魔杖,那是一根能使人,使神安详入睡的魔杖。他挥动魔杖,阿瑞斯躺在他膝上,沉沉入睡了。

一片寂静中,赫尔墨斯问道:“虚幻的泡沫女神,是你吗?”

我只好从黑暗中走出去,回答道:“是我。”

赫尔墨斯说:“战争饱受失眠之苦,难以入眠,所以他的眼睛总是漆黑忧郁,那是无休无止的清醒沉淀在他的眼睛里引起的阴影。”

赫尔墨斯又说:“人间处处有纷争,他便一时一刻都不能睡下。”

我感叹了声:“原来如此。”

赫尔墨斯说:“我曾以战争的姿态骗过赫拉的法眼,入住奥林匹斯山,事后我去向他致歉,我说,老哥,那可全是阿波罗的主意,他告诉我,你是赫拉最爱的儿子,只要我以你的样子混入奥林匹斯山,那我就通行无阻啦!也是他将我变成了你的模样!我可不是故意要打着你的模样招摇撞骗的,你要是想为了你的名誉而战就找阿波罗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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