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水————遇雪天[上]

寒水看着一片狼藉的屋子，慢慢走到壁炉边坐下，这又是针对自己的一个玩笑吧？捉弄自己真的那麽有乐趣？肩头的血印湿湿的，带着酒的味道，寒水清楚的知道这并不是个玩笑，而是真的自己又上当了。原来父亲说的是对的，傲慢的贵族是会用收买人心的方法，先自己放下身段让对方慢慢没了防备然后再给予重重的一击，自己的确太傻了，有父亲的告诫和亲身的经历还一错再错的被别人愚弄。竟然相信斯蒂文对自己没有恶意！这次又是打赌吗？那他可赢的实在漂亮！傲慢的民族会产生不傲慢的贵族？还是自己太天真了，被人歧视着还不自知！现在他一定在什麽地方开始真正的庆祝了吧，自己这麽久小丑一样的表演为他提供了足够的狂欢理由！该怎麽办？怎麽办？......
寒水靠着壁炉坐在地板上，夜风从没有关的房门外吹进来，很冷很冷......
"斯蒂文！你到底要干什麽？！"路易猛摇着大口灌酒的斯蒂文，不知他在发什麽疯："你是不是醉糊涂了，竟然说考试无效！你知道寒水......"
"别跟我提寒水！"斯蒂文一把推开路易，烦躁的将酒瓶砸向了墙壁："你出的什麽主意让寒水跳级？如果你不提怎麽会有现在的事？"
"当初你也同意的事却到了现在才变卦，你是不是觉得让他失望很好玩？！你究竟为什麽老是伤害寒水？他哪里让你觉得不顺眼处心积虑的以捉弄他为乐？你把那句无效给我收回去，跟我去向寒水道歉！"路易揪住斯蒂文就往外拖，却被他一把甩到了一边。
"路易，记住你没有资格命令我做任何事，"斯蒂文的表情是路易从未见过的阴森："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如果你再插手，就会是第一个被学校开除的威伊斯家族的人！"说着却颓然的坐下，血从未包扎的手上一滴滴的往下流。
路易终于消化了他话里的意思，如果再为寒水争辩就会被学校开除！"你以为我会怕？！我才不稀罕这所学校，威伊斯家族有你，我毕业不毕业有什麽重要！可是你对寒水太不公平，我就是被你开除了也要为他争个公道！"
斯蒂文突然低声的笑了："公道？什麽是公道？让他跳级吗？然后在半年后离开这里回中国去永不回来？"那他宁可让寒水认为他不公道！
"......斯蒂文？"路易终于明白了问题所在，没了气焰也坐下来看着斯蒂文发愣，半天才呐呐的询问："那该怎麽办？"
......

25
"寒水......寒水！还睡着呢？"路易敲了半天的门没见回应，终于忍不住推开，屋子已经收拾的很整齐，看不出昨夜聚会的痕迹了，东西规规矩矩的摆着，就像每次来时一样井井有条，可是却没有人。寒水出门了？他没有能够用来出校的马匹，那是在周围散步？这麽早，去哪里散心了？路易决定在屋里等。昨夜的突变对寒水来说应是伤害不浅，自己却不得不奉了斯蒂文的命令一大早找校长取消了这次跳级令，该怎样解释才不会让寒水心存芥蒂？斯蒂文的决定虽然可恨，但一想到若是寒水真的走了不再回来，自己的心里也有些怪怪的失落，反正肯定是不会高兴......
应该在吧？寒水抱着白熊皮站在路易的宿舍外，敲了半天的门也没人应，这件东西本来就是这里的，还了自己就与他们再无牵扯。昨晚一夜无眠，一再的告诉自己不必在乎这场无聊的恶作剧，父亲也应该经历过不少类似的事，却一直遗憾没能坚持下去，而自己一定要坚持，为自己也为了父亲，不能重复这个遗憾。这些不算什麽，就当作了一场噩梦，梦醒了只要自己不去回想，一切都还一样。跳级本就不是简单的事，也怪自己太轻信，明天开学就会回复正常的生活，凡事脚踏实地才最安稳，别人，再不会影响到自己了。
还是没人应门，或许他早就和斯蒂文回威伊斯堡了，反正开学总能见到他，寒水转身正准备回宿舍，却听见门开了，一回头，门里站着的竟是裸着上身怒不可遏的斯蒂文！他还没回去？寒水愣了一下，立刻镇定，看来是自己吵醒了他，立在门边还是醉意浓浓，连衣服都没换，可见昨夜的狂欢极为尽兴了......
昨夜将路易轰出去独自占了宿舍，自己也不知又喝了多少倒头就睡，早就被讨厌可恨的敲门声吵醒了就是不想动，可那该死的敲门人实在太执著好半天了都不放弃，斯蒂文怒气冲天的爬起来准备不论是谁先狂揍一顿再说，没成想门外站着的竟是那个无论如何也动不下去手的人......
......
寒水见斯蒂文不动只是盯着自己看，心中冷笑一声：怎麽不出言讽刺？酒还没醒？自己不会再给他嘲笑的理由，不论他是谁再做什麽事，自己不在乎："我找路易。"冷冷的语气一如往常的平淡。
斯蒂文这才醒过来似的侧开身："进来。"
寒水进了外厅，四下看看，没有路易，不在？还是没醒？不管，只要放下东西就行了，这个地方自己再也不会踏进来......
将白熊皮放到离门最近的椅子上，寒水掉头就要往出走，斯蒂文还堵在门口，依然是一副宿醉未醒的样子，如果他不让开自己是出不去的，而他却没有一点让开的意思，非要将他推开才行吗？可恶的人......考虑着如何出去，不自觉地一丝敌意在眉宇间浮现。
冷淡、倔强......来找别人......一切又回到了起点，而且还多了一些敌视......不要，他不要这样！即使寒水是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他也要将他紧攥在手心中用自身的火热期待他能慢慢的融化！斯蒂文朝寒水走过去，寒水以为他让开了路，绕过他想拉开门，却连门把手都没摸到，胳膊已被冷不防的一扯，身体随即失去了平衡瞬间扑在大门上，又被人硬生生挤住......
"你干什麽？！"寒水情急的大喊了出来，挤着自己的斯蒂文并没有吭声，带了酒味的呼吸直扑在侧脸上。寒水使劲的拱身，没被抓住的手肘同时用力后击......却一击未中，非但没能摆脱掉斯蒂文，反被他顺势抓住了手腕往侧边一带，身不由己的翻转过来又被脸对脸的挤在了门上。这个醉鬼要干什麽？！寒水挣扎了几下没有用，索性不动。
斯蒂文还是不说话，只是更用力的箍住看似恼怒却尚未失去冷静的寒水。自己现在对他来说是个坏蛋吧，一个粉碎了他的心愿的不折不扣的坏蛋。这双冷冷瞪着自己的黑眸是这样的纯净无邪，清澈到一眼就知从未沾染过情欲，该怎麽开始？直接告诉他吗？寒水是不会明白的，自己要慢慢来，千万不能吓跑他："寒水，我......没有恶意。"
寒水没有动，依然冷冷的，自己在力气和功夫上的确不是对手，书上说过，此时应以不变应万变。
"我们可以谈谈吗？"斯蒂文轻声地询问，揽住寒水想拉他到内厅坐下，寒水却趁机挣脱他打开了门。门只开了条缝瞬间又甩上了，寒水还未反应过来就已平摔到内厅的长沙发上，身上重重的压来了斯蒂文。终于失去了冷静的寒水全力的踢打挣扎想要摆脱压的自己喘不过来气的醉鬼，却还是敌不过他的高大沉重，很快的就被制住四肢动弹不得了。
"没力气了？"斯蒂文的兰眸迷蒙的看着寒水似在叹息，不慌不忙的将无力了的双腕拉至头顶单手固定，然后才微微的支起身子卸掉一些压力。自己抓住的是一个纯净无垢的雪的精灵，不服输的黑眸里还有着对自己行为难以理解的疑惑。这精灵将是专属于自己的呢，斯蒂文的笑里不自觉的带了说不出的满足，叹口气："既然你希望以这种方式谈谈，那我就如你所愿。"
"疯子！"寒水瞪着压住自己的斯蒂文，愤怒的再挣扎一下，可是实在没有力气了，这家伙沉得像一头蛮牛，真是个酒疯子！
斯蒂文因了这评语轻笑出声，寒水能感觉到紧压着自己的火热腹肌随着笑声震动，却见他腾出的那只包了纱布的手轻拂上自己的唇："这麽诱人的唇的确不应用来说话......寒水，我不是疯子，这你很清楚，我现在只想要你的一样东西，可不可以？"
自己有什麽东西会让这个能够翻云覆雨的傲慢贵族想要？自尊吗？他要不起！寒水不想听这半醉不醉的疯话，却又无法摆脱他，只能被动的看他到底想干什麽。
"虽然不再强烈的挣扎了，但眼睛里的戒备和不信任真的很让人伤心呢。"斯蒂文像是自言自语的轻喃："寒水，闭上眼睛......唉，看来你是不会听我的话了？既然不闭，那我可要开始了......"

26记号
这个酒疯子的思维真的很不正常：开始什麽？还要闭眼睛......难道说恼怒于吵醒了他所以制住自己为了还要开始接着再睡？寒水瞪着上面因为离得太近显得笑的温柔的脸寻思他的酒什麽时候会醒，如果不醒就一直被压在这里？却在愣神的功夫笑脸已经压了下来，来不及反应已轻触到了自己的唇。这是干什麽？！寒水的眼睛在呆愣片刻后蓦然睁大，本能的开始挣扎并想喊出来，挣扎本来就是徒劳的，身体纹丝未动，而斯蒂文的唇却趁机深入，将寒水的惊呼悉数的吞没了......
好......不卫生......已经被超出自己理解能力之外的怪异行为惊到无法反应的寒水被动的感觉着自己的唇被反复吸吮舔咬，斯蒂文就像吃东西一样唇齿并用，腻滑灵动的舌头挑动无处逃避的舌强逼着共同缠绵，良久，才将一声满足的轻叹送入快要停摆的脑袋中......
"好甜！"斯蒂文终于在轻咬一下后撤离，看着被自己爱抚到已略略肿胀的双唇轻声的笑："......没反应呀，看来是我的技术不高？要不这样......"伸手将寒水的衣领扯开些，同时倏地低头将唇覆在露出的略显单薄的肩颈下锁骨。
"啊！"还在呆愣中的寒水只觉得一痛，斯蒂文已在那里用力咬了一口！"这是我的记号了，以后淡下去了我再补上......"滑过耳垂的声音有着明显的心满意足。
什麽意思？！寒水只觉得有些恐怖，懵懵懂懂的看着那张可掬的笑脸，看神志确不像发酒疯，可行为是怎麽也弄不懂。
他的寒水真是单纯的让人心疼呀！看来有些被自己吓到了。自己赚到了他的初吻！斯蒂文的手指在诱人的双唇上轻轻拂过，轻柔的声音像是教导："这是吻，是只能给最喜欢的人的吻，以后就不能给别人了，要记住呦......只能用来诱惑我......"自己一定要成为唯一有资格吻到这柔美红唇的人，也一定会成为唯一进入这纯净内心的人！不过，现在只能这样了，不能吓坏了他的雪的精灵，他还对情欲无知无识，需要自己慢慢来教......
强压住欲望的斯蒂文揽寒水坐起来，寒水这才反应过来想挣脱，斯蒂文还是没有松手，单臂环搂过来手紧攥着不安分的双腕，用包着纱布的另一只手慢条斯理的整理被自己弄乱了的衣襟："寒水，你觉得这次考试真的公平吗？那份试题很难答吗？威伊斯堡是有权力决定学校的事情，可也不能姑息为了奉承而刻意降低试题难度的不良行为，这不仅仅是为了学校的教学质量和声誉，也是为了维护整个威伊斯堡的威信......你想想看，跳级是大事，全校都会知道，所答试题也会公开，你真的愿意不明不白的就被笑话不是靠真才实学升的级吗？不管怎样，到学校就是为了学习知识，就算我现在就让你毕业，对你真的有好处吗？我想你也不是抱着混几年的想法来的吧？"
降低难度是自己要求的，跳级在这所人才济济的学校不算新鲜，答卷更没有公开的惯例，斯蒂文虽然有些惭愧于自己的情急胡诌，但对认真固执、凡事一板一眼的寒水，即使不会轻信，应该也算是不太离谱的解释，就是无形中冤枉了听命于自己的校长，不过也确实管不了那麽多了。
寒水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住，暂时忽略了斯蒂文刚才极不正常的行为开始认真地思索，试题的难度自己当时就有些怀疑，这麽说......考试真的并不公平！斯蒂文的所作所为只是发现了问题出于责任严肃校纪，并不是针对自己的捉弄？那他当时怎麽不说，非要等到庆祝完了才当头一棒？！算了，自己已经决定不再理会，那就当从未发生过......猛回神看见斯蒂文似在研究的脸，才想到了尴尬的处境，自己正被他揽在怀里轻轻揉搓被攥得生疼的双腕！寒水顿时乱了阵脚，一把推开已不敢再刺激他的斯蒂文，慌不择路的带倒沿途的椅子、小几跑出了大门。
手腕痛，嘴唇痛，颈窝也在痛，那个斯蒂文刚刚对自己做了什麽？说要一样东西竟张口就咬，还说要把什麽给最喜欢的人不能给别人......不懂，有病！好痛！还咬人！那种方式......寒水记起了当时一瞬间的恐惧--自己在小屋书架上翻看过几本闲书，里面骇人听闻的记载了西方吸血鬼和狼人的故事，难道说斯蒂文是个......不会不会，寒水猛然打个寒颤，加快速度往自己的小屋跑去......
......
"寒水！你去哪了？"门一开路易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又惊讶的定到原地，进来的寒水和平时不太一样，略显慌张不说，似乎有什麽说不上来的变化......气喘吁吁的，应该是跑步去了吧，长发有些凌乱，脸颊红红的，随着不稳定的喘息微微开合的双唇竟是引人遐思的红润......不行了不行了，路易一下子重重的坐回到沙发上，看来自己的心脏问题更严重了，是刚才站起来的动作太猛？怎麽跳的像是就要蹦出来一样，一定要找医生好好看看。"呃......寒水，昨晚的事......"
寒水平稳了一下情绪，尽量镇定的走进屋，虽然被人牵着鼻子大喜大怒了一遭，却是自己太过天真，路易应是好心，大概他也不知道试题的难度有问题，而自己也确实不愿不清不楚的就成了别人的谈资："没关系，我会凭实力升级。"
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这麽说寒水至少想要在表面上表现出没有生气？！如此情绪内敛的涵养......真是不可思议！他说的实力是什麽意思？"呃......你......没事。"却又实在不知如何问起，也就没话说了。
此时已完全冷静下来的寒水只是觉得累，明天就要正式上课了，昨夜缺了的睡眠现在得要补上，在课堂上昏头胀脑的可不行。不管怎麽说，绝对不能让这件事对自己产生影响，斯蒂文是秉公办事的执法者也好，是恶意捉弄自己的始作俑者也好，全都由他去，只要自己不理会，在校风严谨、众目睽睽的学校里，量他也不能过分，从此用心念书才是正事。好困，这个路易既然没事怎麽还不走，坐在那里像是失了魂，寒水走动两步，那双兰眸倒是随着自己的行动在转。
好像真的没什麽事，自己怎麽反倒觉得不正常？看寒水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路易才醒悟过来，有些不情不愿的起身："那......我走了。"还是去把斯蒂文揪起来研究研究寒水这没有反应的反应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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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蒂文！"路易匆匆推开自己宿舍的大门，原以为还是烂醉如泥的人却神清气爽的坐在沙发上怡然自得的喝着热气腾腾的咖啡！非但看不出昨夜醉酒的粗暴狂躁，反倒悠闲怪异到嘴角噙着一丝高深莫测的微笑。
"你的酒醒了？"不正常，全都不正常！这两个人的反应怎麽如此一致的出乎自己的意料。
"谁说我醉了？"斯蒂文不在意的将杯子放到桌上，长腿极不礼貌却又极为优雅的往矮几上一搭，好整以暇的看向没头苍蝇般的表哥："事情办完了？"
"办完了。哼，你的滥决定却让我两头没落上好，校长教训我说年轻人办事不能太毛躁，朝令夕改的让低下不好办......这可是说给你听的！"路易想起校长自以为的语重心长就一肚子气。
"哦？......也对。不过我的事情太多，难免有考虑不周的地方，哪像你这样好命，一天到晚都可以自由散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