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盛夏[现代耽美]——BY:迷幻的炮台

作者:迷幻的炮台  录入:06-27

  游屿将自己的手指从他掌心中抽出,下一秒,薄覃桉又伸手将他整个人捞出来,游屿捂着脸不想看他,薄覃桉扒拉着他额前的发说要看看伤口。
  “不给看。”游屿捂着眼睛说。
  薄覃桉耐心道:“伤口好得比之前慢,这几天吃了什么?”
  前段时间游屿一直跟着薄覃桉的饮食走,后来回家后便想到什么吃什么,忌口也都是象征性避过辛辣。
  游屿昨天还蹭傅刑的烧烤吃,吃前放在白开水里涮了涮,算是滤了点调料下去。
  “没吃。”游屿说。
  “邵意明天要出去玩,你得照顾miur。”薄覃桉说,“一会回家,他送猫来。”
  游屿很久都没见过miur,回家路上,薄邵意果然打来电话说他在小区门口,游屿说天这么热先随便在周围找个便利店坐。
  薄邵意蹲在门卫室里,怀里是热得吐舌头,不停舔矿泉水瓶里冰水的miur,“我不热,猫热得够呛。”
  “猫?”游屿装作不知情。
  待他找到薄邵意,薄邵意将怀中一大坨热源塞进游屿怀中,“miur拜托你帮忙照顾一周,猫粮在这。”
  他又转身从门卫那里提出来一个大纸袋,游屿翻了翻,里头什么都有,就连猫砂都备足了一周的量。
  游屿没追问对方接下来要做什么的习惯,只是盯着长胖无数的miur发呆,miur也似乎是被主人抛弃般惨兮兮喵喵叫几声。
  “你……怎么变得这么胖?”游屿说。
  路过小区阴凉处,几个老教师坐在树荫下下象棋,见游屿抱着早已不再可爱,俨然成长为一只肥猫的miur,摇着大蒲扇说:“谁家的肥猫。”
  游屿将miur往怀里又抬了抬,让老教师们看清楚些,“朋友寄养。”
  摇蒲扇的那位又道:“你妹妹还小,少让猫去你妈那晃悠。”
  游屿弯眸笑了笑,扬声道:“知道了。”
  舒少媛怀孕没藏着掖着,全校都知道,可就是不清楚到底谁是父亲。传来传去,说是一个海归策展人,郎才女貌。
  Miur不认生,又在游屿这住过,游屿刚开门它便从他怀中跳进家里。
  他拍了张miur喝水的照片给傅刑,立即听到楼上摔门的声音,脚步声随后跟上,傅刑边拍门边乐:“猫怎么长这么丑?”
  Miur到来的第三天,舒少媛决定开课。清晨早早来准备,才刚开门便看到一道黑影自客厅中蹿过。
  游屿睡梦中朦胧听到一声猫的惊叫,随后是熟悉的舒少媛掐着嗓子生气。
  “游屿!”
  游屿抱着夏凉被靠在卧室门前,边打哈切边招miur过来,“快来,别让舒老师生气,乖miur来。”
  Miur抬着步子小心翼翼沿着墙根来到游屿脚边,尾巴扫着他的小腿,委委屈屈叫了声,游屿蹲下费力将miur抱起,小声说你该减肥啦。
  “邵意家的猫,托我照顾几天。”游屿说,“上课我和猫在卧室,不会打扰您。”
  舒少媛对猫没恶意,只是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她拍拍胸口道:“录取通知书拿出来让妈妈看看,以前妈妈分不够没考上美院。”
  游屿揉揉miur的耳朵,miur虽然变肥,但性格并未改变,仍旧灵活中带着一丝弱小可怜。
  Miur乖乖任由游屿揉捏,游屿将录取通知书拿给舒少媛,舒少媛翻来覆去看了好久,这才笑着说,去学校要加油。
  游屿想了想,问:“您开课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听陈老师说你在学电子板绘。”舒少媛说。
  游屿点头,迎上舒少媛的目光说在学习,不过进展缓慢。
  “我看看。”舒少媛说。
  自从拜陈卡斯为师后,舒少媛已经不怎么再教导游屿画画,也有她和游屿见面减少的原因在。尽管两人之间的矛盾已经随着时间而逐渐平和,但游屿仍旧对舒少媛审视自己作品时感到发杵。
  他打开电脑,舒少媛一连看了他好几张画,在游屿忐忑中缓缓点头。
  “有自己的画风了。”
  陈卡斯也说过这句话。
  舒少媛笑着说,你现在还小,不懂没关系,以后画风越来越明显就能看得出了。
  辅导班的学生陆陆续续赶到,游屿抱着miur躺在床上跟薄覃桉发短信。
  他再一次感叹,猫好胖。
  捏捏miur脸颊上的肉,游屿抬起指尖又在触屏键盘上打道:“不怎么可爱了。”
  薄覃桉回复,你得多吃点,下午想吃什么?
  游屿抱着miur亲了下,“你决定。”
  “同事说中心街开了家不错的火锅店,下午五点半楼下接你。”
  嗯?游屿在床上打了个滚,捧着手机给薄覃桉去了个电话。
  “可以出院?”
  薄覃桉那边似乎在忙,他笑了下。
  “不能。”


第六十四章
  下午与薄覃桉见面时,游屿没真让他把车停到家门口。顺着窗户就能看到马路,如果让什么熟人看到他,告诉舒少媛免不了要撒谎。
  他不想对舒少媛撒谎,哪怕现在所做的一切都背离他自己的本意。
  一个谎言要用无数谎言构建,如果哪天露馅,舒少媛带给他的头痛远胜于他现在所能想到的一切。
  薄覃桉说车停在小区后门,游屿将miur的晚餐准备好,画室门紧闭,偶尔能听到舒少媛讲课的声音。
  他拿着手机轻手轻脚离开。
  薄覃桉新发给他一条信息,是游屿没见过的车牌号。车停得显眼,刚出后门就能看到,紧接着游屿看到坐在驾驶座上的薄宁。
  从还未走近副驾驶上跳下来个人,“小屿!”
  是薄邵意。
  “快来。”薄邵意招手。
  游屿脚步放慢,甚至还停了下,他该想到薄覃桉一个人没法踏出医院大门。
  薄宁开车,薄邵意在副驾驶,薄覃桉坐在驾驶座后方。游屿坐进去后,薄宁看着后视镜,对他打了声招呼,游屿礼貌道:“您好。”
  薄家这三个男人,像是从一个极端到另外一个极端。
  薄邵意过分热情,薄宁过分冷淡,只有薄覃桉……不,在没有和薄覃桉相熟前,甚至是现在,偶尔某个时刻的薄覃桉对他来说都好像咫尺天涯。
  他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下薄覃桉。
  “小屿,出事那天多亏你陪我。”薄邵意突然开口,吓得游屿立即挪回视线。
  薄邵意回头对游屿说:“这次吃饭是专程感谢你,虽然我和你的关系也用不着玩这些虚的。”
  “医疗组出事,如果没有你,我一个人根本处理不了。我爸现在能平安无事,也有你一半的功劳。”
  游屿笑了笑,“薄医生也帮了我很多,应该的。”
  请客的主意是薄宁的,薄邵意拉着游屿去定好的包厢时小声告诉游屿。薄覃桉走在前头,游屿的眼睛跟着薄覃桉打着石膏的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拆石膏。
  薄宁停车回来,薄邵意点好菜问他想吃什么,薄宁大略扫了下菜单,将点菜用的平板电脑交给站在一旁的服务生。
  本以为和薄覃桉,就算加上薄邵意,游屿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拘束。
  他们坐的是个包间,他和薄邵意挨着坐,薄宁在薄邵意身边,接下来才是薄覃桉。菜上齐,薄宁举着饮料说他要开车不能喝酒,感谢游屿帮薄家照顾薄邵意。
  游屿连忙摇头说不敢当,薄宁执意要敬他,他端着饮料杯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接薄宁的敬。他略有些尴尬地回头看薄邵意,薄邵意连忙解围道:“您是长辈,长辈给小辈敬酒这不是……”
  “游屿。”
  薄覃桉忽然打断薄邵意。
  游屿握着玻璃杯的手指紧了下,抬头望向薄覃桉。
  薄覃桉道:“薄宁要敬你,你接着。”
  “你该得的。”
  游屿经常能从薄覃桉那得到许多不容置疑的声音,但没有一次像是现在,他除了接受没有拒绝的余地。
  话音刚落,薄宁立即又将杯子往游屿这边推了下。
  进退两难,游屿硬着头皮端着自己的玻璃杯靠近,碰杯前用手扶住薄宁的杯子,让薄宁的始终高于自己的,不至于太过失礼。
  这顿饭吃得游屿食不知味,回家后他又出门去小吃店买了关东煮。舒少媛下课后见游屿不在房间,以为游屿是出门散步,给游屿发消息让他回家后打个电话报平安。
  学生没画完的都摆在画架上没拆下来,游屿转了圈,只有一个画得还算好,其余的学生好像都没接触过画画。
  “您这次收的学生怎么都没什么基础。”游屿在电话里问舒少媛。
  舒少媛刚哄舒夏睡着,她站在阳台吹风,“没基础的学生收费高,得给你妹妹攒奶粉钱。”
  “您不如卖画?”游屿建议。
  舒少媛笑骂:“你以为一幅画这么好卖?”
  “明天有约吗?”舒少媛又问。
  “没有的话帮妈妈上几天课。”舒少媛说,“助教,给你算工钱。”
  游屿乐了,问舒少媛,是学生太笨吗?
  舒少媛想了想笑着说,“以前教有基础的,觉得学生的水平应该普遍都是他们那些水准。”
  这些都是外在因素,游屿想,以前的舒少媛也教过零基础的学生,小班课大班课都有,但也没现在这么明确表示力不从心。
  到底是生孩子费精力,养孩子也更消耗体力。
  反正薄覃桉那边最近也去不了,游屿看着日历答应舒少媛帮她带半个月的学生,游屿从许久都没打开的书包翻出计算器与舒少媛算工钱。
  舒少媛骂他财迷,游屿说亲母子明算账。
  自高考结束后,游屿散漫了一个多月,这半个月算是又把游屿的作息重新校正。每天早上八点起床,学生八点半来,中午学生出去吃饭,下午两点继续上课至七点半,有时候画不好还会延长时间。教学生费精力,学生走后游屿稍微歇会便洗漱休息。
  睡前游屿给自己留半小时与薄覃桉聊天的时间,有时没聊几句便会昏睡过去,第二天他看着长达六七个小时的通话记录,没来得及惊讶便要赶着学生来上课时快速洗漱。后来连着几天都是如此,游屿半夜醒来喝水,看到还在通话中,试着问:“薄覃桉?”
  “嗯。”
  他诧异,“还没睡吗?”
  “快睡吧。”薄覃桉说。
  大概薄覃桉的话有魔力,游屿还真就脑袋一沾枕头又昏死过去。
  来舒少媛这上课的学生都是开学高二,年龄相近,共同话题多。游屿也就比他们大两岁左右,但完全没想融入,总是在学生想套近乎时问今天的练习画完了吗?
  舒少媛教学生不像教游屿苛刻,又温柔又耐心。但游屿完全继承舒少媛教自己的形式,学生问他有什么画画的诀窍。他指着摞在墙角一人多高的画纸说,以量取胜。
  那些都是他这些年积攒,经过舒少媛同意才能够留下的鲜少完整作品。
  学生叫他学长,唐希琛偏要搂着游屿肩膀以兄弟相称。游屿厌恶地推开他,他又黏上来说第一次见面你对我挺友好,怎么现在翻脸不认人。
  游屿皱眉,指着唐希琛画了一半的画说今天画不完就拿回家画,明天检查。
  这些天的相处,唐希琛像是完全变了个人,根本看不到第一次见面谦虚诚恳小心的样子。
  好在十五天过得快,游屿也要提前去方家,方志材打来电话说方远由于手术,已经提前住进医院调理了。
  游屿没告诉薄覃桉,哪怕薄覃桉之前说他会陪着他一起面对这场手术。
  薄覃桉自己都是病号,他不想再让他陪着自己折腾。
  游屿将去学校的行李箱交给傅刑,拜托他开学前三天的时候帮自己将行李箱寄去学校。他只背了个背包,里头放着换洗衣物以及洗漱用品,走之前跟舒少媛打了声招呼。去机场那天舒少媛早上开车送他,母子二人一路无话,直到游屿进候机室时,舒少媛才说一路小心。
  “需要钱就打电话。”舒少媛叮嘱。
  游屿笑了下,沉默很长时间才说:“我知道他是你一辈子的阴影。”
  “但以后我希望你能生活在阳光下。”
  舒少媛看着游屿,眼眶逐渐变红,游屿从兜里拿出纸巾擦了擦她的眼角,笑道:“虽然我们这些年关系不怎么好,你对我苛刻,我也对你怨恨。”
  但谁让我们是母子。
  世上最捋不清的就是感情,而千丝万缕挣脱不开的是其中分量最重的亲情。沧海桑田,无论世界上有多少变化,亲情始终会从生命的开始直至结束。
  “好好对舒夏。”游屿温柔道。
  “我是男生,所以没有父亲也没关系。但舒夏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你要让她过得比我快乐。”
  说罢,他后退一步转身,走入人流中,再也没回头看舒少媛一眼。
  其实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但他想,再多留一刻舒少媛一定会哭得不成样子。他从小就不喜欢看到舒少媛哭,舒少媛这种女人,就该光芒耀眼地站在所有人仰望的地方欢笑。
  作为画家的舒少媛,占据游屿十几年的成长。他被舒少媛带去颁奖晚会,舒少媛身着礼服手握奖杯,感谢家人时,所有人都会将目光投向他,他会因为她是他的母亲而骄傲。
  曾经不可企及的仰望,到现在,游屿也终于觉得不那么遥远。总有那么一天,他会站在领奖台上,遥望坐在嘉宾席中的舒少媛。
  ……
  上机前,游屿告诉薄覃桉,自己去找方远,让他不要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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