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的练习室,半明半灭的灯光,突兀的声音显得异常瘆人。
有风吹过窗沿,头顶上唯一的灯光晃了晃。
路夕迅速转过头,看见门口的阴影处,站着一个人。
休息室里,戴蒙边吃着麻辣烫,边刷手机。
当看见今天的热搜时,他眉头立马纠结在了一起,三两口将嘴里的丸子吞下去,用手指往下一滑。
#潮汐,搂腰#这个话题节节攀升,一直冲上了热搜第二。
而第一一看就是天华买的:#路夕,腰#。
“搂腰”这个话题,出自刚播出的最新一集。
贺钧潮让路夕上去示范跳舞后,在上前指点他的时候,手直接放在了他腰上。
这个连在场的练习生都没有注意的细节,一丝不落的被镜头捕捉了下来。
节目组甚至做了一系列的后期煽动,并把他们对视的一个镜头,循环播放了三次。
评论区瞬间炸了。
@梦里剑与花与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天华甜心:woc姐妹,你吵到我眼睛了!
@一路贺你繁花相伴:我说了多少次!他们是真的!是真的!!潮汐真的可以逼死官方,啊哈哈哈哈哈哈!
@不二松松:……又疯了一个[/抠鼻],啧。
@诗和远方:他看他的眼神,如果这都不是爱[/爆哭]!
热搜第一的话题则更猛,有人做了个视频,名为【楚腰纤细掌中轻/踩点高燃】。
从他以前的练习室直拍,到每一次演唱会,甚至连《明限》的下腰偷拍都有,配了个《Playwithfire》。
剪辑的人别有用心,每一帧都做的又燃又媚,配着音乐无限放大路夕的腰部。
热评第一——
@偶名车神hjc:[/微笑]实不相瞒,我想绿了贺钧潮。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戴蒙看得差点抽过去,赶紧给合作人打电话道:“喂,那个热搜!热搜赶紧撤了撤了!”
“什么?你到底是和天华合作,还是和我们合作?!给的钱多了不起啊!”戴蒙暴怒道。
他冲着电话一顿发火,最后忍无可忍地挂断,回头去找贺钧潮。
“钧潮,我们不能坐以待……钧潮??”戴蒙看着身后空空如也的沙发,傻眼了。
练习室门口。
贺钧潮抱着双臂,在阴影中目光沉沉地看着路夕。
当发现是他之后,路夕吁了一口气,没好气地说:“pd,你大晚上做贼一样,站在这里看我跳舞,很有意思?”
他本来就对贺钧潮带着几分不满,加上练习不顺利,语气自然也不大好。
过道里,戴蒙匆匆地挨个房间找贺钧潮。
大晚上的,他也不敢喊出声,便每个练习室都瞅两眼。
今天大家休息的早,很多练习室都已经空了,黑黢黢一片。
他好不容易看见一间亮灯的,便快步走了过去。
贺钧潮迈着步子走到路夕后方,眼睛里有种危险的情绪。
“我还以为你为什么不跳舞,原来真的是疏于练习。”他略带讥讽地说道。
其实路夕并没有跳的不好,只是他向来追求完美,他也知道贺钧潮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但他还没来得及驳回去,贺钧潮就忽然伸手揽住了他细窄的腰,顺势往自己这里微微一带。
那动作,妥妥不好好意的调戏,熟练无比。
路夕的后背贴上紧实温热的胸膛,淡淡的男士香水味飘入鼻端。
灼热的呼吸凑近他的耳侧,低沉的嗓音在距离极近的地方响起。
酥酥麻麻,像电流般无孔不入。
“是不是太久没练,连顶胯都不会了?”贺钧潮带着一丝恶意,嚣张地从身后撞了他一下。
路夕猛地抬起眼眸,看着镜子里带着坏笑的男人。
戴蒙站在门口,手机啪嗒摔在了地上。
第21章
路夕在看见镜子里贺钧潮的笑容时,怔忪了那么几秒。
但紧接着,他听见了门外传来的动静。
由于过去长期被狗仔跟拍,出于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心态,他条件反射地抬起手肘往后捣去。
贺钧潮一时忘却自己身在何处,手心的触感也分散了他的注意,猝不及防被路夕狠狠地撞击到胸口。
他咳嗽了一声,踉跄着往后倒退了两步,捂住被打中的地方。
整个场面看上去,像极了恶霸调戏良家少男被胖揍,门口的戴蒙石化了。
路夕转过头,发现是他之后,才放松了下来。
“靠,你下这么狠的手,我就开个玩笑,至于吗!”贺钧潮忍不住怒道。
路夕沉下脸,看着他道:“很疼?”
“当然疼!”贺钧潮揉着胸口道。
“疼就好,那样你就能记住,玩笑不是随便开的。”路夕冷冷地说道。
他抓起地上的汗巾和水瓶,直接绕过戴蒙出门走了。
贺钧潮气得手颤,指着他离去的身影道:“我不就顶了他一下吗,他居然敢打我?居然打自己导师!”
戴蒙:“……”心想这是什么虎狼之词,你在说什么啊我的小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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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路夕跟往常一样,六点准时到了练习室。
伍承焕叫他帮忙拉筋,他走过去帮他做伸展。
旁边的队友道:“今天我们又要被放养了,听说贺pd去北京了,宋老师也不在。”
“他昨晚不是还在吗,连夜赶去北京的?”伍承焕满头大汗,但耳朵还是竖的挺高。
路夕不经意地皱了皱眉,说:“你怎么知道他昨晚还在?”
听见他这么问,伍承焕还挺诧异的。路夕基本上不参与他们的八卦讨论,这还是他第一次开口。
“听隔壁班说的,他昨天很晚了才从练习室这边出来。”伍承焕说道,“话说你昨天不是也快十二点才回宿舍,没看见他吗?”
路夕用下不小心一用力,把他的腿撑的更开。
“啊啊啊啊痛!”伍承焕哀嚎道,立刻忘了自己的问题。
过了一会儿,乔松年叼着包子来了。
他前脚进门,后脚工作人员就跟了进来,匆忙道:“通知一下,今天下午进行第一场彩排。”
乔松年嘴里的包子卡进喉咙,噎得他直翻白眼。
“我透!今天下午彩排?!”其他人纷纷惊恐道。
路夕脸色也变了变。
伍承焕惨叫道:“不是吧!我动作还没抠好!这就要上舞台了?”
大家哀嚎一片,赶紧收起了懒散的心,站起来抓紧练习。
路夕一整个上午都没有再说话,吃饭的时候也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
但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因此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他们当中,唯一不紧张的,大概只有乔松年了。
用他的话来说,破罐子破摔,光脚不怕穿鞋的。
下午一点时,所有练习生于演播厅内集合。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只有海灵和hope在场,另外两个最严格的都不在。
现场气氛很紧凑,所有人都是临时被通知过来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慌乱。
海灵拿起话筒,众人都以为她要安抚大家,但她却说:“以后你们出道了就是这样,马不停蹄地赶各种通告,甚至连化妆都只能在车上进行。不要觉得突袭是不好的,如果连这点意外都禁不起,以后怎么当偶像。”
练习生们都安静了下来。
场控在前面挨个叫节目的名字,两支队伍轮流上去表演。
伍承焕在后台转来转去,嘴里念叨着:“这个动作之后是什么来着?我该和谁交换走位?”
“你紧张的时候,能不能不要一直数拍子,害得我也跟着数。”
“我嗓子都没开好,咳咳咳呕呕呕嘟嘟嘟!”
乔松年道:“你们别这么紧张,又不是正是舞台,怕什么,学学我路哥……”
他扭头一看,只见路夕额头上微微渗出了一些汗水,他顿时无语凝噎:“……当我没说。”
场控冒出一个脑袋来:“下一组,《Badguy》。”
“啊啊啊啊啊啊艹!”几个人都要疯了。
伍承焕迅速道:“路老师,一会儿我要是踩到你脚,请多包涵!”
“嗯。”路夕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仿佛和他们的世界格格不入,压根儿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大家走上了舞台。
明晃晃的灯光打在脸上,下面站着乌压压一片练习生。
这不是一个正式的、有观众的舞台,但它是一个舞台。
只要是舞台,就会让路夕产生难以释怀的恐惧。
海灵和hope坐在最前面,通过镜头看着舞台上的演出,不时交头接耳一番。
台上的五个人分别站好,路夕低垂着头,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收拢起来。
窒息的感觉再次缓慢涌上心头,像是被渐渐沉入水底,即将溺毙。
晃动的升降台,白到刺目的灯光,嘈杂的声浪。
他闭上眼睛,呼出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忽然耳边传来乔松年一声狂吼:“小心——”
路夕睁开眼的瞬间,刚刚还高高悬挂的灯,刹那间砸了下来。
随着轰然一声巨响,大灯砰地砸在了一个人身上,整个舞台都颤了颤。
周围顿时疯了,所有工作人员都喊叫着涌了上来。
刹那间,路夕眩晕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他的舞台有魔咒。
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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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钧潮拍完一条宣传片,到阴凉处打算休息一会儿。
他穿着背心和沙滩裤,头上还带着帽子、墨镜,在炎炎烈日下几乎快晒焦了。
戴蒙见他热得不行,便去了旁边的便利店,帮他买点冰袋。
旁边的摄影师拿着手机道:“天哪,钧潮,你们偶名出事了。”
“什么?”贺钧潮莫名道。
摄影师念着新闻道:“演播厅大灯突然下坠,砸伤了一名练习生,该练习生参与的《Badguy》舞台,还能如约和我们见面吗?”
贺钧潮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么?哪个舞台?”
摄影师说:“上面写着《Badguy》,你也听过这首歌吗……哎,钧潮?你干嘛去?”
贺钧潮把帽子往桌上一扔,头也不回地说:“帮我跟戴蒙说一声,我有急事先回去了。”
“不是,我们还没拍完呢!”摄影师人傻了。
贺钧潮一路跑到拍摄地外面,随便叫了辆车。
司机说:“您好,请问去哪儿啊?”
贺钧潮头也不抬地按手机:“怀柔。”
司机:“……怀柔?”
贺钧潮烦躁道:“给你双倍的钱,麻烦快一点,谢谢。”
他打了半天路夕的手机,都显示关机,这才想起来,他手机被收了。
司机小心翼翼地从后视镜打量他道:“我看您长得有点儿像一个明星,那个叫什么来着……”
贺钧潮直接打给了导演,响了半天,那边才接起。
“喂,钧潮?”钟导喘着气,像是在跑动。
贺钧潮忙道:“钟导,到底怎么了,演播厅的灯怎么会掉?砸到谁了?”
“妈的,是灯光师没提前检查好,这个小赵,跟他说了封锁消息!”钟导听着快急疯了,“我这边很多事要处理,晚点再和你联系。”
贺钧潮刚要说话,那边就挂断了。
他低低地骂了一句,接着给海灵打电话。
司机恍然大悟:“啊,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那个吴彦祖?啊,不对,吴彦祖好像没这么年轻。”
海灵手机没人接,贺钧潮终于忍无可忍,怒道:“你能不能开快点?别逼逼了!”
司机这才讪讪地闭上了嘴。
练习生宿舍里。
《Badguy》剩下的几个人围坐一桌。
乔松年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医院那边这会儿怎么样了,真想出去看看他。”
“没事的,场控姐姐说只是轻伤,只是看着吓人,别太担心了。”伍承焕拍了拍他道。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谁啊,来了。”乔松年站起身过去开门。
那人一直不停敲门,仿佛短短几步路都等不了。
乔松年边开门边说:“别敲了,都说了来……”
他话说到一半,愣在了原地。
贺钧潮穿着白背心短裤,脚底踩着人字拖,像是跑了几公里一样,手扶门口喘着气看向他。
乔松年:“贺……pd?”
第22章
贺钧潮似乎也没想到开门的是他,视线越过他,在房内搜索,却没有看见路夕的身影。
乔松年见了鬼一样看着他,他记得不久前还听说贺钧潮去了北京,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出现。
“路夕呢?”贺钧潮没工夫跟他大眼瞪小眼,皱着眉问道。
乔松年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浴室门就打开了。
路夕穿着短袖,边擦头发边走了出来。
他一出来就看见两个人挤在门口,茫然地看了他们一眼:“pd,你怎么会在这里?”
贺钧潮的目光落在他手臂上,上面搭着一件沾了血迹的训练服。
他的瞳孔骤然收紧,厉声问道:“伤到哪里了?”
路夕没跟上他的节奏,明明昨天晚上他还被自己一手肘打的生气了,突然跑过来问他伤到哪里。
乔松年这才明白他误会了,忙解释道:“pd,受伤的不是路哥,是我们队友小艾。路哥离他近,就过去扶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