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情诗二十行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秦烟秋月

作者:秦烟秋月  录入:04-02

  过了一会儿,我妈终于开了口,依旧看着我,郑重地说:“知道了,我会让他去一趟,但机票那些事就不用麻烦你们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还没等我开口问,她就抢先说:“子骞,陈国豪住院了,脑溢血。”
  乍然听到这个许久没提的名字,我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妈严肃地看着我,接着说:“刚才打电话来的是他秘书,他秘书说希望你能去一趟上海,这是陈国豪醒着的时候交待他的。他秘书还说可以马上给你买机票订酒店,但被我拒绝了。”
  我问:“妈,你希望我去吗?”
  我妈叹了口气,看向我的眼神多了一层无奈:“不是希望,我觉得你应该去。”
  “陈国豪愧对我,我和他分手了便再无瓜葛了,但他毕竟······唉,毕竟是你爸,”她接着说,“这次听上去挺严重的,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出医院。你就当,就当去见你亲生父亲最后一面,这点愿望,还是满足他吧。”
  我沉默半晌,拉起我妈的手拍了拍,答应去上海见陈国豪。我妈去房间给我收拾行李,我拿出手机订机票和酒店,把一切安排妥当后,打开了和郑青云的微信聊天框。
  我们的聊天记录很少,上一条是三天前,我叫他在送花回来的路上顺便帮我带杯咖啡。我在聊天框里打了一大段字,想了一会儿又全部删了,只发了一句话:“这几天去一趟上海,解决点我爸那边的私事,记得帮我在书店门口挂一个歇业的牌子,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消息发出去时已经是十一点了。我倚着门翻了会儿手机,郑青云始终没回消息,应该是忙了一天太累,早早睡下了。我快速冲了个澡,躺在床上,逼着自己快点入睡。早上七点的飞机,意味着我凌晨五点就要起床。
  但我心里实在堵得慌,在床上闭着眼睛辗转反侧,意识清明。一边想着陈国豪再不济也是我父亲,虽然我因为我妈而不愿意承认他,但也不愿意见他六十岁都没到就死了。一边还想着去上海就要见着我那个喜欢找我麻烦的便宜哥哥,不知道这次他会不会又借机为难我。
  想着想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昏睡过去,只记得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被闹钟吵醒,浑浑噩噩地出了门,上飞机的时候,郑青云还没回我消息。
  抵达上海的时候,天阴沉沉的,下着蒙蒙小雨。
  我打开手机,看见了郑青云回我的消息:“好的,你注意安全,牌子我已经给你挂上了,不必担心。还有,你最喜欢的那家咖啡店今天重新开业了,我给你买了一杯,结果现在才看到你的消息,只能自己喝了。盼你早日回来,若还想要,我再去给你买一杯。”
  我跟着人群出了飞机,看了这段话,心蓦然一软,脚步都慢了下来,被一个个拖着行李快速奔走的人超越。
  满腔情话不敢对他讲,语言的艺术还是他更懂,三言两语就把我杀得片甲不留。
  我回他一句:“好,我尽快”,收起手机,拦了辆出租车先去酒店放了行李,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去了陈国豪治疗的医院。
  陈国豪躺在病床上,像一个被抽干了气的瘪气球,面色灰败,除了微弱的呼吸能证明他还活着,其它地方根本看不出他从前找上门来的精神和派头。陈楚霖和他妈守在旁边,周围还聚了一群我不认识的人,看样子应该是他们家的亲戚。
  我木着脸敲了三下门,咚咚咚,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他们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显然不知道这个突然来访的人究竟是谁,我站在门口,并不想向人解释。
  说什么?说我是陈国豪的私生子,这次回来是为了和正宫争家产的?
  我和陈楚霖他妈有几面之缘,这是个很体面、骄矜、不愿与人多言的女人,她待我很客气,但我知道她心里是瞧不起我的。不过她的态度没什么好介意的,可惜她儿子没学着她半分矜持,明里暗里使绊子的事没少干。
  陈楚霖和他妈回头,看见我,愣了一下。我平静地和他们对视,须臾,陈楚霖沉着脸站起来朝我走来,旁边跟了个穿西装的男人。
  “就是他,爸爸让你找来的那个人,”陈楚霖偏头对男人小声说,瞥了我一眼,“把嘴封好,别让家里的亲戚知道他的存在。”
  这个男人应该就是陈国豪的秘书了,他诺诺地点头,小心翼翼地打量我。陈楚霖转头盯着我,目光里带着浓重的戒备和敌意,没好气地附耳说:“虽然不知道爸爸叫你来干什么,但你最好注意一点,不要打什么歪主意。”
  我充耳不闻他的威胁,走到陈国豪的病床边。我这才发现陈国豪全身插满了管子,一声不吭,眼睛紧闭,比我想的更糟。旁边有人说他已经做了手术,但情况似乎并没有变好,每天只有十几分钟是半睁着眼睛、能含糊讲几句话的,其他时候都是无穷无尽的昏睡。
  我来得不巧,陈国豪处于昏迷状态,死气沉沉,并没有能睁眼说话的迹象。秘书走到我身边,说可以让我先去休息室休息,等陈国豪醒来他再来叫我。我说不必,搬了张凳子坐在角落,默然等待陈国豪恢复意识。
  时间久了,围在病床旁的人接二连三走了,只剩下陈楚霖和他妈。再后来,他们也出去吃饭,病房里只剩下秘书、两个护工和我。
  我看着躺在床上毫无活气的陈国豪,生死无常的悲哀骤然潮水般漫上心头。就在这时,一个护工突然疾步走到病床边,秘书也走过去,俯下身说了些什么,然后抬起头,朝我招了招手。
  陈国豪半睁着眼,似乎撑开眼皮已经用光他所有的力气。他看见我,努力把眼睛睁得更大,嘴唇蠕动着,说出来的却只是模糊断续的几个词。
  他手指颤动着,我坐在病床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俯下身子,将耳朵贴在他的唇旁,努力辨听他含糊的言辞。
  呜呜呜的闷响中,我听见他说:“子骞,你还是来了。”
  (第一次发的在我这儿显示有点bug,删了)
  小青云越来越会说情话了~


第36章
  其实我挺不明白我对陈国豪到底怀着什么样的感情,或者说,我不知道自己该对他有什么样的感情。
  从小我的身边就只有母亲,别的小孩坐在父亲的肩膀上嗷嗷叫着“爸爸”,但我只在念课本的时候说过这个词。没想到成年之后突然有个男人闯入我平静的生活,声称他是我的父亲;这就像一场闹剧,荒谬而令人愤怒。
  他缺席了我的童年,伤害了我的母亲,又在二十年后不经允许地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换做谁都会恨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我不是个大度宽容的人,不能够说心里一点怨恨都没有;但现在亲眼目睹他躺在病床上脆弱苍老的样子,我也不能够说没有一点恻隐之心。
  我直起身,看着他努力睁开却只撑开一条缝的眼睛:“嗯,我来看看你。”
  我是心软了,但是“爸爸”这个称呼,我叫不出口。
  陈国豪想要抬起手抓着我的袖子,手上却没有力气,两根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颤抖。呜咽声又响了起来,秘书叹了口气,看了我一眼后出了病房带上了门。
  病房里只剩下我和陈国豪两个人,他又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人,这种时候任何伪装都没有意义了。我知道我大可以冷冷地盯着他,或者一笔一笔帐和他算清,从他抛弃我母亲开始讲,讲到他前段时间依旧不依不饶地骚扰我们,在他的家属们回来后我便起身告辞。
  然而我抿着唇垂眼看了他片刻,还是俯下身,安静地等他缓过这口气。
  换做之前,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出这样的退让。
  但这半年的生活洗褪了太多我血液里的暴戾和浮躁。我三十岁了,渴望温柔绵长的爱情,我爱的人让我的心变得柔软,这份柔软于他最甚,也分给了所有路过我生命的人。
  “孩子······”他现在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一个词一个词从嘴巴里漏出来,“对···对不起·····”
  我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看着他说:“你不该和我说对不起,你对不起的是我妈妈。”
  陈国豪的气声更微弱了,双手无力地软在身侧,只有胸膛还在微微颤抖着。我看不出他的任何神情,也不知道他在听了我这句话后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是愧疚?还是愤怒,是无奈?
  他眼角垂下的那滴泪是我完全没有料到的。我恍惚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愣愣地伸出手掠过他的眼角,指腹竟真的触到一滩微凉。
  陈国豪说话的声音更加模糊了,我却很奇异地听懂了他接下来的话。他说:“我对不起······对不起你们母子,你······你母亲不会·····不会想见我了,我······我去找了太多······太多次,她······”
  他终于说不下去,疲惫地闭上眼睛。秘书找了医生过来继续为他诊治,我站在一旁心情复杂地发了片刻的呆,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径自回了酒店。
  陈国豪手术后情况继续恶化,第二天我再去医院的时候,他被各种医疗器械包围着,死气沉沉如同朽木。再后来,他的秘书给我打电话,通知我陈国豪葬礼的地点和时间,挂掉电话前小声说了一句“节哀”。
  陈国豪的遗嘱里交待了他的财产分配,我的名字震惊了一众不知内情的陈家亲眷。陈国豪给我和我母亲留了几套房子,这个举动让陈楚霖又惊又气,我也因此被更多人知道了身份。
  这也许是陈国豪能做到的最后的补偿,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纳那几套房子,只能打电话问我妈的意见。电话那头,我妈沉默了很久,最后让我遵照遗嘱,回成都之前处理好房子的事。
  即便很多人已经知道了我是陈国豪私生子的身份,陈楚霖也不愿意让我再出现在更多人眼前。他拒绝我参加陈国豪的葬礼,我没有和他争,在殡葬场外面站了两个小时算作送别。
  冬天的风像刀片一样刮着人裸露在外的皮肤,远处的丧乐和嘈杂的人声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手机在口袋里振动两下,我拿出来看,最新的一条消息是郑青云发来的。我这才想起来,我已经三天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也没有给他发过消息。
  [哥,很忙吗?上海温度很低,记得照顾好自己。]
  好久没见了,他现在在干什么?
  他在一天的忙碌后,会不会分出一点心神想我?
  我盯着这条消息,突然很想听到他的声音,于是打开联系人栏拨过去。短暂的忙音后,郑青云的声音响起:“哥,是你吗?”
  我轻轻“嗯”了一声,将手机拿得离耳朵更近了些:“是我。没打搅你吧?”
  ”没呢,刚忙完,”郑青云那头传来拉椅子的声音,“刚给附近的一个客户送了花回来,准备歇歇,刚给你发了消息你电话就打来了。怎么样,一切还好吗?”
  我拿着手机沉默地垂眼看着地面,没有立即接话。郑青云等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开口:“子骞,心情不好?”
  我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似乎胸腔里有一块东西被挖走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的缺失,也许以前就空荡荡了,只是现在才清晰地体会到。
  我方才不说话,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和郑青云说自己现在的处境。私生子被拒绝参加生父的葬礼,一个人站在殡葬场外面吹着冷风。要是别人听了估计都会脑补出一场豪门大戏,但实际上陈国豪至死我也没叫过他一句父亲。
  我没和郑青云讲过有关陈国豪的事,每次邀请他来家里吃饭,招待他的只有我和母亲。我知道他心里一定早就有疑问,但是他没有主动问过,我也不愿将这些糟心的事和他说。
  我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说:“不好,青云,我一点也不好。”
  我不是习惯将个人情绪向他人倾诉的那类人,但郑青云就像垫在我身后的一块软枕头,哪怕他人不在身边,我也会觉得安稳,舒心,值得依靠。
  说完之后我才反应过来这句话太像撒娇,有些不自在地闭上嘴,内心深处却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光是听听他的声音我就平静许多了,丢失的意识正在慢慢回溯到大脑中。
  郑青云叹了口气:“现在你身边有没有人陪你,嗯?”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问,如实回答说:“没有,我现在一个人在外面。”
  他没有问我在干什么,也没有问我心情不好的原因,他说:“那我现在这样和你打电话,算不算陪着你,你会不会好受一些?”
  我的心似乎被他这句话划了道口子,暖流从缝隙里流出来,淌至四肢百骸。某种情感在左胸腔处狠狠悸动着,我伸手抓住身旁的柱子,试图恢复匀速的呼吸。
  我是一条被名叫郑青云的暖流无形圈养的鱼,他是一句话就能为我注入生机的冬日阳光。
  我放任自己的话语里藏着不经意的脆弱和委屈,愿意以示弱的方式求得他的心软与呵护:“会。你要是不忙,就先别挂断电话,好不好?”
  郑青云开始和我聊一些轻松的话题,从花店的生意到路边的小狗,还有街边新开张的串串店这一周都是五折优惠。他在电话那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我在电话这头倚着墙听着,冬天的风依然很冷,但我这方寸之地已经迎来春天。
  我说:“之前说的,路过咖啡店的时候给我带了一杯,结果你自己喝了,以后再给我买一杯,还做数吗?”
推书 20234-04-01 :我爸是大佬带球跑》:简介:(入库时间2021-04-01) 晋江VIP2021-03-30完结总书评数:41593 当前被收藏数:83635身为男男生子世界云家不受宠亲儿子池谨轩的拖油瓶,池映秋的日常就是看着那个万人迷云家养子云丛熹现场表演绿箭。 作为一个年仅三岁的拖油瓶,池映秋扁了扁嘴强忍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