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来。”罗燃直白地说。
“那看来我藏的功夫挺好的。”李歌笑着回答。
“多向人学习。”罗燃把话抛给罗泣。
罗泣愣了愣,“嗯。”不知道他是说的藏得深还是学习成绩。
他又看了过来,罗泣歪了歪头,“嗯?”
“你如何?”他问。
还没等罗泣开口,对面的两姐妹彷佛已经得到了回应,捂着嘴笑了起来。
可是这次恐怕要让她们失望了,罗泣又扒拉了两口饭,淡淡地道:“也就那样,这次期中考挺难的。”
对面的人嘴角抽了抽,笑得更欢了。
“差一点上六百,才五八八。”他接着说。
咚——咚——咚、咚、咚咚……
罗飏看着他亲姐姐那一副见鬼的表情,无良地笑了出来。
谁都知道,青少年早恋对学业成绩有影响,可是谁都没意识到,“影响”是一个中性的词语,这就是为什么它会配合“正面”、“负面”这种有既定立场的字一起使用。
而早恋对罗泣学习上的影响,明显是正面的。
哼哼!
旁边的李歌搁下了碗筷,而罗泣也已经吃饱了。他戳了戳男朋友的肩膀,给了他一个眼神后,便拿着碗筷起来了。
“我们上楼了。”罗泣交代道。
是交代,不是询问,罗泣没有给任何人拒绝他这个行动的机会。
当然,也没有人有想挽留他的意思,毕竟在座的人,除了不在意他的,也就只有想打嘴炮的。
罗飏是例外,属于不正常数据,不用理。
“哎呀?还没给客人安排房间呢!”罗瑛夸张地捂着嘴。
罗泣偏了偏头,“他跟我一间就行。”这句话是跟罗燃说的。
“也对,反正他那间也是客房。”罗琪嘲弄。
“那就更不行啦?怎么可以让两个客人睡在同一间客房呢?”罗瑛不同意地说。
这出大戏啊……
罗泣翻了个大白眼,回头给了李歌一个眼神,示意他跟上。
“你家的人可真有趣。”李歌撇了撇嘴。
“我说过,一家子神经病。”罗泣说,不过可能是他逼疯的。
“难怪你不让人叫你小泣,我刚才听她这样叫你,怪难听的。”李歌不断抱怨着,“小泣小泣,叫的每一声都像在嫌弃人。”
罗泣听到他的话,一时愣在原地,原来是这个意思啊?难怪其他人都是阿什么,就他是小泣。
哼,明明小气的人是她自己。
李歌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你吃完饭会做什么?”他问。
罗泣认真想了想,“看小说或者……弹琴什么的吧?”
“琴?”李歌原地转了一个圈,没看到什么琴。他也很肯定一楼没琴,二楼的公用区域也没琴,至于三楼……罗泣不像是为了弹琴会冒着跟其他人碰上的风险离开房间的人。
没错,罗泣确实不会。如非必要,他不会踏出房间一步。
那么琴呢?
罗泣从后搭上李歌的肩膀,推着他走到书柜前。只见他戳了一个地方,某处就“咔哒”了一声。
“来吧,推开新世界的大门。”接着他就把书柜就像推开房门那样推开来。
如果李歌刚才还拿着筷子,现在估计也掉了。
书柜后的空间,确实是个新世界。
李歌并没有学任何的乐器,平时也不会有机会走进琴行,所以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乐器,“都是你的吗?”他的语气里有亿点点兴奋。
这是个好问题,“我用过,也没别人会用,应该算我的吧?”罗泣并没有肯定地回答。
李歌张大著嘴巴,感觉是下巴脱臼了,罗泣上前把他的下巴托了回去,“去看看吧,没什么不能碰的。”他告诉李歌。
是罗泣用过的乐器!就他现在这劲头,感觉递给他一张罗泣用过的纸巾,他都能吼一句:这是罗泣用过的!
虽然罗泣说没什么不能碰的,但李歌还是觉得什么都不能碰,据说一把能用的小提琴是一万起跳的。
不知道这把宝宝提琴多少钱。
宝宝提琴?李歌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把极小的……应该是小提琴,递向了罗泣,“这是你学的时候用的吗?”他小孩子气地笑着问。
“啊。”罗泣也跟着笑了笑,“那时应该比小曲大一点,但还是小胳膊小腿。”
李歌低下头,想像着小罗泣拿着宝宝提琴的模样。
好奶!
“有照片吗?”他问。
罗泣噘了噘唇,“应该没有。”他说着走回了房间,从书架上拿了个A4的资料夹,“凑合凑合吧。”
“嗯?”李歌接过了资料夹。
这是罗泣的考级证书,证书是根据日期排列的,而不是乐器,看起来有点乱。
大部分的乐器都是中文的,不过也有些是英文的。
“那时候有些乐器在国内还没有考试。”罗泣解释。
是吗?不知道,我又不学乐器,他说是就是吧!
翻了两三页,李歌突然发现另一点让文件夹看起来这么乱的原因——罗泣不是顺着考的。
他快速地翻十几页,大部分的乐器都只有二、三、五、七、八级,而有一部分更是只有一两张。没有一级的证书,只有极少的证书是有九、十级的。
翻了好一阵子,李歌翻到了一页空白的厚皮纸,似乎象徵着终结。
“考级能这么考吗?”他问。
“能吧?好像年纪小不受跳级限制。”罗泣回答,“不太记得了,反正我是这样考的。”
“为什么?”他又问。
罗泣笑了笑,“开始考级的时候已经学了好一阵子了,我不想要证书,我只是想知道我的程度在哪。”
为了证明给自己看的证书,这样的想法中二而成熟。
可是,那时罗泣几岁了?
他看了看最后一张证书,那时罗泣十二岁,证书上的照片里,罗泣还有些婴儿肥。他又看了看第一张证书,那时罗泣才五岁,比小曲大一点点,照片里的他就是个小宝宝。
真可爱,想rua!
“口水擦擦,后面还有。”罗泣揶揄道。
李歌一怔,连忙抹了抹嘴,发现手是干的,“我去你的!”
厚皮纸后原来还有证书,不过日期是更早,根据证书上的日期,罗泣那时不过是三岁。
短笛,或者piccolo。
每一份都是短笛的证书,有考级,也有比赛的。
“为什么会参加短笛的比赛?”李歌问。
“我想知道,我跟别人的差距在哪。”他回答。
“你真偏心。”李歌笑笑。
其他的乐器只想知道自己的程度在哪,这看起来没什么,但他想知道自己在短笛上的造诣跟别人差多少。
前者满足现况,后者渴求进步。
“谁让它让我遇见了男朋友。”罗泣弯了弯眼睛。
“真会说话。”李歌扬起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来,“有宝宝短笛吗?”
“我没有,短笛按键本来就比较小。”罗泣说着,越过了李歌,“不过跟我在用的有一点点不一样。”
李歌跟了过去。
罗泣打开了一个小箱,里面躺着一支以银白色为主的短笛,那是李歌第一次见罗泣时,他吹奏的那支。
为了给李歌做比较,罗泣把他那支也拿了过来。
“哦!”李歌向后仰了仰头,“银跟黑的分别。”
“……噗。”罗泣不客气地笑了出来。
“随便吧!不重要。”李歌放下了罗泣的现任短笛,转而打量着前任短笛,“它还能用吗?”
“为什么不能?”罗泣拿起了前任,熟悉地吹了一段音阶。
好像现任的声音比较圆滑。
好、像。
李歌笑笑,“继续你的表演。”
罗泣勾了勾唇,吹奏了那一段两个人都熟悉的乐曲。
“你想试试吗?”罗泣把前任递了过去。
李歌犹豫地接过,学着他把手指按在按键上,嘴唇贴近唇垫。
“不是这样嘟着。”罗泣捏了捏他的腮帮子,“你这是在强吻它。”
“要温柔地吻是吧?”李歌温柔地在短笛上啵了一个,“有罗泣的感觉。”
他亲了罗泣亲过的短笛,等于他亲了罗泣。
啧啧啧,真让人害羞。
“正经!”罗泣恼羞地甩了他一掌。
李歌揉了揉肩膀,手指再次按上了按键,张嘴,然后吹——
吱咿咦叽——
罗泣:“……”不能笑不能笑不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歌鼓起了腮帮子,往罗泣的屁股巴了下去,“不准笑!”
“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罗泣明显做不到,一个指法,四个音,他也是传奇。
“罗泣!”李歌吼了一声。
“……对不起。”罗泣擦了擦眼角,“别学这个,学学怎么保养。”
李歌歪了歪头,“为什么?”
罗泣笑了笑,“因为我打算将它送给你。”他挥了挥手上的前任,“订情信物。”
啊……我喜欢。
保养很简单,就是扭开、擦、滴了点什么、扭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总结,准备一个罗泣就可以了。
“拿好了。”罗泣把小箱子交给了李歌,“弄丢了它就是弄丢了我。”
李歌把箱子接了过来,紧紧地抱住,“知道了。”他郑重地说:“我会好好保护它的。”
☆、053 二娘家
在保姆的帮助下,罗泣找到了传说中的内裤,他满怀感激地把内裤和睡衣交给了浴室里的李歌,但还是那个问题,他的肩膀比李歌的还要宽一些,所以李歌穿上他的,肩膀是松松垮垮,还没提他的衣服一向喜欢买大至少一号。
“就算衣服大一号、布料多一点,价钱还是一样也没必要买大吧!”李歌抱怨着,他对于自己穿着罗泣的衣服需要摺袖子这一点很不满。
罗泣没有理会他的话,直接滚上了云。
“躺椅不收吗?”李歌并不确定这躺椅是不是一开始就张开来的。
“那是我的床。”罗泣解释,“我现在躺的叫云。”
云?说起来,罗泣把他那张床叫做乌云,刚换床的时候他还抱怨来着,嫌太软,睡不着。
就是后来都睡到醒不来了。
李歌带着疑惑躺了上去,背一沾床,整个人就陷下去了,感觉上比自己那张还软一点,“啊……舒服。”他满足地蹭了蹭,“你是糙养的。”
罗泣也在他旁边蹭了蹭,“除了上次发烧在这床睡着过,我都是在躺椅上睡的。”他拉过了被子,把两个人都盖好,“每次都睡不着,每次都先爬上床尝试,每次都气着换回躺椅。”
李歌笑着把人捞了过去,“我人借你,我硬梆梆的。”
“我也就不能躺自己,不然就没你什么事了。”罗泣没有中计。
“切。”李歌不满地噘唇。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李歌身上没有一处不是麻的,因为那该嘶——那萌萌的男朋友还真是在床上睡不着就跑他身上睡了。
睡饱睡满的罪人一早起来就活蹦乱跳的,想尽办法把没什么东西的书包塞进李歌的书包里。他下楼时穿着一身休闲服,手拿着手机,一副虽然我要出门,但我去去就回的模样。
萌萌哒。
让人意外的是,两人出门的时候,是罗燃亲自来送的。
“谢谢叔叔的招待。”李歌向罗燃半鞠了一躬。
“嗯。”罗燃微微点头以示回应。
罗泣见李歌该说的都说了,便拉了他一把,生怕这绑匪又拎着李歌的后领,让他多呆几天。
“罗泣。”罗燃唤道。
干什么啊!“你先上车。”罗泣向李歌说。他微微转身,侧对着罗燃,“怎么?”
“都要走了,不说什么吗?”他问。
……什么!他是发现了吗!怎么发现的!
罗泣警惕地往车子挪步,“说什么?”
“……随你高兴。”他勾了勾唇,做了个不匪版的罗泣笑,“别给人添麻烦。”说完他就转身回屋了。
罗泣看着罗燃回屋的背影,贬了贬眼睛。
就这?我要走了!辛辛苦苦绑回来的人要溜了!喂!
他一定是故意的,知道自己为了离开做了那么多功夫,所以特意这么轻松放人走。
“幼稚!”罗泣撇了撇嘴,转身上车。
一整天没见到哥哥,李曲黏人得很,从李歌一进家门她就抱住了李歌的腿。他右脚走了一步,李曲就踩着小碎步往前,把李歌的左脚搬前一步。
“罗泣!”李歌紧张地唤了一声。
“在拍了,别吵。”罗泣早在李曲走过来的时候,就帮李歌打开录影了。
难得的五一假期不论是对罗泣还是李歌都毫无吸引力,一个只喜欢吹笛,一个眼里只有五三,两个年青人的交往居然比老年人还无聊。
“高考之后,我们不会也这样过吧?”罗泣问。
李歌认真想了想,“我觉得我们一辈子都会是这样。”他转头看着罗泣,“你会嫌无聊吗?”
一旁听着的李曲贬了贬眼睛,伏在李歌的腿上。虽然她是个一万瓦的电灯泡,但她是个十分可爱的电灯泡,除了黏着李歌就没有别的动作了,所以她不是问题。
所以罗泣在桌底下偷偷牵住了李歌的手。
“这样挺好的。”罗泣说,“细水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