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的家世,我认为这是他的个人隐私,不用过多打扰追问了。”
这段话是顾忻尔念给阮优听的,念的时候顾忻尔便抑扬顿挫,念完了,顾忻尔频频感叹:“这陆观潮可真是,在一起的时候没见着他多了不起,分开了反倒开始装模作样。
这话说的,优优,连我都有点佩服了。”
阮优正在整理这段时间发给他消息他没有回复的人,如果是问离婚的,阮优通通不回,筛去这些,还有问其他事情,比如阮优工作室相关的,他便挑着开始回复。
回到许知海的时候,阮优的手顿住了,许知海在问出那条消息后并没有收到阮优的回答,不过他似乎并不在意,几个小时后他又给阮优发了另外的消息。
“梨岛上的产业我交给兄长了,最近打算北上创业,不知道学弟能不能给个机会,一起搭伙,我也来做一回投资人呢?”许知海这话说的有些轻佻,阮优不想回复,又不想显得不礼貌,于是回他:“我们团队里已经有赞助人了,学长,不好意思,您可以再看看别的您感兴趣的项目。”
许知海回得倒是很快,“哈哈,那没事,我从梨岛这边过去后再看看。
不过到时候就得学弟多带带我,我虽然是在那边读的大学,可是人脉和圈子却不熟悉,还得学弟带我入圈才是。”
已经拒绝过许知海的投资,他现在说这话,阮优就不好再拒绝,阮优只好回复他:“学长说笑了,我也不太熟悉。
不过学长要是有事找到我,能帮到你,我会尽力的。”
许知海回了个好便没再说话,阮优也将这件事抛到脑后,和陆观潮离婚后阮优收到陆观潮的律师,准确来说是陆氏科技的律师送来的离婚协议书,之前阮优拟定的那份协议书陆观潮并没有签字,他重新起草了一份离婚协议,已经签过字,只让律师送来给阮优签字。
律师一并带来的还有陆观潮转给阮优相关资产的明细,只等阮优签过字后便直接去办理过户手续。
阮优翻开陆观潮的离婚协议,陆观潮分给阮优不少资产,但那个数额恰好处在一个合理,且让阮优无法强硬拒绝的范围内。
而对阮优提出太多了的部分,陆观潮派来的律师是这样同阮优解释的:“这是陆先生对您在婚姻中受到伤害的补偿,根据您的过往病历和病情,如果以婚姻法起诉,大抵会得到同等数额的赔偿。”
之后阮优又提出了许多质疑,都被陆观潮的律师给彬彬有礼地回应过来了。
阮优毫无办法,气极反笑:“看来公司里有个法务部还真是很必要。”
律师笑了笑,道:“站在公司的角度,陆先生是公司的绝对领导,我们也是出于保护公司的缘由,不希望离婚这件事对陆先生造成负面影响,从而影响到整个公司。
还希望您能理解。”
阮优刷刷签了字,将笔和合同一起推到陆观潮的律师面前,道:“怎么,你们法务部的人害怕我以后拿着什么证据去告陆观潮婚内虐待吗?”律师赔着笑道:“不至于,不至于,那您先忙,我先走了,过户手续可以在您方便的时候办理,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您随时联系我。”
律师走了以后顾忻尔连忙从房间里出来,他早就躲在房间里偷听了半天,见人走了,迫不及待地像阮优当初翻他的离婚协议一样,翻开了陆观潮给起草的离婚协议。
看了好半天,顾忻尔啧啧感叹。
“这陆观潮,为了多给你点钱,可真是煞费苦心,他不会是把整个婚姻法都翻了一遍吧。”
阮优冷哼一声,顾忻尔又道:“不过我觉得还是他压迫他们公司的法务去翻婚姻法更实际,协议这种事儿,法律行业的外行弄不明白的。”
阮优还是不说话,顾忻尔便自顾自地翻着,然后口中念念叨叨地数落阮优:“阮优啊,你这人真是还挺难取悦的,你看赵擎要跟我离婚,他知道我就喜欢花钱,喜欢享受,喜欢玩乐,所以就给我很多钱。
不管他是歉疚呢还是弥补呢还是别的什么,至少他知道干什么能让我爽。
但陆观潮就太惨了,他给你感情吧,你不要,给你钱,你也不要,给你自由,你整天看起来也没多享受,很难取悦,很难。”
阮优抄起一个抱枕砸到顾忻尔身上,道:“说什么呢你。
我就是不喜欢他自作主张。”
顾忻尔稳稳地接住抱枕,不冷不热地问他:“说的是呀,他自作主张给你这么些财产,但他要是提前跟你说了,你能要吗?”看阮优不自觉地皱起脸,顾忻尔又道:“我看陆观潮当初还不如跟沈良结婚,起码他知道沈良要什么,沈良要钱,他就给钱,沈良要地位,他就帮沈良夺下心安。”
眼瞧着阮优下意识地狠狠瞪了顾忻尔一眼,顾忻尔又拉长音调,嬉皮笑脸地说:“不过也是,虽说婚姻就是图个互相帮助扶持,但是感情吧,人还是喜欢迎难而上,偏要玩这爱的猜心小游戏。”
阮优抄起另一个抱枕精准把顾忻尔砸得歪倒在沙发上,顾忻尔狼狈地从沙发上爬起来,他整好自己的头发,终于学乖了。
“刚才都是我胡说八道的,阮优,咱们晚上吃炸鸡行吗?我有点饿了。”
第57章
阮优离婚的事情传开后,来找阮优合作的人格外的多,除去许知海,还有不少人闻风而动,主动要求投资阮优的事业,做他的合伙人。
且不说阮优自己有钱,也有顾忻尔的钱,单是这群人的来意,阮优就很清楚。
独立omega是个很好的噱头,不少人都打着单身独立omega的名义大肆宣扬,但阮优不想这么做。
在阮优潜意识里,他还当自己是个“手艺人”,能依靠自己的能力吃饭,阮优就不想把自己的重心放在别的事情上。
但对旁观者而言,阮优这门生意就是面向omega,大部分有此需求的omega也都是因为要逃离婚姻的束缚,这个噱头对别人而言是噱头,对阮优倒真不是简单的噱头。
只是阮优自己不愿,没人能胁迫他,这事便只能搁置。
陆观潮是在一个工作日搬家的,先前为了挽回阮优,陆观潮在阮优家对门租下了一套房子,现在离婚了,陆观潮也没有理由再纠缠阮优,陆观潮的助理领着搬家公司的人过来搬家,顾忻尔踮着脚尖一直看着可视电话里的人在楼道里进进出出。
“要我说这alpha还真是够现实的,没离婚的时候什么招数都能想出来,厚着脸皮追到你面前也不觉得自己打扰人。
现在离婚了,立刻就要搬走,怎么着,还能把之前做的蠢事一笔勾销了?”顾忻尔看完搬家的热闹,愤愤不平地跟阮优吐槽,阮优在家里看书,他正在恶补生物检测相关的专业知识,教材都是祁阳和祁崇君教授千挑万选出的精华,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内容需要他去啃,因此面对顾忻尔无所事事的吐槽,阮优并没有精力搭理他。
顾忻尔也不是非得等待阮优的回答,他只自顾自地吐槽碎碎念,好半天,阮优才听明白顾忻尔的意思,他大约是推己及人,看见陆观潮的所作所为,又难免回想起赵擎做的那些事。
阮优轻笑一声,道:“不搬走,难道还要一直住在这里吗?陆观潮也不是没有家。”
顾忻尔仍旧愤愤不平:“可我觉得他也太现实了吧,之前还说好像没有你就活不下去了,现在说搬走就搬走了。”
阮优一边翻书一边道:“毕竟我们已经离婚了,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我们都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也没道理让他一直围着我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顾忻尔不太能接受阮优的平静,阮优离婚以来,更焦虑不安上蹿下跳的显然是顾忻尔,阮优看了他几眼,突然轻飘飘道:“我听说有人开始给赵擎物色相亲了。”
果不其然顾忻尔立刻噤声,好半天,顾忻尔憋闷地说:“相就相,他死了都跟我没关系!”说完这话,对上阮优揶揄的表情,顾忻尔才知道阮优是什么意思。
他扭捏了好半天,最后还是没忍住凑到阮优身边去,期期艾艾地问:“你说他相亲,是真的假的?”“真的。”
阮优放下手里的书和笔,说:“我前几天听来工作室咨询的几个太太们说的,他们说赵擎最近很抢手,想跟他相亲的omega数不胜数,别说离异omega了,就连单身的未婚omega都有一大把。”
顾忻尔的脸上一阵白,但还是气恼道:“有什么好的,这些人是不是财迷心窍,真不怕被骗!”阮优笑了笑:“omega们想得很明白,赵擎现在也没什么能骗人的了,而且他之前那段事情,既是浪子回头,又是深情款款,omega都喜欢得很。
更何况……他前妻不是已经死了吗……”顾忻尔愤怒地打断阮优:“什么前妻!他们根本没结过婚,他只有我这一个前妻!”阮优怜悯地望着顾忻尔,顾忻尔便明白了,在外人眼中,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赵擎娶回家的急救包,对赵擎而言是救他的小儿子的工具,对外人而言是凸显赵擎情深的工具。
而那个虽然在法律上没有名分也没有合法身份的omega,她为赵擎生育养育了两个儿子,还为他等待守候了一生,她才是赵擎所谓的前妻。
顾忻尔不再说话,好半天,他讷讷地说:“阮优,我心口疼。”
阮优想安慰顾忻尔,尚未开口,顾忻尔却自己抬起头来,说:“他在哪相亲,让我去看看。”
阮优只是随口听了一嘴,赵擎在哪里相亲,跟谁相亲,这些他都不知道,但顾忻尔是想到了就要去做的人,他说干就干,立刻起身去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出来,气势汹汹,阮优也不禁侧目。
阮优只好换了衣服陪顾忻尔一起,临出门前,顾忻尔又道:“叫上祁阳,咱们一起。”
祁阳还在家里给祁崇君的实验做打杂小工,就被顾忻尔一个电话给召唤过来,顾忻尔准备先去赵擎的公司看看,他将地址发给祁阳,道:“待会儿骑着你拉风的大摩托直接过来,油门轰得要多响就多响。”
顾忻尔拉着阮优出门,阮优问顾忻尔:“你就这么确定能在他公司楼下蹲到吗?”顾忻尔冷哼一声:“不然呢,他们这些alpha,时间就是金钱,当初要跟我结婚的时候,婚前协议都是在他公司楼下签的,你觉得他会去别的地方安排相亲吗?”阮优闻言竟说不出话来,只好跟在顾忻尔身后,被他一起拉到赵擎的公司楼下。
赵擎洗白上岸后生意越做越大,大厦就在繁华热闹的CBD中央,大厦前有高达数米的喷泉,东西两边还都配备小花园,在寸土寸金的CBD区域,小花园里盛开的玉兰花散发着令人心醉的人民币香气。
顾忻尔站在玉兰树下仰望着高耸的大厦,好半天,他咬牙切齿地说:“林宣妈妈的信息素就是玉兰香。”
阮优一时语塞,顾忻尔仰着脸揉揉眼睛,好半天,他垂下头,说:“算了阮优,我们回去吧,我不想去了。”
阮优陪着顾忻尔往回走,玉兰花馥郁的香气让顾忻尔头晕目眩,他再也没有来时的气势,垂头丧气,像被霜打过。
没走出几步,顾忻尔迎面撞上一个人的胸膛,他闷着头说了句抱歉就想走,却被拦住了去路:“哟,这不是我小妈么?今天怎么拨冗前来,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阮优没见过林宣,但听他这么一说,也知道这就是赵擎那个儿子,他看了林宣几眼,发觉林宣和赵擎有些像,倒不是相貌,只是两人都有种形容不出的狠厉。
顾忻尔听见林宣的声音,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他还没忘记那一天这个声音是怎么样当众让他的婚姻堕入泥沼,让他整个人变成一个笑话的。
他更想绕开林宣了,但林宣就好像故意跟他作对似的,偏要拦在顾忻尔面前不许他走。
“小妈,见着我也不跟我打个招呼,我好伤心啊。”
林宣说。
顾忻尔只好闷声闷气地说:“你好。”
然后他问:“我可以走了吗?”林宣仍旧没让路,他上下打量着顾忻尔,笑嘻嘻道:“小妈,你对我爸也这么冷淡吗?我猜不会吧。
不然你怎么哄着我爸对其他人都爱答不理的。
我现在每天都帮他应付那些相亲的人,烦都烦死了,小妈,这都是你跟他离婚以后,我平白多受的罪,你说这笔账,是不是该由小妈替我还了?”顾忻尔低声喝斥林宣:“你说什么呢!”阮优也心头一阵火起,骂道:“林宣,你说话放尊重点。
忻忻已经跟赵擎没关系了,你们父子俩的账,别算到忻忻头上!”但林宣丝毫不以为然,他还想再说什么,阮优只听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而后是一个高大的身影越过顾忻尔和阮优,直接站在林宣面前,然后一个巴掌挥过去,林宣被打得偏过头去。
赵擎的背影看起来燃着熊熊怒火,他揪着林宣的领子,将他拎到自己面前,咬牙切齿地说:“林宣,刚才的事,你要再让我看见一回,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林宣嗤笑一声,还没说话,顾忻尔却厌倦至极地拉着阮优离开了,他对赵擎似乎有种近乡情怯的感情在其中。
不见面的时候,顾忻尔似乎翻来覆去都在惦记赵擎,可真正见面了,顾忻尔又觉得难受。
身后没有脚步追上来,阮优回看一眼,低声同顾忻尔说:“他在原地站着呢。”
赵擎站着的姿势像在极力克制自己追上去的欲望,他贪婪地望着顾忻尔离开的背影,在心中对比着上一次看到他时,顾忻尔是胖了还是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