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苒看了陆观潮几眼,陆观潮便迎着乔苒的目光同她对视。
过了一会儿,乔苒疲惫地说:“随你们吧,我真是老了,儿孙的事情,我鞭长莫及。”
乔苒和阮石安走了,阮优难过地坐在沙发上,他说不出话来。
陆观潮伸手抱住他,说:“对不起,优优,我让你这么伤心这么为难。”
阮优躲在陆观潮的怀里摇摇头,说:“可能真的因为我不是妈妈的亲生孩子吧,她从小就是家里最乖巧听话的乖乖女,结婚也安安稳稳的,没闹过什么大风浪。
我一点都不像她,我让她这么伤心。”
陆观潮捧着他的脸亲了亲,“没有,你很好。
不要这样说你自己。”
陆观潮像哄小猫似的,一下一下顺着阮优的背:“是我不好,才让你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以后我都好好对你,再也不让你伤心,也不让爸妈失望。”
阮优失落地抽抽鼻子,问陆观潮:“你今晚可以不回医院了吗?”阮优提出这种要求,陆观潮哪里有不满足的,当下便应允下来:“好,我在这里陪你。”
距离两人上一次躺在同一张床上已经过去了大半年,阮优蜷在陆观潮的怀里,扒拉着陆观潮下巴上的胡渣。
他不说话,陆观潮也不说话,两人在黑暗中搂在一起,静静地听着彼此的心跳。
阮优渐渐困了,眼睛一垂一垂快要闭上,但他又反复强撑着睁开眼睛,舍不得睡觉的样子。
陆观潮借着月光看见阮优这副模样,伸手覆在他眼睛上,让阮优快点睡觉。
黑暗给了阮优说话的勇气,阮优缓慢地同陆观潮说话:“陆观潮,我上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陆观潮的手虚虚地覆在阮优的眼睛上,他同样用很低的声音慢吞吞地问阮优:“是吗,为什么喜欢我?”“因为你记住了我的名字,还记得我读几年级。
平时跟在沈良身边,没有人记得我。
我以为我在你心里有一点与众不同。”
阮优说。
陆观潮似乎是笑了,又似乎没有,只是语气十分温和:“你那时才多大,还是小孩子呢。”
阮优有些恼怒,他推开陆观潮的手,睁开眼睛看着陆观潮,道:“我喜欢你喜欢得太轻易了,如果那时我再长大一点,就不会喜欢你了。”
陆观潮居然点了点头,说:“我们优优的喜欢多么珍贵,因为我没有好好珍惜你的喜欢,所以才要绕这么一大圈才能跟你在一起。”
阮优躲在陆观潮怀里得意地哼笑几声,又说:“我今天看新闻,好多人都说我不应该跟你在一起,他们说离婚又复婚的夫妻,要么是博眼球,要么就没有好下场。”
“别听他们胡说。”
陆观潮拍拍阮优的背,说:“我们跟他们不一样,我们是在好好谈恋爱。”
“哪有一谈恋爱就睡在一张床上的。”
阮优啐陆观潮:“还像流氓似的抱着我。”
阮优和陆观潮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到深夜,最后阮优撑不住先睡了过去,陆观潮看着阮优安稳的睡颜,低下头亲了亲他的脸颊。
顾忻尔第二天看到陆观潮从阮优的房间里出来时,差点一口水没喷出来。
他强忍着把水咽下去,然后上下打量陆观潮一番,发出意味不明的啧啧声。
“八卦小报上说我们优优把你掏空了,我看你现在这样,倒是方方面面都被优优给掏空了。”
顾忻尔说。
陆观潮笑了笑,在顾忻尔身边坐下,问他:“八卦小报上还说什么了?”“还能说什么,猜也能猜到呗,就是优优给你下蛊或者优优给你下毒之类的内容,反正只有两个方向,要么是你图优优的人,要么是优优图你的钱,没别的了。”
陆观潮道:“那也还好,人和钱都是优优的,还有别的吗?”“啧,打探情报还要在我这里秀恩爱,恶心不恶心。”
顾忻尔又给自己倒了杯水,说:“还有就是,别人夸你俩亲得好看,演偶像剧似的。”
陆观潮笑起来,居然有些洋洋得意,顾忻尔打量他几眼,问:“喂,你真的去做了腺体植入的手术啊?影响大吗?”“不算小。”
陆观潮的回答很含蓄,他不打算再深聊这个话题,对顾忻尔道:“谢谢你,这一段时间以来照顾优优,陪着优优。”
顾忻尔大手一挥,道:“别急着谢我,如果你对他不好,我还是随时会把他带走脱离苦海的,就像你俩当初准备离婚的时候那样儿。”
第81章
能自由活动了,再加上也被拍到了,陆观潮干脆办了出院手续,后续复健都在家里进行。
这头刚一出院,陆观潮就准备着把自己的父母送回去,以免常在自己面前,又说些自己不爱听的话。
其实自己爱不爱听倒是其次,陆观潮还是怕父母说了什么阮优不爱听的话,虽然阮优好像不介意这些,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真要是见得多了、说得多了,难保不会滋生矛盾。
把他们远远地送回去,还能让阮优落个清净。
但是阮优自己倒是真的不在意这些,陆观潮母亲的怨言阮优其实能够理解,只是他们俩现在几乎是众叛亲离,双方父母都对两人的复合满腹怨言,阮优后来给自己父母打电话过去也被拒接了。
阮优无可奈何地跟陆观潮抱怨:“咱俩现在就是孤家寡人,爹不疼妈不爱了。”
陆观潮捏捏阮优的脸颊:“可能是因为你以前都太乖了,现在突然叛逆起来,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陆观潮在阮优的公司里,陆观潮很配合阮优的工作,他对阮优很放心,阮优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借着复健的机会,连阮优的上班时间他们也黏在一起复健工作是长期的,阮优要随时关注陆观潮体内的两种信息素,然后为陆观潮调节平衡,好让他的身体机能尽快恢复正常,如果无法恢复正常,就尽量融合稳定。。
顾忻尔进门时看见俩人坐在一起,又赶紧把门关上,而后开了条小小的缝,鬼鬼祟祟地探进来。
“不好意思啊两位,我是不是又打扰到你们了。”
阮优好笑道:“我俩没干什么,被你说的好像我们光天化日多么不检点似的,你进来吧,有什么事儿。”
顾忻尔嬉皮笑脸地进来,问:“美着呢?享受着呢?沉浸恋爱着呢?”阮优抬眼瞪他一眼:“你怎么回事儿,有事说事,别这么啰嗦。”
顾忻尔收敛了神色,道:“你俩是甜甜蜜蜜了,咱们公司楼下又被蹲了,我看陆总一天不出现,这些八卦小报就要在这蹲你一天,多少八卦娱记指着你俩吃饭呢。”
阮优撇嘴:“真闲得没事干了,那么多明星不去拍,拍我俩有什么意思,实在不行去拍沈良呗,沈良不是他们的台柱子吗?”“沈良不吃香喽!”顾忻尔挑眉:“现在大家都觉得沈良过气了,还是对你比较感兴趣。
再说了,你是你,娱乐明星是娱乐明星,不影响,该看的热闹又不冲突。”
顾忻尔走了,陆观潮揉揉阮优皱着眉头的脸,说:“别想了,过两天我就回公司去。”
阮优叹了口气,说:“本来看你的情况应该再休息一段时间的,但是现在好像不回去也不行了。”
陆观潮亲亲阮优的脸,说:“跟你在一起就不用休息。”
阮优笑着推了陆观潮一把,道:“肉麻!”陆观潮和阮优腻腻歪歪地待在阮优的办公室里,阮优在工作,陆观潮就在一旁看着,有时他会出声指点阮优一二,大多都是在财务税款方面的细节,但大部分时候他都什么也不说,只这么静静地看着阮优。
“哟,岁月静好着呢?”平静的办公室被一声调侃打断,阮优抬头一看,是沈良。
“你来干什么?”阮优又皱起眉头,问沈良。
任谁谈恋爱的时候被来来往往的人打断好几次都会不爽,更何况来的人还是阮优见都不想见到的沈良。
“我怎么不能来了,我也是投资人吧,来看看你这儿有没有好好运转,风险是不是太大,有什么问题吗?”沈良说。
“你总是上新闻,我也得看看我的投资是不是太武断了,钱不会打水漂了吧,那都是我的辛苦钱。”
阮优知道沈良又在胡扯,没好气道:“有话直说。”
沈良笑笑,目光在陆观潮和阮优的脸上逡巡,他拉开一把椅子在两人对面坐下,撑着下巴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真可惜,这么般配的一对儿,怎么谁看着都不满意呢?”阮优没接沈良的话,他知道自己就算不说话,沈良也会说的,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想说的话想做的事,想方设法也得做到。
果然,沉默了一会儿,沈良也不觉得尴尬,又问阮优:“姨妈是不是不同意你俩在一起?”他也不需要阮优的回答,又笑着说:“你说是不是巧了,咱们妈妈也不同意你们的事情。”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们家管。”
阮优说。
“什么你们家我们家的,优优,你也太见外了。
咱妈已经修改遗嘱了,家里的资产都给你,当然,除了公司,公司现在是我的。”
阮优无语地看着沈良在他面前搔首弄姿,而后沈良说:“条件就是你再也别跟陆观潮在一起,你要是缺钱,咱妈把钱都给你,你要是缺人,咱妈就发动人脉给你介绍更好的alpha,总之就是……怎么都不能是这个陆观潮。”
“管好你自己的事情。”
阮优对沈良说。
沈良笑起来:“怎么还不识好人心呢?我是提前来给你通风报信的,你小心点,咱妈看到新闻以后气得差点没晕过去,这两天就等着身体缓过来了,张罗着去你家门口堵你,务必把陆观潮给你轰走呢。”
“她能不能轰走陆观潮还两说,但我必须得轰走你了,你赶紧走吧,别让我赶你。”
阮优真的有些生气了,下颌线崩得很紧,看起来是咬着牙根在和沈良说话。
沈良终于识趣地走了,阮优趴在桌子上,疲惫地说:“好烦,好累。”
陆观潮伸手摸摸他的头发,低声说:“跟我在一起是不是真的很辛苦啊,优优?”阮优回头看他一眼,他想问陆观潮是不是想退缩了,又明白自己不该问这种话伤陆观潮的心,越是这种时候,他越是不能自乱阵脚,只有他和陆观潮保持铁板一块,才能躲过外界方方面面的反对和恶意。
半晌,阮优突然说:“咱们走吧。”
陆观潮眨眨眼睛,阮优又说:“我们出去一段时间,避开这些讨厌的事情。”
说走就走,阮优和陆观潮什么也没带,两个人从地下车库上车,一路直奔机场而去,然后随手在机场买了一张最近时间的机票,直到上了飞机,阮优才不可置信地舒了口气。
阮优从口袋里拿出登机牌,说:“让我看看咱们去哪,什么时候能到。”
陆观潮在阮优看清楚之前告诉他:“去海边,三小时后落地。”
阮优嘿嘿笑了两声,他转向陆观潮的方向,托着脸说:“好疯狂,像做梦似的。”
阮优眯了眯眼睛,说:“我还从来没想过我会私奔。”
陆观潮拉着阮优的手,说:“真的要跟我浪迹天涯了吗?”阮优挑眉:“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吧,我都在路上了。”
阮优跟着陆观潮跑到海边的事情引起轩然大波,落地以后阮优给父母报平安,得到母亲简短的回复:“你跟他走吧,我就当没你这个孩子。”
连顾忻尔也跟阮优说他太疯狂了,和陆观潮在一起,他势必要把过去二十年没做过的傻事全都做个遍。
没有人觉得阮优在做正确的选择,无论是他选择和陆观潮重新在一起,还是他们复合后所做的事情,包括今天抛下一切短暂地逃离关注的事情,所有人只用两个字形容阮优的所作所为:疯狂。
阮优回复顾忻尔说:“没有很疯狂,我们只是压力很大,想出来走走。”
顾忻尔简短地回答了阮优:“所以疯是可以传染的。”
不被任何人理解,也不被任何人看好,阮优干脆关了手机,和陆观潮畅快地在海边潜水。
这一次陆观潮是真的在教阮优潜水,他身体素质没有恢复,像潜水这种活动并不能坚持很久,只能浮潜一下,浅尝辄止,刚好适配同为新手的阮优。
阮优和陆观潮趴在水面上看着海水里的珊瑚丛,海水包裹着阮优,从他的肌肤上轻柔地穿过,将他这一段时间以来的躁郁不安一同带走了。
上岸以后阮优和陆观潮一起躺在巨大的遮阳伞下喝水,他眯着眼睛,白花花的皮肉在日光下显得耀眼,陆观潮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条浴巾,随手便扔在阮优身上,把他给盖住了。
阮优扭头嘿嘿一笑,陆观潮斤斤计较地同阮优抱怨:“刚才旁边那几个人一直在看你。”
“说不定是看我们呢。”
阮优躺在躺椅上眯着眼睛说:“他们肯定觉得咱俩般配。”
陆观潮还没嘲笑阮优自恋,又听阮优喃喃道:“到了都是陌生人的地方,总该不会有人反对我们在一起了吧。”
陆观潮攥住阮优的手,说:“辛苦你了,优优。”
阮优笑了笑没说话,好日头晒得他昏昏欲睡,湿润的海风扑面而来,渐渐的,耳边的海浪声和海滩上小朋友嬉笑打闹的声音都变小了,阮优感觉格外轻松,甚至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
“晚上去吃海鲜吧,陆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