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笔录的时候关海峰也拒不承认他跟黑灯有什么,只称属下醉酒,与男友互通电话,后因越说越不堪入目实在有碍观瞻,他出声劝阻,结果劝到一半宾馆的工作人员就非法闯入,还以子无虚有的罪名引来民警。
很快夏火就赶到了派出所,当时黑灯已经酒醒了大半,在见到进来的夏火时异常激动与开心,心里想着终于有人可以相信他跟他们关经理是清白的了,夏火一定能帮他搞定这件事情。
笑着笑着嘴上的笑容就僵掉了,因为黑灯蓦然发现夏火脸上的神情是冰冷的,眼神是愤怒的。
他愣住,彼时夏火已经来到他的面前,他抖着唇费劲的喊出他的名字,然而换来的是夏火无情的一脚。
夏火这一脚踢得又狠又准,黑灯应声倒地没在起来,夏火踢了黑灯一脚一点没有心疼,十分冷静地抱起黑灯送去了医院,经检查黑灯脾裂伤,索性脾周血肿不大可以保守治疗不必开刀,但免不了的要受一翻罪。
夏火放了关海峰一马,因为曾经有个名叫李艳的爱马仕员工从赛特的楼上跳下去过……
当着这人的面,夏火风度有礼,完全令关海峰摸不出头绪来,不过,他也不肯落了下风。他的手机自带录音功能,他拷贝了一份当作了见面礼送给了夏火,那里面有之后黑灯一系列令夏火发指的低吟倒喘。
临了之时,关海峰趴在夏火的耳朵上只说了一句话:“你猜…我到底有没有插进去?”
咯吱—
夏火的拳头攥得骨骼作响,血淋淋得眸子契在关海峰的脸上来回打转,关海峰眼底也尽是疯狂,哈哈哈哈的笑着走了。
夏火告诉自己他并不在乎关海峰的那一根到底有没有进入他的宝贝疙瘩,所以他很刻意的在回避一些可以立即就弄清楚真相的细节,连夜把还在昏迷的黑灯送回了江城,把人丢进了医院后就在没去瞧上一眼。
一连串对他来说足以致命的打击接踵而来,紫菱的怀孕,王玲的执着,还有那晚黑灯的呻吟。
如果说昨晚的一切是个误会,那么之前那三个小时的电话激情又该如何来解释?夏火心烦意乱,完全找不出足以说服他自己的理由来。
他把过错全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如果他没有不告而别,如果他的心在豁达一些,是不是之后的这一系列事故就都不会发生?
他觉得他强装的若无其事很可笑,居然会对关海峰反唇相讥,以最不屑一顾、完全不在乎的口吻告诉关海峰他想多了,一个男人的贞操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颗心。
其实……他很在乎。
他想要他的继柳完完全全从始至终都只属于他一人!
什么都乱了,他便也回归成一个凡夫俗子,会焦虑、会忧愁、会狗血、会俗套,会胡思乱想,胆小的不敢去面对真相,因为有一半的机率会令他痛苦。
他窝在铁树那里做了三天的醉鬼,然后“脱胎换骨”,洒脱的不得了,整理好了心情,带上他的温柔去找继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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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您好……”
“您好,这位小姐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我…我想找一下黑先生……”
“黑先生?”
“黑江海,黑董事长。”
“请问您有预约吗?”
“?”
“那真的很抱歉,如果您没有预约的话,是不能进入的。”
“那我想请问黑董事长今天有来公司吗?”
“很抱歉,恕我无可奉高。”
“您,您就告诉我吧?我求您了,我真是有重要的事情找你们董事长的,我求求你,你就通融通融吧行吗?”
“小姐,小姐请您冷静一些。请您不要妨碍我们正常办公,您没有事先邀约我是不能放您进去的。”
“我…我怀孕了……”
“…………”
前台接待愕然,她说他怀孕了?不由得警惕地重新打量起来,莫非这位是未来的小董事长夫人?
这事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以礼相待,回头赶紧给喊来她们大堂经理,经理一听那就上报吧,考虑到这事儿不宜过多的人知道,所以仗着胆子以此为由第一次登上顶层楼,直接找到了黑江海的私人助理把事情一板一眼的学了过去,还好他之前留个心眼,把来人的底细仔细地问了个遍,果然,里头的老爷子一听,立马叫人把人给他领上来。
看来他这把赌对了,哈哈哈……
第079章 暖冬
夏火打开那扇一直紧闭着的门走了进去,明明是晌午,病房里却昏暗得犹如夜半。
觉得无望的黑灯想得头痛欲裂,最后自暴自弃的将窗帘拉上,将房门的窗户用手纸糊死,然后他躺在床上,像一个频临死亡的病人,在那等死。
夏火推门而入,像似将黑暗豁开一个口子,引一道亮光刺入病房,床上的人无动于衷,睁着双眼望着棚顶放空自己的意识,直到他感到有人来到他的床边并且站定,他依然没有反应。
因为不用看也晓得,来给他送饭,来给他换药,除此之外对他不理不睬……
“小灯……”沙哑得声音从喉头滚动出来,仿佛火烧一般,使得病床上的“活死人”全身一颤,接着,一股难以言明的情绪便从心田像刺刀一样划过。
疼痛的感觉!
“小灯……” 夏火府下身,伸手轻轻地攥住黑灯的手腕,用指尖传递他的温柔与爱意,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多说一句。
静谧无声的沉默着,像死亡一样安静。
“……爱上你我错了吗?” 许久许久,病床上的活死人低低的开口,声音轻得飘忽不定。
“你释怀了,所以你来了,那我呢?”
“没日没夜…没日没夜………”
“你都不听我一句解释……”
“夏火……还我领带夹………”
夏火不吭声,他凑过去衔住那张苍白干裂的唇,轻轻地舔吻,湿润它……温暖它………
我以为那是你……
像梦一样真实……
我很想你……
我不是故意的夏火……
这些话,不会在说出口,永远!
没人说话的房间只有眼泪落下来的滴嗒声,夏火衔了一嘴的咸,滚烫滚烫的。
无声的落泪,无声的嘶吼,揪心、痛心,死去活来的感觉。
“不哭了小灯…都是我不好…让你伤心了……”掀开被单,整个人滚上了床,侧过身,紧紧的把人箍到怀中,“还疼吗?”
黑灯觉着自己很娘们儿,眼泪根本就收不住,扑朔朔的往下流,委委屈屈的哽咽呜咽:“疼…心疼夏火唔……”再也控制不住,痛哭流涕,转过身子一头扎进夏火的怀里,闷声呜呜哭。
夏火将他拥得更紧,轻拍着他的脊背,对待婴孩一样的对他温柔,黑灯蜷缩着身体,依赖般地偎进男人的胸怀,将将那些发狠的话、发狠的决定全部抛诸于脑后,他离不开他,又怎么能轻言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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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火问黑灯还要不要回去上班,他楞了好一会儿,最后说上,他头脑简单,觉得如果不上,就好像他坐实了他跟关海峰经理之间有什么似的,所以以他单细胞的思维做了选择,完全没有瞄见夏火当时的脸色。
然而,黑灯在回灯火物流上班时,发现他们部门的领导班子大洗涤,关海峰辞职,原因不明,黑灯直接任职灯火物流的业务部的经理,没人质疑,一个个都巴不得地套近乎。
王玲也辞职,这倒是令黑灯极为意外,然后这人就像似人间蒸发了一样,一段时日内了无音信。
江城的第一场雪下得极早,这又是一个暖冬,微微的冰冻之中透着些许的浪漫,男人们西服革履,女人们大衣丝袜,美丽战胜严寒。
紫菱的肚子已经日渐丰盈,黑江海的专业医疗团队为其做了整体全面健康检查,是个小子,深得老爷子的欢喜,继续好吃好喝的供着,黑灯那面全然不知,始终被蒙在鼓里。
对于自己爹妈坑了好哥们三百万的事儿,黄猛已经不止一次的对黑灯负荆请罪,每次都把自己喝得倒挂,完后抱着黑灯深刻反省,
这事就是黄猛心中的一根刺,哽在嗓子眼让他不舒服,每每提及满满的内疚。
黑灯心不在此,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他会努力赚钱,或者为公司创力,将那三百万补上。
只是,他有个心结,夏火什么都跟以前一样,甜蜜的短信,关切的电话,但是他很忙,每天很早就出去,每天很晚才回来,或带着他一块应酬,从不让他多喝甚至不给他喝,完后回到家中倒头就睡,最多不过接个吻了事而已……
一切看似都很正常又很不正常,黑灯缺根筋,但他不是傻子,隐隐的发觉,夏火不想碰他了。
“喂,你干嘛?”黄猛乍么实的吼了一嗓子,赶紧起身抓住黑灯拿起酒瓶的那只手,“你可别害我,还有你别好了伤疤忘了疼,火哥不让你喝,你丫胆肥了还敢喝?”
“在我这儿你怕啥?就算我喝多了又能怎样?你不懂,大猛你不懂,你别管我,让我喝一点,就一瓶,我晚上有话要跟他说。”
“不成,你这喝酒的臭毛病从今往后给我板过来,要喝你当着火哥的面喝,我说真的,没人跟你在这逗咳嗽!”
“他不相信我大猛……他不信我对他说的话……”黑灯满脸的愁苦,哪里像他的内芯,就是这具躯壳的年纪也没有他现在沧桑,“我跟关海峰经理真的啥都没干……”
“别乱寻思了,火哥不是那样的人,人家工作忙,多赚钱还不好嘛。”
“凭什么!”黑灯抽风,哐叽一拳砸在桌子上,他本就不是个软蛋,要不是他陷进了夏火的温柔乡,他哪儿会像现在这么窝囊,“凭什么一日是贼就终身是贼了?我错了,我他丫的一早就知道错了,这事就不能翻篇吗?斤斤计较耿耿于怀是要怎样?”
黄猛唏嘘,为情所困的娘们儿吓人,为情所困的爷们更骇人!胡撸一把脑袋,笑得特尴尬:“嘿嘿嘿,你看我丫的也不懂感情,这事儿真帮不了你柳儿。”
“我黑灯行得正坐得正,是个爷们就别婆婆妈妈,我就问问他行不行,不行就散伙!!!”
某人接不上这犀利的话茬,噤声!
“瞧他那操行,好像我怎么着了似的,我说没干就没干!就干了能咋的,老子都当是被狗咬了一口,他还矫情个什么劲儿!”
黄猛哑口无言,他臊得慌,俩男的咋干啊?他这发小儿现在都这炉火纯青了?
“你很在乎吗大猛?”
“啥?”
“你以后娶媳妇儿非得是处女吗?”
摇头,有点发傻,眼神发聂:“要…要能是就最好不过了呗,实在不是,过的手越少越好呗,嘿嘿嘿…也不知道这答案您满不满意……”
“俗!”
“嗯嗯嗯,咱哥们儿倍儿俗,嘿嘿嘿……”
“不是了能咋了的?你爱她跟她是不是有关系吗?她要不是你就不爱了吗?非得是你才能爱吗?我告诉你黄猛,我丫就鄙视你这种人,幼齿!无知!禽兽!根本就不懂爱!!!”
“………”
喜不喜欢都你说了,你让我说啥啊,天!
“喝!你丫的不给我喝你就自己喝,喝不完我削死你!!”
“………”
“在瞅你丫的一板砖嗨你,赶紧的把这瓶吹喽。”
“…………”
“嘿我说你怎么这么轴呢?大点口!喝猫尿呢???”
“……商量个事呗,我能先回家吗?咱不喝了成不……”
“不能!不成!!!赶紧给老子喝你丫的!!!”
“…………”
黄猛屈服在黑灯的淫威下,把自己灌个倒挂,在黑灯家客厅的桌子底下迷瞪了一宿,夏火愣是不知道,睡得跟猫似的,鸟悄的,这酒品,比黑灯强一万倍。
黑灯也醉了,他把黄猛灌醉后,自己趿拉着棉鞋到小区仓买买的酒,说喝一瓶就一瓶,绝对信誉保证,一瓶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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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火优雅地坐着,目光不着痕迹地扫着铁树家的餐厅,很洋派,就像他的人一样。而此刻正坐在他对面的不是铁树,却是他的宝贝弟弟铁木。
“嘿嘿嘿嘿……” 铁木很傻,每次笑都会笑出口水,他知道夏火在看,用探究的目光在查探他,所以他越发笑得痴傻,恨不得挤出眼泪。
夏火没有收回他狼一样的目光,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傻笑的铁木看,看他的眉眼,看他的傻笑,看他的动作。
他今天穿了一套绿色带白杠杠的运动服,头发乱糟糟的像一团鸡窝,明明铁树将将才给他捋顺,这会儿又被他自己捣鼓得纠缠成一团,他的手指很不灵活,不会用筷子也不会用勺子,很费劲地攥着,那感觉很怪,然后一边流着口水一边往精致的牛扒上猛戳。
除了淌着口水嘿嘿傻笑,其他的什么都不会说,夏火蹙眉,他的目光犀利而深邃,在他面前的的确是个傻子,只是——如果没有继柳的死后重生,那么他势必不会相信乱力神说。
他很累,疲惫至极。
昨天他发现了继树生前在领袖中文网笔名为祭柳问树的账号名下又开始写文,通过探查IP,他查到了这里。
而今日中午,黑江海又约他见面,塞给了他一叠照片以及一个资料袋,他看过后不知是喜是忧,只觉得很累,爱一个人真的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