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骁的吻技确有长进,我们从前虽不滚床单,可接吻的次数却多遍,他每一次都是如此狂热,好像那份热烈的情感并没有退散。
我享受地闭着眼,他并没有跟我多有纠缠,最后狠狠扫了下我的唇腔,就安分了下来,嘴巴抵着我的唇,说:“生气了?”
我迷离地看着他,“哪门子?”
杨骁的双手放在我头顶的墙面,扣我在身前,一只手在我脸上游离,“脸色不好看。”
我抬起手,为了验证他的说辞,去抚摸自己的脸,“有多差?”
杨骁平心而论:“想杀人。”
不至于吧,我的手面在脸上摩挲,抬起眼睛,沉醉地望着面前这张勾人的脸,对其下了套,“我想看你打架。”
杨骁眼里全是茫然,“为什么?”
我将手游走在他脸上:“想。”
杨骁静静地观望着我。
我给他留了退路,“你可以选择无视。”
“为什么无视?”他执起我的手,在意我的要求,一样地惯着我,“给我个人选。”
我对他一笑,牵着他的手,随着二人离开的方向走去,好在他们还没走,正用着不知道哪个缺爱的富家千金的钱逍遥自在。
我一个一个地点了点,“两个哦,行吗?”
他以前喜欢在我面前表现,那么现在比之以前,又有什么不同?所以说,我在他心里还有点地位,你看,他是一把多好用的枪。
连原因都不需要知道。
我喜欢看败类互撕,站在这里欣赏一场即将到来的热闹我只恨没有相机记录下来,听说苹果拍照很清晰?说不定我应该去问那个男生借一借,他女朋友送给他的新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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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知栩在原位已经坐不住了,准备要来找我们时,我和杨骁正好回来。
她目光复杂地望着我们二人,杨骁的衣衫凌乱,像是跟我刚刚热情了一番,而我们一同出现,她更能肯定眼前的事实。
可我没解释,杨骁也没多说,我们默契地保持着岁月静好的样子。
菜品已经全部上完,动了筷子的只有温知栩的餐盘,那是杨骁允许她吃的,一定,否则没我在,她不可能随便地动筷。
只有杨骁不把我当外人,多么贱。
我对温知栩拍了拍手,边走边说:“吃完了吗?吃完了去一边。”
温知栩从沙发上下来,走出桌前,到了另一边,我能看到的位置等我。
她很懂事,永远理解我的意思,执行我的命令,比如,我现在要跟杨骁单独谈话,且我不想让她听。
杨骁也没有意见,温知栩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我也亦然。
我们面对面坐下。
“不问?”餐盘里的美味绝佳,色相一流,我提起筷子想要品尝,顺便敷衍地提起刚刚的事,我准备好了回答。
但他没问。
“试试。”杨骁把其中一道美食推在我的面前,用行动表明了,他不感兴趣。
我笑了,好吧,人家不想问,我也正好不想答,打都打过了,那就安安静静地品尝美食吧。
“温知栩不在,我们接接上一个话题,”杨骁的目光穿透着我,“你给我的不要说喜欢你的建议,我考虑了一下,很不错。”
既然他又提起了,我就好好跟他谈谈,抬抬手,我道:“我觉得我应该补充一下,这句话不太准确,我建议你,不要喜欢我了。”
杨骁学着我抬手,语气里充满了嘲讽,“你为什么觉得我还喜欢你?”
我可被这一句惊艳到了,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将筷子放在碟子上,撑起下巴说:“哇……那就是我误会了?”
我想了想又不满意地说:“你说结婚都可以那种话,是玩笑?”
“不是,”杨骁头脑清晰地说:“只是结婚跟喜欢有什么关系呢?”
“这我可就看不懂了。”
“不懂?”杨骁摊摊手,耐心地解释道:“我刚刚突然理解了,我或许并不喜欢你,跟你结婚也是一个建设性的提议,我又不能去娶女人,暂时又找不到能结婚的男人,看了一圈,貌似你最合适,曾经有过情感,床单也滚了一遍,目前对你还有一点新鲜,是结婚的最佳人选。”
他差点说服我了,如果我是温知栩那个年龄多棒,我就能相信这种掩饰了,我就要相信这样的说辞了,可是我三十岁了,人生都过了大半,不出意外的话,如果我按照我理想的年龄死去,现在我已经过了人生的三分之二。
我不想拆穿他的,可是我的旧情人还小,还很天真,还以为这样可以掩饰那暴露无遗的真情实感,如果说原本我不相信杨骁还喜欢我这件事,听到他解释的这般言辞,我几乎可以确定,他是爱上我了。
我怎么能取笑他呢?刚才。
他多么汹涌的情感啊?越描越黑。
我舒服地往沙发上一靠,望着面前的男人,我尽量保持自己的镇定,也不拆穿他的谎言,我心里明白就够了,“结婚的最佳人选?杨骁,你混得不怎么样啊。”
杨骁挑眉。
我继续道:“碰到一个十年前的恋人,竟然还有新鲜感?你在这十年里究竟退步了多少?感情缺口这么大,跟我滚上一次床单就选定我为结婚的最佳人选,我从未听过这么妙的解释。”
杨骁的情绪依然稳定,比起自乱阵脚,这样要来的迷人多了,“你又要嘲笑我不够出息了?”
“不,这次不嘲笑你,只是单纯可怜你,”我摇摇头,啧了声:“可怜你在这十年期间没有任何的情感发展,只是,这不应该啊,都走到今天了,身边没两个莺莺燕燕?”
我恍然醒悟似的拉长了声线:“哦——我明白了,要么你是个痴情种,要么就是心存不甘,你想把我拉下马,想跟我结婚,然后再折磨我?真是不错的招。”
我快要编不出来了,替我的旧情人圆谎是这么的难,都怪他不愿意承认,那怎么办?我只能随他的心愿,让他看起来体面。
“如果你是这样想的话,那我可不能跟你结婚了,做个炮友已经是我们最恶心的上限,”我说:“亲爱的,别对我有不甘,你没感情线可以发展,哥哥可有。”
杨骁目光如炬:“你指的该不会是,童妗?”
“什么?那颗被你拆穿的棋子?”我摇摇头,掏出了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你应该见见他,哦——不对,你们已经见过了,他叫赵寅,我的领导,追求我多次我都没有同意,可是现在你要对我耍花招,那我就得考虑考虑他了,毕竟我们势不均力不敌的,我要尽快找个靠山。”
电话打通后,杨骁的目光相当凶悍,他是见过赵寅的,但可能忘记了他的长相。
电话已经通了,赵寅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我没给他多说话的机会,以动容诚恳的声音直入主题:“赵主管,你对温知行还有心思吗?”
杨骁歪了歪头,端起桌子上一杯茶,喝了一口,随后站起来,迈步走向我,而我正和对方打得火热。
“我现在考虑好了,我决定给你这个机会,从今天开始,我们就算在一……”
我话没有说完,在餐厅众多人的面前,我妹妹的眼下,被杨骁捏着手腕,用嘴堵住了我的话。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重点在他的手上,他捏着我手腕的力道上,凶狠异常。
他的牙齿似乎在作响,恨到了极致似的,每一个字眼的语气都带着残暴。
“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才想跟你结婚,够不够温知行?”他的手上移,摸到了还没有挂断的手机,将听筒捏住,屏幕在他手里都快被碾碎,他痛心疾首般道:“我杨骁爱你,爱到十年里发展不了感情线,视线里只有你,全心全意从始至终都只爱你,也许我应该恨你,恨你的不告而别,恨你在我最爱你的时候抽身离去,让我变成了一个疯子,我应该骂你,辱你,杀了你,可我的确没出息,一直到今天,我还他妈爱你,甚至想娶你,你满意了吗?”
我平静地望着他贪婪的眼睛,感受疯狂的爱意,杨骁阴森的笑意好生恐怖,“你妹妹到底为什么愿意跟我走在一起,为什么知道我们的关系一点都不惊讶,你没想过吗?”
我的目光凌厉起来。
杨骁抓紧我的手腕,愤恨不已:“因为她知道,十年前就已经知道我爱你,只有你,只有你认为我对你的爱还能够隐瞒。”
第53章 不浪漫承诺
温知栩最近都是杨骁去接的。
我已经忙完了各科的考试,杨骁可以不用这么做了,可我说不算他,他执意要去,我很没办法。
这是我的家事,我并不想去麻烦他。
可在杨骁看来,这是小事。
今天他们俩又一起了。
我所看到的,我妹妹和杨骁站在一起,就没有手里是空着的时候,杨骁很喜欢给她买东西,一开始我以为他是因为我的原因,后来他说是因为他真的把温知栩当妹妹,不是因为我的关系才这么做。
他对温知栩的好是真心地。
“你可以给她买一些小东西,但是这种就不要了。”我抓着温知栩脖子里的项链。
杨骁说:“这多好啊,配小姑娘。”
我说:“不是因为这个,我妈他们会看见。”
“他们?”杨骁皱眉。
我叹了口气,松开了手,温知栩低声说了声:“是爸爸。”
杨骁低头看着温知栩,她身上没有任何首饰,连一个发卡也没有,这个项链在她脖子里很突兀。
“你爸爸不允许你戴?”杨骁很好奇,他一定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温知栩没有再说话。
杨骁知道我们家庭的关系可能不太好,但具体哪里不好,因为什么,没有人告诉过他,我也从来没提过,太复杂了,我不想说给别人听。
温知栩是真喜欢,我就不去毁掉她的好心情,只是提醒了她一声:“回家时记得摘掉,藏好。”
温知栩点头,项链上吊着一个狗狗的图形,她一直喜欢狗,但是家里不允许养。
杨骁听到我的话越发不解了,他问我:“怎么了?”
我敷衍地说:“我爸不允许她戴,太小了不想让她戴首饰。”
杨骁不是很相信:“真的?”
我不知道他怀疑什么,说了声真的。
为了让他不再追问,我问他没有给温知栩买别的什么吧,他说只有一些吃的,我叮嘱他以后不要给她花钱,又不是事业有成的时候。
“只有事业有成才能花钱?我可不同意你这说法,”杨骁很有自己的观念:“没钱的时候就送点能力以内的,有钱了再买好的,就算你现在让我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我办不到就是办不到,我也不说那些甜言蜜语哄你,但我所能给的时候,一定不经过你同意地送你,还有栩栩。”
杨骁摸着温知栩的脑袋,她只到了杨骁的腰,发育不良,又瘦又矮。
“这话你也敢说。”我歪着头,这时候的温知栩还小,她听不懂什么,所以一些话我不挑明白,和杨骁说:“我只知道,别人像我们这样的时候,可是什么好话都说给对方听了,天上的星,海里的鱼,你喜欢的,都抓来送你。”
“嘴巴一张一合,一句没有营养的承诺许了出来,为他上刀山下火海,你无所不能,真是好听,”杨骁讽刺着,随后看向我:“你觉得这话浪漫?”
“浪漫啊。”我惹他。
“那你想听吗?”
“不想。”我果断回应,“话很浪漫,但是变成对另一个人的许诺我就不喜欢了,也许天底下有这么汹涌的情感,但是不欢而散太多了,与其听信一时浪漫,不如一直实实在在地经营情感。”
“所以我不说,”杨骁道:“你别怪我,行哥,我不想跟你耍那些花言巧语的承诺,行动永远比嘴巴值得信赖,三年,五年,十年,更久,不论到什么时候,时间会证明,我对你将永远热烈。”
温知栩抬起头,看起了我们。
可我被杨骁的眼睛吸附进去,一时间没来得及安抚妹妹的情绪。
我笑了声:“你这不叫承诺?”
杨骁不认:“不叫。”
我摇摇头:“是很会耍赖。”
杨骁说他是认真的,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没跟他计较,生命之中有一人真心爱我,那是我的奢求,也是我的侥幸。
我最近……和杨骁越来越热烈了。
热烈到他那些狐朋狗友都可以开我的玩笑,我每次到博莱,本以为的永远不会有瓜葛的人,也向我问好。
一直跟我颇有恩怨的周志,也因为我被罢职,每次都不放过我,只要看见我,势必一通怨怼嘲讽的说辞。
但我并不生气。
“这不前任大干部吗?怎么来这儿了?最近不用查岗了?哦哦哦,你瞧我这脑子,不当官了吧?嗐,我给忘了,老觉得您还大权在握呢。”周志的嘲讽技能满分,我每次都想给他颁个奖,如果有最佳嘲讽奖的话。
其他人都看惯了,只是摇摇头,继续捣球,杨骁也没有立马维护我,是因为他也喜欢看我打唇枪舌战,我并没有那么老实。
我条理清晰,一句句地回应他,怕他听不清楚,语速尽量放慢,“是逮了你很多次的前任大干部,来这儿不是想你了吗?你被学校开除后我想见你一次都难,现在为了你都到你的老窝来了。你脑子的确不太好,我上周来你已经说过同样的话了,学校开除记性这么差的你很对,你不适合待在有智商的地方,老师们还是为你考虑的。还有,我大权是不在握了,不能让你看见我和黄鼠狼似的逃窜了,你后脑勺还有伤吗?真对不起,让你为了从顾铭的手里跑出去,连墙都翻,摔得不严重吧?现在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