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宁翊团队通知剧组三月十六至三月二十一他会继续缺席拍摄,本来陈松这边不会有什么反应,但关键在于那个替宁翊要假的人得了交代,顺嘴通知顾桁因受了宁翊邀请,相同时间也不会过来。
许静还没开口,陈松仿佛没看见副导的暗示,率先火上:“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替另一个主演要假?”
这个过来通知剧组的生活助理对陈松的印象相当的良好,毕竟对方之前配合度非常高,这会儿印象中一个很识时务的人忽而暴怒成这样,唯有满脸愕然。
愕然过后,回过神的生活助理脸色当众变得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渐渐完全转成阴沉。
以自己生活助理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对一位名导指手画脚的,面色恢复如常后,此人刻意加重语气道:“陈导,您的话我会每个字都带到,包括标点符号。”
“请便。”陈松说道:“既然准备带话,你这边多带几句想必也没什么问题,告诉顾桁,想请假,让自己滚过来填假条。”
陈松冷着一张脸目送那生活助理离开片场,刘姓副导与指导打戏的几个熟人围过来,个个摇头叹道:“明知不可轻易得罪那帮人中任何一个,陈导,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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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为什么要怕?
那生活助理回去后在宁翊面前添油加醋了很久,见顾桁坐在树下一言没发,心底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宁翊先观察片刻‘好友’的脸色,心底有了计较后,开口道:“行了,越俎代庖替请假本就是你不对,片场之中被导演说教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没什么值得委屈的,少叫冤多专注本职才是你该干的事。”
被宁翊这么一说,那生活助理咬了咬牙,再不甘心只能强迫自己马上闭嘴。
宁翊走到顾桁面前,继续开口:“所以说我没感觉错,那个导演确实在故意针对你?之前不是挺关照你么?现在到底唱的哪一出?”
顾桁抬头望向宁翊:“你想知道原因?”
宁翊理所当然的点头:“有些好奇,不过如果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
“那便不说吧!”顾桁眉羽微微垂下,在心底补充了一句‘很快你就会知晓原因’。
陈松一直等着顾桁来填假条,只是耐着性子等到十五半夜也没等来青年。
十六这天,当从圈内人那边得知老林头在十四这天因不明原因宴请京中老友宣布离京回老家之后,陈松站在窗前,脸色沉痛对着空荡荡的夜空喃喃低语:“名利腐蚀人心,一朝被发现立刻变得翻脸不认人,这孩子,终究还是变了。”
西巷酒馆
老林头与顾桁坐的仍是往常那张桌子,酒馆老板显然知道老友即将离京回老家这件事,免了酒钱不说,还给师生俩各上了一盅目前正在研究中的‘新品'。
“这味道......”身体已经恢复康健的老先生把老板送的新品推到旁边,开口道:“老话一直都不假,这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怕不是拿我们俩当小白鼠哩!”
见顾桁神色如常动作清雅的品着米酒,老林头问道:“你很喜欢这味道?”
顾桁回道:“勉强能入口。”
“既然勉强那便不要故意难为自己。”
顾桁道:“浪费可惜。”话虽如此,行动上却听话的把酒盅与老先生没品完的那只放在了一起。
“你今天能来我还是比较欣慰的,这证明一直以来没有看错人。”老先生叹道:“圈子里那些老家伙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纷纷问原因,有些事你也知道,不好拿出去到处讲,所有的隐情所有的苦涩只能自己默默吞。”
顾桁一直默默听,没有打断老林头。
“活了一把年纪,一直以为自己是不同的,是可以孤勇的,可当有些残忍的真相完完全全被剥开摊在你面前时,根本不是能不能接受的问题,而是完全无法忍受。”
“比如你这件事上,在发现之前,我会因为差点被赶出京都而伤心过度住进了医院,但在发现之后,原本打算度过余生的京都却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老先生自嘲:“人啊,是最奇怪的生物,前一刻最想拼命留住的东西下一刻却能毫不犹豫的全部丢弃,所以人性也是最奇妙的。”
顾桁没有一句劝老林头留下的话,对于老林头这种性格的老人而言,强留只会加速其在身理上的败亡,待喝的近乎半醉,青年眨着漂亮的眸子轻轻问:“若以后得空去老师的家乡拜访,您欢迎吗?”
老林头醉醺醺的笑道:“你是我学生,当然要欢迎,去之前一定要带上这里的米酒,记得拿坛装,不要拿碗,碗太小,不够喝的……”
顾桁眯眼笑道:“一定会记得。”等一切结束,如果还有那个机会的话。
李纪谷在国外待了一周,回来处理完手头事得空时,徐璃这边语气小心的提了宁翊这边希望他能够陪同在艺术节画展上一同出镜的请求。
放在过去,徐璃完全没顾忌,但自从开始操心顾桁个人工作室事务之后,某种程度上这个参加社会工作只有一年多的姑娘心底已渐渐产生偏移,如果不是上司王梓丞的交代,她其实压根不想提这件事。
在等待李纪谷回答的间隙,徐璃心底想的却是,那个宁翊当真没半点感觉?虽说学长床伴无数且厌恶在这种事上被指手画脚,但年后宁翊那个位于半颜山别墅区的住处学长只去过数次,也没有一次在那边过夜,这难道不值得稍稍怀疑一番?
艺术节画展过去瞧瞧本就是半年前计划好的,只不过因为三月十六那天有事耽搁没去,今天是三月十八,既然这个跟了自己两年的床伴通过王梓丞再提此事,应了也是无妨。
李纪谷皱着眉将顾桁那张霁月清冷的面容自眼前驱逐,然后心底颇为别扭的找了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用面上绝对让徐璃看不出任何端倪的如常嗓音淡声交代:“通知王梓丞在艺术节闭幕之前调一个适当的时间,我这边将亲自过去走一走。”
徐璃点头,表示收到,推门出去寻王梓丞去了。
“你要请假?”
徐璃‘嗯’了一声之后立马偏过头去,开口道:“不仅要请,还打算请至少三天。”
“什么?”王梓丞本来看上去比较轻松写意的面容瞬间变得难看:“徐璃,现在这么忙,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徐璃背对着他:“认真的,没开玩笑。”
“理由!”王梓丞心道,你徐璃今天如果不能给个能让他闭嘴的,接下来半年别想有正常的休假。
“我不是为自己。”
王梓丞没打断徐璃,只在心底‘呵呵’。
“自艺术节开始,顾桁先生这几天都在,学长不也准备抽时间去瞧瞧嘛,几方碰头万一被那个宁翊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我这边提前做安排好及时有所反应。”徐璃说这话的时候心虚极了,她其实是有私心的,但不可能在上司面前明说。
“最多两天。”
“不行。”徐璃说道:“三天。”
“为什么非得是三天?”王梓丞怒道:“再讨价还价,一天没有!”
徐璃转过身来,最后一句话隐晦的道出了原因:“我的王大上司,你也别这么大的火气,要发冲着那个叫顾桁的青年发去。”
闻言王梓丞愣的半天没出声,过了很久他突然爆了声粗口,推门离开前朝徐璃恼道:“只准三天,少东家去的那天你必须保证现场不出幺蛾子。”
顾桁驻足这幅被命名为《乌托邦》的油画前,整面巨大的墙,它被孤零零的挂在中央,展现出能够震撼世人的美。
“很具视觉冲击。”齐怡这几天寸步不离顾桁,脖子里挂着一只笨重的单反,这是她自己花大价钱买的。
“桑切斯特大师生平最得意的三幅画作之一。”
毕竟是名校学生,齐怡是有点见识在身的,她跟在顾桁后面接话道:“那位大师是空想现实主义奠基人,只是没想到这个流派竟舍得将它送到这里进行展出。”
看一圈身边乌压压的人群与前方对那幅画的严密安保,齐怡再次叹道:“这次艺术节最大的看点就是它,难怪周围这么多人。”
余光偏过身边不断对着那幅名画各种角度拍的实习生姑娘,顾桁心道,这幅画在艺术节结束后会有个新主人,只是目前没几个人知道,这也是他为什么宁愿‘得罪’陈松也要应邀宁翊来画展这边浪费时间的原因,他曾远远的亲眼见到那人赏脸在画展上短暂的露面,这次顾桁想尝试着替那幅画再换个新主人。
“萝萝,这幅画上面的地方在现实中其实是真实存在的,但它被建在了世界的另一角。”
耳边突然出现一道声音,顾桁听着觉得有些熟悉,还没来得及转身去看是谁,只听齐怡小声唤道:“陈导。”
陈松完全没有同齐怡和顾桁打招呼的意思,他看都没看顾桁一眼,视线只从齐怡脸上扫过,复而转回小女儿身上。
萝萝是陈松小女儿的小名,今年刚满十岁,他还有个在全封闭式私立学院上高二的儿子。
“爸爸,画中那个漂亮的地方能过去旅游吗?”虽说现在的孩子早熟,但十岁这个年纪想的最多的还是怎么玩。
“一般人进不了那个地方。”回答萝萝小姑娘问题的人正是顾桁。
“顾桁哥哥。”萝萝小姑娘看到认识的美玉青年顿时眯眼笑起来,她挣开陈松的手,如同一只无尾树袋熊摇着顾桁的双臂脆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呀?”
“你以后会知道。”顾桁揉了揉她的发,莞尔道:“哥哥不能说,说了你爸爸会生气。”
小姑娘一听立刻不高兴的嘟起嘴,转身正要如往常一样向爸爸‘告状’,不想正好被面色有些不太好的陈松抱离了此处。
齐怡见状犯愁道:“顾先生,这位导演为什么只对你抱有这么大的敌意呢?”同样是少东家的情人,陈松对那个宁翊大多数都是妥协。
“他真的一点都不怕?”
齐怡说完立刻捂嘴,并心道糟糕,自己把不小心将心里话给讲了出来。
“他为什么要怕?”顾桁猛然转头,眸光平静的盯着齐怡:“潜意识里你已经认为事后我肯定会采取措施将对他做不好的事,对吗?”
实习生小姑娘被问的头皮发麻,虽然顾桁的嗓音又轻又好听,但就是半天不敢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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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天真’的一面
艺术节画展这几日,顾桁每天固定时间早出晚归,李纪谷在听了有关他行程轨迹的汇报后,虽觉得说不出的怪异,却偏偏挑不出半点毛病,毕竟是宁翊主动开口邀请的顾桁,而后者在他眼皮子底下有时候确实喜欢研究与欣赏空想现实主义这一流派的相关画作。
并非没有怀疑过顾桁是有意而为之,只是当看到调查报告在面前摊开,其中罗列有顾桁在校两年期间曾有过的三十七次该流派相关书籍借阅记录时,李纪谷最终认定这一切都是巧合。
站在王梓丞的角度上看,这未必不是好事,这两位‘活祖宗’现在相处的相当融洽,日后哪怕被脾气不好的那位发现,说不定会一反常态,与少东家这位叫顾桁的新欢‘和平共处’。
艺术节画展的最后一天,眼下青年正睡在他身边,下床前李纪谷的态度有些迟疑,想开口让顾桁今天别去画展。
没弄清楚自己到底在矛盾什么,但李纪谷潜意识里始终有些一种从没仔细深入想过的模糊念头——实际上不想让顾桁看到他与别人在一起的场景。
顾桁感觉到某人的异常,故意无声往对方身侧近了些,只是还没完全靠上那从未给他带来安全感的胸膛,便听李纪谷沉声阻止道:“别乱动。”
“先生?”摸清李纪谷三分脾气的青年没听话,依然主动落入他的怀里。
对于这本该让自己勾唇好久的主动之举,此时李纪谷竟生不起半点愉悦,反而越来越觉得浑身异样肆起。
无端的心底为何会产生一丝从未有过的负罪感?
异样太过明显,近乎写在李纪谷的脸上。
顾桁见状,立刻变得‘乖巧’起来,埋在对方怀里一动不动。
“以后不必这样,有事无须迂回,直接开口。”有上次为席越开口那件事发生在前,李纪谷一看便知顾桁的目的。
“是你自己的事?”
顾桁一愣,然后说道:“是我自己的。”
李纪谷心情莫名变好的微微颔首,示意顾桁接着说。
“先生,我很喜欢那幅画。”顾桁没有直接点出是哪一幅,但他知道李纪谷是清楚的,从踏入艺术展厅的第一天起,自己没有在别的画作跟前停留过。
顾桁在意思表达方面很含蓄,他的嗓音听上去很软,语调也柔,仔细甄别,其间还蕴含着一丝坚决与纠结。
坚决是为了表明自己对那幅画真的很喜欢为此不惜打破一直以来坚持的‘原则’,纠结的是内心其实不想开这个口但因为太‘喜爱’还是提出了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