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仿佛使温鸣玉很愉快似的,何凌山看见他笑了笑,继而爽快地道:“那好。”
不等何凌山琢磨出这两个字的意思,对方的手倏然扣紧他的腰身,将他狠狠往下按去。他毫无准备,一下被完全地贯穿了,霎时无措地迸出一声尖叫。可对方完全不等他适应,立刻把他托起一点,再度一按到底。何凌山连腿根都在发抖,绷紧的脚趾蹭起一大片被褥,想要求温鸣玉慢些,一张口,叫出来的却简直不能听了。
他的衣襟在剧烈的颠晃下彻底散开,直滑到肘弯上,露出洁白的一双肩,再也起不到半点遮掩的作用。温鸣玉把他拉近了些,咬住他胸膛上硬立的柔软凸起,目光落在对方被迫打开的腿间。
何凌山的修长光洁的大腿打得很开,下/身全立了起来,胀得硬/挺鲜红,随着两人的动作不住颤抖,样子有些可怜。他腾出一只手,轻轻地将那东西握住,不紧不慢地摁着滚烫的顶端揉/捏。怀里的青年似乎承受不住更多的刺激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呜咽道:“不要这样。”
可惜他的阻拦实在没有什么力度,温鸣玉没有理会,仍圈着掌心里滚热笔直的一根耐心抚慰,搭在他后腰上的手拍了拍,温和地发出命令:“继续。”
何凌山总是没办法真正地抗拒他,只好强行挺起酸软无力的腰,再度把自己主动送上前。身下那个湿软的穴早已不再排斥被进入,温鸣玉的性/器每次深深捣入他的体内,激起的仅有令人筋酥骨软的酸麻。快感如一座越垒越高的危楼,看不到顶,但何凌山隐隐能觉察到,它即将坍塌了。
每动一次,温鸣玉掌心纹路与指腹薄茧的触感便愈发鲜明,对方的手掌全湿了,沾满他前端渗出的体液。他的膝盖不住在丝绸被面上打滑,两腿棉花一样软,到后面几乎都不是自己在动,而是在往下跌。过了些时候,温鸣玉的手撩起他的衣摆,修长的手指从他大腿内侧抚上去,揉/捏那里细嫩的肌肤。起初是很温柔的动作,近似于安抚,随即越来越用力,变得粗暴,最后对方握住他窄小饱满的臀,迫使他抬起下半身,近乎凶悍地往上顶。
一连串快感如爆炸般在何凌山体内迸开,尽管他的眼仍睁着,可什么都看不清楚了。他箍住身前人结实的肩背,把脸埋在温鸣玉发间,一边求他慢些,一边不顾一切地往对方身上挤,用浑身光裸的肌肤摩擦对方。这一刻的他简直变成了一只兽,没有廉耻,不受礼教,全身心仅剩下最原始最野蛮的情/欲,爱得恨不得把对方吃下去。
温鸣玉以同样的力道抱紧他,灼热的唇从他的脖颈一路蹭到下巴,何凌山用汗湿的手捧住对方的脸,热烈地与他接吻。
那座摇摇欲坠的高楼终于坍塌了,整个的砸在地面上,粉身碎骨,尘灰漫天。何凌山体内开始一阵强过一阵地缩绞,双目紧闭,发着抖射出来。有那么一瞬,他以为自己骨头都化开了,变成一滩水,没有形状地被对方掬在怀里。
他倚靠的那副胸膛也起伏得很厉害,何凌山吃力地睁开眼,先是看了看对方胸前的伤口,确认没有崩裂后才松了口气,乏力地枕在温鸣玉肩上。
温鸣玉忽然笑起来,又在叹气,自言自语一般道:“白费功夫。”
何凌山抬起头,看他胡乱拨了拨湿漉漉的黑发,也忍俊不禁,替他把鬓边的发丝挽到耳后,道:“我帮你洗。”
他忽然记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忙起身在床上四处摸索,好半天才找到自己扔在一旁的裤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信笺后,何凌山抓着它倒回温鸣玉怀里,把信笺递给对方,执拗地要他看。
温鸣玉不解地接过去,展开读了几行,疑道:“这不是……”
何凌山探出一个头,把信结尾处那行看不懂的外文指给他,认真地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料温鸣玉只扫过一眼,立刻把信纸叠了叠,胡乱往枕下一塞,道:“都是作废的东西了,没什么好追究的。”
他答得愈镇定,何凌山愈发起了疑心,也不说话,就这么光溜溜地坐在床上,仅用一双眼睛控诉地盯着他看。醉酒的人往往有一种奇怪的执拗,不达到目的是绝不肯罢休的。温鸣玉无可奈何,最终说道:“这是法文,你要是想学,以后我也可以教你。”
说完这句,好半天又不见下文。何凌山不肯被如此糊弄过去,重新将信笺找出来,眼巴巴地道:“我就要知道这一句是什么意思。”
尽管他用了“就要”这样主观意愿强烈的字眼,语调却软绵绵的,非但不强硬,反而十分的委屈。他一变得委屈,温鸣玉除了妥协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唯有将那张举到自己眼前的信纸抽走。视线扫过被划去的那行字,便在心里叹息——怪就怪当初不该写下这句话,会有此一天,实在是自作自受。
“我很思念你,想要你快一点回到我身边。”单是把这两句话重复给他听,温鸣玉便觉得十二分的难为情,说完,便仰倒在枕上,抬起一只手挡住自己的脸,道:“就是这个意思,好了,我已经告诉过你,不要再不高兴了。”
何凌山眨着眼,竟完全没想到这是句情话,愣了许久,才往对方身上一扑,笑道:“这句话的意思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呀。”
温鸣玉自暴自弃一般喃喃:“Je suis assez d'accord.”
他鲜少有这样混乱的时刻,由于思绪仍在那两行使他难堪的字句上打转,甚至连说出口的话都无意用了法文。好在眼下何凌山满门心思都沉浸在方才的惊喜中,也不管温鸣玉说了什么,径自追问道:“为什么要用法文,你明知我看不懂。”说完,又怀疑地补充:“你故意不让我懂的,是不是?”
许久后,他才听见温鸣玉道:“那时许久没有见到你,的确想对你这样说。但写出来后,又怕被你看见,怕被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因为写下那样一句话的我,实在是非常可笑。”
“哪里可笑?”何凌山不解地反问,旋即拿下对方挡在脸上的手,看着那双修长秀丽的凤眼:“你想念我,对我来说分明是很快乐的一件事。我倒觉得这些关于你的话,说出来都是让人高兴的,我喜欢你……我爱你,难道你听见我说这些,也觉得可笑吗?”
见对方久久没有出声,他微微一怔,神情掺进了几分忐忑,小声问:“真的很可笑?”
温鸣玉一动不动,想的仍是方才何凌山说那三个字时的神情,那样的坦然纯挚,仿佛说的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一件事。他摇摇头,惘惘地说道:“不……并不可笑。”
何凌山这才满意地露出笑容来,凑上前亲了亲他的嘴唇,再次道:“我爱你。”
像是无意打开了一本积满了尘的旧相册,温鸣玉闭上眼,看见自己幼年时代的影像一幕幕从眼前闪过。他也曾仰慕过父亲,以一个幼童的言语表明他对父亲的依赖,可他的父亲听完之后的那番神情,温鸣玉永生难忘。那神情与愉快、欣慰搭不上半点关系,假使一定要找出个词语来形容,嗤之以鼻四个字,倒是最为贴切的。“君子之于子,爱之而勿面。常以严庄莅之,不以辞色悦之。”这是他父亲严格遵循的一道准则。久而久之,温鸣玉便怀疑起其中那句“心虽爱之而不形于外”是否真有那么一回事。面对父亲,他永远只能听见严厉的训斥,动辄责打罚站,稍有顶撞,就要被骂作“不肖”。倘若这就是一个父亲对儿子表达爱意的所有方式,那世间大概没有比这更加悲哀的喜爱了吧。
尽管温鸣玉一直努力使自己变得不那么像父亲,不再沿用他对待后辈的态度。可父亲的训斥、责罚、那副嗤之以鼻的神情早已形成了一道牢不可破的枷锁,在这道枷锁的禁锢下,他同样失去了表达爱意的能力。
他抚了抚何凌山的脸颊,对方依旧在看他,眼中晃着他的两道影子。每当何凌山注视他的时候,眼睛里便只剩下他。又因眼中有盈盈的光,使他的倒影也变得灿烂明亮,看起来确实是十分可爱的——只有出现在何凌山的眼睛里,它才会有它的可爱之处。
这就是他的孩子,他的所爱,是燃尽自己煮沸他一潭死水的生活的火光,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何凌山重蹈他的覆辙。温鸣玉喉咙干涩,迎着那双含满期待的眼睛道:“我……”
何凌山似乎觉察到什么,俯身抱住他,把他的头颅拥在怀里,说道:“我知道。”
眼前这具温热的胸膛仍带着一点少年的单薄,可温鸣玉靠在上面,听到何凌山平稳的心跳,竟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被爱护的滋味。他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终于有勇气说出那句话:“不,只有说出来,你才算是知道。凌山,我爱你。”
一片温热滚烫的面颊贴在他的发间,何凌山偎向他,吻了吻他的头发,再次道:“我知道。”
他的声音甜而清朗,像是一片刚在山楂上凝固的冰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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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温说的那句法语相当于“我很同意”的意思
“君子之于子,爱之而勿面。常以严庄莅之,不以辞色悦之。”几句仍旧出自司马光的《家范》
第一百零九章
在醉酒与体力透支的双重影响下,何凌山这一觉睡得格外长,中途被温鸣玉叫醒吃了些东西,洗漱过后,又重新倒回床上。不知过去多久,他才朦胧地从一个梦中醒过来,睁眼看见昏暗的、没有一点光的房间,登时一阵恍惚。
他正发着呆,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带着笑的嗓音:“下雨了。”
酒精的作用似乎没有完全消退,何凌山花了半天的工夫才明白这三个字的含义。下雨是好的,雨天总是有许多这不方便那不方便的借口,待办的事可以拖延,该走的人也可以停留。他也不急着让自己清醒起来了,翻个身把脸贴在对方温热坚实的胸膛上,隔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听对方的心跳。温鸣玉拥住他,细致地吻了一阵他的耳侧,忽然道:“我昨夜做了一个梦。”
何凌山舒服得昏昏沉沉,闭着眼问:“什么梦?”
“梦到你小时候。”对方似乎在回忆,说得很慢:“那么小,那么瘦的一个孩子,我几乎不敢相信那是你。”
那应该是很糟糕的一个梦,何凌山想着,又觉得这个人梦见自己小时候是很有趣的事,忍不住问:“你梦到我了,为什么?”
等了许久,温鸣玉没有回应,仅是撑起身,仔细地打量他。这个人一定还没有完全脱离那个梦境,因为何凌山鲜少能在对方眼睛里找到如此直白的爱意,或许还有些歉疚。如今他终于有机会嘲笑温鸣玉傻气了,为什么要愧疚呢,那个时候的温鸣玉也并未和他自己、和盛云遏和解,就算那时的他犯下了罪过,也是有理由得到谅解的。
等何凌山摸了摸他的鼻梁,温鸣玉才微笑起来:“大概是睡前一直在想你的缘故。”
这本是句十分暧昧的话,但被温鸣玉以一种坦荡的态度说出口,反而令何凌山这个唯一的听众更加不好意思。他把被子扯到头顶,藏进去好一阵子,终于抑制不住心底不断涌出的细小的、清浅的窃喜,再度钻出来,拉着对方一同倒在床上。
床轻轻地一震,温鸣玉被他压在身子底下,脸上带着点好笑的责备,又纵容地躺着没有动。何凌山的视线落在他颈间,轻轻地啊了声,看到了昨夜自己胡闹留下的痕迹。因温鸣玉肤色太浅,那些零星散布的印记红得甚至有些透紫。这样的程度,与其说会被人看见,倒不如说是一眼就能吸引人的关注。
或许是他的神情太古怪,温鸣玉疑道:“看什么?”
何凌山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颈子,讷讷地答:“红了。”
说完,他便往对方胸口上一趴,怯怯地眨着一双乌黑漂亮的眼睛,很有些任凭处置的意味。然而温鸣玉仅是瞥过来一眼,倒也没说什么。何凌山还以为是自己描述得太含糊,没让对方意识到事态的严重程度,硬着头皮补充一句:“好像……有一些明显。”
温鸣玉捧住他的脸,怨怪且啼笑皆非地用力揉了一把,叹道:“让你不许咬,你也不听,现在我又能怎么办?”
何凌山本已做好了被好好教训一顿的准备,不料如此轻描淡写的就被放过了,反倒不习惯起来。他拉下对方贴在自己脸上的两只手掌,目光炯炯地盯着温鸣玉看了半天,才道:“我以为你要生我的气。”
话音刚落,那个原本静静躺在他身下的人突然抓住他的腰,一下就将他掀翻在身侧,顺势调换了两人的上下位置。何凌山稍稍瞪大了眼睛,看着温鸣玉居高临下地对自己笑了笑,一缕黑亮的发从他耳后滑下,发尾柔软地勾着他瘦削的下巴。
他轻声道:“你未免把我看得太小气了一点,况且……”
一片薄薄的阴影罩下来,温鸣玉俯身咬住他的耳廓,一手探入被中,勾起何凌山的腿。
昨夜被反复侵入过的穴/口仍是绵软湿润的,以致温鸣玉的手指很轻易就探了进去。何凌山猝不及防,敏感的甬道被指尖揉开摩擦时,不受控制地狠狠夹了一下。这时才听见对方在耳边道:“昨夜梦见的你,实在是很可怜。”
觉得他可怜,就再来欺负他一次么?何凌山茫然地盯着房间的一角,被那几根在体内进出的手指弄得簌簌发颤。也不知温鸣玉碰到了哪里,他身子向上一挺,蓦地叫出声来,钝钝的酥麻从小腹涨开,连带身下的东西也受到刺激,慢悠悠地在腿间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