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邱越宁也就脑子里推测一下,不会想太多。公司里的人在过夜地约 炮的都不少,何况那俩是正经交往过。
第二天早上,邱越宁下来准备退房的时候,发现陆炀到得更早,坐在大厅休息区歇着。
“怎么这么早?”别人都还没下来。
“不想在上面待着了。”
邱越宁把自己的行李搁在一边,也坐下来,想了想还是决定开口。
“你、你和沈总——”他不会傻到提昨天晚上的事,但既然俩人貌似复合了,关心一下总没关系,“和好了吗?”
不过陆炀乍一听他的问题,有些没转过弯,目光中顿时充满警觉。
“你不是前阵还要搬家呢,”邱越宁搬出个符合逻辑的推测,“现在不折腾了,不是因为和好?”
“那不叫折腾,”陆炀松了口气,慢悠悠地解释,“我后来觉得……反正现在没遇上看对眼的炮 友,先用着他也不错。”
“你用着——沈总?”
“对啊,”他耸耸肩,“我用他,他用我,互利。”
行吧。炮 友关系到底算和好还是没好,就不是邱越宁能理解的了。大概……也不是坏事?
“唉,”陆炀又看过来,“你今天生日吧?”
“我生日?”邱越宁拍拍脑门,可不就是吗,都二十一号了。
他也不是糊涂得忘记日子,主要这几年对生日都不怎么上心,收几条口头或微信祝福就完了,有跟没有差不多。
“糊涂了?”陆炀笑了,“新婚后第一个生日,和你男人没点特别的安排?”
说到特别的安排,邱越宁瞬间想起丁冶昨天发的微信。
难道晚上出去,是为了给自己过生日?
第27章 小苍兰
丁冶确实不打算提前透露信息,只交代邱越宁晚上坐他的车去。他们五点半出发,沿着快速干道行进。二十多分钟后,汽车驶入城北一带的别墅区。
邱越宁来过这附近,房子都有些年头了,但印象中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
“我们先停车。”丁冶把车停在一处公共停车场上,带着邱越宁步行穿过小巷。
成片的牵牛花顺着墙头垂下,仿佛浮动的紫云;透过别墅外墙上的栅栏,隐约望见花园里更鲜艳的色彩。邱越宁新奇地驻足,琢磨着以前好像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别墅。
“到里面看看。”丁冶边走边说。
“我们要去这里吗?”邱越宁惊讶地问。
“嗯。”
绕到正前方。门口竖了个“融乐堂”的木招牌,碎花绿叶装点,浑然如一体。
“这是我朋友开的花园餐厅,”丁冶开始介绍,“房子是她家祖上的,前阵子才重新翻修,这个月营业。”
难怪从来没见过。走入正门后,邱越宁发觉这个地方与普通餐馆的差别很大。
花园里的植物种类多样,花草树丛间坐落着几间木质框架的“玻璃小屋”,小屋里的桌椅一看就是为用餐准备。
不过“小屋”的数量并不多,里面的桌子也都是适合两人的小型圆桌,让邱越宁感到既惊喜又疑惑——这里好像容纳不了太多人,更像个世外的秘密小天地。
穿过花园,来到古朴的红砖别墅前方,一位年轻女性朝他们招手:“丁冶和——小邱,来屋里看看吧。”
邱越宁瞧对方眼熟,应该是参加过他们婚礼的人,礼貌地问好。
“你好,又见面了,”她果然提到婚礼,接着对邱越宁解释,“我和丁冶是校友。”
别墅一楼也是用餐的地方,但也只有为数不多的桌椅,其余空间为鲜花和工艺品装饰所填补。
据女主人介绍,餐馆户外和室内加起来十余张桌,都是双人位,因为基本定位是情侣向,她希望把这里做成私密的约会圣地,来就餐的客人全部需要提前预订。
预留给他们的是花园里位置最好的包间,不仅观景视野佳,且与其他包间相距较远,最不容易被打扰。
来到那间“玻璃房”,女主人说了句“那我叫他们准备”,便离开了,留两人独处。
房内垂着盏吊灯,几扇玻璃墙上方挂着卷帘,可能是为了增加私密性,如果把帘子完全放下,外面就彻底看不到里面了。
他们没有放帘子,邱越宁兴致勃勃地欣赏园内风光。正对着他的那面玻璃墙外有棵木瓜树,树上结了不少果子,青里泛黄,还没到收获的季节。
“丁冶,今天出来——”从回到文城还没问过他,“是因为我生日吗?”
“嗯,”丁冶也不意外,虽未提前说明,一般很少有人会忘记自己的生日,“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我第一次见这么有特色的餐厅,”邱越宁开心地说,“你的朋友都很厉害。”有开农场的、开清吧的、经营特色餐馆的……几个月来跟着丁冶,他也接触到不少有趣的人事。
“毕业这么多年,”丁冶随口说道,“干什么的都有。”他的同学不像邱越宁的,基本都入了航空公司。
夏末黄昏,虫鸣窸窣却不聒噪,太阳隐落后,天际呈现暗淡的青灰色。小径旁低矮的照明灯,以及披在树上的彩灯齐齐亮起,富有自然绿意的花园摇身一变,成为五彩斑斓、光华夺目的童话世界。他们坐在屋内,借着落地窗所看到的,与直接在户外体验没有太大区别,又不必担心蚊虫叮咬。
丁冶约了六点半的用餐时间,厨房早已准备妥当,两人落坐不久便开始上菜。
餐盘的形状和色彩根据不同菜品各不相同,第一道青柠栗子鸡盛在茶色浅盆中;酥炸豆腐盒是长形的碧色瓷盘;水晶红豆蒸糕用淡粉色四方碟托着…… 每种的份量都不太大,毕竟是针对情侣的主题餐厅。菜肴品相看着精致,味道也较为清淡,微酸甜口,贴近年轻人的喜好。
生日的场合自然少不了蛋糕,服务生端上来的那款不大,方形,两人食用刚好,上面覆着深红色的果浆,大概是樱桃口味。
“想许愿吗?”丁冶问。
小孩子似的围着蛋糕许愿、吹蜡烛,太久没有过这种经历,邱越宁既难为情,又隐隐地兴奋,心里像打翻了蜜罐,流淌出值得反复品咂的甘甜滋味。
“我最大的愿望已经实现了,”他看向丁冶,这场婚姻常常令他产生游离于现实外的美妙,而一切又确确实实地存在,他觉得找到了理想中的归宿,也是这几年所期待的,“我们一起吹蜡烛吧。”他更希望丁冶拥有和自己相仿的心情。
丁冶以一个微笑作为回答,凑近桌中央的蛋糕。淡淡的灼烧气味散尽后,邱越宁开始切蛋糕。
“来吧,”丁冶没有点酒类,倒上两杯百香果茶,“生日快乐。”
“我的确很快乐,”邱越宁没有说谢谢,“你也要快乐。”
果茶加了冰,酸甜清凉的汁液入喉,他偏过头,丁冶望着他笑。
“越宁,这里。”他指指嘴角。
邱越宁意识到可能沾上果汁,轻轻舔了下唇。
“你知道这个帘子还有什么作用吗?”丁冶的目光扫过未被放下的竹帘。
“什么作用?”
“为了告诉服务生不要随便打扰屋里的人,”他按下遥控器的开关,几面卷帘同时降下,而后微微起身,倾向邱越宁这边。
邱越宁扬起头,顺势揽过他的腰,另一手抵在他的脑后。
除了在海边的那天,丁冶的接吻方式总是很细致,带着点试探与挑 逗,舌尖灵巧地移换位置。唇间散发着果香的味道,不知来自于谁。
他说得不错,帘子放下后,便不会有人贸然闯入,服务生再上菜也必先敲门。
即便如此,意外的亲密被迫中止,邱越宁还是感受到丝丝焦躁。
是晚上的气氛太好了吗?甚至于用餐结束回到家,他又在玄关拥住丁冶,与之交换一个绵长的吻。
“越宁,”丁冶贴着他的耳朵说,“你的气味很好闻。”
“你——你能闻到?”邱越宁从未听说beta能嗅出alpha的信息素,而且他一直使用阻隔剂。
“我能感觉到,”丁冶趴在他的肩上,“小苍兰……对吗?”
“……嗯。”邱越宁按着他的后背,体内突然涌起的躁动使他的眼前一阵发黑。
强压下这股没有缘由的晕眩,他的理智回笼,意识到一个更严峻的问题。
他的易感期提前到来了。
作者有话说:
丁冶闻到邱越宁的信息素是私设,他闻不到别人的。
这几天更新可能不太稳,有写就发。
第28章 痕
丁冶能够闻出他的信息素,和易感期有关吗?不管他如何察觉到,现在都不是思考这个逻辑的时候。
邱越宁的易感期向来稳定,一年两次,只要提前两天服药,便可有效控制负面影响,照常工作也不受干扰。
现在却没有征兆地提前了。
他该庆幸不是上班时间,否则被检测出信息素指标异常,将受到严厉的处分。
然而他也不希望是在这样的情境下发生——在与丁冶可能有更多亲密行为的时候。意味着容易失控,意味着糟糕的状态。
现在吃药太晚了,能够起到即时抑制作用的只有药店卖的强效注射针剂。他不能出去买药,剩下的方法就是求助伴侣。即使不是omega,伴侣的慰藉足以替代药理的刺激。
丁冶对alpha的生理特征一知半解,但在洗浴之后也敏锐地注意到邱越宁的异常。
“越宁,你的易感期到了。”他以陈述语气说道。
这回变成邱越宁窝在他的肩上,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声,似乎不太舒服。
丁冶捧起他的脸,对着红润的双唇再次吻了下去。他们的姿势从最初的站立,变为相拥着倒在床上。
引子是丁冶挑起的,邱越宁也在不遗余力地争夺着主动权,情感上的、生理上的……涡流搅动,巨浪翻腾。
脖颈的侧后方是腺体的位置,对beta而言没有太大意义,邱越宁的唇却在向下移动的过程中停住了,在想象中的诱惑地流连徘徊。牙尖终于划破脆弱的肌肤,他感觉到口中的咸涩,视线恢复清明。
“对、对不起,”他双手撑起身体,稍微离开一些,“我怕会伤到你……”
“越宁,”丁冶的手继续在他的脸庞上游走,“如果没有易感期,你今天愿意做吗?”
“我当然……愿意,”邱越宁甩了甩脑袋,“但是我现在会控制不好,我们说过循序渐——”
“嗯,”丁冶打断他,“我们不是一直都在适应这个过程吗?”
除了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他们经常接吻,也曾在深夜互相爱抚对方的身体……所以他如此暗示,时机到了,自然该“进”一步,无需因意外而彷徨。
“而且——”丁冶笑道,“你现在看着我,如果还有求助药物的想法,会让我产生挫败感。”
邱越宁从未看到过丁冶露出这种笑容,依旧温暖、具有安抚性,但在那之外的……是“欲”与撩拨,本能与邀请。
丁冶在渴望自己。
念头甫一闪过,他也卸却负担,沉湎于再次扬起的激流洪波之中。
这一晚上,邱越宁经历了数次沉浮,浑浑噩噩,找不到方向,他是茫茫洋面上漂流的孤舟,屡屡被抛向浪尖,强烈的失重感又使他下沉、卷入深海、卷入无边的晦暗。
晦暗的尽头是灿白的日光,白得耀眼、滚烫似熔岩,大地跟着震颤。他想问问那个和自己一样沉浮无依的人,却说不出一个字,只有沉重的呼吸伴随着海潮的节奏,带给他们快乐与折磨。
明暗交织,他好像失去了意识。他在夜晚的星空下徜徉,有人温柔地与他相拥。
阳光斜斜洒下,透过轻薄的纱帘,在他的眼皮上跳跃。邱越宁翻了个身,倏然睁开双眼。
九点过五分,很久没有自然睡到这个时间,他慢慢坐了起来。
丁冶不在身边,床上属于另一人的位置已经没多少温度。
看到丁冶的枕头,揉碎的记忆纷至沓来,如涨潮时的海水冲刷堤岸,剧烈冲击着他的大脑。
昨天和丁冶做了,做了不止一次,丁冶好像还坐到了他身上?
可是处于易感期的邱越宁不够清醒,脑子里剩下的都是一些不完整的片断,真真假假变幻不定,既想追寻,又羞得要命。
身体上的感觉倒还有一些,很舒服很……他双手抱头,企图制止乱七八糟的画面涌现。
那丁冶呢?会开心吗?
邱越宁记得对方的一个笑,在自己陷入迷乱之前。那个笑容大胆而放纵,难以想象出现在丁冶的脸上,似乎平日呈现的冷静的禁欲感都是假象。可也正因如此,他轻易受到蛊惑,迅速抛弃了理性思考的可能。
第一次在这样的状态下发生,不算完美,甚至不记得细节,但也没必要归为意外的产物。以他们的关系来说,这在往后只会成为最稀松平常的事。
邱越宁走出房间,不出意外在餐厅发现丁冶的身影。
“我正想叫你,”对方如往常一样从容淡然,唇边的笑意恰到好处,“吃饭吧。”
邱越宁注意到餐桌上的东西。
丁冶准备的早餐并不复杂:夹着煎蛋和培根的面包片,以及破壁机做出的玉米汁,当然都是两份。今天不上班,他也就没在一大早煮咖啡。
邱越宁不急着坐下,走到他的身边,“你昨天——”
他很想问问丁冶昨晚的感受,会不会难受,是否疼痛……谁知丁冶忽然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脸庞蓦地放大,鼻尖对着鼻尖。邱越宁吓了一跳,险些以为他要亲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