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又犯矫情。
我挪回小屋里,膻腥味已经散得闻不见了,桌上放着我的破手机。压在下面的稿纸晕开一滩口水,马上就要晕到那串数字了,我赶忙抽纸蘸干,心里一面不爽,一面默背这个电话,同时把微信给加上。
L:起来了?
我无声嗤笑,回到:我改变主意了。
L:怎么?
Pp:不用你讲题,我要钱。
对面反复“输入中......”了很多次,我等得不耐烦,难不成还想给我讲讲什么大道理么?
L:行,你开心就行,多少钱?
Pp:五百一次。
L:【转账】。
我麻利地收了钱,一共三千,我问:下次什么时候?
L:只有你一个人在家的时候。
我撇嘴,就看他又发来消息:来我家,我过来抱你。
Pp:怎么,你家隔音好些?
L:免得你个小瘸子做完了还要收拾狼藉。
我又把唇咬破,心里无来由地发紧,这算什么?难不成做爱做爱,做一次就能做出怜爱来?
我把手机息屏,不再理会他了。
傍晚五点,我写完一套数学试卷,抬头看窗外雨势暂歇,徒留乌云滚滚。
我爷还没回来,我撑起拐杖往厨房去。其实根本不能称之为厨房,小小一个带窗隔间,我爷架一个火灶,能炒菜了,就算是厨房。
靠墙是装大米的麻袋,我端着水盆拿小杯一勺一勺地舀一小碗出来,洗三遍,水没那么浑了,就倒进电饭煲里煮上。
再从篮筐里拎出一塑料袋的胡萝卜,晚上就炒胡萝卜丝吧,炒软一点,拌饭吃。
腰要断了。
我拖着又累又乏的身子忙活了好一会儿,终于听见铁门开锁的声音,随后一个拎着亮黄色雨衣的老头子钻进来了,个头还没我高,头发花白,被雨衣压得全都趴了,正是我亲爱的爷爷。
“怎么这么晚今天?”我姿势别扭地歪坐在客厅唯一一张矮桌上。
“撮箕用太久了,咔嚓,提手断了,我去文具店买了卷胶带缠了好几圈,耽误了点时间。”
爷爷把雨衣挂到阳台上去,一边拍着衣摆一边叹:“一场秋雨一场寒啊,回来的时候雨停了,还挺好。”
我没吭声,我还以为我心里会溢满愧疚之情,我爷爷这么大年纪了,别的老头在跳广场舞,他却握着扫把在扫广场垃圾。
可是没有,明明我之前还哭得眼泪不断,转眼,内心毫无波澜。
爷爷洗手炒菜去了,我冲他背影喊:“爷,稍微多放点油,我要拌饭吃,不要干巴巴的。”
我爷:“好嘞。”
其实这个房子可以不这样潦草对付的。厨房没个厨房的样子,巴掌大的小阳台也没有封起来,任风吹任雨淋。别说多余的家电,就是必备的吹风机,电暖气,都没有。
两个月前搬来这里时,走廊上围了一圈看热闹的邻居,关于为何只有我和我爷相依为命的闲言碎语传到现在才日渐消停。他们猜测我爸入狱,猜测我妈是妓女,猜测我奶是吊死在房梁上... ...反正住在这里的人能有什么辉煌经历,巴不得每个人都和他们一样,有一个又脏又臭的潦倒人生。
我不在乎。只要我下晚自习回来之后,够安静,没有叫床声,没有打骂声,没有小孩哭闹不停的噪音,能让我专心学习我就心满意足。
所以在这个堪比蜗牛壳一样的小房子里,那些必备的日用品没有就没有罢,我要一张桌、一张床就够了。而我爷爷,比我还能对付。
我爷总说:“累一天回来,沾上枕头就迷糊了,只想睡个不做梦的好觉,其他,不打紧不打紧。”
做梦也累啊,我知道。
愧疚之情好像又冒出来了一些。
我压着心酸,不知道这一切到底该怨谁。
吃完饭,我钻回屋里继续埋头写试卷。高三的卷子能填海堆山,语文只想做到填空题,后面的阅读理解和文言文随便扫一眼,数理化英全都要做,再停笔的时候已经半夜十二点了。
雨水被乌云吃了,一直没再落下来。
我拿起手机,一边揉腰,一边看林诀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L:明天中午想吃什么?
吃什么不重要,我问:你请?
林诀秒回:嗯。
我打开外卖软件,选择评分从高到低,点进第一家,然后截图给他发过去。
L:披萨和炸鸡?
Pp:要双份芝士,还要吃冰淇淋。
L:好。
我哼笑一声,我这个炮友还管吃,挺贴心嘛。
第5章 匪夷所思
今天是我最喜欢的晴天多云,微风。
刚下过暴雨,路上湿,灰不大,落叶好扫。
老头子早晨走之前给我买了碗炸酱面,我吃两口就放下了,留着肚子给中午的披萨和炸鸡,有美食诱惑,一上午的书海苦读都觉得不再难熬。
腿痒痒,打石膏的小腿已经有一周没松快过了。
我努力忽视不适感,在稿纸上连画三个简笔小人。第一个让他上吊而亡,第二个剪刀刺穿心脏,第三个我曾偶然碰到他在厕所隔间里边看黄片边打飞机,真是脑子连着下水道,里头全是屎,所以给他一个宫刑流血不止的死法便宜他好了。
等着的,等我痊愈了的,一个一个找你们算账。
门响了,我装聋作哑,自顾写题。
敲了两回,没动静了,倒是手机突然亮屏:如果昨天不是你误以为外卖到了,我是不是也敲不开你家大门?
这才几点啊?十点还不到。
Pp:要干嘛?
L:不干,别撒娇。
L:撒娇也不干,你得养养。
这、什么跟什么!
我抿着唇,好生气,都能想到他得意又欠揍的表情,而且肯定又是笑着打下这两行字的。
Pp:等着。
L:嗯,别急。
谁他妈急了!
我决定晾他十分钟,他自己别急吧!
十二道选择题写完,我放下笔去看手机,除了班主任日常问候我恢复情况,再没有新消息。
我撑起拐杖往门口跳去,都怀疑林诀是不是已经走了,毕竟十二道题,早就超过十分钟。
林诀没走,他靠在走廊上抽一支香烟。
筒子楼的走廊往往喜欢堆放乱七八糟的杂物,还有人会放个煤炉子开火做饭,上面晾衣服,下面冒油烟,他们谁也不在乎。
或许是没空在乎,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若是可以,谁想自己的衣服上沾满混杂的饭菜味?
也没有同情他们,他们还是很讨厌,都该下地狱。
我把无聊的碎碎念清空,只看着林诀,明明格格不入,可把我家的门框当成取景框,他在里面,就像一幅充满烟火气味的旧相片,很有格调。
烟被他碾灭在台子上,又扔进我家门边的小垃圾篓里。
“二十五分钟。”
林诀走来,夺走拐杖靠墙放,顺手把我抱起来:“在写试卷?”
“嗯,数学。”
“写得全神贯注,把我忘了?”
我一手勾着他脖子,一手放松地做画圈运动,说:“只做了选择题,要是真把你忘了,我现在应该填空题都写完了,正在进军大题。”
林诀把我放进椅子里,或许是闻到了还没散干净的炸酱面味儿,肚子叽里咕噜一阵长叫。
可他却轻笑起来,问:“这三个,不是我吧?”
是那三个已经惨死的简笔小人。
我也笑,学他笑,哼笑:“你要是还这么不请自来,我就可以给你安排上了。”
“我无聊,来找你玩儿。”他说着就去客厅晃悠一圈,空手而归,“没椅子了。”
我正视他:“你可能是三岁小孩儿要人陪,可我是高三小孩儿,要学习。”
他无视我:“那我坐床上了?”
说完,一屁股坐得稳稳当当。
我深呼吸,拿起笔准备当这个姓林的不存在,年纪轻轻二十五六,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劫色劫到这犄角旮旯的鬼地方,脑子一定病得不轻。
我没忍住,边打草稿边道:“我下周去复查,你跟我一起去挂个脑科看看,早治早好。”
林诀低笑一声,随手拿起我的理综卷翻看起来,他朝我伸手:“给支笔。”
我递给他一支黑色笔:“不许乱写。”
他便再伸手:“给张纸。”
我直接扔给他一本废纸钉起来的草稿本。
屋子里长久地安静下来。
我把胸口抵在桌边,压制住有点兴奋的心脏,旁边有一个人在呼吸,时不时传来笔尖窸窣的声响,仿佛我又重回教室,有了一个爱笑爱黏人的新同桌。
很快,枯燥的数学剥夺了我的矫情。
接下来,我脸烧得热腾腾,思考过度导致的,我放下笔,闹钟定的两个小时还没到,提前完卷让我稍微松下一口气,这才偏头看向林诀。
“我写完了,还没对答案。”
林诀真的好爱笑,他未语先展颜:“要我给你改卷么?”
“你改吧。”
我撑着桌子站起来,发觉拐杖不见了,果然还在门口墙边靠着呢。
林诀问:“上厕所?”
我立刻指挥他去跑腿,却不料这人好像抓住了耍流氓的机会,吹一声口哨抱着我就往卫生间走,并且站定在我身后,准备旁观。
我服气:“你不要脸我还要!”
林诀扒我裤子,以行动来证明自己要什么脸。
我恼羞成怒:“你、你外面等着。”
林诀捞住我的腰,和昨天做爱时一模一样的姿势,他,应该可以称之为坏笑道:“早晚要被我干到失禁,先熟悉一下。”
“...你放屁!”
“应该就在你拆了石膏之后。”
厕所小得可怜,我们俩几乎占满了整个空间,一转头,就能从悬挂的镜子里看见这个男人亲了一口怀里人的耳朵尖儿,哄道:“乖,我把着你。”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多年恩爱的老夫老妻,彼此之间早已抛弃了羞耻心,可以毫无顾忌地做任何事情。群‘七\一灵/伍吧=吧伍_玖_灵
可是、可是。
我咬着唇,把才结痂的伤口又一次咬破。
骂不听,逃不走,长痛不如短痛。
但是人一旦有病,其行为的匪夷所思程度简直无法想象——林诀,被我尿硬了。
第6章 不能尽兴
硬邦邦一根行凶之物戳在我屁股上肆意轻薄,我慌得使劲儿反手去推他的胯。
“你、你,我警告你,你莫要为非作歹!”
林诀听笑了,其实我也知道自己这副模样毫无威慑力可言,我急道:“你精虫上脑啊你!”
“性癖,知道么?你难道没有什么癖好?”
林诀的每一句话都轻吐在我的耳垂上,那只耳朵很快发起烧,连着我半个脑子都跟着沸腾,我胡乱摇头,试图恶心他,好让他赶快软下去。
我说:“那你在外面、在学校或者公司里上厕所怎么办,别人撒尿你射精,不搞笑吗?”
按下冲水,我还没来得及抖一抖,就被林诀提起来压到洗手池上。
他一双带笑的眼睛映在镜子里,在看我,两根手指也伸进我嘴里搅动:“你这幅德行,是不是嘴太欠得罪了谁,被推下楼的?”
洗手池松垮垮,我不敢拄在上头,只能一手扶着坑坑巴巴的水泥灰墙,一手奋力去扒拉林诀,口水流得到处都是,我闭上眼,不去看自己被玩弄的狼狈样儿,觉得好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可恨的地方就在于,即使这样,我也没有合上牙齿去咬他。
林诀也发现了,他“嗯?”道:“咬我啊。”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牙齿钳住手指,算是咬得狠了一点吧,我听见林诀倒吸气,赶忙睁开眼看他的倒霉相。
靠,皱眉都好帅。
他终于把手抽出去,同昨天如法炮制,进军到我的屁股里,轻车熟路,根本不等我反应过来,就插进去按到了要我一下子腿发软的腺体上。
我挂着湿淋淋的口水骂他:“你他妈...唔!你...”
他不理我,埋在我脖子上狗啃肉骨头一般到处咬,一下口就咬出一串滋啦啦的电流蔓延到四肢百骸,是在报复我吗,那我认怂投降还不行吗,比腹背受敌更无从招架的是被直捣黄龙。
“林诀,”我小声求他,“别...啊!啊...林诀,别弄...”
已经被揉捏到发热的腺体好心地被放过,可屁股上一直戳着的凶器却一点都没有要偃旗息鼓的意思。
我扭过头继续服软,连勒在腰上的手摸到胸口来了也顾不及:“我退给你五百,行吗?把这次抵消掉。”
很公平的和解办法吧?
可惜林诀他捏着我脸蛋,朝我嘟起的唇上狠狠一吻,嘲笑道:“想得真美。”
还是被掰着屁股操进来了,昨天才体会过的热烫和饱胀在这一刻全数袭来,我死死咬住唇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呻吟,镜子像个偷窥的第三者,里面有一双眼睛饶有趣味地盯着我,我匆匆一瞥,逃似的垂下头,在被顶到最深处的时候重重喘了一口。
好酸,要撑坏了。
难道昨天还不是他的最佳状态吗?
我抠在墙上的手被他攥进掌心,他亲我耳根,语气温柔地诱哄我:“抬起来。”
我才不。
以禁锢的姿势牢牢勒紧,这场单方面掠夺缓缓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