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落千山雪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观山眠

作者:观山眠  录入:11-05

  “如果小叔你指的是喊醒其他几个人的话,我想他并不是不情愿。”
  沈樾随口应付着沈初瓶。望见祝枕寒方才那副模样,大致也猜到了他是想要留下来听,但是,沈樾想,因为这件事是关乎祝枕寒的,所以他才更无法开口让他也留下来。
  ——他不需要祝枕寒觉得亏欠他,可怜他,由此对他好。
  而祝枕寒离开后,先去将此事告知了其他人,最后敲响了符白珏的房门,符白珏很快就打开了门,收拾得整整齐齐,显然醒了许久了,望见祝枕寒,就侧过身让他进来。
  祝枕寒简单复述了一遍沈初瓶的话。
  他说的这些,符白珏大多都知道,所以只是略略提及便可。
  更何况,符白珏也并不打算和他们一起进入县令府。对祝枕寒等人而言是庇护所的府邸,对符白珏来说却是囚笼,身处其中,除了畏手畏脚之外,还有暴露身份的危险。
  “县令府确实是个好去处,想来它也是玄武门的盲区,连魔教都无法探知的消息,在那里尚有一丝机会。”符白珏表示了认可,顿了顿,又问,“在沈樾那里吃亏了?”
  祝枕寒说:“......什么?”
  符白珏指了指他的脸,说道:“你每次也就只会为了沈樾的事而烦心。”
  小猫的脸微微垮着,尾巴一动也不动的,相熟的人很轻易就能看出心情不太好。
  符白珏问:“小少爷又怎么了,不理你了?还是闹别扭了?”
  “不是。”祝枕寒摇了摇头,说道,“他没有怎么样。”
  符白珏发现祝枕寒还真是个闷葫芦,两棒子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于是他想了想,说:“没事,你不用将我当外人,就当是自言自语地倾诉好了。”
  见祝枕寒还有所迟疑,符白珏的手指在桌案上轻轻一敲,说道:“忘记昨晚上灯会的时候是谁帮忙,把沈樾拉到你怀里去的?我虽是不待见沈樾,但也不想看你再像那两年一般过得失魂落魄,你若是无意如此,就拒绝,若是有意要同他和好,就摊牌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祝枕寒叹了一声,说道,“只是我到现在都没找得到机会问他,当初半途退出武林大会的真实原因,他也不肯告诉我,他为什么要和家中决裂。”
  好笨一只猫。
  平日里瞧着聪明,这种时候又显得愚钝了。
  符白珏这下彻底明白了。
  他将手指抵在唇下,笑道:“哦,就为这个。”
  又说:“枕寒,你以为我千机阁是如何在这江湖上得以立足的?”
  祝枕寒问:“情报?”
  “对,情报。千机阁靠交换情报为营。”符白珏说,“你想,如果有人一直在向你提出问题,想要从你这里得到消息,却不提供任何好处,你会不会不太愿意回答他?”
  符白珏说到这里,祝枕寒也明白了,他口中的“有人”,就是指的自己。
  他将这一路上的事情在脑海中想了一遍,惊觉自己好像确实一直试图从沈樾身上得到答案,却没有抛出任何有吸引力的筹码,所以沈樾到现在都是一种模棱两可的态度。
  祝枕寒说:“我明白了。可是我身上似乎没什么有吸引力的事情。”
  “怎么没有?”符白珏挑眉,折扇挑起祝枕寒的右手,将掌心翻过来,说道,“你的手伤,还有你那两年中无法持剑的时候......以你的性子,一定还没有和沈樾提及过吧?我现在是发现了,你和沈樾这方面还挺意趣相投的,怪不得到现在都没能说开。”
  祝枕寒望着自己的掌心。倘若仔细看,就能够看出有一块皮肉相较其他地方来说颜色更为浅淡,他确实从来没有向沈樾提及过此事,因为如果说了,就会有装可怜之嫌。
  符白珏继续道:“你不想告诉沈樾手伤的事,是为了不让他知晓自己的伤是他间接造成的,换个角度思考,有没有可能沈樾不想告诉你真相,是因为也不想让你愧疚?”
  祝枕寒抬眸望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符白珏轻轻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说道:“当年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但是因为顾家与沈家将此事瞒得太好,我也无法拼凑出具体细节。不过,仅凭沈樾这一路上提及当年武林大会时的反应,我大抵也能猜出些事情,具体的,还是要由你亲自去问他。”
  祝枕寒嘴唇动了动,想问,临到嘴边又硬生生将那句话咽了回去。
  是的,他必须从沈樾口中知道真相,而不是通过他人的转述。
  “像一个合格的猎手,抛饵吧。”符白珏说,“逼他用自己的事情来与你交换。”
  当沈樾和沈初瓶谈完后,就去敲了祝枕寒的房门。
  房内没有任何回应,倒是看到张倾梦双手抱胸站在走廊尽头,与符白珏说些什么,沈樾环视了一圈,正准备走过去问他们有没有看见祝枕寒,刚走了没两步,就发觉面朝他方向的符白珏难得露出凝重的神色,而张倾梦的声音,也在这时候传入了他的耳中。
  “我原以为你既是师弟的友人,他或许会对你倾诉。”张倾梦的声音很轻柔,如同一场遥远的梦境,飘渺朦胧,“没想到,连你也不知道他的手伤究竟是从何而来的。”
  手伤?沈樾顿住脚步。
  他从来没听祝枕寒提及过。
  “是啊。”符白珏摇摇头,说道,“当年连他自己都以为没办法再持剑,浑浑噩噩的,经常盯着远方出神,我急得问过他好几次,他都只是淡淡地说是不小心受的伤。”
  可一个剑客,一个像祝枕寒这样的剑客,怎会容忍自己的手受这样严重的伤?
  在场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我听说,他在受伤之前,曾去过落雁门。”符白珏稍稍提高音量,说道,“不过我觉得落雁门并不会做出这种陷害的事情,或许他是在往返的途中受伤的也说不定。”
  “似乎确有此事。”张倾梦回忆道,“那几日师弟一直坐立不安,非要下山。”
  符白珏满意地望见沈樾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从楼梯下去,大概是下楼去找祝枕寒了,他也无意和张倾梦翻来覆去地说当年的事,随便找了个借口,就结束了这个话题。
  再说沈樾,下楼寻了一圈,打听了半天,追着祝枕寒的踪迹一路找,却总是正巧错过,发生的次数多了,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祝枕寒似乎有意在躲着他。
  他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当年祝枕寒来落雁门找他,他闭门不见。
  后来催得急了,围观的人多了,沈樾生怕他们之间的事情败露,就去见了一面。
  他可以肯定地说,那时候的祝枕寒,手上并没有伤。
  莫非是离开落雁门之后受的伤?还是说,他是在落雁门受的伤?
  种种疑惑在沈樾的脑海中盘旋,偏又没有发泄口,搅得他心烦意乱。
  这一找,就找到了沈初瓶约定的时间到了,众人该出发的时候。
  好,找了半天的人就这么好端端的,清清白白地出现在他面前,神情毫无波澜,就好像那些沈樾前脚刚到他后脚就已经走了的错过就只是巧合,他不可能也没必要躲他。
  一念至此,沈樾忍不住唤道:“小师叔。”
  祝枕寒悠悠垂眸看来,语气柔缓,问:“怎么?”
  沈樾觉得,好像真是他的错觉,高洁无暇的小师叔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碍于周遭的人太多,沈樾并没有直接问出口,而是在翻身上马,行至祝枕寒身侧的时候低声说道:“小师叔,我......我有些话想要问你。晚些时候我来找你好不好?”
  仿佛一只小雀为了啄食粟米而将头探进了竹条的笼子里。
  祝枕寒不动声色,神色依旧淡淡的,说:“好。”
  一行人刻意做了伪装,跟着沈初瓶绕了路,大约半个时辰后,抵达县令府。
  县令府位于城中心,占地却不大。祝枕寒听说过,府中的婢女小厮也寥寥无几,因为温展行向来不习惯有人伺候他,当初进城做官的时候就将府中大部分人遣散了,替他们安排了别的差事,只留下了几个必要的,是而,府中的人还没有亭亭如盖的松柏多。
  管事早已接到了消息,在门前相候。
  沈初瓶并没有和他们一起进去,为了不令聂秋起疑,他必须返回覃府了。
  所以真正进府的,就只有祝枕寒、沈樾、张倾梦和白宿四人。
  管事领着他们从侧门入府,踏过院中的时候,说道:“大人已经从沈先生的信中知晓此事的原委,诸位大可放心,大人不会让魔教在城内肆意掠夺杀人的。你们也不必太拘谨,有事交代我便可,大人公务缠身,早出晚归,平日也没什么机会与你们相见。”
  祝枕寒听出他言外之意:温展行可保他们在城内平安无事,若是出城就不一定了。
  不过,温展行肯收留他们就已经是最大程度的宽容了,他们本来就没有想过要让温展行亲自出手,所以听到管事的这段话后,也只是纷纷点头应下,并没有说多余的话。
  拾阶而上,管事在书房前驻足,叩响了门扉,“大人,我已经将人带到。”
  门内传来一声“好”,语气平和,似潺潺溪水,淌过平整光滑的卵石,清净自然。
  管事便侧过身,让出一条道来,抬手说道:“诸位,请吧。”
  作者有话说:
  小笨鸟:上当。

第44章 山翠互明灭
  踏入房门之时,扑面而来的是一种极致的静。
  并不是因为没有声音,相反,院中松柏上有许多鸟,房中的窗户半敞,鸟鸣便与熹微的阳光从缝隙间涌入,流泻一地——这种静,是如山间古庙似的静。整个书房内的摆设古朴,泛着浅浅的木质香气,壁上挂着一幅字,字迹整齐端庄,写的是“朝闻道,夕死可矣”,字前立着剑台,其上放置一剑,鞘为紫檀木,剑柄似泼墨山水的苍翠色泽。
  而那个被誉为“剑儒”的县令,就坐于案前,手中是一册铺开的书简。
  他是不太像剑客的,温润沉静,浑身上下的书卷气息,没有显出一丝身为剑客该有的锋芒,也没有任何不可逼视的气势。家族的倾覆,因弃武从文而为江湖所不齿,身为文官却提剑上阵,种种曲折离奇的经历,都化作了他眉眼间的沉淀,似庭前松柏皑皑。
  房门重新合拢,温展行放下书简,将踏入房中的这几个人一一看过。
  “锁恨剑张倾梦,七杀刀白宿,念柳剑祝枕寒,招风剑沈樾。”他说道,“都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虽然我已经从沈初瓶口中大致听过了原委,不过,旁人所言,终究有所偏颇,关于鸳鸯剑谱的事情,还有一路上的遭遇,我还是想再听你们亲口说一遍。”
  此事应由祝枕寒与沈樾主导,所以张倾梦和白宿并没有开口。
  他们两个互相补充着将这一路上的事情,连同薛皎然和姚渡剑的经历说了出来,只省略了一部分细节。毕竟要从温展行口中得到相应的线索,他们也得表现出诚意才行。
  “原来如此。”温展行沉吟道,“这么看来,不止是蜀中、西平郡的那些门派,若有其他门派想要在其中分一杯羹,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你们这一路确实艰险。”
  沈樾问:“大人知晓五十年前的东门悬尸案吗?”
  “曾翻阅过此案。”温展行说道,“像这种案子,在衙门有专人刊录在册,每年都会复拓一份案本交予县令府,每隔十年都会重撰一遍,以防纸张生潮腐坏。不过,五十年过去,与此案有关的人恐怕都已经不在人世了,若是要沿着线索探查,十分困难。”
  “多谢大人指点。”祝枕寒道,“然而事已至此,我们不可不查。”
  温展行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颔首,起身绕过桌案,身形很快漫入了重重书架间。
  片刻后,他捧着一大本厚厚的案本回来了。
  “由于是五十年前的案子,案本已经重订过好几次了。”温展行将那册能够直接当作武器的案本放在桌案上时,众人似乎看到桌案很脆弱地颤了颤,“衙门五年前失火,案本也烧毁许多,我手上这本,大约已从复册变成了正册。而这册合订之后的案本,其中刊录了几千余案,当时的县令并不在意此事,复拓的人忘记撰写目录,不敢告诉他,他也没有翻阅检查。你们若是想要知晓东门悬尸案,就只能从这里面一页页翻找了。”
  沈樾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恐惧感。
  一种才抄完书没多久又要硬着头皮去翻阅厚重案本的恐惧感。
  还没开始翻阅,他就已经觉得脑袋隐隐作痛了。
  温展行的手指在案本上轻轻一点,又说:“二位,介不介意让我看看鸳鸯剑法?”
  张倾梦和白宿只听说过鸳鸯剑法,到现在都还没有亲眼见过,也有些好奇。
  祝枕寒与沈樾对视了一眼,互相都没什么意见,说道:“这里恐怕有些狭窄。”
  于是温展行便将他们四人引至后院。
  等到要起剑式之际,祝枕寒忽然想起什么,唤道:“温大人。”
  温展行:“嗯?”
  祝枕寒说:“我修的女剑,他修的男剑。”
  闻言,温展行还没有什么反应,站在旁边的张倾梦顿时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沈樾不由得窘迫起来,赶紧解释道:“不过,我也会女剑的招式。”
  祝枕寒点点头,说:“我也会男剑的招式。”
  他们的这番话都不是信口胡说的。为了将鸳鸯剑谱研究透彻,不止要知晓自己的招式,还要知晓对方招式的走向,倘若姿势偏离,即使一丝一毫,都会影响对方的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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