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落千山雪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观山眠

作者:观山眠  录入:11-05

  他缓了缓气儿,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祝枕寒说:“在聊我要不要顺道回家看一看。倒是你,怎么了?”
  “回。”符白珏立刻给出了肯定的答案,“而且,我们要尽快赶去。事态已经脱离掌控了,等见到姨母他们之后,要让他们换个住处,我怀疑后续魔教会对他们下手。”
  张倾梦听他这样说,神色也凝重起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魔教对祝枕寒和沈樾下了追杀令。”符白珏难得露出这样严肃的神色,迎着众人错愕的视线,说道,“血煞段鹊,右护法聂秋,还有......白虎门,都已经在路上了,此令一出,全局皆动,所有计划都要重新制定了。唯一的好消息,是魔教一旦对你们二人下了追杀令,这就不仅是你们与魔教之间的事情了,而是整个正道与魔教的事情。”
  即使其他门派对鸳鸯剑谱起了心思,也要先对付魔教,再说要如何处置。
  他想,这江湖的局势瞬息万变,就在消息传出去的那一刻,不知多少人动了。
  与此同时,天镜宫,主坛。
  坛中白袍女子双手交叠在膝上,腕节玉环轻叩,她面容如含苞待放的花蕊,长发似潮,眉心绘着一瓣血红色的花,半个身子都浸入水中,落肩抬腕之际,惊起泠泠水纹。
  听完弟子的汇报后,女子起身步出水池,两侧立刻有人步上前为她披袍系带。
  弟子垂首道:“宫主亦要出手吗?”
  “此前还有些犹疑,不过,既然魔教下了追杀令,就说明那鸳鸯剑谱是真的。”被称为宫主的女子赤足踏过白石地砖,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她兀自走到旁边拿起剑台上的剑,手腕微动,将剑拔出两寸。自剑格与剑鞘的交界处,璀璨无匹的锋芒逐渐流泻而出,不似剑光,更似烈阳,她盯着手中的剑,说道,“那我如何都要插上一脚了。”
  弟子又道:“我听说那同行的几人,都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女子闻言,归剑入鞘中,敛去艳艳锋芒,却轻笑道:“这世上不乏佼佼者。敢在这种时候淌这趟浑水的,谁又不是被称为‘天才’,或者,曾经被称为‘天才’的人?”
  她说:“去传,剑情花蕴,于此日出关。”
  往南,一个隐于深山之间的小屋。
  小孩扒拉着桌角,好奇地探出半个脑袋,念着信上的字:“追、杀、令——”
  他话音未落,额头就被狠狠敲了一下,诶哟一声,捂着脑袋眼泪汪汪地看着师父。
  “这不是你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该认得的东西。”师父冷着脸说道,又继续去看手中的信,然而他越是看下去,面色就更凝重。小孩从来没见过他露出这样复杂的神色,嘴张了张,想要问,又怕被师父再敲脑袋,纠结了半天,憋得满脸通红,也没说出话来。
  却见师父突然站了起来,小孩吓了一跳,连连后退。
  没想到男人绕过他,只是去翻箱倒柜了一阵,从箱子的最底下翻出一柄剑来。
  这剑只是以布缠着,没有剑鞘,显露在外的一截剑柄也是古朴陈旧的颜色,混迹在那一箱乱七八糟的东西里,倒也很像是随意丢弃的杂物,不像那些江湖侠客的漂亮剑。
  小孩见他去取剑,忽然明白了什么,大惊失色,嚷道:“师父,你说要封剑的!”
  “我欠千机阁阁主袁千机一个人情。”男人望着手中的剑,眼底浮现怀念的神色,“我确实说过要封剑,但我也说过,我会留一剑给袁千机。他不久前就说过魔教应该会对鸳鸯剑谱动手,也预测到魔教会下追杀令,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比想象中还要快。”
  小孩还想说点什么,可男人已经一手提着剑,一手拎着他的衣领往山下走了。
  如此陡峭崎岖的山峰,他如履平地,不消几息便从半山落到了山脚,小孩见他这副模样,也知道自己拦不住他了,只好有气无力地蹬了蹬腿,问道:“你多久回来啊?”
  男人把他放下来,说道:“我只出一剑,最多一个月就能回来。”
  正蹲在溪边浣洗衣物的婆婆见到他们师徒二人斗着嘴过来,早已习以为常,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问道:“小宋,你又要出远门哇?没事,每次他在我这里住着可乖了。”
  “多谢。”男人点点头,又看向小孩,“这一个月,不许懈怠。”
  小孩:“知道了——名震天下但是说话不算数出世又入世的剑心宋渡卿——”
  下一秒,他哇哇大叫,赶紧去躲那来势汹汹的一掌,闭着眼睛蹲在地上装鹌鹑,等了半晌,也没等到那一掌落在自己身上,很小心地抬眼一看,师父早就走得没了影子。
  往东,临安,落雁门。
  接到消息的掌门胥寄舟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一旁的胥沉鱼静静地听着,神色虽然也不是很好,却仍然镇定自若,童子言罢,她转头望向胥寄舟,说:“父亲不必忧虑,多日前我前往刀剑宗正是为了此事做准备。”
  从收到沈樾从皇城给她寄的信时,她就明白这件事远没有想象中那样简单。
  迟迟不派人协助沈樾等人,不是因为她事务缠身,也不是因为她腾不出人手——
  胥沉鱼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想了整整五日,然后下山,策马前往刀剑宗,请求面见剑宗宗主江蓠,江蓠对她的印象不差,听说是她来,破天荒的腾出了时间在剑阁面见她。
  江蓠没想到,胥沉鱼见了她,委身落于座下,恭声道:“请江宗主出山。”
  她已三年未出山。更何况,剑仙胥轻歌,剑痴江蓠,剑情花蕴,剑心宋渡卿,剑儒温展行,剑狂方岐生,剑魔常锦煜,这七位剑客之中,无论哪一位剑客出山,都将使得局势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们才不轻易出山,也无法轻易出山。
  江蓠沉默一阵,道:“这几日,我的两位弟子,城山剑与锁恨剑,都已主动请愿要去协助他们,若你还不放心,我可以去寻刀宗宗主,让他同样也派出座下得意弟子。”
  胥沉鱼恳切道:“此事非同小可,并非寻常弟子能够解决的。”
  江蓠却摇了摇头,不再同她纠缠下去,拂袖请人送客。
  她确实是遵守了承诺,让刀宗宗主派出了二弟子白宿,也同意了何长风和张倾梦的请愿,其中虽还有池融与宋尽的几番纠葛,不过,最终张倾梦和白宿还是提前出发了。
  胥沉鱼仍不死心,花了很大精力,屡次往返落雁门与刀剑宗之间。
  到最后,江蓠都觉得奇怪,终于不再像之前那般转身离开,而是问道:“你为何如此执着于让我出山?你并不知其中到底有什么无法解决的事情,不过是凭直觉而行。”
  胥沉鱼想了想,抬头望向江蓠。
  “因为落雁门不愿失去沈樾,想必刀剑宗也不愿失去祝枕寒。”她说,“所以,只要有一丝可能,我都不能冒这个风险去赌,江宗主,我正是因这份谨慎走到今天的。”
  江蓠微微动容。
  片刻后,她似是叹了一声,问道:“落雁门那边,你准备了什么?”
  “剑仙胥轻歌,愿意出山。”胥沉鱼拱手道,“只等江宗主松口便即刻出发。”
  胥沉鱼说到这里,想到江蓠的脾性,又添了一句:“剑名将进酒。”
  “不必言及至此。”江蓠淡淡道,“我记得他的名字。”
  她没有向胥沉鱼解释,只是站起身来,取过薄骨剑,说了一个字:“走。”
  于是,刀剑宗江蓠率何长风、池融、宋尽等十余名弟子,落雁门胥轻歌同样率十余名弟子,从临安出发,沿途经过山水几重,前往雍凉地界,如今已行了将近五日时光。
  “没想到剑情与剑心也露面了......”胥寄舟叹了一声,说道,“再加上胥轻歌与江宗主,魔教教主方岐生,除却杳无音信的剑魔常锦煜,莫非七大剑客中的五位都要在这小小的曲灵城中聚首吗?这样的局面,就算是十年前也不曾有过,如今却发生了。”
  胥沉鱼低声道:“只希望师弟和祝枕寒他们能坚持到落雁门与刀剑宗的到来。”
  所有人都清晰地意识到,不久后将发生一场剧变,然而,谁也不知晓结局会如何。
  她想,她已经做了她能做的一切,如今只能期盼他们能够平安归来。

第60章 归卧故山秋
  祝枕寒的家在雍凉地界,名为浮兆的小镇上,距离曲灵城尚有百里远。
  一路上,祝枕寒等人乔装打扮,从不留宿客栈,又将“楼素月”这个假名拿出来用了,互相也称呼得含糊,只字不提真名,生怕有心人听在耳中,平添麻烦——自从张倾梦知道沈樾和祝枕寒关系好之后,她索性就将沈樾喊作小沈师侄,如此也不显得生分。
  复又北行八日,终于抵达浮兆镇。
  浮兆镇虽不比霞雁城繁荣,却很安稳,住在镇上的人大多勉强混得个温饱便罢休,没什么大志向,这样的风俗让整个镇子的山水似乎都变得缓慢,如同天然的竹篱之笼。
  若不是符白珏的出现,恐怕祝枕寒此生就这样静默安稳地度过了。
  他眺望着周遭熟悉的景象,心中的思乡之情才终于浮现,本来在临安的时候,不去想,便不会念,如今真当踏上了这片故土,沉寂已久的记忆仿佛又被重新唤醒了过来。
  符白珏同祝枕寒商量的时候便说,见到家人后,不能将实情全盘托出,就当是将一家人诓出去游玩,也免得让他们心中忧虑,徒增不安。他已经叫人去安排住所了,不过几日就能将他们安顿下来,所以这两天就先同他们叙叙旧,等放松了他们的警惕再说。
  祝枕寒答应了。
  真当见到家里人的时候,符白珏却比他还要激动似的。
  拉着他母亲喊姨母,攀着他父亲喊叔父,又喊大妹小妹......亲热得很,直叫其他人看得目瞪口呆。祝枕寒家中的人都是再普通不过的百姓,朴实又热情,大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带回来许多友人,一个二个,又很会说话,将当父母的哄得乐不可支,连忙去厨房准备吃食了;小弟祝安平不在家中;两个小妹,一个正是青葱的年纪,很矜持沉静,寒暄两句便止了,一个年纪还小,大大咧咧,四处乱跑,哪里热闹往哪里凑。
  小一点的那个,许久不见沈樾,像条小尾巴一样的跟着他屁股后头转悠。
  张倾梦半蹲着身子摸她的小脑袋:“絮絮,你很喜欢沈哥哥?”
  “嗯!”絮絮说道,“沈哥哥上次来作客的时候,还带着我翻墙出去买糖葫芦!”
  沈樾正给小姑娘编辫子,闻言,脸上发热,咳嗽了一声:“这就不必说了......”
  “哦,絮絮很喜欢沈哥哥啊?”符白珏也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冒了出来,笑容满面地说道,沈樾一看他那副阴恻恻的模样就知道他没安好心,果然,他先指了指沈樾,又指了指自己,问道,“祝南絮,符哥哥和沈哥哥,你更喜欢哪一位?你好好地想一想。”
  祝南絮想了两秒,声音脆生生的,答道:“我更喜欢我哥哥。”
  沈樾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手里还握着小姑娘的头发,笑得肩膀发抖。
  符白珏摊手道:“你这样说,我可没办法将礼物给你了。”
  祝南絮的眼睛转了转,从善如流道:“不过,还是给我买礼物的符哥哥最好。”
  沈樾都懒得和符白珏计较了,在辫子末尾系上了一个小小的结,然后拍了拍祝南絮的肩膀,说道:“好啦,我编好了,你去找给你买礼物的符哥哥,我去找你的哥哥。”
  他说完,当真走向和大一些的妹妹闲谈的祝枕寒。
  祝枕寒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神情很是柔和,妹妹祝照晴静静地听着,时不时搭腔两句,偶尔露出惊讶的神色,大多时候却是很内敛沉稳的模样,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见沈樾走过来,祝枕寒就缓缓地止住了话头,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祝照晴轻轻喊了一句:“嫂子。”
  沈樾先是茫然。
  他张望了一下自己周围,确定祝照晴喊的是他之后,顿时大惊失色。
  祝照晴见他这般模样,眨了眨眼睛,又疑惑道:“莫非我应该叫姐夫么?”
  沈樾心神俱震,求助似的,慌忙看向祝枕寒,问道:“你告诉她了?”
  “禾禾,不要紧张。”祝枕寒的声音好温柔,催眠似的往沈樾耳朵里灌,说,“两年前我就想将此事告诉家人的,只是后来发生了那些事情......我就没来得及说。这次正好同你一起回来,我就想趁此机会向家中的人坦白一切。我不想隐瞒了,也觉得没必要再隐瞒,你生来就是应该坦荡的、正大光明的,不需要委曲求全,同我躲躲藏藏。”
  沈樾听得脑子发晕。
  道理他是明白的,他也不是不高兴,就是——太突然了。
  祝照晴也是,怎么如此轻易就接受了兄长的友人变成恋人这么离奇的事情?
  祝枕寒还在那里和祝照晴商量到底是叫“嫂子”还是叫“姐夫”,最终敲定下来还是像以前那般将沈樾唤作“沈哥”,他们那厢是很平静地解决了,可沈樾还是迷糊着。
  “等等。”沈樾终于捋清楚了思绪,“照晴妹妹,你怎么这么容易就接受了?”
  “是嫂子、姐夫,还是沈哥,是兄长的友人,还是恋人,这都是兄长的事情,既然发生了,我就接受。”祝照晴说道,“更何况,从今往后,沈哥待我,或是待二哥、絮絮,都和以往别无二致,大家都希望沈哥经常来,所以——倒不如说,这样更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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