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落千山雪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观山眠

作者:观山眠  录入:11-05

  沈樾点点头,“我也听说过,花宫主之所以被称为‘剑情’,是因为她夫君原为照门山大弟子,照门山的门风很差,常常为了名誉争破头,她夫君谢千暮身为大弟子,自师父去世后,更是众人争相攻击的对象,整整半年被卡著名额,不让他通过掌门考核。”
  谢千暮想自己处理,所以花蕴也很尊重他,没有出面。
  其他人见花蕴并不管他,以为这位神秘的宫主是对他厌倦了,况且他们那时候还并没有成亲,只是时常在一起的伴侣罢了,于是事态愈演愈烈,甚至将谢千暮害得重伤。
  照门山的其余掌事知晓了,也知晓此事闹得大了,以前打打闹闹也就过去,如今却是将其重创,即使他们再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等着机会将自己的弟子扶持上来,如今也不能坐视不理,便一边将那名下阴手的弟子罚了,一边极力掩盖此事,装作和气。
  这件事传入花蕴耳中的时候,已是十日后了。
  十日过去,再如何当面对质也没有罪证了。
  当所有人以为这件事会如此了结时,花蕴携剑下山,带了三十名天镜宫弟子,前往照门山。天镜宫虽不常现于人前,并不代表区区一个照门山能够抗衡的,于是,她索性连谈也不谈了,从照门山的次峰十段塔,打到主峰的广众殿,如同一支箭,笔直贯穿。
  到后来,照门山的弟子见到天镜宫弟子,都是扭头就跑,所过之处,似猛兽横行,芦苇低伏奔逃而去。花蕴就这样顺利地进入了广众殿,向众人宣告,既然不能采用普通的方式通过掌门考核,那就用极端的手段好了,她如今且带着谢千暮离开,一个月后,谢千暮的伤势痊愈,归来照门山,就以武功高低来论输赢,同辈之中,谁能打得过谢千暮就当掌门,若是无人能敌,谢千暮本来应该身居掌门之位,就更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谢千暮比花蕴年纪小了五岁有余,故而花蕴已是宫主,他却还是大弟子。
  但这并不代表谢千暮的武功有多差,只是他站在花蕴身边,身上光芒都被掩盖了,换作其他人,大抵心里是会有所妒忌的,他本人却浑然不在乎,至今与花蕴相敬如宾。
  一个月后,谢千暮果真痊愈归来,无人能敌他,他便顺理成章接过了掌门之位,此后虽有人嚼舌根是害怕惹了花蕴才不敢竭尽全力出手,也被他清理师门之际一并赶出了照门山——经此事后,他也放下了顾及的师门之情,雷厉风行,很快将师门清扫干净。
  再有人心底里瞧不起谢千暮,也只是偷着骂他一句“小白脸”,不敢当众说了。
  在这之后,花蕴那迟迟不知该如何添的称号,也就落笔写了个“情”字。
  判词中也写道:“只此一人,为情而忍,为情而怒,为情出剑,为情收剑。”
  是而,当花蕴出关的消息传出后,世人也只是想,她果真是对鸳鸯剑谱感兴趣的。
  沈樾苦恼地用指腹点着小鸟的脑袋,说道:“花宫主相当于我师父、你师父的那个水准了,更别说她还不是一人来的,身后还有天镜宫的弟子。魔教血煞、右护法、白虎门又在追杀我们,这还真是应了我师姐说的那一句,前有埋伏,后有追兵。难办啊。”
  祝枕寒道:“是的......我想,我们恐怕也不能在这里呆太久。虽然不论是你的师姐,还是我,都觉得最好等到宗门的人赶来再行事,但是我无法做到冒着连累家人的风险,只为保全自己。何况想要在魔教之前得到鸳鸯剑谱,本来就是件非常紧迫的事。”
  不论是被追着还是赶着,他们都是要去曲灵城的,早些去还能早些打探情报、筹谋布局,等待反而会令他们陷入更危险的境地,事到如今,他们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沈樾向他伸手讨要,祝枕寒就了然地取了笔墨纸砚来,看着沈樾蘸墨回信。
  沈樾写字时,肌肉牵连着手臂微动,那只小小的鸟便没了去处,百无聊赖地在桌案上跳来跳去,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祝枕寒盯了一阵,试探地伸手去用指腹碰它脑袋。
  小鸟也没有躲,任他摸,睁着圆圆的眼睛,歪着脑袋瞧他,很是讨人喜欢。
  祝枕寒心中生出爱惜之意,盛了些水与粟米过来,小鸟就欢喜地凑过来啄着。
  沈樾终于洋洋洒洒写完,再抬头时,就惊觉小青已经成功地上位了,脸色如八九月的天气般的,说变就变,有时晴来有时雨——当然,如今是雨,笼着层灰蒙蒙的乌云。
  他紧紧盯了祝枕寒两秒,祝枕寒就有所觉察,很警觉地问道:“怎么不高兴?”
  沈樾搁下手中的笔,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昨夜还说我是你最喜欢的小鸟。”
  昨夜将两个人都闹得晕头转向了,沈樾喊祝枕寒猫咪,祝枕寒就咬着他的耳朵喊他小鸟,沈樾勉强憋出一句为什么,祝枕寒便说,因为你很可爱,你是我最喜欢的小鸟。
  沈樾倒也不是心胸狭窄到要跟一只小鸟置气,他就是存心想听祝枕寒再说一次。
  顾厌这辈子也没谈过恋爱,却很老成地跟他说,有这么一句话,说床上的情话有三成都是假的,沈樾听了,边觉得很有道理,边想,不知道哪个倒霉蛋会栽在顾厌这里。
  祝枕寒闻言,将小团子放到沈樾的掌心里,说道:“你是我最喜欢的小鸟,于是我爱屋及乌,对所有小鸟都抱有好意了。既然你已经写完了回信,就让它继续陪你吧。”
  方才那话一出来,他也听出来沈樾不是真的生气了,纯粹是要同他打情骂俏。
  沈樾满意了。他一高兴就藏不住笑,也没有想着遮掩,眼角眉梢都沾染了明亮的颜色,摸了摸手中的小鸟,说道:“对了,说到鸳鸯剑谱。一路上我们也没有时间翻看,如今得赶紧趁着离开之前瞧一瞧,最好明早的时候再练一练,正好休息一夜,我明天身体应该就完全恢复了。今晚就让小青歇着吧,等明天我们练剑的时候再放它飞回去。”
  于是他们先将最后一篇的三招熟悉了几遍,待到明日清晨再亲身领会。

第69章 或沸如鼎镬
  翌日,一大早,祝枕寒就与沈樾来到了院中。
  见小鸟带着回信,扑棱着翅膀飞走,他们也就收回了目光,将注意力放在剑上。
  剑法的精进在于勤加练习,所以,祝枕寒和沈樾一开始先将鸳鸯剑谱的第一期,也就是孟春翠柳插瓶头、仲春红杏纷至开、季春桃花压枝低这三招练了几遍。使了这么多次,再加上二人如今心结已解,默契并非几个月前能比拟,这一次配合得比当初在县令府与温展行交手之际更加严密无暇,念柳缠风,招风拂柳,双剑交错之间,剑影叠绵。
  那厢沈樾忽然变了招,上一秒还将软剑似蛇一般地向下沉落,用的是鸳鸯剑法第三式,下一秒却已是抖腕将剑身绷直,以一个非常刁钻的角度向上斜刺,就成了逍遥剑法的第九式“何用孤高比云月”,祝枕寒心思微动,步伐一错,不过瞬息便配合这一剑使出了绝道剑法的第四式,长鸿渐去,将沈樾那一剑刺出后留出的空白严丝合缝地补全。
  正应了温展行那一句,剑招千变万化,不必拘泥于鸳鸯剑谱本身。
  实际上,越是练习鸳鸯剑谱,祝枕寒越能感觉到其中玄妙,并非这一招一式本身,而是剑谱中两个人的默契配合。谁出剑,谁庇身,谁为主,谁为辅,这种精妙的思路即使代入任何两种剑招里也能如鱼得水,就像是现在,江蓠所创的绝道剑法锋利至极、霸道至极,胥轻歌所创的逍遥剑法肆意至极、飘渺至极,却也能恰到好处地嵌套在一起。
  如此几十招下来,两人的额前都沁出薄薄一层汗。
  他们都很满意方才的配合,用自己所熟悉的剑招,也当作是热身了,如今浑身上下的肌肉骨骼都舒展开来,便略略一停,祝枕寒提议试试最后三招,沈樾亦是点头答应。
  昨夜将鸳鸯剑谱看了好几次,虽然两人记忆的方式各不相同,却都是将那一招一式了然于胸,更别说有第一期在前,两人早已习惯了配合,练第四期就更是要顺利许多。
  ——原本,他们预想中的情况是这样的。
  这一用,祝枕寒和沈樾的眉头却都皱了起来。
  鸳鸯剑谱共分四期,因薛皎然和姚渡剑皆是用剑的高手,这剑法也并非寻常的循序渐进,门槛很高,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初出茅庐的剑客无法学习,而这四期剑招都是截然不同的风格,譬如第一期似春灵动易变,第二期似夏肆意暴烈,第三期似秋沉静精准,第四期似冬凌厉致命......而他们如今所练的,正是处处藏着杀招的第四期,冬之篇。
  第一招,孟冬百草寒清霜。初入冬季,天寒生霜,剑招虽有试探的意味,但隐隐约约已经显出了锋利的势头,百草结霜,入眼斑驳,故而以撩、劈为主,意在刻画出一种杂乱无章的景象。这一招也是最好变招的,无论接第一期三招中的哪一招都出其不意。
  第二招,仲冬葭草凌东风。寒意渐深,凿面剜骨,唯独葭苇不受催折,迎风而动,凌驾于萧瑟东风之上,剑招以截、抹、穿为主,下盘基本不动,如葭苇生根于土壤,仅靠上半身拧转。至少从祝枕寒和沈樾取得的鸳鸯剑谱来看,这招应该就是最难的一招。
  第三招,季冬大雪藏梅香。茫茫大雪,万物沉寂,却有傲梅含香,若有若无,本是置于死地而后生的景象,然而这个“藏”字道破杀机,双剑之中竟无一人护身,命门大开,引凌冽寒风潮入,一剑直指咽喉,一剑直指丹田,此招既出,非争个你死我活不可。
  “孟冬百草寒清霜”这一招,用得很顺畅,他们甚至还自发加了许多变招进去。
  然而使到第二招之际,祝枕寒和沈樾都感觉到些许的乏力——尽管下盘不挪移,仅用上半身来躲避攻击对祝枕寒来说并不是难事,他平日里练剑时就会如此苛求自己;而沈樾的优势正是在于身法,他一开始有些勉强,不过刻意避免使用吹山步法之后,也能很快地融入剑招中。可是当整个第二招使出来后,两人都不由自主地皱眉,陷入沉思。
  “小师叔。”沈樾说道,“我总觉得好像不太对劲,但是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祝枕寒点头,“我也隐约察觉到了端倪。”
  两个人冥思苦想半天,也想不出要如何形容。
  “感觉”这个词,实在太虚无缥缈,就像一瞬间的灵感,再想捕捉时却已经溜了。
  于是祝枕寒和沈樾一商量,决定先练下去。
  然而这种异样感,却在使出第三招的时候达到了巅峰——原本,念柳剑点咽喉,招风剑点丹田,但不知是两人的姿势不对,还是角度不对,总之沈樾的剑往往会莫名其妙地偏离,依照剑谱上的字样提示,两处所点应当能竖直连成线,不偏不倚,自成垂刃。
  这么练了五次,沈樾终于开口说道:“小师叔,要不你试试男剑,我使女剑。”
  好,这下子两剑都偏了,歪得即使是半吊子武功的人一侧身就能够轻易躲开。
  沈樾又提议让两个人换剑而用,祝枕寒也猜到他的心思,与他换过剑后,沈樾所出的那剑倒是不偏了,可祝枕寒手中的剑却偏,而且偏得更厉害,近乎软绵绵地一划动。
  “重量。”
  “是剑重。”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第二招的异样感源于剑重不够,下盘并非自然下沉,若是刻意往下沉,倒也不是不行,所以他们会感到些许乏力,却还是能够顺利地使出剑招;而第三招女剑点咽喉,男剑点丹田,男剑在下位,故而需要剑顺理成章地垂落,否则以这个角度无法做到竖直。
  他们对视一眼,又将剑谱重新翻看,尤其是第二招第三招。
  先前没有比较,如今将第一篇剑谱也放到旁边对比,才瞧出原来第二招的双剑勾勒得更粗,而第三招仅有男剑略粗,女剑如常。所谓剑,分为软剑、平日里常见的细长铁剑、重剑,重量依次递增,这种差异对祝枕寒来说有点影响,对沈樾的影响可就大了。
  并且,寻常的剑也没办法替代重剑,就以祝枕寒来说,如果想用念柳剑替代重剑,身体上的负担则更重,动作幅度也会更大,这就将重剑能够掩盖的命门给暴露了出来。
  那第二式最易变招,想来也是薛皎然和姚渡剑的杀手锏。
  可他们两个若是想要频繁用此招,长期以往,反而会对腰部的韧带造成损害。
  祝枕寒和沈樾坐在桃树下翻阅剑谱,将原因弄明白之后,双双沉默了一阵子。
  沈樾问:“当初案本中是如何记载的薛皎然和姚渡剑的武器?”
  祝枕寒回忆道:“两人共用一剑匣。匣中有四柄剑,形状各异,颜色各异。”
  一层层地抽丝剥茧,直到这时,他们也明白了,那匣中的四柄剑,两柄是普通的轻型铁剑,两柄则是厚沉的重剑,整个鸳鸯剑谱的第一篇章中他们只用了轻的那两柄,故而祝枕寒和沈樾并没有察觉到不对劲。他们,乃至大多数人都没料到薛皎然和姚渡剑,每人皆有两剑,这鸳鸯剑谱最苛刻的地方不在于同修,而在于重剑与轻剑之间的切换。
  这根本就不是常人能够修的剑法。
  一匣四剑,两人之间,只容一人负匣,这就是天然的束缚,如果不是薛皎然和姚渡剑,如果不是璆娑以女性为尊的特征,恐怕换了其他的人来习此剑法,都难修得正果。
  要是那些追着,抢着,想要得到剑谱的人知道了这件事,不知道会如何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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