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和他的剑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又生

作者:又生  录入:11-05

  眨眼间,秦军从安邑那座来不及拉起的吊桥上冲过,攻破了这座百年古都。
  “冲啊!”
  昂昆回头一看,没有人尾随而来,心中狂喜,策马扬鞭,绕景山往垣郡而去。
  近了,近了。
  不远处烟尘滚滚,是石门山的魏国守军也正往这里包围而来,只要他们会合冲过垣郡,杀死受困已久的公孙予,就可以逃回大梁的怀抱,报一个功过相抵。
  “昂昆老贼!”
  突然,一支轻骑从垣郡的矿井后头杀出,领头之人,正是浑身挂彩的公孙予。
  “什么!你还敢出来!”昂昆道,“你可别想使诈,我才不与你握手言和!”
  “等的就是昂将军这话!”公孙予道。
  魏国两军会和,喊杀震天动地。
  公孙予双眼充血,已忘记儒将风度,他大笑着解开裤头,冲魏军撒了一泡尿。
  “来啊!”
  一万玄黑战袍锐士冲进两万赤红战袍的魏军中,宛如一滴墨滴入血水之中。
  砰!
  “短兵,相接!”公孙予吼道。
  砰!
  砰!
  一片银白的剑刃划过眼角,“啊!”,昂昆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摸住左眼。
  昂昆吃痛。
  “什么……”
  他亲眼看见,秦军的钢剑,不但没有生锈,反而还因为那层似釉的表皮脱落,变得异常锋利,魏军的剑一挨着,便像羊的骨头挨着饿狼的獠牙,咔嚓,碎裂。
  他更没有想到,原本以多打少需要一日一夜的战斗,只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
  魏旗倒了,无人去扶。
  魏国军士面对精锐的秦国轻骑兵,一招一式,完全不是对手,登时四散而逃。
  “你们!逃兵立斩!!”
  昂昆拖着肥胖的身躯,去扶魏旗。
  “啊!!!”旗立起的那刹,他的膝盖被公孙予的剑刺穿,人跪了下去。
  公孙予笑了笑。
  “鸣金,回垣郡!”
  是年,秦国河西军十万,渡黄河,过函谷,攻安邑,占曲沃,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顶着赵国与韩国在北边和南边的重压,一举拿下魏国在河东的全部土地。
  作者有话要说:  《资治通鉴·周纪二》公元前三二二年:秦张仪自啮桑还而免相,相魏。欲令魏先事秦而诸侯效之,魏王不听。秦王伐魏,取曲沃、平周。复阴厚张仪益甚。
  之前的标注
  1.栎阳:战国初秦献公和秦孝公的都城。秦献公二年(公元前383),秦国迁都栎阳。在商鞅的主持下,秦国营建了咸阳城,秦孝公十三年迁都咸阳。秦国定都栎阳共二世三十四年。
  栎阳城遗址位于今西安市阎良区武屯镇官庄村与古城屯村之间。对其先后两次发掘,第一次发掘出三条街道、六个城门,第二次发掘出三个城门、十三条街道。全城呈长方形,东西长1800米,南北长2200米。发现了冶铁作坊遗址,另在文物中已知有三件为栎阳制造,说明栎阳还是秦国冶铁和兵器制做的重要基地。
  2.神木县:春秋战国,县境为白狄故地(一说为林胡族地)。秦,为上郡北境,又改属九原郡,称为新秦。现在隶属于陕西省榆林市。该地煤炭资源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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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虎口
  “秦郁,先者言人法地, 地法天, 天法道, 道法自然。不久后, 我即将闭关,修长生之术, 这枚玉夔扳指, 我现在正式传给你, 你不要推辞, 也不能有执念。”
  “秦郁,天道兼爱,非攻, 蛰伏十二年终于等到这一个机会,作为友人, 我为你高兴,然而作为本门弟子, 我希望你即使去了秦国, 也不要为邦府锻造铁剑。”
  “秦郁, 可惜的是, 我这株蓼蓝,已经榨不出汁水来了, 只能泡在坛子里,看看能不能发酵出靛青,在我眼中, 你们就是秦国的靛青,你们会走得比我更远。”
  靛青滴入池水,勾出孤魂野鬼的面孔。
  一个个失去孩子的母亲、一个个失去信仰的君王,徘徊在安邑与洛邑的血河。
  “回来!”
  秦郁又一次从梦中惊醒。
  手脚麻木,腰腹酸痛。
  这夜是惊蛰,窗外电闪雷鸣,空气潮湿温热。房间里时明时暗,床头的陶豆灯也不知是几更熄灭的,只觉雨水唰唰冲击瓦片,顺屋檐流下的声音,异常清晰。
  捷报传回已有些时日,秦魏之间风云涌动,一柄柄尺规制定全新的格局。秦郁听说,秦军在河东三十六城登记上报的矿山,比秦国之前千里土地所有的都要多。魏王吃了大亏,却不敢再忤秦王,只把犀首赶去韩国,把惠相搁置一边,然后含羞忍辱接受了那个奉秦王之命前来监控自己国家的士子仪。很快,垣郡会成为一座新兴的冶城,而在魏国都城大梁,一场涵盖冶铸行业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秦郁知道,他等的时机就藏在惊蛰的云层之后,他磨的剑已难遮锋芒,可是,当云层渐渐稀薄,就要挥剑去斩杀漫漫长夜中滋生的魑魅魍魉时,他忐忑不安。
  电光闪过,窗柩亮了亮。
  秦郁坐起,喝下一口清水,然后就一动不动地看着睡在床外侧另头的石狐子。
  看见石狐子,他便觉得心安。
  石狐子原本抱着秦郁的脚,结果现在秦郁坐起来,就变得空空抱着一团被子,他自己的被子却早就被踢掉了,或许因为闷热,连底衣都没有裹紧,袒露出一片诱人的体肤,屋外的光线透过窗柩洒在他身上,衬得八块匀称的腹肌泛出金属般的色泽,随着他均匀的呼吸,胸膛厚实的两块肌肉也上下起伏,美得不可方物。
  秦郁欣赏一阵子,伸手捏起丢落在石狐子身后的被子,想给他盖到肚脐以上。
  只这一下,石狐子醒了。
  “何人!”石狐子倏地窜起,一把抓住秦郁的腕,右手从枕下掏出一把匕首。
  秦郁一悸。
  石狐子的目光阴狠像一头狼,狼夜里见陌生物种侵入地盘就是这样的姿态。
  好在看清面孔之后,石狐子立即松开手,挠了挠自己的头发,露出温和笑容。
  “先生,我怕有人伤你。”
  石狐子收起匕首,如是说。
  “鸡快要打鸣了,坐我身边来。”秦郁抱起膝,说道,“有些事情同你商量。”
  “先生还是答应连廷尉了?”
  石狐子想了想,问道。
  秦郁道:“嗯。”
  石狐子抿一抿唇,叹口气,仰着脖子躺了回去,不知如何回答,只觉得口干。
  他不知道秦郁心中有何响动,只知道,历经河东一役,钢剑几乎无损,姜和齐汝传回统计报告后,应龙之术惊艳了天下。他自是缔造者,是将作府中流砥柱,却挡不住天下人窥探秦郁。秦郁是他的先生,秦郁的青龙成就了他的应龙,故而,每日来拜访秦郁,请其出山,为六国铸剑的中原人士不下百人,而他作为身属秦国的弟子,虽不敢对秦郁有任何的忤逆之想,但,还是希望秦郁把心留给秦国。
  所以,石狐子想把秦郁捧在高处,由自己攻克中原,收服雀门的志愿依然没变,为此,他也一直陪伴着秦郁,却不料,秦郁偏偏在这时,把昨日见连廷尉之后做的决定告诉了他——秦郁答应了同即将赴魏国为相的士子,仪,在北山谈话
  石狐子睨着秦郁。秦郁的面孔淹没在忽明忽暗的光中,一具纤瘦细长的身体,紧致苍白的皮肤,一双幽深的眸子,自下而上每一处在他眼中都是致命的诱惑。
  石狐子素来是忍不得这的,但,他现在又不甘愿失去讨论剑道的先机。捷报传来后,他跃跃欲试,试用自己的钢剑劈砍了应龙,结果是,尽管经过千锤百炼,那些没有秦郁铭文的钢剑,只是与秦郁用黑金锻打的应龙碰了一下刃,便被弹开。
  不分上下。
  石狐子意识到,秦郁仍有秘术瞒他。
  “不行先生,我怕离你太近,又会犯浑。”石狐子枕着手臂,目光直视房顶。
  秦郁宽容笑了笑,并不很计较。他趴在石狐子的腰上,耳朵贴着,手指拨动那些会跳动的凹凸,款款道:“青狐,中原再怎么凶险,那也是你先生的家乡啊。”
  石狐子道:“定会抬你回去的,只是我早想好了,赵悝回邯郸夺祖业,帮他一程,这是北方的老路;花蛇及荆如风二人摇摆不定,争取他们,分裂魏齐,这就是新路,雀门工师素来听风仗势,我要让他们看到,仗我,比仗尹昭更明智。”
  秦郁道:“也不是中原所有的铸剑师都在雀门门下,譬如你的毐师兄,他……”
  石狐子道:“毐?”
  秦郁道:“他在大梁。”
  石狐子道:“竹茹和佩兰又是谁?”
  秦郁道:“鹿宴之后,和我一样离开洛邑的两位同门,一南一北。竹茹性格孤僻,一个人耕读昊阳林间;佩兰的妻子当年为尹昭杀尽,孤身往朝歌城相剑去。”
  石狐子道:“记下了。”
  “此外,在韩、魏还有几个弟子。”秦郁道,“青狐,我尚且能走,不用抬。”
  石狐子道:“先生的意思是,先在魏国蓄势,同时攻赵克韩,待最后再动齐?”
  秦郁道:“你看可行么。”
  石狐子道:“先生既然这么问了,哪里还能不可行,我们定然愿为先生舍命。”
  秦郁道:“委屈?”
  石狐子道:“不委屈。”
  秦郁道:“桃氏欠世人的血债,必由我来还清,你再做一回我的剑,好么。”
  昏黑雨夜中传来一声鸡鸣。
  “我忍不得了。”
  良久,石狐子道。
  “青狐……”
  秦郁感受到石狐子腹部的筋脉跳动得越来越快,自己的脸也跟着烧烫起来。
  石狐子轻抚秦郁的肩膀。
  “先生,我还想见它愉悦,忍不得。”
  “又要……”秦郁道。
  “怎么,昨夜不欢爽么?”石狐子的声音忽变得暗哑,“先生可知,幸而天公作美,不停地打雷刮风,否则,旁屋里莆监他们可都要听见先生你是怎么喊的。”
  秦郁的唇角勾了一下。
  “我不怕,可你也别再折腾。”
  语罢,躺回床里侧。
  秦郁知道石狐子的一句“忍不得”指的什么,如今石狐子身涉秦国多方工室,藏着小金库,一切独立自主,不再需要师门的供给,而这份成熟不仅体现在事业上,便是在床帏之中石狐子也不再是从前心急赶着交代的模样,石狐子学会了把持节奏的深浅交错,石狐子学会了探索他的身体。
  上回他主动索吻,应龙便连夜用利爪刨开那片田地,让黍谷合不拢也垂不下,直到枝叶酸麻,散落泥土还要夹紧双瓣被摩擦根脉。更要命的是,应龙渐渐学会了触犯青龙身体上的“破绽”。
  就像在寻找那枚不可得的玉夔。
  秦郁不是吝啬于享受的人,只是每每想起早年间泥鳅一般细瘦的徒儿,如今却似一只凶猛的豹子压在自己身上,总归有些心乱神迷。公归公,私下里,他毫无保留把自己的身心交给了石狐子。他希望石狐子能入得深些,即便是让他血肉破碎,搅拌成泥被吞进口中也无碍,他只担心有朝一日无法满足石狐子的欲望。
  毕竟,石狐子正是刚而易折的年纪。
  石狐子要,他是绝不想与之碰硬的,石狐子的刃哪怕再锋利,他也必为砥砺。
  前半夜,春雷始动,万物初生。
  山间小屋传出令人面红耳赤的动静,两个男子在床榻间挥斥方遒,践踏尘俗。
  “先生可听过,城中的捷报!”
  “慢些,我喘不过气……”
  “今日,连廷尉来寻先生,难道不就是与先生说捷,请先生去中原任命么?!”
  石狐子抱秦郁在胸前,落雹一般挺动腰身,啪响伴着闪电,在二人之间萦绕。
  “汾郡,破了!”石狐子道。
  秦郁的手被石狐子拉到身后,整个脊背与石狐子紧紧地贴着,摩擦出汗沫。
  “蒲坂,破了!”石狐子道。
  狂风呼地吹落支杆,窗页似扇子摇晃,雨被风磨为水雾朝秦郁的脸颊扑过来。
  脸面冰凉,股间灼烫。
  这个姿势秦郁受不住,他要石狐子吻他的相柳,他不喜欢这样似块烂饼糊着。秦郁往前伸手,拽住床头的木板,挣脱石狐子的禁锢,一低头,自己绑着红绳的脚腕却被石狐子拉扯住。石狐子往后一拽,秦郁只能跪趴在褥上,被他追着顶动。
  “出函谷!陷垣郡!”石狐子道。
  灯火摇曳。
  “安邑!先生!安邑!”
  “嗯……”秦郁合不拢唇,低头看由自己的津液汇成的浅洼。秦郁的感受很清晰,那些粗壮的树枝绕着相柳的腹部,缠住相柳的九个头颅。石狐子在他身后,用湿热的亲吻,爱抚过相柳的九张邪恶的口以及口中的刺舌,既清晰而又虚幻。
  秦郁憋着罪孽,看到安邑在眼前。
  河东在眼前。
  秦郁道:“安邑……安邑与洛邑之间的那一条河,是你我相守相望之脉……”
  “若那样,我要把河水烧干!”石狐子道,“我要日日看先生立于昭阳前!”
  挨着一阵猛冲,秦郁没撑住,半身趴下,脸也栽入那片水洼,粘的一片莹亮。
  徒儿攻得太深。
  太快,太狠。太猛烈。
  秦郁忽感一阵眩晕,双瞳涣散。
  相柳的汁液如玉,崩裂如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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