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让高靖南胆颤心惊,高长风现在的模样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造就,也就是说自小就藏了锋芒,把所有人都骗了!
高靖南双眉渐蹙,心突然抑制不住地狂跳起来,猛地转头看向外间。
高长风独居承欢殿的两年,身边只有叶时雨一人服侍,那高长风的一举一动又怎可能瞒得过他,除非……除非他也在一起瞒着所有人!
思及此,高靖南突然一个激灵,头皮都有些发麻,这样一想似乎许多事都连在了一起,高靖南越想越难以自制,只觉得一股气血从全身涌向头顶,再也无法压抑。
叶时雨听着身旁柳旭均匀的呼吸声,不禁觉得羡慕,自己已不知几个日夜没有好好睡过,可人虽困乏,却睁着双目如何也睡不着。
正当他打算闭上双眼再次尝试入睡之时,眼前突然有身影晃动,只见高靖南竟又从内殿出来,叶时雨心下一跳赶紧将眼睛闭好。
周遭静得可怕,衣料摩挲的声音就显得格外清晰,叶时雨原本刻意放松的身体不由得开始紧绷,因为他听到这声音竟是朝着他来的。
声音停在了他床边,就连比平时粗重的呼吸声都好似在耳边,若不是屋内太暗,高靖南一定能轻易看到他微颤的眼睑。
叶时雨不明所以,他默默思索了一下,而后闷闷哼地了一声,打算装睡侧过身子不再面对着高靖南,可他身子刚动,手腕上突然一疼,一个如铁钳般的大掌狠狠抓住了他,这让叶时雨骤然睁开了双眼,一下看到了一双布满血丝被怒火燃烧得赤红的眼睛,正死死地盯住他。
“啊……!”
叶时雨忍不住低呼一声,下意识地就要挣脱高靖南的桎梏,可越是挣扎手腕上的力量就越紧,几乎是要将他的骨头捏碎一般。
“殿下!”他痛叫一声,“殿下您怎么了!”
此刻柳旭也已醒来,看见这一幕顿时傻了眼,他在这一瞬间想到的是夺位的刺激让高靖南得了失心疯。
柳旭本想上前帮忙,可高靖南猛然一个眼神看向他,那仿佛要吃人般的压迫感立刻让他魂不附体,哆嗦着向里侧挪几下,整个人都缩进了床角。
高靖南仍是一言不发,他喘着粗气一把将叶时雨拽起,而后直接向内间拖去,过大的力道和毫不怜惜的拖拽让叶时雨直接从床上摔在了青石地板上,他咬着牙闷哼了一声,几次想站起都没能如愿,地上不知有什么,叶时雨只觉得左脚被什么东西划开了皮肉,一阵剧痛袭来,脚下开始变得滑腻。
可无论他如何挣扎也逃脱不出,就这样如同一个物件似的被拉了进来,而后狠狠扔在了床上。
“殿下?”叶时雨不知高靖南究竟中了什么魔怔,忍住痛试图叫醒他,可下一瞬,还未能起身的他双肩被狠狠压住,凶狠的眼神让他也不敢再出声,只得扭头将视线别开。
可下一秒下巴被粗糙的手指钳住,强迫叶时雨将头转回,
“你!”高靖南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是不是高长风的人!”
第62章
这一句话来的太过突然,如同一记重锤直击胸口,让还处于混沌之中的叶时雨骤然一惊,眼中一瞬间的慌乱被高靖南尽收眼底。
下巴上的痛感骤然加剧,叶时雨的眼角被逼出了泪水,
“殿下……奴才不是……”
叶时雨无法说出完整的话来,他现在身体与精神上都被高靖南狠狠压制住,纷乱中已无法冷静地思考,只知道必须死死咬住不能承认。
“我总算是知道你的逃避和拒绝是为什么了。”高靖南一双眼睛变得猩红,“什么喜公公,什么身份都是借口!”
“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高长风是故意扮出庸才的假象,故意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无用之人,而你……是他放在我身边的一双眼睛,对不对?对不对!”
“殿下,我……没有!”
“亏我还怜惜你,自己隐忍着,真是可笑啊。”
被从床上拽起的叶时雨光着脚,只穿了一身单薄的亵衣,在拖拽和挣扎中衣服早已散开,只是堪堪挂在了身上。
肩上因刚才的狠压生出了一片红印,映在净白的肌肤上看着极可怜又冶艳,让人恨不得在狠狠地蹂躏几下,将这满身的肌肤上都染上这抹诱人的殷红。
胸前那一道被刀划过的伤口已经愈合,留下一道泛着红的印记,高靖南盯着看了一会儿伸出粗糙的拇指用力擦过那道疤痕,虽已不痛可叶时雨依然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而后惊惧万分地在高靖南的眼神中看到了渐起的情欲,
“救……唔!”
叶时雨想向外面的柳旭求救,可刚喊出一个字,双唇便被重重敷上,报复般的狠戾吻的双唇生疼,叶时雨拼命地仰着头,双手抵在高靖南的双肩上用尽力气向外推拒,企图逃出他的桎梏。
可高靖南此刻已失了理智,哪容他再逃。
一直拼命挣扎的双腿再次被死死压制,下巴上的手指再次使力,叶时雨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双唇,而后便是几乎令人窒息的摧坚陷阵。
叶时雨在地面上被划伤的脚此刻正在奋力而又可怜地挣扎着,将床褥蹬得揪成了一团,上面更是染上了斑斑血迹,柳旭身如筛糠地站在门外,震惊又害怕地看着这一幕,整个人几乎傻了一般不知该作何反应。
床铺上传来了痛苦挣扎的呜咽声,这不是一场欢好,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凌虐,柳旭死死抓住了衣摆,想管,可他不敢。
那是宁王,无论做什么,他一个奴才又岂敢制止,更何况……更何况宁王是上过战场的,一掌就能把他打死,宁王是疼惜叶公公的, 总不会闹出人命。
柳旭不断说服着自己,牙关打着战向后退去,既不敢走远也不敢上前,就这么将头埋在了膝盖中间藏在了门外的阴影之下。
这吻于谁都是一场痛苦,高靖南也并不好受,可这种痛反而激发了他骨子里的暴虐和占有,虽然叶时雨不承认,可那一刻的慌张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从来就不是他高靖南的人,而是高长风的!
唇上的一阵激痛让高靖南猛然放开了叶时雨,手背擦过,一道血迹赫然在上面。
叶时雨终于得到一时解脱,他大口地喘着气满心只想着逃离,高靖南就这么冷冷地看着他仓惶地爬到床沿,然后一把抓住脚踝再拖回深渊。
“嘶……”
脚上被抓住的伤口带来一阵激痛,让叶时雨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背上再次被难以反抗的重量压上,下颌一痛,头被强行扭了过来。
“如今的高长风,绝不是一朝一夕所就,当年他身边除了你没有任何人,所以你什么都知道。”高靖南的声音听似冷静了不少,可这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重重地挤出来的,让人比刚才更觉恐惧。
“你先去接近了母后,而后接近了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你一直与萧念亭走得很近是不是为了高长风,我还当你与他有私情。”高靖南俯下身子,湿热的气息笼罩下来,
“原来你的目的是策反。”
说着,另一只手从衣服的下摆滑入,滑腻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喟叹出声,
“你又凭什么能策反他,除了这付身子你还有什么?”
“我没有……”叶时雨艰难地出声,下一秒却被翻过来面对着高靖南,
“呵……你一直一言不发,怎么提起萧念亭就忙着撇清关系!”
一双大手钳住了叶时雨的颈项,
“这脖子可真细啊,不知道我使上三分力能不能掐断。”说着高靖南的目光愈加疯狂,“是不是你害我,说!是不是你害我!”
一直蜷缩在门外的柳旭听到动静不对慌忙抬头,看到高靖南跨在叶时雨身上,双手竟握住了他的脖子,如戏弄猎物的凶兽般缓缓使力,眼看着叶时雨的面颊逐渐胀红,双手徒劳地掰着高靖南的手腕,两条腿就像垂死挣扎的鱼般胡乱蹬着。
真……真要杀人了!
柳旭连滚带爬地向外跑,整个人几乎砸在了宫门上,疯狂地敲击和变了调的嘶喊让门外的人也一阵慌乱,哗啦啦地打开了宫门,让柳旭没想到的是门外居然站着萧念亭,柳旭也顾不得其他的拉着萧念亭就往回跑,
“宁王要杀了叶公公!”
萧念亭一愣,立刻对于北林道,
“去请皇上,不可声张!”
随后萧念亭甩开了柳旭的手疾步跑进了殿内,进门看到的一幕让他来不及想身份之别, 奋力分开了高靖南的双臂将他一把推开,低头一看,叶时雨已瘫软在被褥里,没了意识。
高靖南踉跄了几步这才站稳,见是萧念亭出现在眼前先是一惊,而后狂笑起来,
“还说没有私情,我看你是日日夜夜守在了门口这才能这么快来救你的心上人。”
萧念亭眉头一皱并不接他的话,他对着随之进来的柳旭道,
“快去请太医。”
萧念亭不知叶时雨是否还活着,但他不敢轻易转身去探,而是全身心戒备着高靖南,手摸在剑柄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了下来,对面是宁王,在这宫里除了皇上没人可以与他刀剑相向。
高靖南看出了端倪,嗤笑了一声,而后突然转身掐住了身后站着的一个士兵的脖子,只听得几声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断裂的声音,这士兵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没了气息。
“看到了吗?我真后悔刚才没真的下手,让你还能逞一回英雄。”
“所有人都出去。”萧念亭沉声让屋内的人都撤出去,以免再有伤亡,而后眼睁睁看着高靖南从地上捡起了那个士兵的剑,指向了他,
“都这个时候了,萧念亭,还不说实话吗?”
“臣本名萧然。”萧念亭语调缓慢,有意在拖延,“顾家长孙女顾向晚,是臣的亡妻。”
“顾府?”高靖南闻言果然一愣,“顾府……高长风……?”
当年之事谁人不知,高靖南稍微一想便知道了其中关系,“原来你从一开始就别有用心,萧念亭,哦不,萧然?”
高靖南举剑而起,剑直冲向萧念亭而去,利刃一闪,离他的咽喉不过寸许,萧念亭的手在这一瞬间握紧了剑柄,就连骨节都泛了白,却仍未抽剑。
“萧然,这些年我待你不薄吧。”
“宁王殿下的确待臣不薄,只是从一开始立场便不同。”萧念亭的声音依旧沉稳有力,仿佛未有利刃架在颈间一样,这皇城之中的纷争本就无对错,有的不过是各自的立场。
“殿……殿下。”柳旭颤抖的声音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的是一名跑得气喘吁吁,还在擦汗的太医,他见到此景也慌了神,提着医箱退了好几步低下头不敢再看。
乐央宫距太医院不远,柳旭慌忙间就拉了名太医过来,却没想到宁王已将剑架在了萧大人颈上,他如今也不知该进还是该退,生怕高靖南再突然暴起,殃及了自己。
高靖南被这声殿下引得微微回了下头,萧念亭在这一瞬间抬手捏住了他的手腕,在脉门上猛一发力,高靖南只觉得手上一软剑就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再想去捡却被一个巧劲制住,手腕被死死钳制着背在身后,扯得肩膀都几乎要断了。
“得罪了,宁王殿下。”
第63章
萧念亭死士出身,多的是近身搏斗的招式,高靖南失了武器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而萧念亭也只是控制而已,并未真的伤了他。
“烦请太医快去看看叶公公。”萧念亭的发力让高靖南疼得汗如雨下,全无反抗之力,太医见状才敢进来,绕了一圈到床榻之上去查看一直昏迷不醒的叶时雨。
一时间内殿中只有高靖南粗重的喘息声,太医战战兢兢地好好查看了一番才道,
“回禀……宁王殿下,萧大人,叶公公虽陷入昏迷,但应无大碍。”太医偷偷抬了下眼,却正瞧见高靖南如恶狼般的怒目,吓得一哆嗦又赶紧低下头,“臣刚才为他施了针,等下再拟个方子每日煎服即可。”
萧念亭松了口气,可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未减,直到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道明黄的身影疾步而来,高靖南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
“萧念亭你放开我!”
来人正是高长风。
高长风仅仅用余光扫到了床榻上鼓起的一团被褥,双眼看着半跪在地上的高靖南,
“放开他。”
萧念亭微顿了下,将手松开,同时一脚将剑踢开,虽让开了两步,可身体蓄势待发,随时戒备。
高靖南踉跄着站起,凌乱的衣服和头发让他看起来狼狈不堪,与在他面前挺拔而立,气势逼人的高长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高靖南这才发现,这个弟弟竟比他还要高上几分,一双盯着他的眼眸如深渊里的寒冰,无形中就给人重重的压迫感。
高靖南看了眼床榻,又看了眼高长风,微一挑眉,
“怎么,不去看看为了你出生入死的好奴才吗?”
“一个奴才,皇兄想如何处置又与朕何干。”高长风声音温和,仿佛只是单纯地在劝一个失眠的人睡觉一般,“天色已晚,二皇兄还是早点休息的好。”
高靖南仔细瞧着高长风,想从他细微的动作或表情中瞧出些端倪,可高长风自打进来就没看过叶时雨,仿佛不认识这个人一般。
高靖南心中讥笑,叶时雨贴身伺候他两年,却眼神都不敢给一个,倒更是蹊跷。
“呵,的确是个奴才,但……却是个尝起来滋味还不错的奴才。”高靖南的舌尖舔过唇上的伤口,“不知你是不是也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