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鹤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遇丘勒

作者:遇丘勒  录入:12-01

  赵应禛和赵应祾都不大会玩牌。
  军中私藏这些玩意可是重罪,庄王自然以身作则,从不沾赌。偶尔得空时也就独自一人看书或往寺庙禅坐,休息都来不及,哪有功夫去玩乐?
  而路濯整日忙着练武或是帮门派干活,后来一个人搬到永留居去,哪里会有人缠着他一起玩这些打发时间的玩意儿?
  赵应栎想给两人挪个位子。不过坐着的人要上局,赵应禛便笑着拒绝了,示意他们继续就是。
  赵应祾的手肘搭在赵应禛肩膀上,下巴也抵在他肩骨的位置,撑着朝里看,时不时凑近问两句。虽然赵应禛也是门外汉,但赵应祾喜欢的不过是和对方咬耳朵罢了,哪里需要个确切答案。
  只是赵应禛会将他的问题记在心上,过一两局摸到一点其中门路便低声给他解释。
  一来一去倒还真感受到了点乐趣,赵应祾也跟着其余人一道起哄作乐,随即又转头对赵应禛笑。
  不过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嫌隙却是在场每个人都瞧得清楚。有对方在桌上时,另一人便定会退出牌局,还得表现出满不在乎、懒得与你争斗之样。
  着实有趣。
  此时是赵应锋得了闲,他端一盘瓜果零嘴走到榻上。因为赵应禛站在墙边,要过去搭话必然得经过倚靠在他肩上的赵应祾,而赵应祾向来“读不懂”眼色,怎么可能乖乖让出位子来。
  他只作惊喜样,毫不客气地抓一把瓜子松子又抓一把饴饧,小心用手帕抱住再放进兜中,“多谢大皇兄!”
  “禛哥吃吗。”而后他再一颗颗摸出来剥壳,将干净果肉放在手心递给赵应禛。
  赵应禛很赏脸,吃完还夸他剥得好。
  “你自己吃罢,壳来我拿着。”赵应禛说得很自然,手也很自然地接过赵应祾另一只手里的果壳,任他靠着自己边嗑果仁边看牌,不止一点惬意。
  赵应锋好半天插不上一句话,端着果盘还得小心别踢到前面坐着玩牌的六皇子和三公主,确实有点憋屈。
  等赵应祾不再缠着赵应禛讲话,赵应锋才隔着他对庄王笑道:“三弟。”
  “大皇兄。”赵应禛点点头回应。他自然知道赵应锋现在来找他是有话要说,但若对方不主动提起,他亦不会先询问。何苦给自己找事呢?
  果然还是赵应锋先憋不住开口问道:“你是前日回来的罢?可去见过五弟了?”
  赵应禛点头,“不知是何人将应霁弄到如此地步,父皇甚是心痛。”
  赵应锋也跟着骂了那还不知是谁的罪魁祸首两句,又问道:“那,听说昨日你往大理寺去了?可是因为发生了什么?”
  大理寺上下瞒得严实,连皇帝都以为他们什么都没查出来,更别说别人了。只是大皇子自知赵应霁往月牙巷去是受自己相邀,昌毅郡侯也来找过自己,是怎么也逃不过这茬的。
  “不过是去探望老友。您也知晓我幼时伴读,西乡郡公家的顾玉在大理寺任少卿。”赵应禛面不改色。
  “那自然知晓,顾少卿乃青年才俊。”
  两人话题就此搁浅。赵应祾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一样,欢欢喜喜让赵应禛和自己一起凑近看赵应栎的牌,轻声道:“好一把烂牌!”
  赵应禛点头附和。
  六皇子恼羞成怒,挥开两个闲人,“你懂什么!”
  赵子婳在一旁拿了帕子捂嘴轻笑,对面的赵应恪见状也笑道:“小九可别恼了你六皇兄,输了可是庄王掏银子。”
  赵应祾状似惶恐看向赵应禛,对方轻声道没事。
  “开心便是,你想上去玩两局也无妨。”
  “我可一点胜算也无,还没有银子。”赵应祾咧嘴恐吓。
  “就是说输也无妨。”赵应禛被他的鬼脸逗乐,再次道。
  大公主赵子菡唇似樱桃,皓齿朱颜,虽已育有一儿一女却更显风韵。她自幼养在皇后膝下,与赵应翯最是亲近,见状轻拍二弟一下,“那三弟此番就是冤大头呐!你也拿几个银锭出来给长姐花花。”
  “秦姐夫可是在户部当差,可比弟弟这银两拿得多。”
  “别胡说哩,秦旋一身清白得紧。如今战事终了,百废俱兴,庆州那块儿要用银子的地方多着呢。是吧,夫君?”赵子菡看向身旁坐着的男人,又转头朝赵应禛,“三弟肯定也了解呢!”
  “二皇弟打趣下官了。国库里的东西定然全按陛下旨意,往需要的地方去。”附马爷所言中规中矩。
  “依长姐所言。”赵应禛也应道。
  一番玩笑过后,众人注意力又回到牌局。
  赵应锋见先前委婉问答未果,赵应禛半句有用的也没透露,实在没辙,干脆直言道:“三弟,实不相瞒,先前叫五弟去那清吟小班找乐子是愚兄的主意。”
  赵应禛转头看向他,确实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坦率。
  “不过如今这事儿确实与我无关!”赵应锋声音压得低,却说得斩钉截铁。
  “你们也知道应霁爱玩,我便吩咐鸨母什么新、什么来劲便给五弟上什么。哪想!哪想他们这些腌臜玩意儿,竟如此不知好歹!收了这么多银两,还给五弟下毒!”
  赵应祾和赵应禛下意识对视一眼,随即又觉得自己表现得太过机敏,不似赵应祾,便眨了眨眼,一副困惑模样。
  赵应禛眼神安抚他一瞬。转头声音毫无波澜只留疑惑,问赵应锋,“毒?”
  “五弟那样不是毒还能是什么!”大皇子恨恨道,“也不知道那些东西给五弟用了什么,这事若不查个水落石出,我也脱不了干系!实在可恶!这简直是蔑视皇威!”
  “愚兄说这些并无它意,只是若是父皇允你查案,你定要全力相助。宫中各个狼豺虎豹,也只有应禛你能让人安心了。”赵应锋先是对着赵应翯一番咬牙切齿,最后满脸恳切望向赵应禛。
  赵应禛虽觉得此事越发蹊跷,但情绪不外露,他声音沉稳安抚,“大皇兄放心,一切定会水落石出。”
  “得你此言,愚兄自然放心。”赵应锋总算满意下来,不再站在那犄角旮旯,顺心去瞧自家儿子。
  依这些年三叔所说的情报,赵应祾对赵应锋的评价便是单纯命好,可惜眼高手低,实是一肚子烂草。当然最后这句不止指他一人,除去赵应禛,赵家人在赵应祾眼里都这模样。
  所以照这样推测,赵应锋可没有如此谋略,能在一天内就想出这出装无辜的计策,还跑到赵应禛跟前演戏。
  有很大可能,他是真的不知道泠烛泪。
  他被人陷害了?
  赵应祾微皱眉,侧头见赵应禛也皱眉,又觉得这可不值得。
  他从帕中拿一颗饴糖放到赵应禛嘴边,“禛哥!”
  白色糖粒在手中捏一会儿便会融化,露出一点泛黄的内里,过分粘腻。
  赵应禛鲜少吃糖,但他向来不会拒绝赵应祾,一时无可奈何,眉头不自觉舒展。
  他低头咬住饴饧。
  没有碰到手指。赵应祾有些惋惜。
  他乖巧地笑,眉眼俱弯,张嘴将指尖那处残留抿干净。
  赵应禛笑道:“小孩。”
  说罢,他却又从怀里掏出手帕帮小孩擦手。
  又玩了几局,天色逐渐阴沉,外头风雪呼啸,撞得窗纸不断震颤。
  掌灯的宫女又添上几柱烛火,而后小心地拿灯罩罩上。
  大皇子换二皇子上场,赵应翯倒也没闲着,站在自家皇子妃后面指点江山,偶尔还出声提醒赵子菡两句。
  赵应锋手气不好,脸色微沉,语气不善,“二弟,观棋不语方是君子。”
  “自家人玩,肥水不外流。大哥可不能计较。”赵应恪笑着打圆场。
  “大哥说笑了,这哪是棋局?”赵应翯顺着台阶下,却还是没忍住呛对方一下,“若大哥想要比试,今晚时间可多得是,小弟随时奉陪。”
  “说到下棋,都说棋局若战局,庄王技艺定是突飞猛进。”不等大皇子再和二皇子杠上,赵应恪突然将赵应禛扯进话题。
  不过四皇子向来进退有度,自幼养在皇帝膝下更是与常人不同。纵使长辈在席间,他说话也有分量。
  “三哥晚上可得给姊妹几个露一手。”赵应恪眸子细长,天生带笑,抬眼看人时颇有点随性的味道,只是他本身贵气凛然,毫不使人感到冒犯。
  赵应禛嘴里还含着赵应祾刚刚塞进来的糖。饴饧沾牙,此时开口不雅,他便颔首示意应允。
  众人皆熟悉他这般冷漠威严的样子,倒也不觉得异样。唯有赵应祾站在他身边,能看见他的脸庞被糖粒顶出一个微小的弧度,周身都是麦芽甜味。
  空气都如此甘冽。
  只有他知晓赵应禛冷硬外壳里全是细碎、不磕人的透明棱块,内中折射雪里日光,凑近看五光十色,舔一下是不带血的冰。
  五彩斑斓,没有杂质的冰糖。


第49章 青蚨于口,含以作吻
  门口突然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太后驾到!”
  紧接着又是一串妃嫔名称,不多赘述。
  赵子菡唤来宫女将暖阁收拾干净。所有人整理衣着,往正门去迎接长辈。
  空地大大小小跪了一片,是真的儿孙满堂,天人之福。
  宫女太监们帮主子脱下大衣,拂净身上几处不甚明显的雪粒。
  太后笑得合不拢眼,由着皇后和二皇子搀扶着往里走,大皇女挽了皇后的手臂在旁边陪着说笑,孙子和外孙一口一句老祖直哄得人心舒畅。
  而皇帝自一进门,眼里便只有四皇子家的两个小儿。他抱起赵向卿,另一只手牵着赵云琇,嘴里逗着,“怎么才两日未见,卿儿又长结实了!”
  赵云琇嘟嘴,赵昌承见状便道:“琇儿也又高了好些!旧衣裳怕是都穿不得了吧?今年辽国输了不少好布匹来,朕可得多赏点给你爹爹,说什么也不能短了我们琇哥儿。”
  赵应恪轻笑,拍拍儿子,“还不多谢爷爷。”
  赵云琇有模有样地作揖,“谢谢爷爷。”
  赵昌承被逗得哈哈大笑,淑贵妃也掩唇微笑。
  大皇子和二皇子家的儿子稍微年长些。分别名唤赵向玶、赵向盛,都约莫八九岁的年纪,如今同十皇子赵应顺一道在国子监读书。
  只是家中父亲看彼此不对眼,两个小辈自然也对付不到哪去。赵向盛搁太后面前讨喜去了,赵向玶便去邀赵应顺一道走,只是半路被皇帝截胡。
  赵昌承笑着将怀中孙儿交给赵向玶,自己抱起赵云琇,“年前听夫子说向坪功课有长进,很是不错。抱好你表弟,再让朕瞧瞧最近有没有长健壮些?”
  赵应锋这些可得了意,使眼色示意儿子好好在皇帝面前表现。
  这边赵应栎从宜妃怀中接过十一皇子赵应鸿,皇子一岁有余,瞌睡正多。六皇子道一声,“娘娘辛苦。”
  宜妃笑着夸赵应栎几句,又轻轻拍十一皇子,“可别累着你六皇兄。”
  幼时他们曾养在宜妃膝下,如今六皇子虽出宫建立府邸,多年母子情分却也不减。
  这赵应鸿并非宜妃亲生,只是生母令妃身子弱,平日里还得由宜妃照顾。这当然是个合算差事,皇子长大后私底下会叫一声干娘,宜妃还能借此在皇帝面前多露面,一举两得。
  赵应栎轻声唤赵应禛来看小弟,慢慢随众人往里间暖阁走去。
  好一幅阖家欢乐图。
  赵应祾冷眼旁观,杵着拐杖还是亦步亦趋跟在赵应禛身后。
  他们走在最末,百鋆殿闭了殿门,外头风雪难侵,里头欢声笑语。
  赵应禛也不时回头看他一眼,像是在害怕他摔倒,又像在确认他还在。
  沉默的赵应祾总是给他一种错觉——他仿佛根本不存在于这一刻,因此显得过分格格不入。
  赵应禛知道这是九弟常年被皇族漠视、排除在外的结果,只是这样的他不停让他想起戴着帷帽、蒙住双眼的路濯。
  这并不使他好受。
  好像他们都是一场不该出现的谬误。
  他觉得赵应祾也该属于暂来山云雾飘渺的山巅,肆意笑一段醉酒后念的经文,抱一把刀。
  赵应禛觉得自己魔怔了。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
  赵应祾和路濯何处有一点相似?
  哪里可能呢?
  皇帝接过李才安递来的三柱香火,先于祠堂祭拜先祖。
  堂前挂有高祖及渊穆皇后画像,二人皆面容威严,眼神慈爱,方正端坐。
  众人随皇帝一道祭拜,拱手磕头,口中念吉祥赐福祝词。
  待祭祖毕,皇帝落座,其余人才鱼贯入席。
  按往常惯例,除太后、皇后和贵妃坐于皇帝右侧以外,诸位皇子皇孙皆按辈分排位。像赵应鸿、赵向瑛这样尚且年幼的孩童便会被母亲带到女眷一席,由婢女服侍用餐。
  不过此次庄王立下大功,他便越了前头两位兄长的位子,被特许坐在赵昌承左手边。
  赵应祾对此自然是不满的。殿中每人座位本就宽敞,如此他们二人算是离得十万八千里了。不过不悦归不悦,性格怯弱的九皇子只能在一众陌生兄弟间低着头,偶尔抬头眼巴巴瞧赵应禛一下。
  此宴得从下午一直吃到月上枝头。是以席间气氛悠闲,笑闹打趣都慢下来,于赵应祾而言便是折磨变得更漫长,虚情假意有如凌迟之刀,令人反胃。
  菜倒是上个不停。先奉了碗开胃汤,而后热膳冷食、鸡鸭鱼羊、蔬果点心着实令人眼花缭乱。纵使每人自个儿盘前只盛一点,那也是好大一桌山镇海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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