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光风霁月[古代架空]——BY:baicaitang

作者:baicaitang  录入:12-29

  周旖东打开信,章珩问他,“信中说了什么?”
  周旖东想到章璎,神情复杂,还是将信中所言如实相告,“小西河王已率王师从长安出发,陛下命我们不惜一切代价保住温侍卫。”
  随信而来的还有一方金吾令。
  见之如见陛下,四海无一不识。
  章珩想了想,“马匪绑了人,未必知道绑的人是谁,咱们拿着金吾令,先去找太守调库银,再上鹰嘴山以家属的名义赎人,若能赎回来再好不过,到时即便小西河王与马匪打起来,也不会伤到他。”
  周旖东没有忍住,“侯爷与章璎兄弟一场,却没有提到章璎一句,口口声声都是那温侍卫。”
  章珩喝道,“周公子,章家没有这样不忠不义之人,这一次便全看他的造化,更何况若章璎死在马匪手中,你便可以向朝廷上报章璎暴毙而亡,反正他已经死了,也不会有一个活的章璎跳出来指证你的欺君之罪,你要救你的杀父仇人吗?”
  周旖东神情怔忡,被杀父之仇四个字激红了眼睛。
  正如章珩所说,章璎死在马匪手中,他一样也能把自己摘出来。
  同样的结果,杀人比救人来的划算。
  那个人将父亲推入潭中一幕犹在眼前,周旖东,你当真被仇人蒙蔽心智,竟开始替他打起抱不平来?
  周旖东闭上眼睛,压下翻江倒海的心境,对章珩说,“听侯爷吩咐。”
  他没有看到,看似冷静的章珩在做出决定的时候,指尖在微微发抖。
  让那个强/奸犯去死吧。
  他强/暴了姐姐,害死了姐姐的丈夫,章家出事的时候见死不救,导致父亲死在牢中一一
  他的家因章璎这个人七零八落。
  不,他不配叫章璎。
  只是一个野种。
  就让他去地下向父亲赔罪。


第69章
  李徵近日噩梦连连。
  他总是在梦中见到一少年。
  看不清面貌,全身浸在水中,漆黑的发像水草,攥住他衣袖的手指细弱苍白,“救救我。”
  他于梦中醒来,一时恍若隔世。
  温蓝不能死。
  无论如何一一
  他已不是当年的稚儿,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再次受伤。即便是荡平鹰嘴山,也要保住那个人。而唯一值得他信任的人就是戚淮。
  身受帝命的小西河王率兵出发之前,对诏狱中的朱衣嘱咐,若有什么进展,一定要第一时间与他修书。
  朱衣应下。
  小西河王在诏狱的这段日子,确实帮了大忙,女刺客已眼看坚持不住。
  可惜刺客招供的时候,小西河王不在。
  至于小西河王用了什么手段,朱衣到现在想起来都噤若寒蝉。
  暴君李景若是还活着,只怕也要甘拜下风。
  而那女人竟还吊着最后一口气。
  章璎与温蓝关在一起已经整整三日。
  算算时间,温蓝就快要醒来。
  但他还没有醒来。
  鹰嘴山因形似鹰嘴而得名,寨子悬于鹰头之上,四周皆黄土,满目皆风沙。
  或许马匪连日分赃,无暇顾及,他们暂且安然无恙。
  寨中牢房潮湿阴冷,由石砖所砌。
  他们隔壁关着六七名胡人。
  为首是一少年,高鼻深目,年十五六,仪表堂堂,气度非凡,身着缎青长袍,脚蹬尖头皂靴,身形已有中原青年人一般健壮。
  马匪盘算将少年与他的仆役们一并卖去黑砖窑做苦力,黑夜已经来临,少年闭着双目,抱臂打坐,臂间有一柄漆黑的刀。
  整排牢中关押的都是侥幸保住命的人。
  章璎用汉话问他,“你怎么会被抓来?”
  看起来不像会在马匪手中落下风。
  少年没有说话。
  章璎以为他不懂汉话,便用契丹语说了一遍。
  少年这时抬起一双碧色的眼,“原来你是男子?”
  是标准纯正的汉话。
  章璎苦笑,“倒是这张脸引人误会了。”
  只一开口,便能听出是淬玉般的男声。
  少年懒散道,“我带仆人来你们国家,途经川浦,却被绑到这里,等我回到大辽,一定踏平鹰嘴山。”
  章璎随口问, “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少年的神情难得有些懊恼,“夜里喝多了酒,个个拿不动刀,若非大意,怎么会被这群土匪制服。”
  “活着才有报仇的指望。”
  章璎轻轻说。
  少年不知道是否有听进去,再度闭上了眼睛。
  章璎看了身边昏沉沉的温蓝一眼,心中发出无声的叹息。
  只有保存体力,才能逃出生天。
  不知过了多久,土匪打开关押温蓝与章璎的这扇门。
  “可真是好命,有人出万金来赎人。”
  章璎抬头看过去,见是三五名匪众,酒气熏天,言语无状。
  “竟有人舍得出万金来赎?”
  “听说是城里大户人家的。”
  “那这个奴隶?”
  “当家的说一起带出去,看他们要不要。”
  “这么漂亮的奴隶,还有人不要?”
  “那可未必。”
  章璎手脚的束缚被匪众一刀砍断,这还是他从温蓝手中到现在第一次双手双脚得到自由。
  温蓝被抬了出去。
  章璎跟在温蓝身后,有人推搡他,借着推搡他的时候揉/捏一把他的腰。
  章璎沉着面容,在他心里这群土匪已经死了数百回。
  什么人来赎温蓝?
  是长安的人。
  温蓝出事的消息不知为何,传回长安了。
  如果传回去,朝廷最大的可能会派戚淮前来剿匪。
  在剿匪之前先把人救走,是怕被刀剑误伤。
  但章璎没有想到,来的人不是戚淮,是周旖东与章珩。
  章璎在正堂看到这两人的时候,已经猜出发生了什么。
  周旖东跟着章珩,章珩跟着温蓝,他们看到出了事,这才拿万金来赎人。
  这两人哪里来的万金?可见已知会过京城。
  陛下知道,戚淮知道,戚淮或许已在来的路上。
  但周旖东会把他与温蓝一起失踪的消息告诉宫中吗?
  章珩会吗?
  章璎闭了闭眼睛,内心已经有了答案。
  这二人恨他入骨,此行不过是为了完成圣命,又怎么会在乎他的死活?
  但章珩到底与自己一同长大,他实在不愿相信。
  匪首在自己的地盘不在覆面,意外生的年轻英朗,剑眉修目,一双漆黑的眼珠子透着股邪气,双手戴满昂贵的戒指,眯着眼睛往自己的虎皮座椅上坐下,朝着温蓝与章璎二人一指,“你们要赎哪一个?”
  章珩没有看章璎,“躺着的那一个。”
  周旖东也没有抬头。
  匪首笑了,“看在万金的面子上,这个奴隶也可以一起带走。鹰嘴山的人最讲信用。”
  章珩淡淡道,“这个奴隶与少爷私奔出来,对家族没有什么用处,您留着享用罢,若是弄死了,我还能再加一千两。”
  章珩挥了挥手,有官府的士兵乔装家仆,抬上来一万一千两金。
  “这第二笔买卖,您是做还是不做?”
  “章珩!”
  章璎忽然站了起来,叫了章珩一声。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叫这一声,或许是因为,他想到了章珩会放弃自己,却没有想到章珩会添一把火。
  “你恨不得我去死?”
  章珩直视章璎,心脏抽的发疼,恨的发疼。
  他仓惶掩盖,言语越发难听,“你与他相去甚远,买一赠一也没有人要。”
  周旖东像个清醒的旁观者。
  他觉得章璎可怜,也觉得章璎可恨,心思杂乱如沸水,不敢看向那人明亮的双眼。
  明明已经脏到泥土里,怎么会有这般亮的一双眼?
  仿佛他和章珩才是地沟阴暗的鼠辈。
  而章璎笑起来,“你父亲有这样教导你草菅人命?”
  章珩红了眼眶,“你有什么资格提起我父亲?一条贱命罢了。”
  他们兄弟阋墙,如今隔着见不得光的八年,终于要分道扬镳。
  没有人知道那时候的章璎心中在想什么。
  他盯着自己的弟弟,直到那道背影消失,才被手掌粘腻的触感惊醒,指甲已经刺穿皮肉。
  即便是铜墙铁壁,也总有土崩瓦解的一天。
  匪首走在他身边,“真可怜,长的这样好看,却没有人要你。”
  章璎没有看匪首一眼,“我是男子,您抓错了人。”
  匪首先是愕然,而后更加放/荡地笑,“男人更有乐趣。”
  他抬起自己珠光宝气的手,似乎想碰一碰章璎的脸,又怕手上的戒指割伤美人的皮肤。
  “你与那个人是什么关系?”
  章璎道,“陌生人。”
  匪首没有多问。
  他已看出来,来赎这富少爷的是富少爷的家人。
  富少爷的家人却恨不得这奴隶去死,一心要借刀杀人。
  他也不屑问个明白。
  “你说,这多出来的一千金,我是否要收下?”
  “那个人在他心里值万金,而你在他心里只有一千金。”
  还是用来买命。
  章璎淡淡道,“您随意。”
  他分明神色如常,匪首却觉得下一秒就有眼泪会落下来。
  匪首发出一声叹息,“把人带回牢房。”
  “那一千两金是否退回去?”
  年轻的男人眨了眨眼睛,“退什么退,吃到嘴里哪有吐出来的道理?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人活着?”


第70章
  章璎被重新关了回去。
  这一次隔壁的异族少年抬头看他一眼,问道,“你没事吧?”
  依照他的观察,这个漂亮的男人被抛弃了。
  章璎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少年道,“我的名字叫萧让。”
  章璎喃喃咀嚼这两字,“我也曾经认识一个姓萧的人。”
  但那已经久远到如同上辈子了。
  少年道,“那一定是我北辽的人,萧姓中原已绝。”
  章璎叹了一口气。
  他们像闲话家常一般聊起来。
  “你的父母呢?他们为什么不赎你?”
  “亲生父母抛弃我,我在养父家长大。”
  原来是养父。
  到底不是亲生。
  “你有没有兄弟姐妹?”
  “有一个弟弟,有一个姐姐。”
  “他们对你好吗?”
  “他们对我很好,是我不好。”
  所以才会众叛亲离。
  “发生了什么事?”
  “是我自己的选择,无关乎他人。”
  “你有没有朋友?”
  “有一个,但现在变成了仇人。”
  萧让笑了,“你真可怜。”
  可怜吗?
  章璎回想自己不长的二十年,总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父亲,姐姐,弟弟,戚淮,包括远在长安的陛下,他们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形势,而他永远处在下风,也便从来不会被留下。
  今日这一遭他又如何不明白?
  有人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觉得章璎这个人死了比活着好一一
  所珍视之人,所帮助之人,所爱慕之人,皆视他如洪水猛兽,恨不能除而后快。
  他可以因生不逢时而感到无奈,也可以因无法言说而感到悲苦,却不能因为孤家寡人而感到委屈。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
  章璎对萧让说,“很小的时候,我跟着老乞丐过日子,他给我讲过一个故事。”
  萧让问,“什么故事?”
  章璎娓娓道来。
  他的嗓子很好听,适合讲悲伤的童话。
  “从前有一匹小马驹,它被自己的父母抛弃,孤零零长大。有一天马群常吃的草料中第一次长出蛀虫。从未见过蛀虫的马群认为它是光鲜的粮食。但小马驹认为蛀虫会蛀空马群的身体,怕其它马偷吃,自己吃光了蛀虫。”
  “后来呢?”
  “后来马群并不领情,还赶它出了家,小马驹就这样变成害群之马。小马驹虽然知道是自己咎由自取,但被放弃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伤心。”
  “小马驹死了吗?”
  “小马驹死在青草边,它的身体被从肚子里爬出来的虫子和蚂蚁吃掉,从此没有人记得它。”
  萧让一针见血,“我觉得你在讲自己的故事,你被家人抛弃,虽然知道是自己的原因,却还是忍不住伤心。”
  章璎却笑着摇头,“不是故事,是预言。”
  那时候在花翁怀里听故事的自己,怎么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变成故事中的人。
  “但或许你说对了。”
  他确实在伤心。
  可他本不应该伤心。
  萧让道,“小马驹真可怜,如果早知道后来会这样伤心,会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
  他说“小马驹真可怜”与方才说“你真可怜”的语气如出一辙。
  章璎摇头,“小马驹不可怜,也不后悔,因为它让自己的族群延续下来,尽管无人知道它做的一切,但它自己知道,并且无愧于心。”
  萧让叹息,“如果小马驹生在草原,阴山神会庇佑它来生平安喜乐。”
  “你们的阴山神会庇佑他吗?”
  章璎问。
  他不跪神,不拜佛,因神佛从来不庇佑自己。
  “会。”
  章璎不置可否地笑了。
  萧让看着青年美貌的面容,喉结一动,先于理智问出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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