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光风霁月[古代架空]——BY:baicaitang

作者:baicaitang  录入:12-29

  “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蒙面人舔了舔唇,摘了章璎束发的簪子,漆黑的发云似地泼下来,一缕缕贴在马背上,像被风挠着心尖。
  “你既奉命,又怎敢以下犯上!”
  一个一碰就碎的美人,气息奄奄地被禁锢在马背上,却还外强中干地发号施令,大约有些不自知的可爱,蒙面人竟笑出了声,故意逗弄他,又撕了一缕袍摆,羊脂美玉般的肤色便显露出来,蒙面人的手落下来抚摸,意犹未尽,“若你是个姑娘,拴回去关起来,生孩子生到死。”
  章璎险些背过了气,一时间半个字都骂不出来。
  只听得蒙面人的声音,也过分耳熟了些。
  那蒙面人逗弄他够了,才扯了扯他的头发,摘下黑巾,一双漆黑狡黠的眼珠看过来,“别来无恙?”
  章璎大惊。
  这蒙面人不是别人,赫然正是那鹰嘴山的匪首祝蔚。


第112章
  祝蔚咂了咂嘴巴,毫不掩饰眼中色意。
  兜兜转转,他与这美人缘分看来不浅。
  鹰嘴寨已被那小西河王一锅端尽,十年根基毁于一旦,于祝蔚乃奇耻大辱,必要与小西河王不死不休。
  他自坠崖后仓促逃生,多番辗转入长安城,却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传闻温大人在鹰嘴山被劫,阉人章璎下落不明,朝廷的人马浩浩荡荡寻人,却没有人得到下落,反而是刚入长安不过几日的辽国使者帮着把人寻了回来,紧接着便如送出烫手山芋般把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送去北辽给那群蛮子糟蹋。他那一日下山抓的人里头,可真是卧虎藏龙。
  当然他在长安,还听到了一些其他的传闻。
  小西河王与那阉宦有旧,屡次为之说话,甚至毫不顾虑王府的名声。
  这便有意思多了。
  祝蔚目光落在章璎身上,像是要穿透他。
  这样一副病躯,当真是那个曾经朝野上下令人闻风丧胆的妖孽吗?若他是君王,见得这般美色,如何能不心猿意马,也莫怪小西河王也深陷其中而不自知了。
  他今日出现在此是早有预谋。
  若他将这美人劫走,小西河王找上门来,岂不是由着他搓圆搓扁?
  更何况,如今形势他看得明白,这美人捏在手里,莫说那小西河王,只怕高高在上的小皇帝,也要有求于他了。
  他一路跟着辽人的使节团,早就看到有另一拨人鬼鬼祟祟随行,他祝蔚虽然草莽出身,父辈也曾任过宫中禁卫,后来犯了暴君的忌讳全家被斩,只他一人身在外地侥幸逃脱,回家的时候亲人的头颅挂满了整排城墙,他蹲在地上心肝脾肺一道都要吐出来。
  因着那段过去,祝蔚对于宫中禁卫的手段十分清楚,小皇帝亲手送了人,又想把人暗中抢回来,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极致,与他那父亲实在没什么区别。
  他是刀口舔血的人。
  这么多年还能势单力薄地活下来,全凭着一腔恶血,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拿捏仇人的机会怎么会放过?
  他混迹入禁卫军中,在江临城外趁机将人劫走,小皇帝的人还在外头等着他带着人过去汇合,但却没什么必要了。
  至于当年自己父亲的事,暴君身边的章璎究竟起到什么作用,他有的是时间问个清楚。
  鹰嘴寨没了,他的珠宝,他的老虎都没了。
  所幸这身边如今还有个美人聊以慰藉。
  他笑了一声,却没有什么温度地将章璎压在马背上低低呢喃,“你落在我手心,往后怕是不敢想着跑。”
  祝蔚生的不比长安锦绣堆出生的公子哥,脂
  粉味十足,反而像是草原野生也长的蛮子,眼珠子透着邪气,高大的身形覆盖下来,章璎便只剩下一片漆黑下的雪白衣角了。
  章璎闭了闭眼,心中猜度着祝蔚出现在此地
  的缘由,慢慢道,“你劫了我,是要找戚淮复仇?可惜戚淮恨我入骨,只怕不能如你所愿。”
  祝蔚却摇头,“不要妄图揣测我在想些什么。”
  章璎冷笑,“你鹰嘴寨灭了一回,还想灭第二
  回?”
  他半歪着头,复又讥讽,“鹰嘴寨只剩下你一
  个人,也没什么好灭的,不知你的兄弟们泉下有
  知,是否后悔跟了你。”
  祝蔚恨恨咬牙,“听说你是个太监,爷还没玩
  过太监。”
  章璎脸色一变,祝蔚挑衅道,“怎么,戳到痛
  处了?”
  他更欺一步,将章璎禁锢手心,挑一缕发丝说“走吧,美人。”
  章璎知道,他不会再找皇帝的人会合,等皇帝的人发现真相,他早已不知被带到什么地方,可恨这一身孱弱病骨,如今连还手之力也无。


第113章
  皇帝命人劫走章璎,却得到禁卫军中出了内鬼,章璎不知下落的消息大发雷霆。
  周围众人战战兢兢,无人上前劝告,李徵的筹谋落空了,他妄图顺应民意,也任性全了私心,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当年那个在水牢中用命扛着自己的少年再也回不来了。
  他在痛彻心扉间做了一个梦,梦中半截蝴蝶面具买入泥土,魑魅魍魉唱一出煞戏,戏末一口口吞了他的魂魄,遍身冷汗醒过来,窗柩外西风凋零,碧树枯黄,宫灯如鬼火,远山似薄纸,万民之主此刻艰难地呼吸,仿佛皇城也变成了一具密封的棺材。
  这是报应。
  报应或许会迟到,但总不会缺席,迎接他的将是日复一日的遗憾与痛悔。
  宫灯一盏一盏熄灭了,晨光熹微透过红墙,天色正将明朗,皇宫东门的守卫放入了一辆有锦衣侯府的马车。但那马车并未往面圣的方向去。
  马车内的人正是章珩。
  他入宫不为面圣,而是为了见一个人。
  无论如何,他要去见温蓝一面。
  自那一日小西河王将过往真相抖落出来,他的姐姐一夜失声,大夫说是心病的时候,他便知道章珞这一辈子只怕都不能再说一句话了。
  章珞过去有多么疼爱章璎,知道真相的时候便有多么后悔。
  他不肯后悔。
  所以他要去见温蓝一面。
  不,如今应该叫他李勉了。
  他披着人皮在章家这么多年,究竟可有一半分的真心?
  章珩知道自己疯了。
  也知道温蓝比自己更疯,或许如今已经像戚淮一样变成了一条只知道咬人的狗。
  馈赠于他们生命的父亲如此卑劣,而他继承了自己父亲的血脉。
  他无法接受自己变成吸食章璎骨髓而生的怪物。
  章珩事先打点好了人。
  关押温蓝的宫殿与当初关押章璎的芷兰宫如出一辙,荒无人烟,一片漆黑,废旧的大门被推开,生锈的锁链声传入耳内,一道漆黑的影子在破旧的石床上静默着,披散头发,披散衣袍,只看到一角雪白的下颌,他在雕刻着什么东西。
  章珩拉开垂帘,让阳光洒落进来,这才看清楚了屋内的情形。
  温蓝的脚边四处都是木屑,他似听到有人推门而入,却也没有回头,神情专注地用发簪雕刻着手中的面具,能看出蝴蝶样的雏形,而雕刻面具的那双手俨然血迹斑驳,竟似是终日伤口反复所至,莫非他在这里的每一天都在做同样的一件事?
  章珩心中大惊,抬头看向四周墙壁,倒抽了一口冷气。
  蛛网横生的墙壁上挂满了栩栩如生的血红蝴蝶,乍一瞧,竟似要拍动着翅膀撞进眼睛里。
  不,那不是蝴蝶,是面具。
  章珩心脏猛跳,再看向温蓝只露出一半的侧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温蓝的嘴唇失去血色,面容因不能见光而越发惨白,他看起来像个纸扎的假人,穿着活人的绫罗绸缎,眼中点着两簇幽幽的火,偏头发出声音,“你来了?”
  有一瞬间,章珩有种纸人会说话的错觉。
  他稳住心神,咬牙道,“我为何不能来?”
  纸人站了起来,唇瓣挂着诡异的笑,“你能来,想必知道了什么。”
  章珩叫了起来,“温蓝!你到底有没有心!”
  温蓝偏着头,指着满墙的面具轻轻说,“ 我的心都挂在墙上了,你看不到?”
  章珩逼近温蓝,受不了似地,“墙上的都是什么! 是什么!”
  温蓝拂开衣袖,熟练地将自己伤口上的血细细涂抹在手中的木头上,于是又完成了一个面具,森森地笑,像在讲述一个未完成的故事。
  “我啊,从第一眼见章璎,就想拿着面具盖住那张脸了。”
  “除了我,谁都不让瞧见。这些面具,都是为他准备的,每天换着戴,才有新鲜感。”
  章珩仿佛不认识温蓝一般,“温蓝!”
  他到底无法将温蓝当做李勉,但他也知道,从今日以后,温蓝也不能再是温蓝了。
  “你既心里有他,又何必处处招惹我?”
  温蓝缓缓凝视他的脸,像透过他的脸想到了谁,目光中的痴迷一闪而逝。
  “你与他虽然是兄弟,行为举止却与他无半分相似,你整日黏着他,我若不招惹你,难道让你去招惹他?”
  章珩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要问的话很多,到这一刻却一个字都问不出来了。
  温蓝却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笑了笑,神情淡薄且讥讽。
  “章珩,你生病的时候守了你一整夜的人是章璎,不是我,后来你流放的路上暗中保护你活到现在的人也是章璎,你们章家毁了他,他却还是护着你们章家。你可有看清楚自己的心?当初你分明黏着的人是章璎,后来抱着嫉妒的心来接近我,却没有对我设防,我每日在你耳边说章璎的不是,你便相信了,并且渐渐与他疏远,转而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可你喜欢的不是我,是你心目中的假象。”
  “你对我只有利用,毫无真心?”章珩咽了口血沫,眼中茫然一片。
  温蓝笑了声,“章珩啊章珩,你只是喜欢章璎,想让章璎对你好,章璎不再对你好了,你便退而求其次希望他身边的人对你好,并将这当做喜欢。可惜到如今,你欠了他太多,还有这个胆子吗?”
  章珩目眦欲裂,“你胡说!”
  他为温蓝付出这么多年的感情,即便是被温蓝表现出来的假象所迷惑,那也是他瞎了眼睛,又怎么会与章璎有关!
  “章家的人都口是心非。就像章荣海,分明自私自利到极致,却非要给自己戴一顶济世救民的帽子,就像章珞,心中疼爱章璎,却冷着脸看他受尽欺负,就像你,明明知道自己喜欢错了人,却不肯承认,明明知道自己错了,也不肯承认。但你们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如今章珩再抬头看向温蓝,再没有往昔半分情谊,反而如看着一条捏住自己七寸的毒蛇,被那五彩斑斓的皮囊惊吓的发抖,步步后退,险些软倒在地上。
  “章璎去北辽了。”
  章珩只能说出来这几个字。
  温蓝叹息,像笑话一个天真的孩子,”他去不了了。陛下的人已经去拦截,我与陛下做了交易,他把章璎给我,我把阴阳剑法给他。”
  章珩张了张嘴,嗓音干涩,“陛下也答应了北辽要把章璎嫁过去,但半路劫走了人,北辽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毕竟传出去他们丢了人,面子不好看,到时候对外宣布章璎在和亲的路上被马匪劫杀,他便永远是手心的傀儡了。”
  “陛下能出尔反尔一次,又为何不能出尔反尔两次?温蓝,你真的以为用阴阳剑法能换来与他双宿双飞?或许不过是又一次故技重施!”
  温蓝摇头,“我不是北辽的那群酒囊饭袋,
  若真再来一次,我会先杀了章璎,再杀了自己,如此一来,下辈子投胎他做了女人,我们便还能光明正大做夫妻。”
  章珩竟不知温蓝作如此想。
  这是他距离温蓝最近的一次,也是最远的一次。
  他浑身颤栗,瑟瑟发抖,终于彻底死了心,
  只觉得这漆黑大殿如鬼墓,温蓝便是那操控着血蝴蝶的纸人,前来剜他的肝,食他的肉。
  于是他竟像见了鬼一般踉踉跄跄地逃离,路边绊倒了,也没敢停下来。好像身后的温蓝能伸出爪牙一般。
  温蓝冷笑一声,神情温柔地碰了碰怀中的面具。
  我们就要见面了。”
  他见到这份大礼,一定很开心。


第114章
  但那时的温蓝还不知道,章璎被祝蔚掳走,万般算计落个空。
  章珩后悔了。
  他从见过温蓝就后悔了。
  但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
  是了,他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心,温蓝与章璎过去走的近,他憎恨章璎亲近温蓝而疏远自己,于是慢慢跟着接近温蓝,时日长久,竟信了鬼话连篇的温蓝,忘记了初衷,直到今日被一语点破才发现,他喜欢的哪里是什么温蓝。
  又或许这么多年,他一直在自欺欺人,佯装糊涂罢了。
  否则怎么面对这错乱的一切?
  他出了宫,在周家门外徘徊,如今的章家只剩下了他和章珞,可如今他们两个人都自顾不暇了。听说周家的大公子转了性子,也不去花楼,也不去上朝,整日闭门不出,惹怒陛下被罢了职,周家像一潭死水。章珩没有进去,他心中知道,周家的这位大公子眼下的情形只怕不比自己好太多。
  两名周府的家丁路过,风言风语传入章珩的耳内。
  “咱们大公子这几日和疯了一样,先是去砸了老爷的牌位,然后整日蹲在当初那阉人待过的地下室里不吃不喝,披头散发喃喃自语,眼看着瘦了一大圈,凡是靠近的都被拉下去挨了棍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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