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古代架空]——BY:池也池

作者:池也池  录入:01-03

  为了避免东窗事发,他气急败坏写完修书一封差人送往承明殿,等了多日也杳无音讯。
  他将设想的沈宓已经脱离控制的最坏的结果,告知姚如许和温珩之后,又传信将此事通知阆州的韩礼。
  如今阆州回信还未明,温珩又被临时召进了宫,他如何想的都不是好事。
  悦椿湖一案明眼人都知晓漏洞百出,闻濯不可能瞧不出来,只是先前有沈宓在京畿臭名昭著的名声遮掩,光是满城的伪人证也能教此事板上钉钉,闻濯若是无心去查,他们自有办法让此事不留痕迹的翻篇。
  顾虑就在于,闻濯似乎早就猜透了他们的意图和计谋,只是为了陪他们尽兴,故意在众人跟前作了一出好戏。
  他的目的温玦并不能精确猜测到,但光是这样的城府就已经足够令人忌惮,此人若是归顺为友倒也罢,可若是敌,只能置之死地永除后患——
  等了两个时辰过去,后厨的饭菜也热了三回,就当温玦认定温家身份已经暴露之时,侍从却传来了宫中太监再次登门的消息。
  说是这回,是来请他的。
  温玦心下疑虑重重,不动声色搁下狼毫笔,用墨锭压好宣纸,转身回里屋取了件防寒的貂裘长袍,便出门随着传话的太监进了宫。
  ——
  沈宓哄了人,想要的便如愿以偿。
  闻濯坐在堆着奏折的书案旁,看着他淡漠的神色还有些恍惚,他以为沈宓永远不会对他屈服,哪怕言语间明枪暗箭,却也不是那般令人浮想联翩。
  他承认,他尝到了甜头,脑中发疯的想法如同雨后春笋一样层出不穷,可又实在清楚沈宓是为何会做出那样的举动——那是他逼迫而来的,他不愿承认,却又无法不承认。
  再过不到半刻钟后,温玦便会进宫同沈宓见面,这个第一面便引他不快的人,实在很难博得他的平常心。
  哪怕跟沈宓之间无声的约定已然奏效,他也依旧想做个混球毁约,此刻他只想将殿门紧闭,管他是哪个来此,统统不见,他就想这么执迷不悟地同沈宓两人同处一室,单是这般静静望着他的侧脸也好。
  炙热的目光太过尖锐,沈宓察觉般抬眸看他,发现他今日冷静的出头,心下有些欣慰。
  “稍后,还请殿下留给我二人一个单独谈话的机会。”
  闻濯想都不想便要拒绝,却又听沈宓说:“事成一半,我不愿前功尽弃。”
  闻濯抿唇,垂下眼眸不再瞧他,神色略显落寞。
  沈宓以为他是觉得自己被有意支开,所以对这番隐瞒很是不满,便劝慰了两句,“你若在场,温玦便不会信我,温珩那边也是徒劳一场。”
  说着,殿外太监便已经通传来温玦进宫的消息。
  闻濯原本缓和的神色又欲阴沉,盯着炭火锐利眼神仿佛烫的能烧人,沈宓只好起身替他拿过衣架上的披风,温声催促道:“只是暂时教你我分处两室,倘若你藏在耳室听着,我也管不着你。”
  闻濯听进去了这几句,瞧沈宓的眼神格外新奇,他起身由着沈宓把披风围到他身上,又刻意屈身将首埋下来,好让沈宓不用踮脚便能够好好给他系上领间的绥带。
  这还是头一回他二人之间如此和睦,而且被伺候的人变成了他。
  沈宓的手指十分秀气,一看便是常年熏陶在书卷之中养着的富家子弟,指节分明、指尖藕粉,略带冰凉扫过闻濯喉颈,便似催命的刀一样让闻濯坐立难安。
  他呼吸略重了些,沈宓也似觉察一般及时收回了手,偏过头没有正眼看他。
  闻濯浅笑,“倘若之后我听见他出言不逊,你却任由他嘴贱,我会过来亲自替你割了他的舌头。”
  沈宓终于肯瞧他,“殿下多虑了。”
  闻濯微抬下巴,心情好了不少,“最好如此。”
  随后,他转身出殿,越过庭廊进了关着温珩的那间耳室。
  听见门扉响动的声音,温珩神色未变却下意识抬起了头,听脚步声不似沈宓那般虚浮,便料定了是闻濯。
  等人走到他身前坐下,他才出声问道:“殿下是来杀臣的?”
  闻濯不屑地冷哼一声,朝着隔着一道墙的居室望了一眼,随即傲慢地抬起下颔:“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
  温珩教他怼的哑口无言,随即笑道:“所以殿下先前之言,只是为了破臣心防?”
  闻濯觉得他到底有些不知趣,还有些自作聪明,他皱起眉头,“本王还不至于亲自杀你,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温珩:……
  真会说话。
  “那殿下来此是为世子翻旧账么?”
  闻濯懒得应付他,直截了当道,“温玦进了宫。”
  温珩神色微变,“不知殿下和世子究竟意欲何为?”
  难道他问便能有答案么。
  当然不能。
  闻濯觉得他这会儿话尤其地多,懒得再应付,便起身在房里找了块绢布丢到他身旁,冷冷地落了一句,“憋不住便自己堵上嘴,聒噪。”
  如若不是沈宓将他从承明殿里赶出来,他堂堂摄政王何必来这连盆炭火都没有的耳室听他废话连篇。
  温珩果然一时缄默住了,他看着地上不知放了多长时间的绢布,无奈地抽了抽嘴角,随即便学会着打坐的样子眼观鼻、鼻观心。
  不多时,承明殿外传来脚步声,传话的太监教温玦先稍等片刻,便进殿通报沈宓人已带到。得了令后出殿领着温玦进去,自己则又悄然退去。
  一整出卑躬屈膝瞧得温玦直冷哼哼,这承明殿里里外外传唤的人都把他沈宓当主子似的侍奉,还需要他来确认什么?
  走近沈宓身旁坐下,他便老毛病又犯了:“世子真是好不风光,我等听闻世子留待宫中,还以为寄人篱下终究不甚自在,今日一见,简直令我等叹为观止。”
  傍边耳室跪着的温珩一听,只觉得他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架势,还是跟以往一样作死极了,他恨不得顶着头上摄政王殿下冷飕飕的气场,狂奔出门去隔壁,拿地上的绢布将他那张嘴给堵上。
  上座的摄政王指节捏的清脆响,每响一声,温珩的心都得跟着“咯噔”一声,直到隔壁殿中又传来沈宓的声音——
  “是么,想不到你的古道衷肠还会替我着想。”他指了指闻濯方才坐过的位置,示意他大可坐下来谈话。
  但温玦并不领他情,这两处位置一看便是旁人坐过,而这里除了闻濯又没有旁人……
  说到底,他还是觉得沈宓太过放肆,竟然在宫里也敢带着他一同肆意妄为。
  “如今世子今非昔比,在下又如何敢与世子平坐?”
  沈宓好奇地瞧了他一眼,“那你跪着?”
  温玦:……
  隔壁耳室的闻濯听到这里终于松开了眉头。
  “世子想教我跪下俯首称臣么?”温玦怒然。
  沈宓摆首:“并无此意,只是仰头同你说话太过费劲,罢了,”他叹了口气,“坐与跪你自行选一个。”
  温玦自然是选择前者,不过坐下归坐下,他该挤兑的话从来不会因为沈宓教他好受了,便能如数咽回肚里去。
  他瞧了一眼四周,望见实实在在只有他二人殿中长坐后,便讽刺道:“这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沈宓懒得同他口头争锋,随口编造道:“冯昭平被刺杀一案还未敲定,当日一同回京的那些塞北将士们也一直都为其不平,摄政王殿下怕军心难安,便召见温大人去了参政殿商议追查凶手之事。”
  温玦笑了笑:“世子在这承明殿待了这么久,难道还没跟摄政王殿下养出揭秘刺杀一事的情谊么。”
  沈宓手中翻着小案上闻濯平日里常看的书卷,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怎么,你很想让我将你们都供出来,再教闻濯一刀一个宰了你们?”
  温玦嘴边的笑容僵持了一刹,他抽搐嘴角,抿下了那半真半假的笑意,望向沈宓手中的书卷,终于肯老老实实地问道:“摄政王殿下为何会召我入宫?”
  沈宓直言不讳:“因为我想见你。”
  “哈,”温玦真是见了鬼了能听见沈宓嘴里说出这种话,“你怕不是病昏了头了。”
  沈宓莫名其妙,“哪怕是养了半月的狗,也总会想看一眼。”
  隔壁耳室的闻濯直接笑了。连带着跪在地上的温珩,都觉得这一出喜感非常。
  当然,除了当事人温玦。
  他恨不得将沈宓手中的书卷给掀翻了,又怕这是堂堂摄政王的寝宫,损坏了什么东西的话,可能到时候还要劳烦他兄长来捞他,他又丢不起这脸。
  “世子不必如此话里带刺,有何指教直说了罢。”
  沈宓挑起眉头,颇为欣慰地看了他一眼,“我以为你还要再讲方才那般的十句废话,才能想起来正事。”
  温玦眯了眯那双跟温珩八分像的眼睛,眼底的锋芒微露,“说起来,我倒真想问问世子,为何在这宫中住的这般理所当然,难道世子府不是您的家么。”
  沈宓冲他无奈地撇了撇嘴,“你难道瞧不出么,我实则是有家难回。”
  温玦观他养的白白净净,半两肉没掉,反而还长了些肉,穿的也还算体面,里里外外浑不像一个有家难回的人,也不知道他这鬼话是如何有底气说出来糊弄他的,“呵,那还真是瞧不出。”
  沈宓垂下眸,神情略有些恍惚,“我不曾骗你,如若真要骗你,今日也不会想要见你。”
  “世子此言又是何意?”
  沈宓大有不想再管隔壁还有两个大活人的事,直言道:“如实来讲,我是被闻濯强迫留下的。”
  隔壁温珩听言眉头一跳,继而扭头去看上头坐的跟个老爷似的闻濯,见对方神色未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得知了,坊间传闻的第一手资料。
  毕竟,流言蜚语这种事,在尘网里的人怎么会不好奇。
  “他强迫你?”温玦一脸不可置信和鄙夷。
  沈宓神态自若,堪堪抬手拉下单薄的衣领,给他看先前闻濯浑起来给他颈上留下的痕迹。
  顿时人证物证俱在,一切都如同有了解释,他语气淡淡哀愁:“你不用这副神情,皇家如此腌臜,多了去了。”
  话落,他又松开衣领,宛如看开了一般,将恍惚的眼神落在烧的正暖和的炉火上。
  温玦忽而觉得如鲠在喉,“你……”
  沈宓接着破罐子破摔道:“你若还是不信,便留在宫中继续做你的‘眼’,我学些哄人的把式总能让他同意。”
  温玦沉默了良久,他还未从这两人是个断袖的事实里出来,一时半会更无法接受,整日待在两个龙阳之好的男人跟前观赏。
  他忽然就觉得这个春节他过的有点如梦如幻,一觉醒来,天都他妈的变了。
  “闻濯并不待见我,留下恐有风险。”他认真思虑了一番说道。
  沈宓看着他,“那你想如何?”
  “你当真不会背叛我们?”温玦问的有些认真。
  沈宓没有直接回答,他看着炉子里的炭火沉吟了片刻,才道:“我终究是个任人摆弄的提线木偶不是么。”
  温玦未明了他话中深意,面上露出疑惑。
  沈宓冲他轻笑,“你们手上,可攥着让我乖乖听话的筹码啊。”
  作者有话说:
  温玦:妈的,我就是个直男!
  沈宓:哦,我断袖。
  春天来了~


第30章 佳人笑
  筹码。
  在温玦看来,他们所以为的操控沈宓的筹码,实则都是空话,他自始至终都从未相信过这人能够甘心被权欲钳制,甚至于听从韩礼那心比天高的构想,蛰伏在京都,安分守己地做一颗棋子。
  沈宓那样的心高气傲,绝无可能拘束于庙堂之利,沦为池鱼潜于沙底。
  可好笑的是,如今人人皆说他能,连他自己也说可以。
  这无疑让温玦窥破了浑身的心眼好奇,好奇沈宓到底有什么,能够任人拿捏的软肋把柄,能够让他如此甘愿人不如人地活着。
  他向来性由心起,习惯胸臆直抒,彼时也开口询问了沈宓。
  可得到的答案,却是人世间最空口白条的“道义”二字。
  他嗤笑良久,但见沈宓笑靥如花,半句都不再多解释,顿然觉得好没意思。
  走时留下了那件离府进宫时捎上的裘袍大衣,说是给温珩带的。
  漫天大雪埋了来路之迹,宫墙上露在外头的雕花栏杆,远看几乎聊胜于无,日昃而幽冥至,玉藻飘絮的雪花,捻合成簇落入地面。
  沈宓望着那些一步步踩出来的脚印,重新教风抚平,原本还看得清的人影,潇潇散进白茫茫一片里,仿佛从来也没人光顾过这里。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他想,这样其实就很好。
  无人来,便无人可去。
  也永远再不会多添这世道要挟他的筹码。
  ——
  温玦离开后,温珩也拖着两条麻痹的双腿,被人从偏殿架了出来,他为人端直,如若不是缘由新仇旧恨,他也决计不会走上违背良心之路,如今遍地都是执迷不悟的同谋者,他恍然觉得心虚。
  沈宓并未再与他多说,只把殿中温玦落下的裘袍与他手中,便转身进了殿中。
  闻濯送了温珩一程。
  路途不远,只消得几句话的功夫。
  “筹码之意,温大人有何指教。”
  他根本不是冲着让温珩指教去的,他只是故意勾起那道义二字惹得温珩羞愧,好让这冰天寒地冻一冻他那近乎麻木的脑子,教他在黄粱中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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