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微曲,将沈宓撩的胸膛重重起伏了一阵,又加深力道,用指尖的茧子拿捏了沈宓的一呼一吸。
“温玦之所以会露出走私的马脚,也是因为你?”
沈宓被他折腾的拼命想要将身子蜷缩起来,又被他按着肩膀,将整副身躯都暴露在他眼前。
闻濯将他搂起来按在怀里,让他垂着眼眸,刚好能够望见自己被要挟的命门,像是故意一样,他使着十分刁钻的力道,沉重而缓慢地让沈宓的气息攀升,直到眼角发红带出一两滴水痕来。
“告诉我…”他温柔地啄着沈宓的耳垂,低声在他耳边哄道。
沈宓教他磨的说不出话来,只能从牙缝里磕磕绊绊抖出一个“是”字。
“你们之间联络的线人是谁?”
沈宓埋在他肩膀上,煎熬的张唇咬出了他那块皮肤,又轻易被他手腕翻转的动作,逼的重新松开尖锐的虎牙。
“够…够了…”他眉头微皱,不由他意志主导的性*,彻底沦为一场细致的折磨,但他又仿佛乐在其中。
“不够,”闻濯握住他乱抓的手拉到身下,唇间含着他的耳垂轻吮,“那人是谁?”
沈宓手腕新生的骨节被拉扯的泛起轻微酸痛,微微愣神之间,他的耳尖便被咬了一口——
“拢秀坊…觉柳…”他呼吸错乱,垂眸靡靡一片,荒唐的他不忍直视。
“还有呢?”闻濯又问。
“疼…”沈宓此刻头脑迷离的,早都已经想不起来先前说了什么、到底是为什么说的。
身上鲜明又热烈的触感让他想疯,浑身不受控制的骨头,又完全限制了他离弦的念头。
他眼角湿润了一片,整个人如同跌入雨中池塘的浮萍一般,浑然不知西东。
“疼是应该的,”闻濯滚热的喘息阵阵扑打到他赤裸的皮肤之上,令他泛起满身鸡皮疙瘩。
“上回我说过什么来着?”
上回他说过什么?
沈宓哪里还记得。
两人都沉默不语的时刻,此起彼伏的气息乱成一团麻,直入两人心下,掀起更加汹涌的浪。
闻濯下了身汗,贴在他湿润的鬓角,咬牙切齿道:“疼就对了,只有闻濯才能教你疼……”
记好了。
——
作者有话说:
闻濯:还不够……
真的我就喜欢这样式儿的逼问,刺激!
第81章 荆棘丛
沈宓从未跟任何人交代过当年藏书楼中发生的事情,他后来摆脱那座宫城,重新落进宫外新的囹圄之时,还是会反复忆起往昔。
哪怕韩礼用仁义道德施压,姚如许用温情窥哄,身侧万事万物都无时不刻不再提醒——
他身上背负了前朝数万人的鲜血,逼迫至此,他也不过任凭他们揉捏,也从未觉得这些能够比得上夜夜噩梦来的窒息。
那些梦,或是长靖帝按着刀子逼他杀旁人,或是拿着刀子教旁人杀他,或是直接将刀锋刺下来,将他当作羔羊一般开肠破肚、剥皮抽筋,怎么能够让他疼怎么来。
藏书楼不过只是一个楔子,是那些年他在宫中战战兢兢的缩影。
起初所有人都认为他是长靖帝与沈氏所出,他也因此受到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恩泽。
后来沈氏自戕,将他身份的秘密永远带进了坟墓里,长靖帝对自己当初强取豪夺的手段后悔万分,便把对沈氏的愧疚全部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那时他的后宫中还没有妃子膝下有所出,只有沈宓这唯一一个嫡亲血脉。
明面上众人待他是众星捧月,其实暗地里想要除掉他的人有不少。
长靖生怕孩子太小,下人们怠慢了照顾,教其他宫里的人要耍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便在最难带的时候,衣不解带的做了几年慈父。
故而沈宓自小就黏他,对他惦记的很。
这般父慈子孝天伦之乐的场面,一直到韩礼的出现才出现裂痕。
沈宓当时并不知晓韩礼是谁,他只知晓整日围着长靖帝转,但随着新朝稳固,长靖帝政务一日比一日繁忙,他也难免会受冷落。
于是便让韩礼在宫内的线人钻了空子。
那线人偶尔会来找他说说话,买些小玩意儿逗逗他,大多时候不见踪影。
时间一长沈宓习惯了他的存在,也习惯了他不定的行踪。
最后一次见他,前后隔了有一个月的时间,那次他不是一个人,还有长靖帝。
沈宓那时太小,完全记不清自己说了什么,只记得自从那次过后,长靖帝待他的态度便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有时候好的像从前,有时候坏的像是陌生人。
他做了好多想弥补的事情,但是都于事无补,长靖帝似乎有气,在故意罚他。
再之后,后宫嫔妃有人承了恩宠,十分争气的怀了龙种,隔年诞下一个男婴,翰林院取名为钦,叫他闻钦。
举朝欢庆,除了沈宓。
他在自己的宫中待了很久,久到他以为长靖已经忘了他的存在。
但有天日暮,长靖帝欣长身影走进他的殿中,遮天蔽日一般,挡住了外头夕阳投射的斑斓光线,问他:“你叫朕什么?”
沈宓如往常一般叫他“父皇”,却见他神色阴霾,陡然掀翻了殿中的盆景花瓶,恶狠狠说:“你叫错人了。”
沈宓吓得直掉眼泪,想要像从前一样揪着他的衣角躲进他怀里,却被他矢手推倒在地,被地上的碎瓷片划破了手掌。
他恍然间看见长靖帝眼中闪过一丝动容,扯着嗓子哭的愈发委屈,结果对方只是看着他受伤的手掌皱了皱眉,言辞冷酷至极地让他自己爬起来。
沈宓咬着牙爬了起来。
于是从这日开始,他熟悉的那个人再也没有向他伸出过宽大的手掌。
他开始不断地学些讨好人的事情,不断地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效果甚微,却乐此不疲。
这中间他跟长靖的关系缓和过一段时间,但新的线人的出现,重新让他跌入了比从前更苛刻的境地。
那线人原本只是他宫里当值的一个太监,在宫中潜藏了好几年才露出马脚,他叫沈宓小殿下。
沈宓没有信他。
本以为只要他置之不理,他们就不会再上来招惹他,但第二日,他在殿门前看见了那个太监的尸体。
是活活被吊死的,眼珠都被勒的快要掉出来,他出殿时正好撞见,却没有一个人提醒他,仿佛就是故意要他看见。
那日夜里他做了噩梦,后来的很长一阵子都不大敢再睡觉,也没人在意。
长靖帝因为此人在宫中大肆搜查审问了一番,抓出来许多身份不明的人,全都下令极刑处死,送到了沈宓殿里叫他辨认。
沈宓哭喊着去求长靖帝,却等到天黑都没有见到他的面。
听命的人后来架着他回了他自己的宫殿,还不忘翻开那些裹尸布教他一一对验。
沈宓干呕了一晚上苦水,似乎要将心肺肠子都给吐出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最后还是累的睡了过去。
那是他那段时日的第一个好觉。
之后他没有再去招长靖帝厌弃,守着这些秘密变得沉默寡言,看完了殿中大半的书籍。
不记得大概又过了多久,长靖心血来潮来殿中看他一次,正好撞见他在翻阅诗书。
便随口一问“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是什么意思。
沈宓答出来了。
可长靖的问题却没有尽头,一直到沈宓神色窘迫答不出来,他才作罢,破天荒地上前抚了一把沈宓的发顶,语重心长道:“喜欢读书是好事。”
沈宓一直将这个习惯秉持到了藏书楼之事的前夕。
在境地还不算无药可救的时机,他遇到了那个琼枝挺秀,浑身仿佛都罩着光的少年。
他那时还怀着未来可期的念头做了些荒诞的幻想,他以为,所有事情都在逐渐好转,终有会变好的那天。
可他进了藏书阁,听到长靖身侧的忠良想要杀他,又被长靖教唆着差些拿刀割断那位忠良的喉咙。
他生平头一回伤人,被满地的血腥和毫无人性的逼迫,撕碎了好不容易拼凑完整的灵魂,他整个人的所求仿佛都成了笑话。
他看着长靖亲手将他的尊严和奢求踩碎,揉进那一滩肮脏的血水里,终于明白他们之间的父子情谊到底有多廉价,他敝帚自珍的天伦在长靖眼里究竟多低贱。
他得了封号,获封府邸,但长靖并没有让他在人前的殊荣受到分毫折辱,明面上教他的恩宠人人得知,背地里使尽了手腕想逼疯他。
拜他所赐,自那以后,沈宓性格便大改。
从前讨喜的性子变得飞扬跋扈,还端着一副看谁都是官司的穷凶极恶像,数载骂名归于一身,他不得不在韩礼那里寻求一丝喘息。
他没得选。
他真的没得选。
纵然他知晓韩礼之流是长靖对他态度转变的因,却无法动辄分毫。
他拒绝过他们听上去癫狂的大计,可再回头时,身边所有人和事都没有给他留下余地。
他不想背叛自幼习得的仁智道义,担不起身上背负的举朝血债,内心又实在无法安宁。
连年的心智折磨让他成为了一个瞻前顾后的胆小鬼,他进退两难不敢伸展手脚,只愿窝在一方富贵笼里静悄悄等死。
又忍受不了内心的煎熬,受不了旁人施加到他身上的愧疚,觉得一死了之才是罪大恶极。
于是他无时不刻不想死,又无时不刻不曾觉得自己不配得到这么轻松的结局。
闻濯回京那日,他一夜没睡,在窗台前枯坐一宿,想了许多往事。
想当年落玉楼前,他们平生见过的唯一一面,想当年有关于闻濯身上的传言,想闻濯…到底会不会杀他。
之后的一切,都没有遵从他所想的形势发展,可就在这样苛磨痛苦的岁月中,他几乎倾尽所有,才终于得到了一寸真正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他看着眼前苦苦寻求答案的人,从来不知晓这些埋藏了数载的真相要从哪里说起,要怎么才能说的清楚。
他前番历经太多苦痛,已然不是说出来就能得到宽慰的程度,很多时候他都将过去默认成了一样羞耻不值、荒唐可笑,自轻自贱的情绪,主动提起的时候,很难避免不会奢求别人的怜惜和悲悯。
他不想要这样。
“太痛了,闻旻…”他红了双眸,皱着眉头忍着四肢不自觉的抽搐,觉得自己可怜的不像话。
“我痛的都觉得…活着才是对我最重的惩罚。”他抽着气,觉得风中恍若含着刀。
“从头到尾,我从未做错过什么,可是被责怪、怨恨、仇视、诋毁的人,却只有我…”
“仿佛该死的人,只有我。”
“我哪里就该死呢?”
“我没得选…真的,从来,我都没有选择——”
闻濯将他的哽咽全番堵进了喉咙里,他舔搅他的牙根上膛,将他舌尖吮的发麻,让他头脑发昏地溺在一片旖旎里,再也想不起从前那些苦痛。
“我保证,以后,再也没有人能教你痛了。”
……
作者有话说:
闻濯:我发誓,以后你再也不会没得选。
这本打算入v啦,之前是没打算写这么长的,正文全文免费啦,因为下卷才开始,所以完结还要一段时间~
感谢支持~
第82章 离弦箭
大年初一这日,闻钦破天荒的出了长乐殿,迎着漫天飞雪驾轿撵到了摄政王府。
他登门之前并未通知过谁,算是不请自来。
所幸摄政王府和世子府热闹时节都是一样的无人问津,两家各自没有什么亲戚要走,逢年正好凑在一起作伴。
沈宓身子还未好全,冬日风大寒冷,闻濯更加不愿放他出去折腾,两人整日窝在重新修整过的王府之中,温茶取暖。
闻钦登门的消息经王府管事通报,他二人便拿出了新的茶具等着。
外头雪色如新,风还在刮。
闻钦在屋檐下抖落伞上清雪,旋身进了屋。
屋里的布置改的同去年冬日的承明殿大差不差,白色绒毛的兽皮毯子铺在窗台下的小案旁,角落的香炉里烧着安神的药草,房中间搁了一鼎圆形的炭火炉,上头煮着壶茶。
大抵是因为迎客,沈宓并未卧坐在毯子上,只是围着一件密不透风的大氅,端正坐在轮椅里,手中抱了个汤婆子,指尖烫的粉红。
他瘦了太多,精神也不大好,屋子里烧着炉子都还要围着大氅,可见身子骨亏损的实在厉害。
相隔数月再见他,闻钦心下复杂。
思及廿载前身,好像自己的苦难都是因为他,却因为某种独占欲未曾满足的不甘,始终不愿意待他怒色。
“看够了吗?”闻濯立在沈宓身侧,一手牵住了沈宓。
闻钦回过神来笑了笑,“皇叔多虑了,
朕只是许久不曾看到过宁安世子,一时唏嘘而已。”
闻濯将沈宓转了个方向,拢了拢他的大氅毛领,“唏嘘什么?”
闻钦随意在屋中找了个位置坐下,“当日凤凰阁上,多亏了宁安世子舍命将反贼就地正法,不然朕的江山,怕是要易主他人。”
闻濯冷哼一声,没有回话。
他便接着道:“经此一劫,子檀终于明白当日皇叔所谏之言有多恳切,这闻氏江山不容他人染指,也是子檀从头到尾该尽的责任,”
“今日子檀有心重拾大任,不知皇叔可还愿如往昔那般,尽心辅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