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外桃花三两枝[古代架空]——BY:流鸢长凝

作者:流鸢长凝  录入:01-05

  “见过柳大人。”说完,她瞥了一眼傅二叔。
  傅二叔隐隐觉得不安,总觉得在这儿遇上这个侄女,铁定没什么好事。
  柳言之舒眉笑道:“傅小姐怎么来了?”
  “大人是桑溪的父母官,昨夜遭遇匪徒受伤,自当来探望。”傅春锦一边说着,一边把路上买的礼物放在了桌上,“还有一事,我昨晚想了想,还是应该答应大人所托。”
  敢情是来抢生意的?!
  傅二叔大急,“春锦,都是一家人,你不必什么都要抢吧。”
  “二叔,你这话就难听了。”傅春锦淡淡开口,“既然都是一家人,我做与二叔做,有何两样?”
  “你!”傅二叔想怒又不敢怒。
  傅春锦继续道:“我既然答应了大人监管工人加固堤坝,若不知道工人姓名户籍,到时候谁偷工减料我都记不住名字,如何向大人交代?”
  柳言之看傅二叔要怒了,当下道:“傅小姐言之有理,此事便全权交给傅小姐负责吧。”
  傅春锦笑道:“多谢大人。”
  “不必客气。”柳言之含笑说完,端了汤药起来,慢慢舀起一勺喝下。
  傅春锦看了一眼柳言之晾着的膝盖,上面虽然已经一片青紫,却没有上夹板保护,足见是没有伤及筋骨的。
  柳言之以为她是担心他,便笑道:“大夫说,没有伤筋动骨,休养几日便好。”话虽如此说,可心里却极是高兴。
  傅春锦趁机道:“既然如此,我便不耽误大人休养了。”
  “傅小姐。”柳言之忽然唤住了傅春锦,“听说昨晚陈姑娘离家出走了?”
  “连大人都知道了?”傅春锦皱眉道:“说她几句,便与我耍性子,跟我家冬青一样离家出走,今早才被人送回来。”
  柳言之关心问道:“陈姑娘一切安好吧?”
  傅春锦心头一惊,没想到柳言之的消息来得如此之快。
  “跑去郊外不熟地形,踩到了猎户设下的捕兽夹,唉,自作自受。”傅春锦淡淡说完,叹了一声,“不说也罢。”
  柳言之目光沉下,“这可不是小伤。”柳言之看向阿肆,“阿肆,送瓶伤药过去。”
  阿肆先是一愕,当即恍过神来,点头道:“哎!”
  “大人这是……”傅春锦故作不解。
  柳言之笑笑,“这药功效甚好,用法需要阿肆仔细讲过,只是在下的一片心意,还请傅小姐莫要嫌弃。”
  傅春锦感激一拜,“我代喜丫谢过大人。”
  看来,应付柳言之并不容易。
  傅春锦悄悄打量着这个面如冠玉的少年县令,忽然意识到——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似乎小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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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文~


第30章 心疼
  傅春锦带着阿肆回到了傅家小院, 第一眼便瞧见了门上的铁链。
  早前就听说傅小姐为了防止弟弟再去赌博,便命人打断了傅冬青的腿,如今下令锁门, 看来傅小姐是真的怒了。
  “开门。”傅春锦看向门外的鱼婶。
  鱼婶把房门打开,傅春锦便当先走了进去, 却拦住了阿肆, “毕竟是姑娘房间,烦请在门口稍待片刻,我先瞧瞧喜丫衣冠可整齐?”
  阿肆点头, 便站在了门外。
  傅春锦快步走了进去, 比沈秀先开口, “柳大人一片好心,知道你伤了,便送了伤药过来, 快穿衣梳整,随我出去见客。”
  沈秀明明衣冠整齐, 听见这话, 便知此事定有内情。
  “是,阿姐。”沈秀小声应话。
  傅春锦身子探前, 把她扶着站了起来。当手掌触及她的肋下,她才知她流了多少汗。她忍不住看看沈秀的脸, 面色苍白, 站起来无疑会撕扯着伤口啧啧生疼,就这一会儿沈秀的额上已满是细汗。
  “你足踝有伤,右脚别用力, 重心都放左脚上。”傅春锦一边说着,一边勾紧了她的腰杆, 猛地一带,沈秀的重心都偎在了她的身上。
  猝不及防的紧贴,沈秀微惊,傅春锦却心湖微澜。
  虽说这丫头看上去娇小,可身上绵软,像是一只肉团小猫儿。惊觉自己生了不该有的念头,傅春锦连忙打住,寒了脸道:“站稳了!”说完,傅春锦给她递个眼色,低声道:“忍着,用左脚走稳。”
  即是阿姐吩咐,沈秀岂敢不从?
  当下暗咬牙关,忍痛由傅春锦扶着走了几步,走入了阿肆的视线之中。
  阿肆仔细看着沈秀的伤处,因为伤口未愈,是以不可用纱布捂太久,那些足踝上的整齐兽夹齿痕极是明显。阿肆再看沈秀的另一只脚,行走如常,并不像伤了的样子。
  傅春锦扶着沈秀坐下,拉了小凳过来,把沈秀受伤的右脚搭了上去。这才回头对着阿肆道:“阿肆,你可以进来了。”
  阿肆走了进来,他不便一直盯着沈秀的脚看,便低眉将伤药递向傅春锦,“男女有别,上药一事还请傅小姐来吧,我在一旁说后续用法便是。”
  “也好。”傅春锦接过了伤药,当着阿肆的面,捋起了沈秀的裤腿。
  阿肆看得清楚,沈秀小腿上并没有其他的伤,他连忙别过脸去,已经想好回去如何与大人交代。
  傅春锦命鱼婶抱了小毯子过来,遮住了沈秀的小腿,便打开了伤药盖子,挖了一块起来,问向阿肆,“阿肆,是怎么个上法?”
  阿肆没有再看沈秀的伤口,胡诌道:“从外往中间涂,然后涂完后,用热帕子敷周围红肿之地。”
  “记下了。”傅春锦依着阿肆的说法,慢慢涂了起来。
  阿姐的手指很温柔,这是她久违的温情脉脉,虽然沈秀知道这不过是一场戏,可阿姐愿意演,足见阿姐多少还是信了她一点。
  沈秀嘴角忍不住往上一扬。
  傅春锦恰好抬眼,将她抓了个现形。闯下那么大的祸,竟还笑得出来!突然涂抹的动作一重,沈秀忍不住痛嘶一声,“啊!疼!”
  “让你好的不学,偏学冬青离家出走,这次没打断你的腿算好的!”傅春锦冷声一喝,语气极是烦躁,“忍着!很快便擦完了!”
  阿肆听在耳中,自忖不该在这里多留,“傅小姐,大人还需我回去照顾,既然伤药傅小姐已经会用了,那么小的就先回去了。”
  “鱼婶,送送阿肆。”傅春锦没有回头,只是吩咐鱼婶送人。
  鱼婶带着阿肆离开后,傅春锦停下了擦药,冷冷地把伤药放到了边上,走至盆架边,拿了帕子过来。
  沈秀眼眶通红,痛得接连倒吸气。
  傅春锦以为她在装,肃声道:“人都走了,不必再演了。”
  “不是,阿姐,是真的好疼!”沈秀知道左腿的疼是因为走这几步撕扯到了伤口,可右脚伤处疼多半是因为新的伤药。只见她鼻翼微动,便嗅到了异样之处,“不对!这伤药不对!”
  傅春锦低头一看,此时沈秀的伤肉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她知道沈秀的嗅觉灵敏,她说不对,一定就是不对。傅春锦连忙拿帕子把沈秀新涂的伤药擦去,帕子擦了两下,原本已经止血的伤口瞬间沁出血珠来。
  “柳儿!快去请大夫!”傅春锦急声一大呼。
  柳儿应声,便去请大夫了。
  没多久,大夫背着药箱赶至傅家小院,进门看了沈秀的伤口,眉头一锁,“你们可是给她用了其他的伤药?”
  傅春锦把伤药递上,“就是这瓶。”
  大夫接过瓶子,凑近嗅了嗅,“糊涂啊!这是散瘀所用,有活血成分,不宜用在伤处,不然要引发出血。”
  傅春锦的心一揪,柳大人言之凿凿,这药可用,可现下看来,他根本就不懂药性。她看着大夫给沈秀抹上了止血的伤药,忽然又想起阿肆方才的话,“大夫,喜丫的足踝肿胀了一日,能不能热敷?”
  “也要等血彻底止了才能热敷。”大夫满面愁容,回头定定地看着傅春锦,“偏方莫信,不然小伤变大伤,落下了痼疾,姑娘走路就一瘸一拐的了。”
  假话!
  傅春锦恍然,她猜到柳言之赠药只为了查探沈秀的伤处,却没想到为达目的竟如此胡诌,险些害了沈秀。
  说不内疚,那是不可能的。
  大夫重新处理完沈秀的伤口,正色道:“这几日要好好静养,等伤口彻底愈合再下床走动。”
  “记下了。”傅春锦示意柳儿先送大夫出去。
  柳儿送走大夫后,傅春锦起身把房门关上,走至沈秀面前,刚欲开口,沈秀便笑道:“没事的,我皮糙肉厚的,算起来也是我活该……”
  傅春锦听得心酸,徐徐道:“一事归一事,你骗了我,那是一回事,我伤了你,这是另一回事。”
  “江湖儿女,不讲那么多规矩,我不怪阿姐。”沈秀说完,为难地看了看床,她确实没办法一个人走回去休息。
  傅春锦看出她是什么意思,弯腰将她小心扶起。
  “我叫沈秀。”
  骤然听见沈秀介绍自己,傅春锦神情微愕,侧脸看她。
  “沈字你教过我,秀字你也教过我,就是禾苗在上,下面一个……”
  “养伤。”
  傅春锦心弦微颤,不知道这丫头突然说自己的名字,是为了什么。
  沈秀黯然,苦笑哑声道:“我没有瞒着你的事了。”说完,她解脱似的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只觉整个人舒爽了太多。
  傅春锦没有应声,只是静静地扶着沈秀一瘸一瘸地回到了床上。
  “好好休养,这一关应该是过了。”
  “阿姐,谢谢。”
  沈秀拉了被角盖在身上,对着傅春锦轻轻一笑。
  傅春锦心弦再颤,匆匆背过身去,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我只是不想傅家被牵连。”
  沈秀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没有再说什么。
  傅春锦无声轻叹,视线落在地板的血渍上。她心头暗惊,循着血渍一路望去,那是沈秀的左脚,从坐榻到这里,她踩出了一串染血脚印。
  为了配合她演好这出戏,沈秀强忍痛楚,一路重心都放在有伤的左脚上,定是扯裂了伤口,所以回来这一路,便流了一路的血。
  眼眶微烫,傅春锦低哑骂道:“真不让人省心!”话音一落,便在床边蹲下,把沈秀的左脚裤脚一捋,触手之处一片湿润。
  “流血怎么不说?!你真不想活了?!”傅春锦不敢看自己染血的手指,一边骂着,一边拿了大夫的止血伤药过来,涂上了沈秀的伤处。
  沈秀惊忙坐起,她只知道伤口一直在疼,根本不知道伤口流血了,突然被阿姐一骂,她彻底慌了,“阿姐,我不知道。”
  “你……”傅春锦泪眼看她,看她那无措的模样,哪里还能说出一句重话?
  “我真的不知道……”沈秀大急,她确实没有说谎,越急越是委屈,竟也红了眼眶,“我是真的……真的……真的不知道……”尾音发颤,竟是要哭出来。
  傅春锦看得心疼,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我只是着急,一时语气重了些。”语气一软,“不哭好不好?”
  被傅春锦这一哄,原本还能绷住眼泪,这一下像是泄洪的闸门大开,她搂紧了傅春锦的身子,呜咽大哭了起来。
  “我真的没有骗你……没有骗你……呜呜……”
  “我……知道……”
  “呜呜……”
  傅春锦轻抚沈秀的背心,只觉沈秀整个人都在颤抖,颤得她心疼至极,似是可以掐出血来。
  众人皆道大青虫凶狠,杀人掠货,手段残忍,可数十载不再犯事,又养出了这样爱哭的小青虫,这哪里还是大青虫?
  天下哪家土匪是这样的?
  生气时,只记得沈秀骗了她的事,可心疼时,脑海里只剩下沉秀这些日子对她的好。
  “唉。”
  沈秀听见傅春锦的沉叹,她不敢再抱着阿姐痛哭,当下忍泪松开了阿姐,余光瞥见眼泪打湿了阿姐的衣裳,她小心翼翼地掸了两下傅春锦的衣裳,歉声道:“对不起,弄脏了……”
  傅春锦一记眼刀过去,沈秀连忙噤声。
  “好好养伤。”
  “好……”
  “等你能走了,我想去看看冬青。”
  “好……”
  沈秀答允后,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啊?”
  傅春锦似笑非笑,“眼见为实,你有没有骗我,我必须亲自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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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沈秀:喵~~呜呜~~~
  傅春锦:这只小土匪怎么那么“非同一般”呢?
  我突然发现沈秀有点萌,哈哈。


第31章 街宴
  “你看清楚了?”柳言之听完阿肆的禀报, 半信半疑,“陈喜丫真的只伤了足踝?”
  阿肆猛点头,“大人出手划伤的是那凶徒的小腿, 小的瞧那陈喜丫的小腿毫发无伤,另一只腿行走如常, 定然错不得!”
  柳言之细想也是, 傅春锦向来谨慎,若是家里出了这么个袭击县令的凶徒,只怕早就推出来, 撇个一干二净了。
  毕竟按大陵律例, 窝藏要犯, 可不是小罪名。
  柳言之沉下心来,只能静静等待盘查结果。三日过去,每日李捕头来说的话都一样, 都是一无所获。看来,偷袭他的那名女子, 只怕半夜跳了湾河, 泅渡到了大青山里,根本抓不回来。
  可恶!
  柳言之握紧拳头, 大青山里那窝匪一日不端了,他便一日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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