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宇宁

　　"你打算怎么给我过生日？"刚进门，我就问陆琛。

　　陆琛神秘兮兮地笑着说："等会你就知道了！"

　　说着，陆琛就过来抢走我手里的行李，把我往卧室里推，我心想陆琛也不至于这么急吧，现在还是早上。

　　陆琛把我推上床，"你先睡会儿，坐飞机累了吧。"

　　我懵了，他想干吗？

　　他转身要走，我急忙拉住他，"你怎么了？没病吧？"

　　"你他妈才有病呢！"陆琛的脏话顺着嘴就出来了，脸色又沉起来，但我知道他没真的生气。

　　"那你干吗？"我看着他，禁不住笑起来。

　　"让你睡觉啊，我看你有病才对！"

　　我撒开手，真的往床上躺去，不管陆琛到底玩什么把戏了，一大早就赶飞机，到现在确实有点累了。

　　听见陆琛渐远的脚步声，我换了种更舒服的姿势，把自己藏在温暖的绒毛毯里，意识渐渐模糊......

　　25

　　不知道到底睡了多久，最后是被陆琛踢醒的。

　　"干什么？他妈你还让不让人睡啊！"意识渐渐恢复，鼻尖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

　　"我叫你起来吃饭，没听见啊！"叫喊的分贝比我的更大。

　　我愣了愣，"恩？等会吃吧，我还想再睡一会。"我拿枕头盖住头。

　　被子被陆琛粗暴地扯掉，身子感到一阵冰凉，深秋的季节寒意逼人。

　　"起来，听见没有！"

　　我无力抬头，故意用极度哀怜的目光看他，"就再让我睡一会，好不好？"

　　"......"我成功地媚惑了陆琛。

　　我得意万分地重新躺回舒舒服服温暖如春的床上，谁知媚惑的功效仅仅持续了几秒钟，我再一次被陆琛强行拉起。

　　无计可施，只好乖乖地起床穿衣，其实瞌睡虫早就被陆琛的那一脚给踢跑了。

　　迷迷糊糊地走到客厅，看见餐桌上已摆上几道家常菜。

　　"你做的？"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原以为他只叫了外卖。

　　"怎么了，不行吗！"陆琛不好意思的表情让我想笑。

　　我腾地跳起来，看着满桌香气四溢的菜肴，心中不禁狂喜。

　　"真的假的，你怎么从没告诉过我你会做饭？"我咧着嘴向背后的陆琛看去。

　　"你又没问过我！"陆琛绕过我，把从厨房端出来的菜放在桌子上，"还站着干吗，端菜啊，手断了！"

　　我兴高采烈地跑进厨房，端上一碟菜，屁颠屁颠地跟在陆琛后面，忍不住诱惑还偷吃了一口，"真好吃，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

　　不一会儿，桌上就摆上七、八个菜，虽说看着不怎么样，但味道还可以。

　　"哪儿学的啊？从没看你做过饭。"我一边吃，一边问陆琛。

　　"你管哪学的，你只要管吃就行了。"陆琛酷地要命。

　　"真好吃！"还故意大声咂着嘴。

　　"猪啊！"陆琛笑起来，骂我。

　　我也笑了。

　　......

　　"你去洗碗！"早就吃完的陆琛正坐在一旁，叼着烟，看着酒足饭饱的我。

　　"干吗要我洗？我今天寿星！"我甩赖，和陆琛撒娇的机会并不多。从刚才在床上那哀怜的眼神开始，我越来越想得到陆琛为之不多的宠爱。

　　"寿星也得洗！"陆琛瞪着圆圆的眼睛猛吼。

　　"那你过生日时，我给你做饭，也给你洗碗好不好！"此刻的气氛实在太让我陶醉了，如此的温馨，如此的和谐，我们就像一对夫妻为谁做家务吵架。

　　我站起来向陆琛走去，想使劲讨好一番。

　　陆琛刚毅的面部线条丝毫没变柔和一些，任我怎么说就只摆出一个姿势--抽烟，把他面前我这么个高大的男人当成空气一般。

　　已经说得口干舌燥，终于放弃和他讨价还价。

　　我颓然地转过身，嘴里咕隆道："反正我不洗，就这么放着也行！"

　　"砰"地一声，我差点摔了个踉跄，陆琛竟然从后面踢了我一脚，同时还伴着他的狂吼，"给我去洗、碗！"。

　　我愤然地转过身，"你怎么又踢我，老子我偏、不、洗！"

　　先前轻松愉快的气氛似乎起了化学变化。陆琛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你他妈到底去不去洗？"

　　"不去！"我快速、简洁、有力地回答。

　　真的吵起来了，两个人的话里都透着浓浓的火药味。

　　觉得挺纳闷的，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我呆呆地站着，不再说话。

　　陆琛也是，怔怔地站在对面，什么也没说。

　　......

　　"操！"陆琛突然笑起来，笑得......很暖。

　　看着笑地如此肆无忌惮的他，我也跟着笑起来。两人互望着，笑声也越来越大。

　　......

　　等到我们终于笑得喘不气时，陆琛突然收住笑容，静静地看着我，眼里带着极深的忧郁。5AB83B6C5A授权转载 Copyright of 惘然

　　"林竟......"陆琛轻轻地说。

　　我看着他，"恩？"

　　他没说话，只是轻轻地走过来，双手捧着我的脸，开始吻我，我也动情地回吻他。

　　我们是注定要在一起的，此时我这样想，不管我和陆琛所走的这两个圆到底有多大，终究都会有交点。

　　我们像往常一样做爱，很投入也很热情。

　　......

　　躺在床上，两人都感到深深的倦意，他眼睛闭着趴在床上，我知道他喜欢这样。我用一只手在他光洁的背上抚摸着，"陆琛......"

　　"恩？"他无精打采地哼着。

　　"明天......我就要回去。"下飞机后我就一直没告诉陆琛我是请假回来的。

　　陆琛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我，然后使劲翻过身，坐在我身边，"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怎么还要回去？"口气硬绑绑的，像我骗了他似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已经结束，今天我是请假回来的。"

　　"他妈的，当初我就叫你别接这活，你非不听。"陆琛的声音越来越大。

　　"你是不是又想吵，你毛病不能改改啊，伤脾伤肺的！"我尽量压制自己不满的情绪。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依然嘴硬，但口气好了很多。

　　我翻过身，用背对着他。

　　过了好久，床轻轻地晃着，他好像也躺了下来，但接下来什么也没发生，一切归于寂静......

　　傍晚的时候我醒了，陆琛还在睡。肚子饿得呱呱叫，我轻轻地起床，怕吵醒他。

　　到厨房，看着水池里的碗筷，情不自禁动手干净利索地洗掉了，然后又把中午剩的菜热了热，还炒了几个我拿手的好菜。边炒边笑，真的......已经好久没做饭了。

　　快结束的时候，陆琛突然站在我身后，大声地说："干什么呢？"我回头看他，他还在揉刚睡醒的眼睛。

　　"洗把脸，过来吃饭吧！"我端着菜走向客厅。

　　陆琛洗完脸，人清醒很多，"你也有一手啊！"

　　陆琛笑了，我也跟着笑了，"就吃吧你！"刚在床上那不愉快的一幕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们像中午一样愉快地吃着饭，让我出乎意料的是这次陆琛主动去洗了碗筷。

　　看着他走进厨房的身影，我觉得一切都很值。

　　......

　　吃完晚饭，我们又躺到床上，相互紧紧地拥着。

　　"好久都没过生日了。"我躺在陆琛怀里轻轻地说。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赶飞机吧！"陆琛声音出奇地温柔。

　　我点点头，相拥而眠，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T城。

　　还是像之前一样，每隔几天通一次电话。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一两个礼拜就可以回去了，却一直都没告诉陆琛，因为想给他个惊喜，甚至这些天我都没给他电话，我怕忍不住，一不小心说溜了嘴，但令我微微奇怪的是，陆琛也给我没挂过电话，不知是否出了什么事。

　　走的前一天，我终于忍不住打电话过去。第一次是晚上六点多，家里没人接，十一点又打了一次，还是没人接。往他手机打，也一直关机。我隐约觉得事情不对劲。

　　躺在床上始终睡不着，到最后是每十分钟拨一次电话，每次都是声音甜美的小姐不紧不慢地对我说您所拨的号码已关机。

　　已经深夜两点了，一点回应都没有，我差点气得把电话砸了。

　　实在没有办法，我又急得不行，一冲动就给陆琛的秘书刘姐拨了电话。

　　刘姐显然是刚醒过来，口气坏的不行，劈头就骂，我说林竟你是不是有病啊，大半夜的打我这来找人，我怎么知道他跑哪去了，我又不是他妈。

　　我连忙压下性子，一个劲跟她赔不是。刘姐的态度好了些，毕竟我也是一经理。

　　她说说陆琛下午两点多就走了，一直没回公司，还问我找他有什么事。我赔笑着说没事，老同学聚会让我联络他，联系了一下午也没找着他，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和刘姐又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既然陆琛下午去上了班，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可能因为我不在身边到哪买醉去了。我悬着的心终于可以稍稍放下一些，决定先好好睡一觉，明天回去后再去找他。

　　天刚蒙蒙亮，我就醒了，再陆琛打电话，还是和昨晚一样，我努力再次平复不安的心情......

　　26

　　坐在飞机上，觉得今天飞机特别颠，早上吃的东西在胃里不停地翻搅，终于在一次强烈的晕眩后忍不住吐出来，弄得脚下到处都是，幸好早上没吃什么东西，只灌了些白粥。

　　周围的人纷纷关切地看着我，坐在我旁边的一位小姐，主动递给我一张纸巾，我微微欠身接过，不好意思地笑着。机上的空中小姐跑过来，用极其温柔地声音问我要不要躺一会儿。我笑着回绝了。空姐迅速地把机舱里污秽的东西打扫干净，还为我倒了热水，我喝过舒服很多。

　　下面的旅程我一直闭着眼睛靠在座位上，恍恍惚惚的，连自己都不知到底睡着没有，只觉得胃搅得抠心。

　　坐飞机我还没这么难受过，再加上轻微的失重，让我整个人都坐立难安，特别是快到目的地的时候，急得巴不得可以立刻赶到陆琛家，看到陆琛。

　　终于得以下机，重新回到地面的感觉让我的心不禁又变得沉重起来，我拖着笨重的行李直接往陆琛家去。

　　然而沉重的大门任我怎么敲，都没有丝毫反应。我呆呆地立在门口，手上拿着行李，不知该如何是好。

　　......

　　来来往往的人都用异样的眼神打量我，我靠在门口根本没心思去想这些。陆琛一直没有出现，我终于放弃继续等待，从杂乱的行李中翻出纸张和笔，留下一张字条，从门底的缝里塞进去，让他回来后务必来找我。

　　回到自己的家，冷冰冰的像个冰窖，寒得透心。把行李随意地放在地上，疲惫得连打开的力气都没有了。

　　陆琛如同空气一般消失，我根本无处可寻。

　　合衣倒在床上，闭上眼睛想起上次见到陆琛时的情形，清晰可见如同昨天才发生的事，但现在我却不知他到底身在何处。

　　突然想起昨天晚上打给刘姐的那一通电话，我想我该打个电话到公司，说不定他就在，即使这种可能性很小。

　　"喂，刘姐吧，陆琛在不在？"我直接拨通营业部电话。

　　"在啊，怎么你还找他？我跟他说过你在找他，他没给你打电话吗？"

　　听完，拿电话的手情不自禁地怔住，连话都惊讶地差点说不出来。

　　"你真的看见......他在公司？"我还是不敢相信。

　　"对啊，他现在就在，我把电话给你转过去。"刘姐也诧异地说。

　　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焦急地等待着，过了好久，才听到陆琛的声音，我不得不相信......他真的在。

　　"喂，有事吗？"声音异常地冷淡，比这冰冷的屋子更让我感到寒冷。

　　这就是我焦急地等待了整整一个晚上再加上一个早上的声音，不禁有些失控，"昨晚你去哪了，打了一晚上电话都不在家。"

　　"去泡吧了。"一如刚才的平静。

　　"那手机呢？为什么不开？"

　　"没电。"简简单单的回答，听不出有丝毫的感情。

　　虽然失落，但还是努力控制住不满的情绪，"陆琛，你猜我在哪？"

　　"不是回来了吗，还问我在哪。"陆琛依然平静地对我说。

　　心中某个地方被陆琛的话狠狠刺了一下，钻着心的痛。

　　我调匀自己早已紊乱的呼吸，平静地说："你怎么知道？"

　　"你不是给我留了条吗？"冷漠，依然冷漠。

　　"你早上在家？"我轻轻地开口，觉得自己的手已经在发抖。

　　"在睡觉。"

　　一直压抑着的怨气一股脑全冲上来堵住喉咙，早上在飞机上那种昏眩和呕吐的感觉又翻涌上来。

　　......

　　两边都沉默着，甚至可以听见话筒里电流滋滋的声音。

　　"要是没事，我就先挂了。"陆琛最终打破沉默。

　　"你到底发什么疯！我一大早赶回来是想给你个惊喜，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什么意思你说清楚。"被陆琛逼到极限，终于忍不住开口。

　　"我没什么意思，我在上班，上班时间不允许打私人电话。"

　　"哼......这还是我第一次听你说人话。"

　　"......"陆琛无话反驳。

　　"早上你为什么不开门？"这才是我最想知道的。

　　"不是说了吗，在睡觉没听见。"

　　"我敲那么大声，死人也被敲醒了。"

　　"老子就是没听见，怎么了！"

　　这就是我一回来，两人该有的场面？永无休止的争吵，突然觉得心痛。

　　"我一晚上都没睡好，一直给你打电话，你他妈连个屁都没有，我还以为你出了意外你知不知道......还害我在飞机上吐了。"怒火虽然在不断上升，但更觉得委屈。

　　"......"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啊！"

　　"没事！"陆琛依然口硬，"......算了，晚上见面再说吧！"

　　一场风波渐渐平息下来，但总觉得并没有完，随时都有可能再起风浪。

　　"那好，晚上我在家等你。"心情平静好多，一切等陆琛来了再说。

　　收线后，觉得胃还是不舒服，整个房间翻了一遍，也没找到胃药，已经很久没有胃痛过。

　　没办法只好忍着痛，静静躺在床上，眼皮已经耷拉下来，一夜无眠再加上今早的奔波劳顿，不知不觉昏睡过去。

　　......

　　醒来的时候，感觉胃已经舒服好多，看了看表，已经到七点，没想到竟然睡了这么久，肚子也饿得发慌，早饭全给吐了，中饭又没吃，现在已经虚脱得无力了。

　　伸伸懒腰，心想陆琛应该来了，看了看手机，并没有未接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