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宇宁

　　"陆琛？"我小心翼翼地问。

　　"林竟吗？有一张图纸好像有点问题，你能不能现在过来一下。"他的口气很轻松，好像并没有发生过什么事似的。

　　"啊？"我没反应过来，"哦，好好，现在吗？你在公司？"

　　"我在家，如果你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没，我现在有空，我等会就过去，你等我。"我急忙说。

　　"那好，你快点吧。"说完他就挂了。

　　我跟于婕说公司里有点急事，我就开着车匆匆地走了。

　　"你来了？"陆琛穿着旧T恤、短裤站在门口，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这样子更好，说明他真的已经不再怪我了

　　"恩，接到你电话后我就赶来了。"我站在门口，痴痴地笑。

　　"进来吧，帮我看看那张图纸。"他转过头，不看我。

　　"啊？"我以为他只是找个借口想见我罢了，原来真有这件事。

　　我跟在他后面进了房间。

　　"喏，就这张图，你看看吧。"他打开一张图纸。

　　我看了一会儿图纸，"这......这不是我们公司的图吧？"我疑惑地看向他。

　　他抱着茶杯，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恩，不是我们公司的。"

　　我突然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你，你还帮其他的公司做项目？"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让公司知道这件事的话，陆琛以后在这行都难混下去了。

　　他依然不紧不慢地说："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只是一家很小的公司，他们找到我，让我帮他们画画图纸而已。"

　　我没再说话，陆琛胆子就是大。"我没看出哪有毛病啊？"我接着看那张图纸。

　　他凑过来，伸出手指着图纸上的某一块，"那，就这块，总觉得有点问题。"

　　他靠的我很近，胳膊已经碰到我的了，被碰触的地方渐渐发热起来，脑子也浮现出那一个晚上的情景。我顺着他的手看去，他的手很大，手指也很修长，手背上的青筋凸出来。

　　"林竟？你听见我说的没有？"陆琛叫我。

　　我才意识到自己走了神，"恩？啊，我在听。要不，我带回去看看，你不急吧？"

　　"那也行，但最好快一些。"他一点都没意识到我的出神。

　　"恩。"我卷起图纸，低着头说，"那，那我回去了。"

　　"你不是说你下午没事吗？这么急干吗？"他有心留我，我觉得吃惊但很高兴。

　　之后我们去了酒吧喝酒，没再谈起上次的事情。

　　酒吧里的灯光很暗，现在这个时段人也不多，我和陆琛坐在吧台上边喝边聊着。

　　突然有个穿着微露、身材娇好的女人跑过来跟陆琛搭讪，"嗨，聊聊吗？"陆琛的魅力真是不可小觑。

　　陆琛朝她看了一眼，口气很硬，"不好意思，我的朋友在这。"我没想到陆琛会这么对待一位初次见面的女士。

　　那个女人刚开始也吃了一惊，显得挺尴尬的，但又马上露出迷人的笑容，"没关系，如果你的朋友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聊聊。"她的目光转向我。

　　我登时变得手足无措，没想到这个女人会把矛头指向我，"我，我不介意。"我也只有这么回答，我总不能直截了当地说请她离开吧，这种事也只有陆琛能做的出来。

　　我看到陆琛对我横了一眼，我一脸无辜，可是他把这个女人招来的。那个女人又一脸笑容地看向陆琛。

　　"我只想和我的朋友单独待在这里，不希望有人打扰。"陆琛冰冷地开口。

　　连我都觉得陆琛做的有些过分了，这样对一位女士太过无情，尽管他是个同性恋，只喜欢男人。

　　那个女人此时也觉得有些难堪了，脸上的笑容有些变形，"那，对不起，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她匆匆地离去。

　　"你这样做会不会过分了些？"我啜了口杯子里的酒，问他。

　　他不以为然地说："我是个GAY，你不会想叫我和个女人谈情说爱吧。"他直言不讳，我钦佩他的坦率。

　　"那你从来都没和女人在一起过？"我看着他，想得到他的答案。

　　他的脸上有点厌倦的表情，"以前高中有过一个女生，很缠人，而且......女人都虚伪的很，我不喜欢。"

　　"并不是每个女人都是那样的。"我反驳，于婕就不是那样的女人。

　　"我已经是这样了，难道你现在还想让我和女人在一起？"他的口气带着极大的鄙夷。

　　"至少你可以试试看，你总不能一直这样。"其实我并不想让陆琛真的和哪个女人在一起，但我还是说了。

　　"放你妈的屁！你是想让我像尹林捷那样去找个女人结婚是吧！"陆琛变得怒不可竭，把手里的酒杯用力地砸在吧台上，惹得周围的人都转过头看我们。

　　我拽住陆琛因气愤而有些发抖的手，"不，我不想你和谁结婚......一点都不想。"我的声音也有些发抖。

　　陆琛转过来看我，我感觉到他眼中的温柔，"真的？"

　　我郑重地点点头，看着此时的他，我希望自己并没有做错。

　　从酒吧里出来，我坐在陆琛的车上，两个人一直默不做声。

　　他把我送到我家门口，我坐在车子里没动，陆琛也没催我。

　　"陆琛......"

　　"去我家好吗？"陆琛没等我说完，先开口。

　　他在邀约，他和我一样迫切吗？只是我没有胆量说出口。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我们就这样又待了一会儿。

　　陆琛发动了车子，我们向他家驶去......

　　13

　　我跟在他后面上了楼，没敢说话，我在害怕，虽然我和他已经有过一次，可是这次却是在我完全清醒的状态下，我清清楚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种行为在外人眼里是不被允许的，是种不正常的性行为。可是我的心却不愿离开这个男人，一丝一毫都不愿离开。

　　关上门的那一刹，陆琛就无法克制地把我压在门上吻我，极其粗鲁地吻我，像要把我吞噬一般。我和他的心在此刻汹涌澎湃，希望无止境地拥有对方，占有对方。

　　"你是我的！是属于我的！"我心中呐喊。

　　我热情地回吻他，迫不及待地撕他的衣服，脱他的裤子，我希望能赤裸裸地抚摸他强壮的身体。

　　我粗鲁的行为让陆琛为之惊讶，我从他的嘴唇上移开，向下渐渐吻去，猛地吮吸住他的喉结，这个男人的身体让我疯狂。

　　"林竟......"和我紧紧贴在一起的男人叫出声，他也开始动手解我的衣服。

　　不管是对是错，我爱这个男人，我想得到他，此刻我只有这一个念头。

　　我们疯狂地做爱，无法控制地为彼此的身体着迷。

　　一夜将逝......

　　我醒来的时候，陆琛已经坐在了床边，抽着烟。

　　"你一晚上没回去，没关系吧？"陆琛问我。

　　我依旧躺在床上，"没事，以前公司忙的时候我也在办公室里过过夜，于婕不会说什么的。"

　　陆琛没说话，吸了一口烟。

　　我们就这样待了一会，陆琛掐了烟过后，从床上爬起来，开始穿衣服，"起来吧，要去上班了。"

　　现在的陆琛和昨晚比起来冷淡了很多。我从陆琛背后看着他穿衣服，阳光洒在他健硕的身体上，麦牙色的皮肤闪闪发着光。

　　"起来啊，怎么还不起来？"他回头看我没动，拿起我的衣服向我丢来。

　　我用手挡住，笑了，"你身体真美。"这样的话似乎不该用在男人身上。

　　他看着我也笑了，"你的更美！"

　　在这个早晨，心底泛起一丝甜甜的滋味。

　　在公司，我们仍然装作是普通同事，而且有时候似乎还刻意回避，可能是我们都很心虚吧。

　　我一周会去陆琛家两三次，一般不在那过夜。我们偶尔也会在外边宾馆开房，为了不惹人注意。

　　对于婕我小心地隐瞒着，晚上不回家的时候我就说公司忙睡在办公室。于婕一向都很信任我，也不曾怀疑。

　　在一起时，我们从未谈过未来，同性之间的爱恋谈这个在中国并没有多大的是实际意义，当然我也不可能离婚跟他跑去荷兰或其他一些国家结婚。

　　我刚冲个澡出来，下身只包了浴巾。我坐在沙发上，用干毛巾擦着头发。

　　"你还包着浴巾干吗？我又不是没看过。"陆琛赤身裸体的走过来，坐在我旁边。

　　我瞪了他一眼。这就是我和他的区别，不管我和他上过多少次床，只要一下床我就迅速地要把衣裳穿上，至少把裤子穿好。而陆琛不管是洗好澡，还是做完爱，他都会光着身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我每每骂他，说他故意引诱我，他却说我思想邪恶，还说以前一个人住的时候就是这样。

　　我喜欢他可能也是因为他的豪迈直率，而我就做不到这点，甚至有时候觉得自己很虚伪，特别是面对于婕的时候。

　　有几次于婕问我陆琛的近况如何，我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他很好。于婕还想给陆琛找女朋友，我就笑着说一定要找个很漂亮的，不然陆琛也看不上，还把上次在酒吧里被人搭讪的事跟于婕说了。于婕听了哈哈大笑，我也在一旁跟着笑着，说陆琛就是这么一个人。

　　我觉得我配不上陆琛。

　　有一天我们做完后，我侧过身子背对他躺着，觉得很累，眼睛微闭着想睡。他无声无息地从后面搂住我的腰，脸贴在我的脖子上，"林竟......我记得以前你说过你挺恶心男人碰你的。那你现在还恶心吗？"

　　我听了他的话有点想笑，我如果觉得恶心我还会一次又一次的和他上床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恶心男人碰我了？"我问他。

　　他支起手肘，脸贴着我面颊，"你说过呀，你忘了？上次叶易凡摸你屁股时你说你特恶心。"

　　他还想着这事呢？我转过脸，近近地看着他，他的睫毛很长，这时候他就像个孩子。

　　"那是叶易凡，我当然恶心。"我笑着说。

　　他看着我也笑了，"那如果是我呢？"

　　我突然想逗逗他，伸手向他两腿间摸去，"你说呢？"758A69929A68授权转载 Copyright of 惘然

　　他大笑着，一脚把我踢开。我们在床上扭打了一阵，然后都筋疲力尽的倒回床上。

　　过了一会儿陆琛又说："说真的，我真没想到你我会变成这样，我一直以为你不喜欢男人。"

　　我平躺着，看着天花板，"我是不喜欢男人。"

　　我说的是实话，上次叶易凡的那只手现在回想起来还让我起鸡皮疙瘩，我的确不喜欢男人，但是陆琛不同。

　　"......"陆琛没有说话。

　　过了好久，我觉得陆琛似乎不太对劲，"陆琛？怎么了？"

　　"没，没什么。"陆琛的口气冷淡了很多，刚才愉快的气氛消失殆尽。

　　我翻过身去看他，他还是保持着和我刚才一样的姿势。

　　"我是不喜欢男人，但你不一样。"他似乎是为了我刚才的那句话，我向他解释。

　　陆琛虽然很直率，但有时也相当的敏感。记得有一次，我妈身体不好住了院，我和于婕轮流到医院去照顾我妈，因为太累，连续几个星期我都没去他家。公司里又不好直接来找我，打电话给我，我只说家里有事脱不开身。最后他直接跑到我家门口的一条小路上等我，非要让我把话说清楚了不可。

　　陆琛还是没有说话。

　　"陆琛......我和于婕离婚好不好？"我是故意这么说的，希望陆琛能开口说话。我知道陆琛肯定不会答应我和于婕离婚的。

　　"什么？"陆琛果然开口，"你离婚干什么？"

　　"你不希望我离婚吗？"在这一点上我一直觉得愧对陆琛，我根本无法直面自己的感情。

　　"干吗要离婚？离了我们又不可能公开在一起，而且对于婕也不公平。"他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善良，他甚至考虑到了于婕，我为当初说这话的目的感到羞愧。

　　我上前抱住陆琛，轻轻地吻他，他也跟着回应我。

　　14

　　其实算算日子，我和他在一起也有半年了，一切都很太平，但一个人的出现却稍微打乱了我的生活。

　　那是一个普通的下午，秘书拨电话进来，说有一个姓尹的朋友想见我。因为商场上会遇到很多人，我也没细想到底是谁。我让秘书带那个人进来。

　　没多久，门开了，我抬起头，惊讶地站了起来，"尹......尹、林、捷！"

　　他一如几年前优雅地走进来，向我笑着，"小竟，没想到是我吧？"

　　我真的没想到，有一点惊喜，也有一点恐慌。

　　我也笑着，连忙招呼着他坐下，"你怎么会来的？这几年你都去哪了？一直都没有你的消息。"

　　他还是满脸的欢笑，"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我这几天才回来，一回来，我就去了你家，问了你妈我才知道你在这。"

　　我在他身边坐下，"你这几年都去哪了？"

　　"一直在外地，这次是回来探亲的，所以就顺道来看看你。"他盯着我笑。

　　"我们都好几年不见了呢？有四年了吧？"

　　"快五年了。"他记得好像很清楚，他和陆琛没见也有三年了。

　　"这几年你过的怎么样？结婚了没？"我记得陆琛跟我提起过他们分手的时候陆琛并不能确定尹林捷是不是真的回去结了婚。

　　"没，还没。"他摇着头。

　　我有点吃惊，难道他一直都没结婚，是为了陆琛？

　　"一直都没结过？"我不禁问出口。

　　他狐疑地望着我，脸上又挂着笑，"对啊，怎么了？怎么这么问？"

　　我掩饰自己的慌张，"没什么，只是这么多年了，你一直都还单身，觉得有点吃惊。"

　　"这么说你已经结婚了？"

　　"恩，我结婚了，毕业后两年就结了。"其实我已经猜到尹林捷肯定不知道陆琛现在和我一个公司，也不可能猜到我们的关系，但是我的心还是有点虚。而现在说到结婚，这似乎是个拿来掩饰的好借口。

　　"是吗？那真要恭喜你了？有小孩没？真可惜，我在这待的时间不长，不然我一定要去看看嫂子和干女儿。"一直以来他浑身都散发着一种亲和力。

　　我也笑了，"还没有孩子呢。"

　　"是吗？为什么？应该生一个呀，都结婚这么多年了。"

　　我摇摇头，又问他，"你很快就要走吗？"

　　"恩，只有两个星期的假，前几天走走亲戚，在家陪了我妈几天，现在也剩不了几天了，差不多这个星期五就走。"

　　"这么快？"

　　他点点头，"恩，等会我还有点事，今天是顺道过来跟你打声招呼的。后天你有空吗？我想约你出去吃顿饭。"

　　"好，应该没什么事的。"我把手机号码留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