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起的冰凉感让我倏地一惊,牵动感之後,小清脱落的地方在我的股间喷射出来。
"......"身体很快就温暖起来。慵懒地将全部的重量都不客气地加在我身上的男孩轻声地在我耳边嘀咕。我听清了。
"清色,忘记用保险套了......"
反正在最後射在了外面。我抿紧了嘴唇。不想要去推开他,而他显然也没有起身的打算。
"其实,我可能是故意的呢......"他啜吻著我的颈侧,声音里带著些许轻快,"这样的话,在帮你弄出来的时候就可以再做一次了。"
"臭,小,鬼......"我咬牙切齿地吓他,别给我太得意。
不过只是他胆子大到已经不把我放在眼里而已。
我颓下手。
"你已经决定了吗?跟我在一起的话,也不一定是一件好事哦!"
"你会欺负我吗?"他问得一脸天真。
"是啊!"我的眼神暧昧了起来,"说不定我会狠狠地欺负你呢......跟那个时候一样......"
"......清色,你记起来了吗?"他忽地睁大了眼睛,紧紧地盯住我。
我摸上鼻子,年少轻狂时,我做的错事不止一件,所以之前忘记了他也不算什麽怪事。但是一旦记了起来,却真的不知道要怎麽面对他。
我沈默地看著那个孩子的脸,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张网。
飞虫在网中挣扎。包括织网的蜘蛛自己。
这个天真的小子,非要我挖掘过往的那个被自己厌恶的自己吗?他究竟想做到什麽地步才会甘心。
多年前被我用坚硬的靴子跟部踹到满脸是血抱著我的腿跪在地上求饶的小学生。我多麽希望他并不是眼前这个人!
只是因为他的单纯,使我看上的女孩主动对他搭讪让我对他无端发脾气。只是当他用他的木讷对我露出笑容时,一意孤行地认为是在炫耀。
明明是什麽都不懂的小子,却逞强地接过我手中递过的酒精饮料。
即使明明白白地被告知被下药却倔强地想要尝试叛逆。
明明是那麽幸福地活著的人,却偏偏不珍惜他拥有的一切。就如同,就如同当时的我自己一样。
於是我一巴掌挥开了他面前的饮料。
每一个深知我素来操行的同伴立刻就避开到一边。
而只有他,却只是楞楞地站在原地,无辜地看著我的脸。仿佛是对我的嘲笑一般。
我恼恨地操起酒瓶,朝他当头挥去。
他睁大著眼睛,不敢置信一般看著我。鲜血从他的额头涔涔流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时间整个世界里只剩下自己的笑声。无法停止下来的,失控的笑声。一直到眼泪顺著鼻子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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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受到惊吓,一时间反而连哭泣都忘记的孩子只是蜷缩进沙发,楞楞地看著我这副疯子的模样。
"阿色,算了......"
有人来拉我,但是我并没有理会。抬起脚更用劲地去踢那个孩子。
骨头碎裂的声音,在顿时安静下来的酒吧里显得异常清脆。
四周的灯光很暗。隐隐约约有嘲笑的声音。脑子里有几千只虫子在鸣叫著。
我如同往常一样,放肆地宣泄出我对这个世界无来由的不满。
军靴碾在皮肉上发出嚓嚓的声响。孩子抬起鲜血淋漓的手,骇怕得紧紧抱住脑袋。
但是暴行却还是没有停止。
我的身体仿佛被魔鬼占据。从施暴中察觉出快意。那是一种完全不顾後果的纯粹的残忍。
那就是那个时候的许清色。
然後,发泄了怒气之後的我满足地笑著,扔下那个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孩子跟同伴扬长而去。
完全没有负疚感,也不会有噩梦,甚至连那个晚上的记忆都不复存在。
但是,多年後,却发现当年的那个孩子,竟然就是今日的情人。
真是讽刺啊。
"你,恨我吗?"
我终於开口,但是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一句对不起。我在怕什麽呢?我闭了闭眼。理所当然的,如果承认自己当时做的错事,那麽现在却非得需要一句原谅才能解开心结吧。
可是,我并不确定他会不会原谅......
还真是脆弱啊......我自嘲。
但是在我面前的孩子却一言不发。
"......"我同样不出声,但是等待中心脏却跳得极快。
终於那个孩子笑了出来。
"那个时候的清色是那个时候的清色。现在的是现在的!并不是同一个啊!"
我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麽,只是用力地搂过他的脑袋。
不过被原谅的轻松感让我疏忽了男孩脸上随後露出的,那一脸阴翳的表情。
* * *
在互相倾吐了对彼此的感情之後,我和路子清之间的关系马上便变得与先前有了莫大的不同,之前还可以说可能更多只是若有似无的身体上的互相吸引的状况,却一下子马上变成了只要有一天没有见面便想念起对方的程度。
於是在我结束元旦休假之後的隔天,我便从原先与妹妹住的小别墅式的洋房里搬出来了,即使那是我打拼了多年好不容易才买下来并且刚住下不久的房子。
我隐约地还记得当时跟妹妹两个人一起布置新家的时候的情形,妹妹打趣的说如果清色不是哥哥的话那就是夫唱妇随最理想的情况了。我也觉得她说的没错,只是相依为命的感觉,让我有时候觉得这辈子只要对一个人操心就够了。但是我当然也知道妹妹终究要嫁出去的,所以对这种玩笑也只是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那个时候的我根本没有想到首先任性的竟然会是自己,但是事到如今却不得不相信有些事情就是命运安排好的。否则我怎麽会碰到小清。那种会扯动到我的神经的企求一般的眼神──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吧!楚楚可怜的怕被抛弃一般的眼神,让我怎麽能不去对他心动。
所以我最终选择了他。抛弃了血亲,而租了一间15平方还不到的套间,希望在那里,可以与他能镇日厮守在一起。
而在小清那边,看来也是与我相同的心情。因为即使是上班的时候,我也比以往更频繁地接到他的电话。常常一天就有超过十次,不分时间场合地打过来。偶尔因为有紧要的工作在做所以不得不关机时,却反而被打到公司的私人电话上。
"清色,你为什麽不接我的电话?"
轻易便可以听出不高兴的语气,不禁让我暗自猜测他此时的表情。紧紧地皱著眉头,指头扭绞著电话线,嘴唇紧抿。
"我在上班嘛!"我微笑著安抚他,"学校里不用上课的吗?"
"现在是课间啊!"他马上理所当然地回答道,"我一下课便打过来了哦!"
"才不过不到半个小时之前不是刚刚说过是课间的吗?"我调侃他。
"好了!被你拆穿了!我是逃课了......因为理论课实在是相当无聊。"
"就算是无聊,如果不去上的话,小心不能毕业!"我如果记得没错的话,似乎听妹妹说过那孩子还是学校里的学生会主席,那麽重要的身份可以带头无视校规吗?
"清色怎麽变得这麽唠叨啊!"他小声地抱怨道,"我才不管呢!其实是因为想你想得不得了,根本没办法好好上课嘛!"
"啊!你这是什麽话?"笨蛋,不要让我担心啊!
"......可是真的,我一边想著你一边就勃起了啊!这样的话怎麽可能继续若无其事地听课啊!就算是现在,我也有在想著清色你的脸在手淫哦!"虽然声音有刻意地压低,但是语气间却仍是听得出兴奋的言语让我不知所措地红了脸,那小子,还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啊,许清色老师,你在这里啊!"助理小林的声音突然从背後响起,我下意识地按住了听筒,回头用眼神询问她什麽事?
"......啊!"她仿佛突然意识到什麽似的,立刻露出一副暧昧的表情,"没什麽,您继续吧!那个我自己解决就行。"
一边这样说著,一边却半步都不愿挪动身体。仿佛好奇得不得了的窥视眼神让我头顶上青筋直冒。
"你到底有什麽事啊?"我挫败地叹了一口气。
"那个,许清色老师,传言难道是真的吗?你,"她悄悄地倾身过来,以至於我防备地马上按住了来电显示的号码,"你真的正在跟高中生交往吗?"
......竟然连小林都知道了......我的脸正式可以媲美猩猩地黑下来。
"哈哈哈哈!"再次拿起话筒,却听到小清开心的大笑。
"你小子有什麽意见?"我阴沈地威胁。
"真好呢!连你公司的同事都知道我们在交往的事情呢!"
......虽然如此,但是他们可不会知道所谓的高中生是一个会那麽嚣张地笑著的臭小子。唉,明明是那麽个孩子气的家夥,我竟然还会被吃死,不得不说,这也是一件相当匪夷所思的事情吧。
不过当我一见到他的脸之後却又马上忘记了之前的疑惑。如果不是有非得分开的理由,就形影不离,不过即使长时间对著同样一张脸也不会觉得腻味。在我们两个还没有完全布置好的小房间里,即使是不做爱,也会不浪费时间地抱在一起说个没完。那变成从离开妹妹之後常有的事情。
我不知道为什麽会突然变成这样的一种状况。但是即使是先前,不愿答应沈竟平说做他们的救世主,那时的我也完全没想过会像现在一样与小清腻在一起。不过渐渐地我却隐约有一些意识到,不答应他只是因为不愿意承认他们。
──我想独占那个孩子!一直以来不改霸道本色的我,根本是因为自己的自私想独占小清而已。
在我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我对那孩子的感情,却已经泛滥到了无法收回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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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我对那孩子的感情,却已经泛滥到了无法收回的程度。
"清色有什麽东西是尤其喜欢吃的吗?"
周末呆在新租的房子里吃晚饭时,已经吃好的路子清手支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我,然後突然这麽问。
"我不挑食!"
我从面前的大盆水煮鱼里抬起头来,吐出一口热气後,有些迷惑地看著他。
"还记得刚认识的时候我去你家煮蛋羹给你吃的情形吧?从那个时候我就想,我一定可以让你意外的!我的手艺不错吧?"
"还好啦!"我低头看了被我吃得杯盘狼藉的桌面,吞下满嘴的食物,却佯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
不可否认他做菜方面的确有些天份,似乎只不过照著随便买回来的食谱,便可以做出一道道象样的菜色。
看到我的脸,小清仿佛觉得好玩一般伸手过来,一把捏住了我的鼻尖。因为之前有辣椒的气味还留在嘴巴里,鼻子被捏住後,不自禁地连打了几个喷嚏。路子清突然便笑了起来。
"笑什麽?"我皱眉,这小子皮痒啊?
"像这样跟清色在一起!"他仍旧微笑著,却说出了让人费解的话,"如果可以永远就好了!"
"......"我再次不高兴地皱眉。小孩就是小孩,永远在一起,这种东西越是去想的话就越是会适得其反吧!所以我只是不说话地看著他。许清色是个讨厌想太多的人。
"我喜欢你!"照例让人措不及防地这麽说著,他放开了我鼻子的手转而碰触了我的喉结。轻轻按下去之後,因为遇到了阻碍而有一些违和的感觉。我吞咽了一口唾沫,抿起了嘴巴。
"清色,你呢?"
"......这种肉麻的话,我不是太说得出口。"我轻轻地咳了一声,掩饰被紧紧地盯住的不自在。更何况喜欢这种话,并不是适合用来挂在嘴边的吧!"又不是你。"
"是吗?"他收回了手,摸了摸鼻子,"那麽你的意思是,我很肉麻吗?"
"呃......"我虽然并不是这个意思,但对他的话却完全不知道要怎麽分辩。
"如果喜欢到一定程度的话,不是会很想让对方知道吗?而不是只因为肉麻而说不出口。如果是那样的话,一定是爱得不够吧?"
"......"我被他这麽一抢白,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没想到他会这麽想的我咬了咬嘴唇,喃喃了一句,"也并不能这麽说......"
"那你也跟我说你喜欢我啊!"
"......别开玩笑了,又不是女人!"我皱紧了眉。
"说你喜欢我,跟是不是女人没有关系吧?"
"......"
"清色,你真的喜欢我吗?"
"喜......欢的。"一边觉得尴尬,但是一边还是下意识地说出来,仿佛焦急到没有经过大脑的话几乎带著些讨好的意味。却不想一说出来之後脸瞬间涨红了。
──该,该死的,我不是适合做这种事情的人!
"喂!如果大声一点会死吗?"
而那个占了上风的人顿时咧开了嘴巴,反而促狭道。
"喜,喜欢就喜欢,有什麽了不起的!"
我三下五除二地喝完汤,鼓起了嘴巴朝他喊。
"那你说啊!"
"我喜欢你啊!许清色喜欢路子清!"
"哈哈哈哈!"那小子顿时笑眯了眼睛,"再说一次看看。"
"你是笨蛋啊!听多了小心耳朵烂掉喔!"
"烂掉就烂掉!"他无所谓地叫道,一下子越过桌子,抓过我的手便凑过头亲吻。
我转了转舌头,身体的反应来得很快。
难不成那种小孩子一般的告白游戏果然有用吗?我一边吻著他,一边暗自不可思议地咋舌。
"再说喜欢路子清吧!"
停下後,他充满期待地看著我,再次要求。
这个笨蛋!
我快速地脱掉衣服,掀起桌布,把餐桌上的碍事东西推到一边,把路子清压在身下。
"笨蛋。"我笑著一边亲吻一边朝他喊,"直接做会比较实际吧?"
"不要!"他被我逗得大笑,"先说喜欢路子清!说许清色爱路子清爱得要死,没有路子清的话就活不下去......"
"......"原本以为我照例又要开骂的他却在我沈默时住了嘴,抬头迷惑地看我。
我回视了他的脸,在这个只有一室一厅的狭小的房间里,黄昏的夕阳淡淡的余晖从房东原来就留在原处的破旧窗帘间透进来。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光线昏暗。
一月快要结束,没有开空调,但是天气却仍是不觉得冷。
因为被这个小子告白的时候而开始注意到他时是刚刚入秋的国庆节前夕,一转眼冬天便这样轻易地即将过去。虽然离天气转暖似乎还很遥远,但是最冷的时候却已经过去了。
三个月之前的话,我怎麽可能会想得到自己竟然会为了这样的一个小P孩子,可以做到不去想任何东西,任性得连相依为命的妹妹都可以丢开。但是,在这样一个没有人打扰的所在,跟自己所爱的人无时无刻不粘在一起,却让我感到愉悦。
"是啊!许清色喜欢路子清,我爱你爱得要死,没有你的话,一定会死。"我朝他皱鼻子,"......因为连这麽丢脸的话都说了啊!"
大概没有料到我真会乖乖照著他的话说出来,他顿时圆睁了眼睛楞在原处,然後眼泪便像魔术一般从眼眶里冒了出来。
我对他的反应也有些吃惊,一时无言。
"我......我怎麽回事?"他这麽问的同时,表情一阵恍惚,等到突然发觉什麽後,才抬起手迅速擦掉。不过在我面前流眼泪却似乎让他受到打击,脸色瞬间有些发青。
这小子的反应还真是奇怪,又不是没有在我面前哭过,这样一副被自己吓到的表情还真是有些令人费解。
於是我取笑道:"那还用说,当然是因为你这小子也是爱我爱得要死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