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欲————篱岛

作者:篱岛  录入:12-14

"我不会说的!我什么时候说过?哪一次没有帮过你?!你被祈沙蒙了眼睛?除了他谁也不信了?!"魅宁气愤的尖叫,"一向最沉着冷静的千御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以前帮你做的事都算什么?"
千御没有反驳,也没有话来反驳,他向后倒去,再次陷进沙发里,用力的抓着自己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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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预先告诉我的话,事情可能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我会尽全力拖住我哥哥的,"魅宁放低声音,走近几步,坐在千御脚边的地毯上,"可是......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突然听到哥哥说你失踪了,别说他,连我都吓了一大跳。"
千御自嘲般的一笑:"所以,祈沙被他抢走了,是霍宁在惩罚我。"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他干的?"
"除了他,还会有谁?我只是在做饭,祈沙就不见了......自己跑出去......他那么乖,不可能不和我说一声就出家门......只有......"他说着说着,就不自觉的咬紧了牙。
"你去别的地方找过了吗?有没有报警?"
千御不回答,只是叹气。
魅宁安慰的拍拍他的腿:"你先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下,我给哥哥打个电话,如果真的是他把祈沙骗走了,也是因为你的原因,他一定会要求见你的。"
"那你马上联络他。"
"你先吃饭,然后睡觉。"魅宁坚定的说,"老实告诉我,祈沙失踪以后你都在干什么?"
"找......满大街找......报警......还有......到这里来......"
"中间休息过吗?"
"有过......一点......"千御犹豫着回答,一边躲闪魅宁紧迫的视线。
"别撒谎了,你的脸是不会骗人的,现在马上吃东西,然后睡觉,否则我就不打电话给哥哥。"
"你不打的话,我就到他家门口去守着!"千御皱起眉。
魅宁冷笑:"他这次可气的不轻,没有我求情他会想见你?你该不会是希望自己见到祈沙的时候连爬都爬不动吧?"
千御沉默着,僵持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服从。
也许是三天,也许是四天,总之自从祈沙不见的那天起他就没有停顿过,到处的找,又从K城回到这里,一刻也没有停过。在极度的紧张中根本感觉不到疲惫和饥饿,连自己都好象不是自己了。
现在见了魅宁,和她说了那么多话,又吃了东西,倦意瞬间排山倒海的涌来,几乎没有任何等待,千御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睡梦中魅宁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谎言的眼睛依旧如此的清晰,只是模样变了,变成了一个孩子。
头上扎着蝴蝶结。
而自己正衣衫褴褛,缩在地铁通道的拐角处,面前放着一只塑料杯,里面有几个硬币,这是他一天的收获。
入口不断的有冷风吹进来,逼的他缩紧身子,抱成一团。
魅宁一身漂亮的洋装,抱着崭新的玩具熊,站在他面前,像在审视一般。
这个和自己同龄的孩子实在太耀眼,千御根本不敢看她,胆怯的低着头,紧紧盯着那双鲜红的皮鞋,裹紧身上的破大衣。
"你叫什么名字?"
"......不......不知道............"他涨红了脸,把头埋的更低。
和魅宁第一次见面时,他连名字都没有。
千御这个名字,也是后来,霍宁为他取的。
如果不是当年遇见这对兄妹,他如今的生活,一定会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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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中好象有人在说话,千御迷糊的睁开眼睛,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是那种身体的沉重感确实消失了,头脑也清醒起来。
一旦清醒了,祈沙的事情就立刻闯进来,只要一想到现在的状况,千御就觉得胸口一阵阵的发疼,连眼前都模糊。
意外实在来的太突然,他直到现在都怀疑自己在做梦,怎么也不能明白,为什么做饭这样短短的时间里,祈沙就会突然消失不见。
如果......连霍宁那里都没有......该怎么办?该去哪里找?!
坐在一旁的魅宁正在打电话,看见他醒了,匆匆几句结束对话,放下听筒。
"别着急了,"她微微的笑了笑,"祈沙确实在我哥哥那里。"
那个可怕的人在魅宁开口说话的时候突然变的如此可爱,千御猛的从沙发上坐起来,差点激动的叫出声来。
但是屋内的气氛依旧很沉重,他们都明白这只是刚刚开始,祈沙在霍宁的手里,或许比在任何地方都危险。
"......他......说了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千御犹豫的开口问,声音崩的紧紧。
"他说你知道该怎么做。"魅宁伸过手揽住他的肩膀,"别冲动,要忍耐。"
房间里静悄悄的,过了几分钟,千御推开她站起来,转身往门口走去。
魅宁坐在原地,看着门被打开,又关上。
脚步声渐渐远去了,很快消失不见。
在她的眼里,尽管类似的事情曾经发生过无数次,却只有这一回,千御是认真的。
他是真的喜欢祈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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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宁从窗口俯视下去,无声的勾起嘴角,从这里向下看,刚好能看见大门。千御正一个人站在那里,时不时的抬一下头。
外面还在下雨,从昨天......也许是前天起,就没有停过,千御出现在铁门外的时候并没有打伞,也没有人理他,连赶走他的人也没有,就放任他站在雨里。
白天的时候,霍宁有了兴致就会看他一两眼,有几次他并不在那里,可能是站累了,找了什么地方休息,不过大多时间,都能清楚的看到他被隔在铁门外,很烦躁而又不知怎么办好的走来走去。
他这副无力的样子让霍宁很高兴,孩子就和动物一样,犯错了就要惩罚,这样才能让他们乖乖听话。
而仅仅以罚站作为惩罚,显然是不够的。
霍宁按下对讲机,示意佣人开门放千御进来。
对讲机里发出模糊的杂音,一开始千御还没有分辨出来,过了几秒钟才明白怎么回事,忙不迭的扑过去,脚下因为雨水,差点滑了一交。
佣人生硬的转告了主人的话之后,铁门缓缓的打开了,千御神经质般的咳嗽了一下,才迈开脚步往里走。
双腿因为长久的站立而酸疼,尽管累的不行的时候他靠墙角蹲过几次,不过并没有什么用。
他早已不是第一次来霍宁的家,更早的时候他甚至在这里住过很长一段日子,当然,也不是第一次受到这种待遇了。
霍宁夺走他的上一个情人的时候,曾经默不作声的让千御在这里站了4天。
那时是冬天最冷的几天,千御由此导致的高烧引发肺炎,很久才痊愈。
并且,情人最后还是被霍宁逼迫着远走他乡,再也没能找回来。
鹅卵石小路,种着白色蔷薇的花园,还有隐藏在树木中的二层楼房子,和上一次来时都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离那座房子越近,呼吸就渐渐困难起来。千御还以为到了这个年纪,自己应该不会再这么害怕,事实并非如此。
他依然对这个地方感到恐惧。
霍宁的书房在二楼,正对着楼下大门的那间,千御一早就知道他一直在房间里盯着自己看。
进入房子之后,被雨水打湿的身体接触到温暖的空气,开始微微的发颤,尽管他尽力想停止这种颤抖,站在霍宁面前时,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狼狈。
意料之中的,房子的主人没有马上说话,像没看见他似的,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后面看书。
千御既不敢动弹,也不敢往四周胡乱看,只能僵硬的站在门口,等着他主动开口说话。
每一步都如他料想般的发生,这使他稍微有一些庆幸,不至于紧张的出差错。
"外面冷吗?"过了几分钟,霍宁终于合上书,开口说话。他看上去很悠闲,这个人连最愤怒的时候都能笑出来。
"还好。"千御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尽量平静的回答。
"也不知道带把伞,看你都淋湿了。"两句话的时间里,霍宁已经站起来,大步走到千御身边,掏出手帕擦去他脸上和头发上的雨水。
"我急着来找你,来不及拿伞。"
"是吗,你这么急,应该早点告诉我,怎么一个人在下面站了这么久。"
千御听见霍宁的话,闭起眼睛笑了一声,抬起头来。
"我从前天起就没有睡,已经很累了,没力气跟你抬杠,你说吧,这次又要我做什么?"
"喝点水,暖暖身子。"霍宁像没有听见一样,转身拿起书桌上的热水杯递给千御。
耀眼的白色灯光下,杯子里的水微微晃动着,漾起一圈圈的波纹,千御看了一眼,又笑起来。
"你还当我像以前那么笨,闻不出里面下了药?"
霍宁也跟着笑起来,下一秒钟挥起手,把杯子里的水全泼在千御的脸上,另一只手毫不留情的扇了他一巴掌。
水并不是很热,被泼到的地方也不怎么疼,反而是被打到的那部分脸颊火辣辣的发烫。
书房的大门敞开,但是没有人因为听到响声而过来看,周围静悄悄的。
"你的胆子还真不小......"霍宁低声说着,又是一巴掌,这一次比刚才还要疼,千御舔了舔被打肿的嘴角,一股咸咸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因为几天不眠而造成的晕眩更是变本加厉,他很困难的保持住身体的平衡,不让自己摔倒。
"那个要饭的有什么好?你说啊!?"霍宁一把扯住千御的头发往后拉,强迫他看着自己,厉声责问。
"老师,不要忘记我小时侯也是要饭的,你说我又有什么好呢?"千御冷冷的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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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宁冷笑起来,微微的眯起眼。
"你哪里都好,只是太不听话。"他说著,低头用力的吻下去。

千御皱了皱眉,既不反抗,也不做任何回应,像什麽都不知道似的直直的望著远处的天花板。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亲吻,只带著十足的掠夺气息,仿佛是在宣告自己的力量,夺走他的全部。

过了很久,霍宁冷冰冰的唇才终於离开,千御深吸一口气,抓住他的衣襟。
"把祈沙还给我。"
微微的颤动透过指尖传来,千御知道霍宁快气疯了,他突然觉得有一点害怕,却无法克制自己反复的请求。
"......把祈沙还给我......求你了......"
"还给我......"
"......求你了......"

如果时间倒退十年,他这时一定已经哭出来。

长久,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接著又是一个冷笑。
"千御,你知道吗?"霍宁慢慢走到桌边,伸手把凌乱的书本推推整齐,"我给你取千御这个名字,是希望你能抵御一切,而你也一直没有让我失望,可是现在......"
他转过头来:"我是不是该重新认识你了?我现在才知道你原来也只是这麽一个没出息的人?!"
"如果找回自己喜欢的人就是没出息,那我宁愿就这样没出息。"
"我快被你气疯了。"
"你的疯可以尽管发泄在我身上,只要把祈沙还来。"
"发泄......吗?"霍宁缓慢的重复,突然勾起嘴角,"只要能找回那个孩子,你什麽都愿意做?"
"尽我所能。"千御觉察出了些微的希望,挺直脊背。
"我们来玩个游戏,我可以告诉你,祈沙现在就在这所房子里,你可以任意的找,但是......有一个条件......"
"什麽条件?"一听说祈沙就在这里,千御几乎已经站不住,想立刻冲出去找。
"回到你原来的工作岗位,搬到我这里来住。白天,你可以在工作之余,在这所房子任何地方找,我不会干涉,但是相对的,晚上你要陪我,明白我的意思吗?"
千御愣了一秒锺,冷笑出声。
"你叫我用身体来得到找他的权利?"
"或者你还能找出其他能让我高兴的方法?"霍宁反问。

千御没有马上回答,房间里沈默了下来。
"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在趁人之危,祈沙真的在这里吗?"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问。
"我不强求你信,只是除了这里,你还有别的地方找他吗?"霍宁说著窝进沙发里,看著千御。
"如果愿意,就用行动来表示自己的诚意。"
犹豫了一下,千御咬了咬牙,大步走过去跪到沙发上,低头去吻他。
"不用吻了,"霍宁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向後拉,又用力把他按到地毯上,"来这里。"
他说著伸开腿。

"不许用手,用嘴。"
他居高临下,轻描淡写的下了命令,千御没有办法,强忍著用嘴解开面前的西裤。

"我不射出来,你就不许停,听到了没有?"
头顶上的声音还是那样冷漠,带著一丝嘲讽,千御无暇回应,只顾满足嘴里硕大的物体,一种很久以前消失的感觉又回来了,让他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力量反抗任何东西,变的胆怯而自卑。
他没有任何力量,成为一个保护者,以前也一样,现在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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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甚至不如原来,而退回了更久以前的那种状态,完全被霍宁的阴影所笼罩。千御把行李全搬去了霍宁那里,只留下了小猫咪,托付给魅宁饲养,霍宁阴晴不定,千御不想自己失去祈沙之後,连一只猫都不能保护。

"不要宠著它,主食只给它吃猫粮,不要喂口味重的东西,会脱毛,它喜欢和人在一起,你挠挠它的脖子它会觉得舒服,还有......"千御用力想还有没有别的注意事项,却怎麽也记不起来。
"你想起来再说吧,这些我记下了。"魅宁慌忙阻止,拿来毛巾擦去他额角的汗水。

千御的脸色并没有随著得知祈沙的下落而变好,反而愈加苍白,让魅宁既心疼又害怕。
"下班的时间到了,你快点回去休息吧,早点睡......"魅宁说到一半突然停住。
千御已经明白了她在想什麽,笑了一下。
"哪里都不能休息啊,工作的时候要忙,回去以後要找祈沙,晚上也没有办法很早休息,要等霍老师同意了......"他一边故作随意的回答,一边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一定能找到祈沙的,如果我哥哥又不知轻重弄伤了你,要来告诉我,别忍著。"
"他什麽时候知过轻重?不过,你还以为我现在是十几岁什麽都不懂,这麽容易受伤?"千御说著回头一笑。
"......说的也是......要是现在再像以前那样......也很奇怪啊......"魅宁小声说,好象在为自己开脱什麽。
"我回去了,你也早点走吧,看样子晚上又要下雨。"
"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也在下大雨。"魅宁突然说。
"恩......好象是吧。"千御奇怪的望著她,不知道为什麽她突然会说这个。
"如果......那时候我没有吵著要哥哥把你带回家去,现在不知道会怎麽样。"
"如果不是遇见你,我现在大概已经饿死了,"千御宽慰般的笑了笑,"或者因为生活而变成罪犯。"
"但是不用过这样的日子。"
"也不会遇见祈沙,"千御说著拍了拍女孩的脸,"没有十全十美的生活,放心吧,一切都会好的。"

尽管他知道这只是敷衍而已,一切究竟会怎样,他也无法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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