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欲————篱岛

作者:篱岛  录入:12-14

到了最后,他还是没有办法把霍宁打倒,连和祈沙离的这么近的时候,都不敢踏出去那一步,他知道那些客人,不利的环境,时机未到之类的想法其实全是借口,他只是不敢在霍宁面前把祈沙抢回来。
他恐惧的不是那个孩子会怎样,而是自己会怎样。
沙发对面的,就是那堵镶嵌着惩罚室的墙,被一幅巨画挡着,边角露出一点,黑洞洞的,好象能把人吞进去,千御侧躺在沙发上,直直的盯着那里看,只觉得鼻子又酸又涩,用手捏了捏,还是没有好转。
是感冒了吗?
他用力吸了一下鼻子,却更加难受,酸的连眼泪都流出来,怎么也止不住。
要是当初没有遇见魅宁,就不会成为霍宁的玩物,现在也不会这么难受的躺在这里。
连祈沙也不会遇到。
一切都会不一样,或许会比现在好。
他是第一次如此后悔过去的事,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就不至于今天既不能救自己,更没有办法救自己所爱的人。
身边的空气好象越来越冷,千御发抖的抱成一团,蜷缩起来,眼泪不停的往下流,把脸下的沙发布面都沾湿了。
他现在真想好好睡一觉,最好永远都不要再醒来。
门口突然传来响动,好象是霍宁回来了,千御也懒得抬头,依旧蜷成一团,一声不吭。
对方也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走了几步,站到他的面前。
很久都没有声音,千御有些奇怪,费力的挣开眼睛,抬起头来。
一个白色的小身影正静静的望着他,脸上是淡漠的神情,看不见一点情绪。
千御笑了一下,原来已经病的这么严重,严重到产生幻觉了?
他试着伸手抓了一下,果然抓了个空。
"祈沙?"他又出声叫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也许是幻觉的小东西,还是一动不动的站着,近在咫尺,却似乎远的遥不可及。
千御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把脸埋到沙发角落的阴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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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沙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千御的动作惊的呆住了。
脸色苍白,眼角却微微发红的男人看起来是如此的陌生,好象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眼睛无神的望着自己这边,手胡乱的抓了一下,发出一声嘶哑的意义不明的声音以后,竟然就闭上眼睛,不再搭理自己。
他花了好大的力气,才终于做到霍宁说好,同意他看上千御一眼,他一直相信霍宁说的"因为你不够机灵,千御已经不喜欢你了"是假的,相信自己无论在做什么的时候千御都能看见并且赞赏,才听从霍宁的一切命令。
可是千御居然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我不是说过了吗,他不会理睬你的。"霍宁慢慢的走进书房,摸了摸他的头发。
祈沙垂下脸,小声的哭了起来。
可是千御什么都没有听到,他已经累的再也无法保持清醒,根本不知道祈沙此时就在自己的身边。
"他不喜欢你了,你还不明白吗?"霍宁微笑着再一次重复这个谎言,看着祈沙的眼圈越来越红,最后掉下眼泪来。
"......我......到底是哪里不好......"
"你哪里都不好,胆子又小,又不聪明,也不能帮他的忙,他把你留在身边有什么用呢?"
"可是......他刚才看我了......还伸手......说话......也许是在叫我......"祈沙小声争辩。
"是在叫你快走开吧?否则为什么不理你?"霍宁冷笑,"你还不快点乖乖听他的话,回你自己该呆的地方去?"
"千御......"祈沙小声的叫,沙发上的人却依旧一动不动,完全不理睬他。
"快点回去,你在外面的时间已经够长的了。"霍宁推了他一下,小东西依依不舍的望着千御,慢吞吞的走到墙边,拉起挂在墙上的画,露出隐藏在后面的惩罚室,钻了进去。
霍宁走过去锁上了入口,将画挂回原位。
周围陷入了一片沉寂,只有四面八方的光源不知疲倦的照亮这个空间,祈沙抱着膝盖,缩到角落里,小声的啜泣起来。
他的情绪太过混乱,以至于都没有发现千御严重的病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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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2天了,自己正躺在卧室的床上,失去意识之前他好象听见祈沙的声音,睁开眼睛却只看见霍宁一个人。
浑身关节还在酸痛,几乎不能动弹,千御也懒得和霍宁说话,闭上眼睛想继续睡。
祈沙的脸在眼前晃动,他想弄明白那时究竟是不是幻觉,脑袋却越想越疼,根本集中不起精神来。
"千御,"霍宁见他醒了,坐到床边,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好点了吗?"
千御冷冷的哼了一声,裹紧被子。
"你瘦了,否则我根本没办法抱着你到卧室。"霍宁居然罕见的露出温暖的笑意,让千御觉得浑身发冷。
"你出去吧,我还困着,想睡了。"他疲惫的下了逐客令,想把霍宁赶走。
"睡醒了之后,还要继续找那个孩子吗?"霍宁并没有听话离开的意思。
千御背对着他睁开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
聚会那天的事情之后,他都不知道即使找到了祈沙,自己还有没有勇气从霍宁身边把他抢回来。
怎么抢?抢得回来吗?他的敌人是如此的强大,自己却只是孤身一人。
"你每次都赢......每次都赢......抢走我的东西就这么开心吗?你抢了我这么多东西,抢完又扔掉,还不满意?!"他一边说,一边不由自主的蜷缩起身体,背对着霍宁缩进被子里。
头又疼起来。
"我知道什么人对你有益,也知道你怎样才能对别人有益,而且比你更清楚什么对你好什么对你不好,只要你听我的话,以后慢慢会明白的。"霍宁高傲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说的又是千御最恨听到的话。
他总是这样,以为自己的想法全是对的,别人必须服从他,赞同他!
"就算我做的全是蠢事也好,但是我想要自己的生活,不要一辈子被你牵着鼻子走!"千御回过头来反驳。
"你有本事不被我牵吗?来试试啊,连逃跑都不会的人有什么资格反抗?你再逃几次也是一样的,"霍宁不高兴起来,"别的事情也是,你一个人做的决定只会弄的一团糟,连怎么把祈沙管教好都不知道,你只会一个劲的保护他,什么事情都自己做,如果不是你把他当宠物一样养着,他怎么会变的这么笨,快要成年的大人了,还这么容易被骗,这难道不是你的错?"
"我的事不要你管!"
"如果是我,能把他调教的很好,他长大以后会比你更优秀,绝对不会是一个只会吃喝撒娇的白痴,无论是智慧还是潜能,他都不比你逊色,只有在你身边他才会变成废物,要是真的爱他,你就应该改变自己的做法,或者早点放弃他!"
霍宁深吸了一口气,眯起眼睛。
"你知不知道,我那个时候究竟是怎么把他从你身边骗走的吗?"
千御的神经一下子绷紧,眼睛紧紧的盯着他。
"简单的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只是查出你们的住处,打了电话,第一次是你接的,不能做什么,第二次,就是他接的。
"我说我是你的朋友,需要马上见他一次。他还怀疑,试探着问我,可是不管什么问题,我只要说‘这都是千御的吩咐,你这副样子,他会生气的',只是这样一句话,他就什么都不敢怀疑,居然就听了我的话,瞒着你偷偷出了门。
之后也是一样,我带他走,带他到这里,无论要他做什么事,只要说这是你的要求,做不到你就会生气,他就忙不迭的听我的话,一点也不会怀疑,笨的根本没想过前后的事情有多不自然。"
他说着笑了起来:"你真是无敌的诱饵,只要把你搬出来,他什么都肯做,就算去死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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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御终於明白,那天祈沙为什麽会突然失踪,他根本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欺骗祈沙最有力的武器。
"卑鄙无耻......!!"他咬紧牙关,猛的从床上跳起来,向霍宁扑过去,尚未病愈的身体几乎没有力量,对方轻易用一只手捏住他的手腕,向後一扭,把他压制在床上。
"我卑鄙?你怎麽不说自己的责任?"霍宁冷笑,"怎麽不说让他变的这麽笨是你的错?让一个人所有的心思都扑在你身上,只要与你有关的事就什麽都信,连起码的思考能力都没有,这不是很悲哀的事?根本就是你毁掉了他的一生!"
"没有!是你利用我欺骗他!卑鄙!"千御扭过头反驳,拼命想挣拖出去。
"千御,你需要休息,顺便好好反省一下。"霍宁说著轻轻舔了一下他的耳朵,空出的另一只手灵活的伸进他的腰间,握住他腿间的器官上下套弄起来。
千御把头埋在被子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他现在也不知道,究竟是霍宁错了,还是他自己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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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中午的时候,霍宁离开千御的卧室来到书房,走到墙边,打开禁闭室的门,祈沙饿了一夜,红著眼睛往外钻,半爬半滚的落到地毯上,去抢霍宁手里的食物。
"我以前怎麽跟你说的?忘记了?"霍宁把手举高,不让他够到。
祈沙不快的吸了吸鼻子,站直身体,一路走到书桌後坐下,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霍宁。
"因为你一开始没有按照我的命令做,所以食物减半。"霍宁掐去了一半肉肠和面包,把剩下的东西放在他面前。
祈沙不假思索的用手抓起来就吃。
"你又犯错了。"霍宁伸手拿走全部肉肠,只留下面包和一杯果汁。
"要是再出差错,今天的晚饭就没有。"
"千御都不管我怎麽吃东西的......"祈沙不情愿的小声嘀咕,双手不停的搓来搓去。
"那是千御,不是我,还有,以後不许再拿我的做法和他比较,他只会纵容你。"
"没有!他也一定要我雨天穿套鞋才能出......门......"祈沙还想争辩,看见霍宁的脸色越来越冷,把门字堵在了喉咙里,不情愿的拿起餐具,切割起食物来。
"有千御的味道......"塞了满嘴食物大口嚼的时候,祈沙突然指了指霍宁的手:"这里......有千御的味道。"
"你的鼻子真灵。"霍宁笑起来。
千御的一切都深深的刻在这个孩子的脑海里,不过霍宁相信,他终有一天会忘记那个人,转而成为自己优秀的调教物品,进而明白跟谁在一起才是对自己有好处的。
千御那种人,只会宠爱他,毁了他的一生。

祈沙埋头吃著东西,心里却一点也不高兴,正确的说,是憋闷,他怎麽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麽事,让千御这样不喜欢自己。
那天他接了一个电话,照著对方说的去做,在楼下遇见霍宁的车,之後就被带到这所房子,被锁在奇怪的地方,做很多奇怪的事。
霍宁说这都是千御的吩咐,祈沙从来没有怀疑过千御的决定会有任何错误,顺从的按照霍宁所说的去做。
"要是你做的好,千御就会很高兴。"
"到了一定的时间,他就会来接你。"
"你在怀疑我?怀疑我就等於是在怀疑千御。"
霍宁把千御当作诱饵,把祈沙骗的团团转,他却不知道自己被骗了,还认认真真的照著霍宁的要求,满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回家去。
为什麽要到这里来?
为什麽做这些事?
他完全不知道,只知道这是千御的要求。
千御的要求全是对的,他深信不疑,如果有所怀疑,就是对他的不尊敬,不喜欢。
可是......自己已经这麽努力的去做了,为什麽千御还是不高兴?等了这麽久,他总算到这里来了,为什麽连话都不说一句,完全不理睬自己?
祈沙怎麽想都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本来就很少使用的脑袋想的发疼,更加无法思考,心里一片混乱,不知怎麽的就难过起来,一边吃著东西,眼泪就刷刷的往下掉。
"哭什麽?"霍宁奇怪的问。
祈沙慌忙摇头,生怕这个人又突然说"你这样千御会不高兴的"。这段时间他已经没能让千御满意,再也不能做错任何事情了。
小东西费劲的想让千御满意,却惟独没有想到,千御根本没有亲自说出"不满意"这句话。
霍宁在心里叹气,他一早就明白千御根本不懂得怎麽和爱人相处,他只知道拼命的保护他,宠爱他,却不懂得感情的平等。
既然他不懂怎样照顾自己的爱人,就干脆不要有爱人了。
他坚信自己为千御铺就的道路是完全正确的,而他所做的一切选择,也绝对没有错误。
"那个,你眼睛上的伤是怎麽回事?"祈沙吃完了东西正四处张望,突然发现霍宁左边眼角上有个白色的伤疤。
"这个?"对方停止了思考,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这个嘛......是你喜欢的那个人弄的。"
"千御打你吗?"
霍宁笑起来:"不仅打,还打的很凶。"
没错,千御就是一个简单暴躁的猎物,只有在他的手里,才能彻底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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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头不断传来零碎的声响,千御知道是仆人在收拾房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假装睡着了。
不一会儿,又听见霍宁走进来的声音,还有和仆人说话的声音。
他依旧装做什么都不知道,感觉到脸上落下一个温暖的东西,才故意被吵着似的皱皱眉,翻过身去。
霍宁直起身来,又和仆人嘱咐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房间,过了几分钟,打扫完房间的仆人也走了,房间里陷入一片宁静。
这样假装身体虚弱已经好几天,千御不想再和霍宁玩这种打猎的游戏,霍宁就像狡猾的猎人,用祈沙做诱饵,逼迫他做各种事。而现在他的病已经痊愈,虚弱的身体也疗养的足够健康,到了反击的时候了。
他又在床上躺了半个小时,看着窗外的阳光越来越强烈,起身吃了放在床头的早饭,抱着膝盖低头沉思。
霍宁说的没错,他的确是太宠爱祈沙了,但是他非常明白这一点,并且正在试图改正,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他有信心把那个可怜的孩子抚养长大,让他快乐的度过一生。
而如果他成了霍宁的所有物,他的下半生就会变成千御的翻版,像一件玩具般,懦弱,胆怯,永远没有自由。
如果,霍宁真的不那么骄傲霸道,不听别人的意见,他或许不会这么想反抗他。
但是面对这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要他服输,想都别想。
以前也一样,现在也一样。
他害怕他,但是永远都不会屈服于他。
确认外面确实没有一点声响了,千御起床离开房间,拐过走廊,遇见仆人时就装出尚未痊愈的模样缓慢走动,路过书房的时候没有看见霍宁,他满意的勾起嘴角。
这段时间,霍宁白天都没有呆在家里,让千御能更加自由的在房子里到处跑,寻找祈沙;而伪装出来的虚弱又骗过了爱装好人的霍宁,晚上也不再碰他,让他充分的养足精神。
但是欺骗和伪装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千御必须尽快找到祈沙,带他离开这里。
细致的搜寻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千御时不时确认时间,眼看着过了中午,又渐接黄昏。霍宁就快回来了,可是他还一无所获。
能够藏人的地方他这几天几乎都搜遍了,却连祈沙呆过的痕迹都没有发现。
他喘了一口气,走进霍宁的书房里,那里到处都是霍宁的气息,却很奇怪的能让他平静下来。
这片区域今天一整天都停电,霍宁的家也一样,没有照明的房间里暗暗的,又闷又热,窗户那边照进一点光,落下一块影子。
房间里到处是书本,角落的地板上也堆满了,空气里弥漫着细小的粉尘,千御坐进沙发里养神,一边思考着接下来该去哪里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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