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同病相连么?戏谑地笑看燕雅,翔月不得不承认自己甚至有些嫉妒他了。
不理会翔月,燕雅继续问着:"你怎么看?"b
"看来他想从我这里入手,找出‘玄'深入夏的力量。可惜我已经不是五年前的那个少年......"
在心里叹一句,燕雅颇有兴致地挑眉问道:"欢儿,若我要你去相信夏侯因,甚至在他放弃这个游戏前一直扮演他的爱人角色,你能做到吗?"
爱人?相信他?即使自己知道那全是假的?呵......,这和五年前的诚儿有什么分别?
承欢直觉地攥紧拳头,最终无力松手道:"我的职责,只是欺骗......"
燕雅不动声色:"你可以当这是另一个命令。"g
低垂的眸子不可置信般地抬高,直到确认燕雅眼中认真的神色,承欢点头。在‘玄'中,燕雅和翔月的命令既是绝对,这次也不例外......
一直在旁不吭声的翔月笑着安抚他的不安,"好了,回去吧。他也该醒来了......"
承欢身形未动,翔月道:"还有什么事?"
幽黑的眸子看向燕雅,承欢有些故意道:"雅......,做为夏侯因的‘爱人',若是我无意中向他透漏了‘玄'的消息怎么办?"
出乎他意料的,燕雅不止没生气还大笑的出来,"只要别越了线,你自己看着办。"
"我明白了......"承欢咬唇转身离开翔月屋子。
"呵......,他生气了。"
"不过比以前安静时要好很多,不觉得吗?"
"雅,你如此为欢儿我当然开心,但是你确定让夏侯因知道‘玄'不是个错误?"翔月皱眉,无论怎样,这个赌注是有些大了。
迎着他视线,燕雅还是淡漠如初,轻笑道:"你觉得欢儿真正知道多少?况且,夏侯因不是傻瓜,他不会打草惊蛇害了欢儿寿命。他对于他来说,比王位重要。"
肯定的语气,让翔月一时无法再反驳什么。
进入房门时,夏侯因正好整以暇地笑着坐在床塌等他。承欢靠过去,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夏侯因立刻惊喜地环住他,问道:"去哪了?"
"找人,顺便告诉他们你昨夜的一举一动。"乖巧地任他抱着,承欢安静地抬头望着夏侯因。
"一举一动?包括这个么?"夏侯因沉沉笑着吻上他唇,与昨夜一样温柔地汲取着他口中津液,承欢也配合的勾住他脖子。
燕雅要他相信夏侯因,可以。至于所谓的‘爱人',既然他没规定一定要如何表现,那么他按照自己的理解也是可以的吧?
不舍的放开承欢,夏侯因轻道:"今日我带你出去好吗?"
"出去?"承欢皱眉,来这里五年他倒真的很少出去过。就算有的客人想带他出去,也要看翔月同不同意。
"对,"将承欢丝缎般的黑发拢到耳后,夏侯因接道:"听说这附近有座姻缘寺只要带心爱之人去上香,就能保佑两人长久。我已经打点好了,我们可以现在走吗?"
眨了眨眼,承欢有些讥讽的笑道:"你知不知道带我出去会是怎样的热闹?"
直觉地知道他又要伤害自己,夏侯因轻轻吻住了他尚未出口的话。
他明白他将自己封在了这个肮脏的地方,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该有的奢望。放任痛苦对自己的蚕食,就如同一个从不饮酒的人,日日都逼着自己饮上一杯,时间长了再多的痛苦也是麻木。
可是,夏侯因无法放任他如此,所以喃喃求他:"诚儿,跟我走,就算暂时离开这里。哪怕一天也好,放过你自己......"
太过温柔的语句让承欢猛地别过脸去,逃开夏侯因的吻,冷冷道:"我已经说过了,我什么都知道,你的戏演的很好,可惜我却无法骗自己去相信。"
"......为什么?"
"呵呵,夏侯你喜欢抱我吗?"承欢重新调整视线望着他,伸出一指沿着夏侯英俊的轮廓摩挲。将问题问的更加露骨,"你抱我的时候感觉如何?我让你沉迷了吗?"
受不了他一付风尘模样,夏侯因将脸上的手抓到自己唇边亲吻,"诚儿,你知道这五年内我身边有过多少少年吗?他们每一个都不超过十五岁,每一个都非常美丽......。可惜这不是重点,如果你肯跟我走,就会发现他们有多像你。明明是很相近的脸和身体,我却始终都能分辨出来......眉毛、眼睛、鼻子、唇......没有人可以取代你......"
夏侯重复着欢爱是说过的话,唇也跟着流连在承欢脸上相应的地方,快印上他甜美的唇时,承欢却突然大笑了起来,仿佛听见了这个世上最好笑的事情。他笑的黑眸都有些湿润了,可是夏侯因却能明显地感觉出来他的痛苦,他不信他......
这个认知让夏侯因陡地停下所有动作。直到承欢终于喘息着回复过来,挑屑似地想揭穿他的谎言。
"夏侯......,罗青应该有告诉过你我是怎么弄到那些情报的吧?"
夏侯因的脸色急速下降。
"对。在床上。在那些人在我身体内宣泄的时候。"
"......住口诚儿。"
"呵呵,哪那么容易?!那些人既然能爬的那么高,自然就不会傻到为了一个下贱的男妓,惹些会让自己掉脑袋的事。"
"住口......"
"我曾经是继任者,当然学习过‘摄魂'之术。只要趁他们沉迷的时候对他们下些暗示,那些人自然会乖乖的把我需要的东西说出来......"
所有未说出的话都被夏侯因强硬的吻打断,强势的舌急切地掠夺着,想在身下的少年身上刻上专属于自己的痕。
直到夏侯因慢慢睁开眼,才发现一双带着嘲弄的漆黑眸子,一直在身下静静望着他。猛然回复理智,夏侯因离开已经有些红肿的唇,沉默良久才道:"你刚刚的话......没有说完。"
无所谓的擦擦嘴角渗出的津液,承欢笑道:"我以为你不想知道。"
"我想,"夏侯因理理承欢身上被压皱的衣角,"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却不想听你伤害你自己。"
"呵呵......"承欢一笑,不置可否,只道:"你在这里第一次抱我的时候,我对你下了‘摄魂'......,可惜啊,无效呢......"
夏侯因皱眉,他当然听说过‘摄魂',也知道施行的条件必须是在人精神涣散之时。若是诚儿说的没错......,可是自己那夜抱他时绝对是动情之至,怎么可能像他所说的保持冷静呢?!
"走吧,我带你去散心。"不再争辩,夏侯因拉起承欢向外走去。
刚一出房间就见翔月身后跟着抱着琴的燕雅,昨夜起,夏侯因就买下了承欢一月的光景。此刻得知夏侯因想带他去姻缘寺,翔月忙笑着打趣了几句,这才放他们走。
外面已经有人专为他备好了马,夏侯因带上承欢两人同乘一匹。昨夜的欢爱令承欢身子无力,夏侯因放任马儿慢行,以免颠簸了他。
两人相貌都异常引人注目,尤其承欢的特殊身份,再加上两人还同骑一匹马,一路走过自然是热闹非凡。有的人为夏侯因可惜,更多的却是男人们紧盯着承欢的欲望眼神。有的甚至还指指点点让夏侯因恨不得将这些男人的眼珠全挖出来。
这么多人用赤裸的目光盯着自己,承欢媚眼一挑,故意向身后靠了靠紧贴住夏侯因身子,一边摩擦,一边对那些人媚笑下。成功惹得那些人倒吸一口气后,承欢像玩了什么好玩的游戏一般,靠在夏侯因身上笑的花枝乱颤。
"别闹。"
明知他是故意给自己难堪,夏侯因只得用更紧的勒住他腰身,以防止他做出什么更过分的动作来。可惜承欢不买帐反而更厉害的挣扎扭动了起来。
夏侯因别无他法,只道:"我爱你诚儿......"
一句话激得承欢愣了一下,又讥讽的笑道:"我已经说过了......"
打断他的话,夏侯因肯定的将他身子拉近自己怀中,"除了你以外,没有人可以令我沉迷。至于‘摄魂'......,那种东西也不是完全有效。如果你喜欢,大不了每次都试就行了,反正我们有的是机会。"最后一句话说的极其暧昧,夏侯因几乎含住了承欢小巧的耳垂。
第 21 章
好不容易到达姻缘寺,夏侯因忙下马将承欢抱下,又惹来一群人注视的目光。
承欢却只是一路沉默。
既然是因缘寺,寺内当然不乏成双成对的善男信女们。夏侯因带着承欢以那种亲密态势出现,再加上承欢眉眼间不经意流露出的媚意,即使他不说话别人也大致能猜出二人的关系。
这里不是北街,信奉佛祖的人们也不会用带有欲望的眼神看他。他们看他的神色有惊讶、有好奇最多的却是在看什么肮脏怪物似的模样。就像是长期生长在暗处的植物,一但被迫接触光明,所得的也只是刺目的疼痛感而已。承欢被那些目光定住似的无法动弹,被夏侯因拉着他到佛前硬是拜了一拜。
拜佛,祈愿,挂上写有两人名字的神牌。好不容易到了个没人的地方,夏侯因又低下头亲吻他,温柔地问着:"怎么不说话?"
随着他的吻越来越深入,承欢的身子也越发的颤抖,到夏侯因的唇慢慢移到他颈间的时候,承欢终于受不了似的推开他,吼道:"够了!这算什么?!你不过想我难堪,这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用得着演的这么逼真吗?!"
拉住想从他身边跑开的承欢,夏侯因平静地道:"我以为你不会在乎,刚刚是因为在北街,所以你没有顾忌。现在是佛殿,所以会在乎吗?"
果然!承欢肋骨发紧,冷笑道:"原来真是这样。怎么?觉得我刚刚令你难堪了,所以想在这里报复我么?夏侯因,你不要忘了,是你自己要带我这么个下贱的人出来的!"
夏侯因皱眉,将承欢双手压在头顶,不顾他挣扎地再度覆上,吻上他甜美的唇。
他吻的深入,只在偶尔才能听到承欢口中逸出的咒骂声。为了防止承欢挣扎中伤到自己,夏侯因索性压住他双腿,制得他动弹不得。却不知这样一个动作,在此刻好比在承欢心上捅了一刀。这里是佛殿......所有的神明都看着,看着他的肮脏和淫乱。
"你哭了......"
身下人的挣扎骤停,夏侯因停下动作看了他一眼,"因为这是佛殿?"温柔地吸嚅承欢眼角的泪水,"诚儿,你可知当日我见到你时的心情比这要强烈上多少倍?"
谁哭了......?他么?别开玩笑了,云雨楼的承欢怎么会哭?!
整整五年无论何时他都不曾哭过的......
可是现在......
浓密的睫毛不断颤抖,承欢咬牙道:"我恨你......夏侯因,我恨你......"
环着他的手臂陡地僵硬,夏侯因沉默良久。
末了只叹了口气道:"走吧,我带你回去。"
带他回去时,承欢如来时一样沉默着。夏侯因又何尝愿意看他难过?只是若不设法打破这层忌惮,恐怕诚儿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次试着去相信他。
一进入北街,承欢立刻变回了那股媚惑的模样,时不时的冲着那些盯着他看的男人们笑着。夏侯因也不阻止,只是将手臂环的更紧来宣告他对承欢的所有权。
天色已暗,此时的北街正是最热闹的时刻。单看这云雨楼内怀抱着美少年各自乐呵的人们,也能让人想起醉生梦死这个词来。
不喜欢那些人紧盯着承欢上下打量的眼光,夏侯因急急拉着他回到烟华阁内。
除去俩人外衣,夏侯因将承欢抱上床塌安置在自己怀中,只道:"睡吧。"承欢一个翻身跨坐在夏侯因身上,神情妩媚道:"是欢儿功夫不好么?还是......君上不屑抱我这千人枕的身子?"
猛地将承欢拉下,夏侯因不让他看见自己脸色:"......你今天累了。"
背上禁锢的双臂让承欢有些无力,只得沉默。半响才听得身后的夏侯因似无意地低喃:"不要再怀疑我......,诚儿。或者,你可以去找那个提醒你使用‘摄魂'的人......"
‘摄魂'?
燕雅那时的笑......
是你么......?
夏侯因的一句话打乱了承欢思绪,第二日天刚一亮他便起身,小心翼翼地移开夏侯因手臂,走出烟华阁。他需要一个答案,无论这个答案他是否期待......
"是夏侯因让你来的?......还是,你自己想要知道?"燕雅好整以暇地站在翔月身侧。
"都有......,"深吸一口气,承欢声音有些颤抖,"雅,我只想知道到底是谁在骗我?夏侯因......?我自己?还是......"
"还是我?"燕雅笑着打断他,"欢儿,无论是谁在骗谁,答案都只有两个。夏侯因爱你......或者不爱......,你希望是哪个?"
爱?抑或不爱?
一句话堵住承欢所有未开口的疑问。
"我需要......一个答案......"
燕雅的表情还是如初淡漠,只是视线偶尔略过承欢攥紧了的双拳。
"......五年前,大夏新君自神院祈福回宫后,一直不知为何事无法开怀。后又疯狂命人沿‘瀛水'打捞某个不幸失足落水的继任者。三日后有人在下游沿岸发现一具少年尸首,身中‘碧海丹心'之毒而死。夏侯因自此沉迷于男色,不断命人找寻十四岁左右的美貌少年经审核送入后宫,百般宠爱。可惜无论这些少年多受宠,一但年龄超过十五岁,夏侯因定不留之。其荒谬行径致使后宫无所出,百姓均斥责其昏庸......"
顿了顿燕雅看向承欢越来越惨白的脸,平静道:"那些受宠的少年每一个都是按照你的模样挑选出来的......"
"......呵......然后呢?......你想说夏侯因到现在一直都没骗过我?甚至他说......爱我,也是真的?那‘摄魂'呢?"
"欢儿忘了......,‘摄魂'的施用条件必须是在施用者心绪平静的情况下才可以。"
也就是说,夏侯因那夜抱他时他也动了情?
不可能!那夜他明明是集中心神的,他甚至还记得他用‘摄魂'看向夏侯因时夏侯因脸上的情欲模样!他甚至还说......他说......
夏侯因说......
没有人可以取代你,诚儿......
......
"呵呵......"他该笑的吧?可是为什么嘴角这么苦涩?视线也有些模糊?
泪水不断跌落,承欢有些绝望地吼道:"不可能......,他连当年的诚儿都可以毫不犹豫的赐死,怎么会喜欢一个下贱的相公?!一定是‘玄'弄错了!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好痛啊!心好难过!快要不能呼吸了......
"呼吸!欢儿,呼吸!"
眼见承欢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只一直重复着‘不可能',每重复一遍,泪便多跌落一次。翔月立即白了脸色,忙转到他身前将他拥入自己怀中,一边拍着他背帮他顺气,一边冲着还站在原地不动声色的燕雅吼道:"雅!你明知道他现在的情况为什么要这么刺激他?!"
燕雅还来不及回答,房门却突然被"砰--!"的一声踹开。
"滚!"没拦住夏侯因的小厮一瞥见屋内的景象立即吓白了脸,还未及争辩什么,就被翔月吼了出去。
夏侯因一看到承欢现在的模样立即变了脸色。猛地将承欢拉入自己怀中,低声道:"诚儿是我......"
承欢听到后,立即转身扯住夏侯因前襟有些兴奋地问道:"你来的正好!夏侯......,你一直是在骗我的对不对?他们说的都是假的,你怎么可能喜欢我?你只是想利用我找出‘玄'对不对?"
"我们走......"夏侯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样的诚儿让他心痛,可是更让他痛的四分五裂般的却是他问出的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