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团男孩————西城

我一把拽过谢风脏乎乎的外衣，"哎呦，我说你轻点。我是伤者。"他抱怨着。打架的时候都没叫过疼，现在娇气什么啊。当我看到他背上的伤时，又发慈悲了。很多红肿，一大片一大片的，还有好多裂痕伤口,还有血```。我哆哆嗦嗦地擦着，怕他又抱怨我。清理完毕后，他问："有什么跌打损伤的药吗？"
"没有。"
"家里怎么不准备这些常用药啊？"他对于我家这也没有那也没有的情况似乎挺无奈。
"没必要啊。"
"为什么？"他伸着脑袋问。
"我家里没人会打架。"随后，自己心里又接了一句"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有打架这种嗜好啊。"当然，没敢说出来。
"那有什么我能用上的啊？"他苦笑着。
"OK贴。"说着，我就从抽屉里拎出一大大大大大串OK贴来了。
"你家里准备那么多OK贴干吗啊？"和我预料中的一样，几乎每个人看到我家OK贴的数量都会做出这种表情的。
"我爸是厨子，刀功差得要命，总是切到手。"解释完后，我就给他往背上贴。不一会，谢风的背上就打满了"补丁"。难看死了，而且还有点可笑。
把他打理完，我也该抹抹汗了，我抱着盆子走进狭小的厨房，接了些水，把上身的T恤甩在一边，蹲在厨房里擦起汗来。平时我不在厨房擦汗，但因为谢风在外屋，虽说都是男生，但我也会觉得别扭。又不好意思轰他。
凉水擦了几下下后，便觉得冰爽多了。正当我觉得惬意时，感到背后有双眼睛，因为觉得不自在，就本能地回了头。"谢风```"他愣了一下，忙扭过头去。"用凉水冲容易生病的，你不知道吗？"他眼睛看着别处说。
"知道。"
"那为什么还用凉水？"仍旧看着别处。
"刚才的热水给你用了。"家里就剩了那么一点热水了。
他突然扭过头来，看着我，没说话。
"我要站起来穿衣服了。"看的我很不自在。
"哦。"他有点慌，赶紧出去了。我长吁了一口气。走出厨房觉得饿了，就拉开了用了NN年之久的旧冰箱，拿出了糯米团子。
"你只吃这个吗？"谢风开口了。
"恩。"
"怎么不吃别的？"
"我爸只会做这个。"
"那让你妈做饭啊。"
"我没妈。"
"你妈呢？"
"死了。"
"死了？！"谢风相当惊讶"你妈死了，我怎么不知道啊？"
我心想：你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呢。
"她死的时候我也不知道。"
"为什么？"
"因为她死时我只有一个月大。"我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着，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
"对不起。"
"没什么。"一阵沉默。
"凡凡```"他生涩地说。
"啊？！"我吓了一蹦，相当大的一蹦。他叫我凡```凡凡？

第 6 章
"啊？！"我吓了一蹦，相当大的一蹦。他叫我凡```凡凡？
"这么叫你是因为你是我的老同学，现在分开了才感觉到老同学的珍贵。虽然是你的老同桌了，可现在才知道你的状况。我是个不称职的同桌吧？"他低着头。
"没。"```沉默中```
很可能是因为他的新同桌不给他抄作业吧，所以才"怀旧"来了。我坐在凳子上吃着，他坐在了我的对面，看着我手中的糯米团子。
"凡凡，给我也吃一口吧。"他伸出手来。
"啊？！"我觉得就算他快饿死，也不会吃这个的。
"我也要。"仍旧伸着手。
"上面有我的口水了，很脏。"我愣愣地解释着。
"你这么护食啊。像小狗一样。你给不给？"手还是没有缩回去。
"哦。"我递给他。
他盯着糯米团子看了一会，说："凡凡，我觉得你很像糯米团哎。白白的，细细腻腻的，人看起来软软的。很可爱的优点哦。"
"`````````"我没说话，气歪歪了。
"怎么了？不像吗？"他歪着头问。装天真。
"像。"我咬着牙和嘴里的糯米团说。像？像什么啊，一个男的，又白又细又"软茄子"，这算哪门子的优点啊。对他来说也许算，人软好欺负嘛。
"白白的，细腻的，软软的糯米团，不知道吃下去怎样哦。"他看着我笑着，眼里闪烁着奇怪的，我以前从没见过的"光"。
心语：你吃糯米团就这么开心啊。还不赶快塞。
他闭着眼，慢慢地咀嚼着，品着```似乎很享受的样子。我好奇地伸长脖子，看着他的面部表情。心语中：哪有吃糯米团子还露出这种表情的啊，他很爱吃这个吗？或许"名人"的口味都比较怪吧。我真担心他哪天吃大粪也会露出这种享受的表情。
想象着他吃大粪的的样子，我忙把脖子缩回来了。
我无聊地趴在桌上，看着窗外。天黑了，黑色中勾兑着昏暗的灯光，爸爸现在一定很忙吧，有没有切到手指呢？如果妈妈在的话，爸爸就不会这么累了吧。最近老是想到妈妈。她长的什么样呢？应该白白的吧，爸爸以前说过我长得像妈妈。
"凡凡，想什么呢？"那家伙吃完了问我。
"没想。"我看着窗外。
"哦。"
又是沉默```我跟他也没什么说的，说花钱？我穷。聊女孩？没有人喜欢我。谈打架，我没打过架。讨论学习？那更不可能。
"我很讨厌，是不是？"他突然问。
怎么突然问这个啊，哦，我明白了。我正经认真的问道："你的新同学不给你抄作业吗？"
"啊？"他一愣。
"要是他们不给你抄，你就对人家态度好一点。和气一点。不要让人家觉得你凶巴巴的很讨厌。"我继续给他讲。
他扑哧一下笑了，"我问的不是这个```疑？你觉得我凶巴巴的？"
"不是啦``是```。那么````一点```点。"我有点语无伦次。
"你怎么不早说？"他责备我似的问。
"其实你也不太凶。"我尴尬的陪笑着。心语啊：我敢说嘛？！不过呢，同桌时，他除了借作业本跟本就不怎么说话，借作业时，也都是面无表情。所以也算不上对我凶。
"看来，你还是讨厌我。"他沉下了脸。
我慌了，"没，没啊。"
"我跟你说话时，你总是‘啊'‘哦'‘没'‘是'的。说的这么简单干脆。你就这么不愿意和我说话吗？"他绷着脸质问我。
"我没啊。"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看，你还说‘没啊'。"他急了。
"我，我````我```"我用力摆着手，说不出了，我更着急。我不善言谈，必要时，把四肢都会用上。这次看来，似乎没多大作用。我连急带憋的满脸通红。
他又笑了，站起来拍拍我的头说："天这么黑了，睡觉吧。"
"哦。"我习惯性地说道。当我意识到他会生气时，我赶紧说："我没想说‘哦'的，是不小心说出来的，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我```"
"没关系，睡吧。"他温和的笑着。
"哦。不，是知，知道了，应该多说几个字。"我抬头看看他，看他有没有生气。却发现他在微笑着看我，这样的眼神，从来没有过。打架时，他的眼神冷酷锐利，和我同桌时，眼神是冷淡的，不带任何色彩的，就是中午吃炸酱面时，还是假惺惺的。可这时不同了，我形容不出的眼神看的我的很不自在。我把头转到了一边，僵僵地站着。
他坐在小床上，拍拍床，说："傻站着干吗，还不快躺下。"

第 7 章
他坐在小床上，拍拍床，说："傻站着干吗，还不快躺下。"
我可怜的小床啊，能搁下两个人吗，这个小床还是在我小学时，我爸做的呢。
我小心地问："这能搁下两个人吗？"
"你不愿意让我在床上睡？想让我在地上睡？"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只是`````"看吧，这就是嘴苯的"好处"。我爸也真是的，他干吗把他的折叠床锁到柜子里啊。我家很小，我爸就用折叠床，白天收都柜子里，晚上拿出来用。
"挤一挤吧。能凑合一下。"
我爬到小床边上，坐着，不好意思躺着。夷？他，他在干吗？"你，你干吗啊？"我问他。
"脱衣服啊。你怎么不脱啊？你穿着衣服睡觉啊。"他理直气壮地说。
"我，我睡觉不脱衣服，习惯。"我在撒谎。
"那好，你不脱，我脱，反正睡着不舒服的是你。"他脱完紧身的黑色背心就要退裤子。
"喂！那个！！那个裤子就不要脱了！！！"我叫起来。
他转头一看我，就哈哈哈哈起来，"凡```凡凡"看看，他都笑抽了，话都说不利索了。"凡凡啊，你很少有这么激动的时候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激动的样子呢。"歪笑！
"我没激动。只是告诉你别脱裤子罢了。"脸红！
"不脱裤子？为什么？"他奇怪地问我。
"我````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和不穿衣服的外人在一起就觉得怪怪的，会不好意思。
"你会不好意思啊```都是男的，有什么啊。不过你这个样子还真不像男的。"他呵呵地笑了。
"我是男的。只不过````那个``"
"好了，不脱裤子了。"说着，他就躺下了。蜷着。谁叫他长着近一米八的身高啊。
我不由自主地往床边上挪，占住了一点小小的地方。想翻身都不行，难受死了。根本就睡不着。我在心里抱怨着。渐渐的，我听到他平静的有规律的呼吸声，他大概睡着了。他还真不认生啊。突然，一个重重的东西砸在了我的腰上，连肚子里的肠子都好象晃了几下，一看，他的腿砸在了我的腰上。"哎哟，疼死了。"我小声地说着，怕吵醒他。什么嘛，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啦，不知道床小吗。要是他一巴掌砸在我脑袋上```还不得被"谋杀"啊，我还想多活几年呢。想到这里，我赶紧费力地挪开他的腿，夹着枕头下了床，找了张席子铺在地上，躺了上去，有些凉，但还算好啦，起码够我来回轱辘的。
我轱辘了几下后，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感觉到谢风起来了。可能是想出去上厕所。他应该不知道厕所在哪里，算了，他不问，我就不开口了。因为我实在是困的不得了，眼皮张不开，身体也动不了，能动的只有不清醒的大脑了。觉得他走近了，我想他一定是憋不住了吧。突然，感觉我被人托了起来，头倚在他的胸口，脸贴着皮肤，皮肤滑滑的，很温暖，很温暖```感觉像妈妈，妈妈应该是这种感觉吧。又觉得像爸爸，也像邻居家的王奶奶，还像玲姐姐，甚至还像小花，哦，小花是邻居家养的一只柴火狗。不知不觉，就被放到了床上，我的大脑困的在也不能思维，意识也渐渐模糊，于是，我翻了个身，就沉沉的睡了。
"咯吱```咯吱```"声传入了我的耳朵，我知道，这是张爷爷骑着破车收废品去了。多少年了，我已经习惯了这个声音叫我起床了。我坐起来，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愣愣的呆了一会，忽然想起了谢风。他人呢？我看见席子上有张纸，写着字。一看，是谢风的字：
"凡凡，我先走了。你慢慢睡吧。迟到也没关系的。懒虫。谢谢你的OK贴，谢谢你的糯米团，还有谢谢你的```（哈）。有空去我家找我玩，打我手机也行。"
"哼哼，还知道说谢谢啊。"我嘟囔着嘴说。
你家？！我不知道地址啊。打你手机？！你也没告诉过我号码啊。
我苦笑了一下。从没想过让他报答我啊。我刚要把纸丢了，发现背面还有一横小字："不知道你能不能看见```不过你的腰真的很细，比看起来的还要细，呵呵。"
顿时，我脸都绿了。我赶紧跑到镜子面前，撩起衣服，照了照。"恩，是不粗。也不壮。看来，这几年冬天的白菜是白扛了。"我自言自语地说着。是的，冬天我爸老是让我去在扛白菜，家里的几百斤白菜都是我一个人扛来的，偶尔也会帮邻居。我爸说这相当的锻炼身体。我不但个子没见长，腰上的肌肉都不长。我又看到了自己的脸，白，眼睛，大，双眼皮，鼻子，挺直的，嘴，薄的。头发，恩````好象很长时间没洗了。想起来很久没有照镜子了。
我洗了把脸，也没吃饭，就上学去了。中午我爸回来，先饿着肚子，中午一起吃个痛快。我晃悠车子着来到学校，一进教室，就看到我的前位空空的。我坐下来，安乃近从书堆里探出了脑袋，说："吴凡，今天前边那两个请假不来了。不知道去哪疯了。我今天下午放学要去老师那里补习。所以今天的值日嘛，就拜托给你了。"说完，又一头扎进了书堆。
"哦。"我不答应也不行啊。心里挺别扭的，而且别扭了一个上午。
回到家，我爸果然做了很多菜，尝了尝，比以前好多了。"做菜做久了，再苯的人也会进步的。"我嘴里叼着筷子笑眯眯地说。
"是吗？喜欢就好。来，儿子，多吃点。"我爸高兴地给我夹菜。
"是啊。"
"多吃点，好好学习。以后想当什么？"我爸问。
"想当厨师。是正宗的厨师哦。因为你的厨艺不好，还是个‘半路出家'的厨子，所以我从小就有这样的愿望。哈哈，至少不会挨饿。"我咧着塞满了饭的大嘴。
"厨师？不好。当科学家吧。那多光荣啊。"我爸建议。
"爸--爸。你实际一点好不好，你看我是那快料吗？我就想当个厨师。而且是高级的那种。"我说着我的伟大志向。
"好，好。就当个厨师。对，咱们要当就当高级的那种。会做外国菜的那种。那样的厨师可不得了啊``````"爸爸在给我讲着他眼里的高级厨师的待遇。
我爸他对我真是百依百顺，以前听说都是有钱人才会宠爱孩子，看来也不全对。爸爸失去了妈妈，怕再失去我吧。我从没见过除了爸爸以外的亲人。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什么亲人都没有。就连上个月死的那个八大姨，还是从胡同里赁来的，没有血缘关系。
"哦，对了，爸，我今天做值日。晚一点回家。"
"那会不会很晚啊。要不，我帮你？这样比较快一点。"
我看了一眼我爸胳膊上的恐怖的刺青说道："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去的话，别人肯定笑话我的。再说你那么忙。"我心里想：一定会吓到同学的。
"哈，知道自己是大人了。懂事了，知道心疼老爸了。"爸爸眉开眼笑地说。"真不愧是我儿子啊！"又拍拍我的背。
别人大概很难想象，像我爸这样黑社会似的人居然对儿子这样溺爱。

第 8 章
他坐在小床上，拍拍床，说："傻站着干吗，还不快躺下。"
我可怜的小床啊，能搁下两个人吗，这个小床还是在我小学时，我爸做的呢。
我小心地问："这能搁下两个人吗？"
"你不愿意让我在床上睡？想让我在地上睡？"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只是`````"看吧，这就是嘴苯的"好处"。我爸也真是的，他干吗把他的折叠床锁到柜子里啊。我家很小，我爸就用折叠床，白天收都柜子里，晚上拿出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