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天戒

作者:天戒  录入:12-14

抬起头,凑上前,迪沙亚把唇印上忆蝶的,温柔地吸吮。忆蝶没有接受,可是也没有反抗,只是闭上双眼,任由更娇小的身躯压下自己。累了,什麽现实什麽梦境、什麽爱恨情仇,也不愿再理会了,人们口中的蝴蝶王子,只想单纯地为自己飞舞一次,哪怕是最後一次...
「因为现实於你来说,已是一场无法逃避的恶梦,所以..你不会被虚幻的恶梦击倒..好吧,你的恶梦,我接收了。」
然後,忆蝶得到的,是一片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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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於明白,为何自己的心依然在骚动,咆哮著不够,原来,是因为罪魁祸首还存在。
今天,我看到了,可令我心平伏下来...那只可恶而淫荡的蝴蝶...没错,既然一切都因那蝴蝶而起,那麽现在,他便要负上责任。
只要折下那蝴蝶的翅膀,一切便可结束了...
我喜欢你,忆蝶...为什麽当初我遇上的不是你?是因为神知道,如果我遇上你,我便会不愿离开,永远与你一起吗?
今晚的恶梦..我已经接收了,这是我吃过..最甜美的恶梦。
忆蝶...我真的不愿伤害你,因为..我不想成为众多伤害你的其中一人,所以我会给你选择,当你想清楚後,才决定是否召唤我吧,到时...到时我会把你的召唤视为你最热切的盼望,如你所愿地...把你吞噬。
忆蝶,你的幸福便是我的快乐,你的笑容便是我的甜蜜,忆蝶...
忆蝶,我最爱你了...
殷切的呼唤、细致的呵护、温柔的爱语、永远的承诺...这些都是梦不愿给予的甜言蜜语...现在竟由迪沙亚说给自己听...不断地重覆著,萦回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把所有都包围著的言语...
多麽可笑的关系?而最可笑的是,自己爱的..始终是不愿把自己放在心中的高傲神兽...
当一滴泪水自眼角滑下之时,忆蝶张开双眼,发现自己和衣躺在床上,而梦也没回来。嘴唇不禁再次发出叹息,坐起来,环顾这冰冷而寂寞的房间,最後望向窗外,只见天空已经转为蓝色,黑发青年当下便决定,不去想关於梦的事。
洗澡更衣,让自己看来精神一点後,忆蝶拖著酸软的身体,来到议事厅,继续之前的议程。
尽管忆蝶已经知道,所有事情都是由那个得到迪沙亚的人类造成,是人类无法触及的领域,然而...这是黑发青年与蓝发少年之间的秘密,而且什麽梦中杀人...即使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
所以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地,商讨著一些没用的对策,虚伪地做著表面的功夫。
讨厌...做什麽、说什麽都是假的,这世界很讨厌很没趣...
但是更讨厌...竟然把责任、把信任自己的人们看成没趣,最讨厌这个开始会『讨厌』的自己。
尽管觉得跟一班老狐狸打交道是件很累人的事、向来负於背上的责任既麻烦也讨厌,还有耗尽三城七市的领导者心血所想出来的办法根本没有作为,但忆蝶依然留下来,与众人商讨著各种最後只会徒劳无功的方案。
并非为了不愿落人口实,也不是想於众人面前邀功,会留下来,也不过希望这些看似天衣无缝,实质不会有任何作用的方案可使无辜的市民安心一点。
抱著这种心态迫自己留下,而这一留便是四天。这四天里,梦没有再出现,忆蝶也慢慢回复当初那位优雅、高傲而冷漠的城主模样。
对於这一转变,希迪斯将军看在眼中只觉得心痛,连日来不断探问,并担忧著梦突然失踪的原因,最後更於黑发青年离开之时,一反常态地亲自相送十来里,直至忆蝶再三劝阻後才驱马回城。
「梦,你在吧?」
目送著父亲离开後,忆蝶这才转向路旁的大树,以看不出是什麽的平淡表情轻唤,只见银发青年从树干後转出来,脸上是跟黑发青年相反的复杂情绪。「我的感觉还准吧?」梦默默的望了忆蝶一眼,不发半言跨到马背上,一双手臂越过忆蝶的腰间,从後拉著缰绳,轻轻一甩,让马儿缓缓地走著。
「梦,你还在生气吗?对不起呢,你也知道我们人类就是这麽麻烦,硬是有些话不想让第三者知道,不过算了,我也不奢求你去了解人类的事。」
「你到底想说什麽?」
身在後方的梦不禁皱眉,终於忍不住开口说话。忆蝶口中的话算是道歉吗?那种平和不带半丝感情的语气,开口闭口你和我们人类,听来不像道歉,反而像划清界线。
「我想说..嗯,对了,我一直好奇,梦真是你的名字吗?」
换来的,是一片的沉默。忆蝶不禁轻轻笑起来,笑得淡薄释然,分明早知梦的反应会是如何。这时,黑发青年竟又开口问道:「梦身怀什麽样的力量了?为何每当我亲近你时,便会想到很多平常不会想的事?」
「还有魇呢?魇又有著什麽力量?它在你们的世界有著什麽地位?所谓的成年礼又是什麽?为何会跟我们人类扯上关系?」
「梦...当魇完成成年礼後,你会离开吗?离开後,你会希望再见我吗?」
「梦...我可以...」
「你说够了吗?」梦忍不住打断忆蝶源源不绝的问题,厌恶地反问道。不是早已表明自己不愿,也不会回答这些问题吗?大家..不是早已知道何谓现实吗?现在这样喋喋不休算什麽意思?
「你早已知道我是不会答,不是吗?」
「我以为现在的你可能会回答,那怕只是一条问题也好。」忆蝶的回应,依然带著一丝笑意,没有任何感情起伏。
梦听著,只觉越来越生气。这是什麽态度?用这种轻佻的态度来探问别人的私隐,这像样吗?怀中的黑发青年在干什麽?恃宠而骄?耍任性?想不到..才一次的亲热,竟让这个灵秀的青年彻底地变了质,多麽的叫人失望?
想不到,这人类还是如其他人类一样...如此的俗气而无聊...
「什麽叫以为现在我会答?别以为上过床便可以随便探问,更别以为我们有了关系,你便可迫我放下责任来陪你!」想著,梦的语气开始尖锐、更口不择言起来。
「上穷碧落下黄泉...」面对著梦无情的指责,忆蝶竟一反常态地没有生气,亦没有任何道歉的意思,反而无视对方的怒气,莫名其妙地说道:
「这是我母亲故乡的一首诗,我本想跟你说...」想跟你说,天涯海角,不离不弃,不管你去到哪,我也愿意追随。忆蝶的表情依然带著笑意,可是蓦地低沉下来的呢喃,听来却有著浓浓痛楚。「还是算了,反正到头来只应了之後的谶语。」
梦正气在心头,忆蝶说了什麽,自然没有怎样理会,只是含糊地哼一声便当是回应。而忆蝶也不再说话,默默地靠在银发青年的怀中,日间赶路,夜了便随便找片树荫相依入睡,直到六天後,二人回到汉斯堡城。
「或者我们应该分开冷静一下...」在城前,两个人共同下了决定,然後分道扬镳。同一个决定,却是两种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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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梦分别後,忆蝶骑著马回到大屋,却没有入来,反是把马牵回马棚,然後转身离开,来到大街上,只见街上的警察多了,市民大都结伴同行,忆蝶知道,那宗凶案对汉斯堡城影响不少,现在只是勉强地维持平和。
看来要尽快找出凶手呢...
黑发青年在心中暗忖著。如果说那天回亚斯莱特的最大得益是跟梦亲热的机会,那第二大的得益,便是知道凶手,还有梦一直寻找的魇就在自己身边。
只可惜...不知出於什麽心态或理由,迪沙亚竟不愿说出凶手的真正身份,大有要考验自己的感觉。这种被测试的感觉并不好受,不过既然追查了那麽久,甚至因为这件事而沦陷了一颗心,如果现在才放弃,也未免不值。
尽管故事的开始..也就是我遇上梦,并非我可控制的事,但至少,我希望可由自己亲手去结束,划下句号。
好了,现在应从哪里找凶手呢?忆蝶微微一笑,於街角转过身,直往麦文尼家的方向走去。对,那里一定有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是忆蝶首次渴望见到麦文尼,也是第一次,黑发青年没有抗拒金发男人的亲近。
当大门打开,麦文尼看清楚来者後,当下想也不想,拉过忆蝶,把黑发青年按在刚关上的门上,低下头便吻起来。舌尖滑过内腔,从根末略过温软的两侧,再卷上舌尖,手也来回抚在腰上,只感到怀中身体,在颤抖的同时,竟也炽热起来。
「忆蝶...你已经不再是处男吧?」吻毕,麦文尼捏著忆蝶的下巴,睬起眼,危险地问道。
「好眼光,请问你是如何看出来?」从另一角度看来,忆蝶几乎是正面回覆,而且答案是肯定的。
「如何看出来?变化这麽大,你当我是瞎子吗!」
麦文尼冷笑著,看似平静,然而紧捏著忆蝶的手却透露金发男人正临爆发边缘。「找面镜子看看吧!一脸的诱人媚意,会看不出来才怪!」
还有更多更多...说不出口的徵兆...
平常只会推开自己,现今会抓著自己的衣服,欲拒还迎的;向来僵硬得毫无反应的嘴唇,刚才竟在颤抖,如要极力控制著,害怕自己会惯性地回应;在自己抚到腰上时,更连下身都绷紧起来,这一切一切,也只能归纳出一个结论,忆蝶在过去十来天中,习惯了跟某人相拥热吻。
「到底是谁,别告诉我是那个老头子!」麦文尼也知道,忆蝶的对象绝对不会是希迪斯将军,这个心思细密的男人看出了,忆蝶已一洗过往的忧愁,亦少了那份异常的执著。
「当然不是父亲。」忆蝶依然笑容可掬,语气淡地回应,却在依稀间,多了一份无奈。「只是一个注定离我而去的男人吧。」
麦文尼闻言一怔,下意识松开手,望向忆蝶,只见黑发青年笑得很是轻松淡然,却无法令看的人安心。金发男人知道,那种释然需要用多大的伤痛换来,而那份坚定,亦远比忆蝶喜欢希迪斯将军时更认真。
为了一个注定会离开自己的男人..吗?麦文尼不禁叹息,用力地把忆蝶抱入怀中。「你看你?有著这麽美的外貌、面不改容地管理整个城的魄力,为何在这些事上,你却好像没长脑袋般?」
「选我不好吗?我既温柔也热情,而且又一直在你身...」话还没说完,忆蝶已以指尖按在麦文尼的唇上,阻止金发男人说下去。
「约撒尼尔...」
这是忆蝶第一次唤麦文尼的名字,可是麦文尼听到後,却丝毫不觉得高兴。「请问你在赞我还是贬我?」黑发青年想了一想,结果不忍说出心底话。
麦文尼的好,忆蝶不是不知道,也很感激麦文尼那些埋藏在变态行为下的温柔与关心。
总是做出些下流而可恶的举动,还有很多很多,当别人..甚至连自己都觉得麦文尼实在太放肆时,偶然会在当时意识到,有时则是事後会明白,让自己放松下来、分散注意力、发泄情绪、还有各种不同的理由,忆蝶甚至会觉得,若没麦文尼这一闹,事情的进展未必如此。
二人从不亲密得会走进对方的内心,只是当麦文尼用著别扭而不诚实的方法来关心忆蝶时,黑发青年便以对方想看到的模样回应。(当然,麦文尼太过份时例外)
其实这样吵闹一辈子的感觉也不错,忆蝶曾经想过这可能性,只是这想法在梦出现後便消失无踪。不同於麦文尼的从不勉强,梦是强横而任性地走进忆蝶的内心,把忆蝶真正的自己掌握於手心中。或者,这当中牵涉了梦本身的力量,然而,梦是唯一一个可窥探并触摸到黑发青年的脆弱的事实却没有改变。
一旦爱上了便是爱上了,是不管怎样也无法改变的事实,或者忆蝶可以放手,却没可能不再爱下去。
说起来,其实身边的所有人,都是痴情的有心人吧?真是物以类聚。
数秒间,忆蝶脑中已转过无数的念头,而这个冷静的黑发青年,亦在这数秒间,决定不挑明、也不去破坏与麦文尼之间的关系。
「对了,之前我委托你办的事呢?」同样在这数秒间,忆蝶决定转换话题。
「早就办妥了,但忆蝶你也太无情了吧?」
麦文尼显然明白忆蝶心中所想,知道怀中的黑发青年不愿再在这话题上纠缠不清,当下便配合地邪邪一笑,一双手抚到对方的臀上,用力地压向自己的下身。「十来天解剖七个死者,费用可是很昂贵的啊!」
为表『诚意』,这个金发男人一边说著,一边以早以放肆地起了些微反应的下体磨向忆蝶。「怎样?要现在付钱吗?再说,忆蝶都不是处男了,应该不会抗...」
还没等麦文尼说完,忆蝶已经拔出枪,直指到金发男人的太阳穴上。「亲爱的麦文尼医生,你忘了我枪不离身吗?请你下次找一个比较好的时机。」
「是是,我会记著你的意见。」
麦文尼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举起双手,缓缓地往後退去,接著从桌上拿起一叠文件,送到忆蝶手上。「仔细点看啊,如你所想的,当中真有有趣之处。」
忆蝶沉吟一声作为回应,接过文件便阅读起来,越看,眉头便越皱得紧,才看了前三页便忍不住抬起头,不满地说道:「麦文尼,你把次序调转了...」
「没有调乱,我的次序没有错。」
麦文尼分明知道忆蝶指的是什麽,也彷佛知道发青年会提出这问题般,对方语刚毕,金发男人随即想也不想便回答:「之前你给我的,是他们被发现的次序,而我给你的,则是他们死亡时间的次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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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蝶听罢不由得挑起眉,怒气全消,只觉得事情变得清晰起来。「你是说..这是他们死亡的次序?」
嘴角挂著自信,没有正面回应的点点头,麦文尼靠在墙边,轻蔑地笑道:「我不知之前的验尸官怎样想,但以他们不愿意解剖、认为这是对死者不敬的态度,我肯定他们的报告并不如我的详细,再说...那些白痴,竟然连最简单的事也不知。」
「第二名及第六名被发现的死者,前者曾泡在水中一段时间,後者更是被冰封了,傻子也应该知道,这代表了死亡时间与被发现时间不接近。」
「嗯..这两种情况都会影响死亡时间,特别是後者,跟食物在冬天不易腐烂的原理一样。」
听著麦文尼的解释,忆蝶重新读著那份报告,重新整理著次序。「换言之,将军府中那个仆人是第一个,第二是那个学生,格温德林是第三个,那个卡依琳是第四,然後到骗子,最後才是外国人。」
「有趣吧?本来卡依琳和格温德林已经明显地与众不同,只是少了些关连,可是现在,第三第四被杀的先後次序...」说到这里,麦文尼顿一顿,眯起眼笑著,大有要考验忆蝶的意思。
「你知道这代表什麽吗?」
忆蝶沉吟片刻,在脑中快速地整理刚才得来的资料,才开口缓缓说道:「那是分隔点。第一至第三名死者,凶手明显地想把死者收藏起来,延迟被发现时间。可是第三名之後,凶手好像不再执著於这一点。」
「是因为知道警方无法抓到自己吗?等等...麦文尼,这是什麽意思?」看到其中一页,忆蝶蓦地忘了自己还在整理的思绪,惊讶地轻呼:「死後..性行为?」
「对,其他人或者分不清死前死後造成的伤痕,可是我不同。」稍为扶正眼镜,收起笑脸,麦文尼首次以一个(正常)医生的口吻说道:「第三名受害者的肛门及直肠,同时有著死前死後造成的伤口,而这些伤口是在两段不同时间里造成的。」
「另一方面,之前验尸的那位医生说得没错,第三名死者身上的伤口并非由强暴造成,是男性与男性之间的性行为造成的。」
说著,麦文尼一洗刚才的正经,邪魅地笑著,走近正认真看报告的忆蝶,突然从後拦腰一抱,以下身顶向黑发青年的臀部。「这种事,你应该很清楚吧?怎样,是否不管如何放松,也觉得很痛了?」
忆蝶闻言身体一僵,想起那晚,激情在瞬间燃烧起来,来得太急的欲望让二人如野兽般纠缠著身体,根本没想过事前准备的事...
而亲热後,身体痛得像要裂开般,真不能想像自己竟可强装无事人。
想当然,这种事情是绝不可让麦文尼知道。「麦文尼,你在这里说,第四名受害者是死後尸体才被毁烂的...其实既然人都死了,凶手跟她应该没什麽恩怨,何必要毁尸这麽严重?你认为凶手是出於什麽样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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