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满脸堆笑,不管红是否接受,礼仪上来我还是应该恭喜的。
这样司空荘总算是后继有人了,即使在历史上我成为罪人,也不会有那么重的罪了。
"多谢辅台大人关心。"
"不知有多久了?"
"可能快一个月了吧。"
"爹娘知道这件事情吗?"
"还不知道,准备等爹寿宴那天再说。"
寿宴!哦!我完全忘记这件事情,只是叫暗去办,不知道办得怎么样了。
不过向来爹的寿宴都不会允许我参加,即使是我送去的礼物,也总会第二日在后巷里找到,若不是红
,恐怕爹娘早就不住在京城,搬回老家了。
"暗......"
听见我唤他,暗从门外走进来。
"大人,寿宴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就是不知道今年大人送什么礼物。"
"那件狐裘,将那件狐裘给老太爷送去。"
"哥......你明知......"
红似乎有些激动的叫出声,但是我看了她一眼后,话又吞回肚里。
雪狐裘,前些日子西域进贡给皇上,然后皇上又转而送给了我,一直放在那里。
爹年纪大了,或许比我有用。
红知道我送给爹的礼物最终都会被扔掉,虽然对我有些敌意,但是毕竟我是她哥哥,每次看到我送极
其贵重的礼物,都会有制止的眼神出现,但是却没有一次成功的。
"是,大人,那属下退下了。"
"我每日要去太医那里开些养胃的药,明日顺便叫太医拿些安胎的药送到皇后这来。"
吃了一口菜,皱了皱眉头,便放下筷子。
"明日我叫宫里的厨子做些清淡的菜,太后应该知道,孕妇不适合吃有些刺激的食物。"
既然司空荘不愿意过问这件事情,那只好我来管了。
然后便开始自顾自吃着晚饭,该谈的似乎也都已经谈完了。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冷淡,不过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人吃饭,纵使以前在书院,我也因为先生的特别照
顾所以一个人在旁边吃饭。
所以即使是冷淡,我也只当是我一个人就好了。
回到炎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今日的奏折比较少,晚饭之前就批完了,想必是被太后卡了许多下来。
这么早又睡不着,只好在房中无所事事的画着画,乱画一通。
司空荘站在我身边看我画画,画完一副便拿起来看看。有时微笑,有时皱眉。
"我还是喜欢你曾画的那副牡......"
话还未说完,司空荘便住了口,我曾经与司空明比试的那副牡丹,在他的葬礼上已经一同放入他的灵
寝。
一抹红色滴在桌上的画纸之上,忙放下笔,坐在椅子上,面前又出现了司空明的笑脸,那样的温柔。
"荘......我......是不是很坏?"
"不,怎么会。"
"荘,你当皇上,有没有当的很累?"
"若是你累了,那么我带你离开。"
放下我的画,坐在我的身边,司空荘拿起我放下的笔,蘸了蘸红色颜料,在纸上慢慢的画者,面上带
着淡淡的微笑。
"我很喜欢凤凰花,红红的开在纸头,那样的耀眼。第一次看见父皇坐在龙椅之上的时候,我觉得父
皇就如那凤凰花般耀眼,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司空荘略微停顿了一下,画完了一簇凤凰花,蘸了蘸墨,继续着,然后用那幽雅的声音说着。
"六岁的时候,我的母亲去世了,因为母亲并没有封妃,若不是蓉妃员一人仰卧,恐怕我就要不能以
皇子之位在皇城中成长了......"
司空荘将头靠在我的肩上,稍稍转头,却被他用手轻轻一推。
由微微的颤动,我可以感觉到他在哭泣。
转过身,将他搂在怀中,司空荘抓紧我胸前的衣服,哭着,眼泪湿了我整个胸前。
太多的事情,我忘记了,他才仅仅只有十九岁。
在整个皇城之间,在皇城所有人的明争暗斗之中,只不过是个历经十九年多的孩子,比起那些四五十
岁,官场朝廷的老手,怎么会斗得过。
可以看得见前方的一片热闹,灯光闪烁,来往进出的人群。
今夜,没有月亮,但是辛府的灯光却照亮了整片天空,如那明月般。
我站在桥上,望着前方辛府的热闹,我身边......却如此的冷冷清清。
我站在黑暗之中,没有让任何人看见我。
天空,开始飘落点点的雨丝,夜晚的风吹着夜晚的雨,似乎有点点的凉意。
"大人,回去吧。"
身后的暗打开雨伞,为我遮住雨。
"不,再等等。"
四周很安静,到达辛府的人也匆忙走进府中,门......被关上,然后又被打开,一份礼盒被扔了出来。
"大人......"
看见我向门口走去,暗在身后喊着,看我没有要转头的意思,只得拿着伞跟了过来。
礼盒被摔开,雪白的狐裘染上了周围的泥土,在雨水的湿润下,变得有些不堪,孤零零的被抛弃在这
样的寒夜之中,失去了原本应该属于他的那份光华。
雨,越来越大,似乎没有要听的意思。
"大人,请拿着伞,我去将东西拿回来。"
"......不用了,我们回宫。"
一转身,没有等暗赶上来,我走进了雨中。
雨水,流到我的脸上,顺着脸颊流经我口中,似乎尝到了咸咸的味道,只是雨水,为何会有泪水的味
道?
告诉我,我并没有哭......病没有,我脸上流下的,我口中尝到的,只有雨水,没有泪水......没有......
突然蹲下,捂住脸,还好是在夜晚,没有人看得见,也没有人知道。
暗不敢靠近我,远远的站着,看着我,看着黑暗中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那个我。
第二日,爹娘进了宫。
"你们可知昨日潜在辛府外面淋了多久的雨?"
走到书房门口,看见了迎面而来的红,互相行礼,然后听见紧闭的书房里传来了司空荘的声音。
"若是辅台大人亲自进来了,草民自当会当作贵宾招待。"
紧接着是爹的声音,依旧是那样的不卑不亢,中气十足。
"为何要将礼物扔出来?若不是昨日朕出去找他,恐怕他昏死在自己家门外都没人知道。"
"皇上若是要治罪,请治草民一人。"
门,被我推开,拖着有些疲惫的步子,我进入了书房。
红也随着我之后进来。
"你怎么起来了?"
看到我进来,司空荘有些惊讶,忙将我扶到椅子上,然后倒了一杯茶给我。
"嗯,想出来走动一下......咳咳......"
刚说话,喉咙传来一阵瘙痒,咳了几下,竟然尝到了一丝腥甜的味道,连忙闭上嘴,将口中那份腥甜
硬硬压了下去。目光瞟到爹娘那边。
爹没有看我,低着头,依旧跪在地上。
一旁的娘,似乎老了许多,看着我的眼神,依旧是那样的慈祥,似乎还有着一些不解,和一些悲哀。
"皇上,太后叫臣妾来传话,请皇上午膳时候去御花园用膳。"
红看了一眼皇上的书桌,上面放着满是泥泞的那件狐裘,昨夜他寻到我时候,我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
了。
暗因为没有保护好我,昨晚送到刑部受罚,今早还躺在床上无法起来。
狐裘上的泥泞已经变干,将那雪白染成一片灰色,在我的眼前,却又是如此的模糊。
喝了些茶,将喉咙的那种不适感压了下去,我微微露出笑容。
"皇上,这只是微臣自家的事情,还请皇上不要老心了,皇上已经为国事操劳了,若是还要管各个臣
子的家事,有十颗心都不够。"
"潜......"
司空荘满脸的担心。
我走到桌边,拿起狐裘,扔在地上,又拿起一旁的油灯,点燃了地上的狐裘。
房间中散发着烧焦动物皮毛的味道,那样的刺鼻。
"来人,收拾干净御书房。"
听见我的传话,外面的宫女走了进来,扫去了我面前的那一堆黑色的灰烬。
看见我的举动,大家似乎都有些惊讶了。
"我累了,还请皇后送爹娘回府。"
听见爹站了起来,却没有走,看着宫女们收拾完出去了。
"以后还请辅台大人不要送如此贵重的礼物,不,是还请辅台大人不要送礼物了,辅台大人的礼物,
请恕辛家无法接受......"
看着爹拂袖离去,娘回过头来看着我,眼中闪着泪花。
书房的门被关上,我开始剧烈的咳嗽,一口腥甜涌出,染红了我胸前的衣服。
"潜......"
司空荘忙走过来扶住我,抬起头,我对他露出笑容,在他的眼中,看见了那样苍白的自己。
"没事,太医不是说积在胸口的淤血散尽,病就好了七八成了吗?"
"你这样......你这样......"
司空荘将脸埋入我肩头,哭泣着,悲伤袭上他那美丽摄魂的脸庞,我的眼前一片凤凰花的艳红。
是血的颜色,还是凤凰花的颜色,我分不清了。
"你总是不好好照顾自己,总是不......"
司空荘在我耳边抽泣着声音,还喃喃地说着不停,像是个自我安慰的孩子。
"没事的,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因为我还要照顾你不是吗?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你放心。"
午膳过后回到宫中,暗害一身伤痕的躺在床上,看见我过来,准备下床请安,却被我拦住。
手上拿出药,刚要撩起他的被子,却被他躲开,眼神有些惊慌得看着我。
"这是皇上给我的金疮药,好得快一些,你也不想一直躺在床上吧?"
暗依旧紧紧的按着被子,我笑了,弄开他的手,硬拉开被子。
病痛中的他,当然不会有我的力气大。
"躲什么躲,又不是女人,还是你一直是女人但是我却没有发觉?"
挑开他的外衣,身上伤痕累累,不禁皱了皱眉头,那些狱卒也太不知情重了,稍稍惩罚下就好了,怎
么会打成这样,又不是什么重刑犯。
"对了,暗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涂抹着药膏,突然想到暗也算是一把年纪了,还没有成亲,我也真算是个不称职的主子。
"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总会有喜欢的吧。像我,就喜欢温柔一点的,漂不漂亮是其次,只要不是会吓人就
可以了。"
看到我说到女人,暗的眼光似乎有些奇怪得看着我。
"你那是什么眼神?好像我喜欢女人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听到我的话,他也才觉得自己的眼神有些唐突,又低下头,看着我为他擦药的手。
"说起来,你为我做了好多事情。"
原本嬉笑的眼神,突然变得柔和。
"其实你掌握了我那么多的把柄,随便一条都可以叫太后治我的死罪,若是想为你的主子报仇,你随
时都可以做,我不会恨你的。"
"我跟了大人您,只要大人没有将我给别人,我今后的主子就只有大人您一人。"
看到暗一脸正经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
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然后是小喜子的声音。
忙帮暗盖好被子,看见司空荘走了进来,瞟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暗。
"你出手太重了点,好歹他是我唯一的侍卫。"
"暗不在的时候由我保护你就好了,况且我不是给了你那瓶金疮药?皮外伤,过几日就会好了。你病
还没完全痊愈,回宫休息吧。"
拉起我的手,司空荘将我带离了这间房间。
"小喜子,帮我照顾暗。"
"是,辅台大人。"
于是关上门,看了看外面刺眼的太阳,有些头晕,确实因该回宫休息一下。
躺在床上,看着身旁闭着眼睛的司空荘。
"荘,我想要座别院。"
听见我的声音,司空荘睁开眼睛,看着我。
"嗯?那我明日就传下去。你想修在哪?"
"修在祭坛附近。"
"那以后,你不开心的时候,我们就到别院,不理这宫中的一切。"
"嗯。"
"还有秦安,可能还过几日他就会到京城了。"
"你给了他什么职位?"
"只是先让他在内阁院工作。毕竟......你也知道。"
"嗯。"
午后的阳光照在床上,懒懒的感觉。
宫里的日子,也并不是那么难熬,每日都是如此,早上上朝,然后是御书房议事,然后是午膳,午睡
,批奏折,晚膳,批奏折或是找事情打发时间,然后就是睡觉的时间了。
这样一直过下去,多少天仿佛也只有一天那么长。
第四日,别院开始动工了,纵使这件事情所有人都反对,但是太后却不反对。既然太后不反对,那么
所有人都反对也没有办法了。
那日,去看别院的路上,我碰见秦安。
"秦大人好久不见,不知道我能否有幸请到大人。"
本来要去别院的,既然碰见了他,我便打消了去别院的念头,反正也只是去看看建造的如何,哪天也
都可以看见。
秦安没有推托,只是点了点,我便带他去了一间酒楼。
我们没有坐到房间里,只是找了二楼的栏杆边的位置坐下了。
"原来辅台大人不喜欢在雅间里。"
"二楼也很清静,雅间里太过静了点。"
楼下有些喧嚷,但是身边却很清静,我喜欢这种两极的感觉,自己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感觉。
第二年的冬末,司空雪出生了,一个精致的如娃娃般的小孩。
闭着眼,裹着严严实实的躺在我的怀中,嘴角勾着淡淡的微笑。
"荘,你看,他睡觉的时候会笑的。"
"你睡觉的时候笑起来比较漂亮。"
司空荘只有这一个小孩,所以理所当然他一出生就注定了是下届的王。而红的职责也算是到此结束了
。
红安静的躺在床上,旁边有宫女为他擦汗。
原本司空荘并不想来的,但是被我拖了过来,毕竟新生的小孩是他的孩子,纵使他对红冷淡,也不能
对新生的小孩冷淡。
而我,也乐得有个如娃娃般的外甥,在这样寒冷的冬末,似乎带来了那一点光明般。
"你说......你做他的老师好不好?"
看着司空雪,司空荘突然对我说。
"老师吗?" 自3f6g由ced自f3ko在
抬起头,看见司空荘肯定的眼神,我点了点头。
"这样说起来,我还是你的老师,你怎么没有一点尊师重道的感觉?"
"没有吗?我觉得我很尊重你这个老师......毕竟每次在床上,都是以你的意愿来决定的。"
后面半句,司空荘在我耳边小声说着,正准备训斥他,怀中的小婴儿传来哭声。
"辅台大人,皇上,请将太子殿下交给我吧。"
奶娘将司空雪抱了过去,身上一空,倒觉得有些寒冷。
"那我们回宫吧,红可能需要多多休息一下。"
"嗯,天气太冷了些,在晚些就会更凉了。"
离开红的寝宫,外面果然已经有些暗了,天灰蒙蒙的,地上因为积雪的融化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果然
化雪的时候比下雪的时候要冷很多。
黑暗,笼罩着我,似有些压抑,让人无法呼吸。
"荘......司空荘......"
口中发出微弱的喘息声,只听见司空荘远远的仿佛在天边的声音响着,却触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