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国——辛潜传————苍绯灵

"请大人随小的来，知县大人已经为几位大人准备好了一切。"
然后一堆人走出了码头。
上十位官员，我带的数十位侍卫。
算算恐怕有五六十人了。
果然是恐怖的阵容。

"酒楼呀......"
有些疑惑的看着面前三层楼高的酒楼，实在不明白来这里干什么。
"大人有所不知，只要京官下访，地方官都会准备接风宴。"
身旁的秋显冬解释着。
原来是这样。
醉金楼。
果然是奢华的名字。
江南这种风尘的地方，连酒楼名字都显得如此奢华。
"辅台大人，这是苏州府最好的酒楼，小的特地今日包下了二楼三楼，为大人接风。"
"那......进去吧。"
固然是有些累了，现在只想回到房间休息一下。
不过既然别人盛情款待，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吧。

里面的装饰，不同凡响。
所有人入座，热闹，却也太过喧哗了点。
老板老板娘与店小二殷勤的穿来穿去。
好久，没有如此热闹的吃一顿饭了。
"大人......若是不舒服，就先回苏州府衙休息？"
身旁的暗似乎看出了我的不适，在我耳边轻轻地询问。
"没什么，这样走了，似乎有些不妥。"
面上带着笑容望着一桌子的官员，嘴唇微启，小声地说着。
"才师爷，不知苏州府的知县大人......"
一听到我提起，才德馨似乎面露难色，然后又展开笑容。
"回大人，知县大人为了让大人住得更加舒服，正在县衙中准备着。"
"这样呀......"
一旁的秋显冬脸上也有些微怒的神情，但是又压了下来。
来到一个地方，可是父母官却不出席，总觉得有些尴尬的感觉。或许那知县真的是有些事情脱不开身

吧。

饭后，天已经挂上了幕连。闪烁着明星。
街上也热闹了起来，来往的人群，甚至还看得见不远处花街的灯光，映红了半边的天空。
官员们三三两两的离去，最后只剩的才德馨一人。
"辅台大人，轿子已经备好。"
"不了，喝了酒，走走才好。"
"那小的给大人带路。"
才德馨那精明的眼神似乎不曾变过，嘴角的笑容也没有丝毫变化，仿佛生来就是那副模样。

府衙，丝毫没有了江南街面那种酒醉金迷的热闹。
"才师爷。"
"快叫大人出来迎接，辅台大人与秋将军到了。"
一瞬间，才德馨堆满笑容的脸竟然全是怒容，让我有些吓到，也只得尴尬的笑笑，随着她进入了大厅

。
一盏茶时间过了，依旧不见知县出现。
究竟是何等人物？竟然如此神秘？
原本只想回房间的我，此时竟然对他产生了好奇。
"大胆秦安，竟敢迟迟不出来接见。"
秋显冬终于等得不耐烦了，酒劲似乎也过去了，脸上满是怒容。
"才师爷，不知道知县大人是不是真有什么要事脱不开身？若真是，那么我过去见他好了。"
"这......来人，再去请知县钱来。"
"师爷......"
身旁的侍卫面露难色，果然是叫知县来有些困难。
"秋将军，你一路也辛苦了，不如先下去休息一下吧。"
"大人......皇上......"
"不用说了，这府衙警备森严，难道还怕刺客潜入不成？况且若是我自己出了什么事情，暗才是我的

贴身侍卫，他会保护我的。"
"是，那下管先回房间了。"

看着秋显冬离开大厅，我才一脸笑容的转过头看着才师爷。
"才师爷，知县大人恐怕真是有要事无法脱身，不如我去见他。"
"辅台大人......若是累了，小的先带您去休息，明日一早请我家知县亲自问罪。"
"不必了，若是不见，这放在心里也是个事，会睡不着的。走吧。"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才德馨依旧让那侍卫带路。
没走多久，似乎是进入了内院。
难道是知县已经睡下？
若是睡下，我来打扰恐怕有些不妥，正想说离开，却见到前方亭子处似乎有灯光。
走近，才看见是一中年男子坐在桌边，自饮自斟。
身边站了两个侍卫，一个丫环。

"知县大人，辅台大人来了。知县大人......"
才德馨走过去，推着男人的手臂。
这人是知县？那就是秋显冬口中所说的秦安了吧。
看他模样，也没有丝毫醉态，应该不是醉到不能见我，既然是这样，恐怕就是不愿意来见我了。
"原来是辅台大人来了，下官没有远迎，请降罪......"自klk由rewd自fn6o在
秦安看了我一会，才走出亭子，跪下身。
"这园子，果然是清雅别致。"
我没有答他的话，也没有叫他起身，看向四周，院子里种满了花草，夜间点着淡淡的灯，树丛中似乎

有萤火虫飞舞着。
果然是极其清雅的院子。

"简陋地方，自然不能与京城皇都相比，还要委屈大人了。"
转过头，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人，虽然话语是一些求饶奉承的话，单是那表情和那腔调，却是如此的

钢硬。
"秦大人还跪着？快起来，这夜里地面凉，跪久了有伤身体。"
忙扶他起来，却被他不着痕迹的躲过了我的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似乎请我入亭子一坐。

"想不到秦大人如此雅兴，独自一人在这喝酒。"
"怠慢了大人，还请大人降罪。"
"你先坐下吧，这酒，我可否尝尝？"
我指了指壶中的酒，字来我是对酒没有什么兴趣的，不过看他宁愿独自在这喝酒，也不远处去见我，

难道是什么极品成酿？
"大人请......"
秦安慷慨的倒了一杯酒给我。
"咳咳......"
腔鼻的味道，还有种难以下咽的酸涩感。
这酒没，算得上是我喝过最劣的一个了。
"大人......"
看到我不断的咳嗽，暗走上来，轻轻拍着我的脊背，然后询问着秦安有没有茶水。
"有"
秦安叫人拿茶上来。
水半温，茶叶有着点点霉味。
只是闻了下，我便放下了。

"知县大人，小的去拿西湖龙井来？"
师爷走在知县身边，小声地说着，恐怕是不想让我听见，但是这样安静的夜晚，又如何能不听见？
"这穷县衙没有这种好茶，若是辅台大人不习惯，就请回京城睡龙床喝贡品吧。"
秦安站了起来，脸上似乎有些怒气。
为何生气？
受辱的是我，为何他要生气？
暗将手放到腰间的佩刀上，我微笑着，按下他的手。
果然这知县，是根本不想见到我。
"大人请坐。只是我不太习惯喝酒，所以有些不习惯罢了。"
"这烈性的酒，自然比不上宫里那些险给各个贵妃娘娘的清淡水酒。这茶，也比上皇上喝的西湖龙井

，等会大人休息的房间，自让也比不上皇帝的寝宫那样舒适。"
秦安坐了下来，倒了杯酒，一饮而尽，没有丝毫不快。

贵妃娘娘......吗......
原来我在他眼中，就是这种身份。
脸上露出苦笑，感觉到周围的气氛有些僵硬，那原本对满笑容的师爷的脸，此时也全是恐慌，扭曲了

笑容，有些难看。
目光转向亭子外面，花园，并不华丽，但是却很清丽。
被月光镀上淡淡的光晕，似乎有精灵会出没其中的感觉。
回宫之后，是不是叫司空荘也建个如此花园给我？
反正......在一切人的眼中......
我就如宠妃那样只懂得讨好皇上就好了。

"多亏的秦大人，这苏州府才会有这样安详的夜晚。"
"不敢当，还亏辅台大人平日里将朝政处理得妥当。下面的官员才能办理的好。"
秦安没有看我，只是一杯一杯喝着那难以下咽的酒。
"若在前面，修一个湖，这园子会更加好。"
我指了指稍远处的那块空地，似乎荒凉了些，只是草草种了些树和花。
"这小小衙门，可不比皇宫，这湖，可不是说建就建的。"
"是吗......"
似乎有些惋惜，我微微皱眉，站起身子，走出亭子。
外面的感觉比亭子内更加舒服。
夜幕里，传来阵阵蝉的叫声。
若是司空荘在这里......若是他在这里......一切或许会更加美好。
或许我现在不会有哀伤的感觉了吧。
才分别短短几日，我竟如此想他。
不知道他在皇宫里是否一切都好......
不知道我不在的时候，太后和那些大臣又没有为难他......
毕竟那朝中，还没有一个完全衷心于他的大臣......
他这个皇帝的位置，得来的不明不白，所有人，都还是忠实于上个太子的亲母也就是如今的太后呀。

脸上，似乎有些凉凉的感觉，一抬手，竟然在脸上摸到了湿润的感觉。
是泪......
我竟然会哭出来。
"大人，夜凉了，知县大人请大人回房间休息。"
身后突然传来暗的声音有些惊扰了我，突然转过身，忘记脸上还带着泪痕。
只看见面前所有人的似乎一愣，面容有些惊讶。
暗微微愣了一下，连忙走了下来，帮我披上袍子，扶住我，向知县告别后，由师爷带路向我的房间走

去。
离开时候，我稍稍砖头，似乎还看见秦大人依旧一脸惊讶地站在亭子之中，望着我离去的地方，久久

......久久......

夜里，凉凉的风透过窗子的缝隙吹了进来，越来越大，似乎可以听见外面有妖精的低语。
"大人，外面......似乎要下雨了。"
暗将茶端到桌子上，帮我倒上，然后看了一眼没有关严的窗子。
"大人......"
"我想再坐一坐，这风，似乎像精灵的声音般，在皇城，是没有办法听到。
头靠在椅子上，透过窗子的缝隙，我看到外面的一片黑暗，凉意传来，然后有丝丝的水雾落到我的脸

上，似乎可以让我感觉到更加清醒。
"大人，若是染上了风寒......"
暗的拿来了我的袍子，声音有些担心。

"暗，我是个坏人吗？"
"......不！"
似乎有些犹豫，暗才说出来，嘴角渐渐扬起笑容，打开了窗子，雨水飘了进来。
"大人，请关上窗子吧，这样下去您会生病的......"
暗从身边迎上来，似乎要拉开我打开窗子得手。
"暗，你恨我吗？很我命令你杀死了先皇，恨我杀死了司空明吗？"
我的声音，似乎被风雨声掩盖住，外面是一片漆黑的院子，原本点燃的灯笼也因为风雨的关系被熄灭

了。
这样黑暗的夜晚，似乎会有妖魔出现。
或许......我就是那个在黑夜中徘徊的妖魔吧。
"大人......请不要乱说，这种事情没有发生过。"
暗依旧是拉开了我的手，关上窗子，屋内瞬间按纪念馆了下了，风雨的声音被阻挡在屋外。

"来人......"
"有什么吩咐吗？"
"去弄些洗澡水来，要热一点的，辅台大人想洗澡。"
"是！"
暗将我拉离了窗边，就走出了内室，我听见了外面的声音。
一会之后看见他走进内室，手上拿着干净的衣服。
"大人，刚刚淋了雨，要洗个热水澡才可以，否则真是会生病的，请大人将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吧。

"
暗微微弯着腰，似乎等我走到澡盆那边。
略微迟疑之后，我走了过去，褪去了身上的衣服，进入澡盆，全身被一股温暖的感觉包围住，似乎是

司空荘的怀那样温暖。

听见了我入水的声音，暗才走了过来，拿起旁边的布，为我擦着背。
"大人，水会不会太热了点？"
"不会，很好。"
"沐浴之后，请大人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恐怕还会很忙。"
"嗯！"
"这里没有宫女伺候大人，随便派来的小丫环属下并不放心，皇上命属下好好照顾大人，所以大人的

一切生活都由属下来照顾，还请大人见谅。"
"嗯......"
我的声音渐渐开始变得含糊，目光也渐渐变得模糊。
"暗......"
"什么事，打人？"
"回宫之后你去太医院帮我找些明目的药材，我的眼睛，最近好像有些看不清了。"
"需要太医来为大人看看吗？"
"不......不要让皇上知道。"
"......是，大人！"
"暗！"
"在......"
"我睡了，洗完后你讲我弄到床上......"
"啊......大......是，大人！"
似乎感觉到身后暗的手有着微微的颤动，然后还是犹豫地答应了，毕竟对于他来说，我的话是绝对的

命令。
真的不恨我吗？
或许是恨......而不敢告诉我吧......

一觉醒来，天已经放晴。窗子开着，看了看外面，似乎已经快到中午。我竟然睡了那么长时间。
连忙坐起来，唤着暗。
"大人，醒了？秋将军和秦大人在等着大人用膳。"
"为何不叫我？"
"叫过了，可是大人并没有起来。"
"这样呀......算了，去准备一下，我要梳洗。"
"是，大人......"

来到厅中，发现秦安和秋显冬都已经坐在桌前，看见我过来，忙站起来行礼。
"实在不好意思，昨夜睡的晚，所以早上起来的晚了些，还叫各位大人等我。"
坐到桌边，暗站在身后，拿出我专用的碗筷。
虽然不是我执意，但是司空荘却执意一定要我带上，看来在宫中长大的他，比我懂的事情要多得多。
"辅台大人，昨夜没有用好酒招待，这坛是上好的状元红，小的今早特地买来孝敬大人的。"
才德馨拿出一坛酒，脸上依旧堆满笑容，坐在我身旁的秦大人似乎面露不快。
"这......"
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只是不好讲出我不怎么喝酒的事情。
"多谢秦师爷了，我家主子并不喝酒的。但这酒，我家主子收下了。"
暗接过酒，笑着挡住了秦师爷向我靠过来的举动。

"等得久了，恐怕菜有些凉了，还有这饭菜比不上京中的山珍海味，辅台大人还多包涵。"
秦安说话了，依旧是冷冷的傲慢的声音。
现在注意他，一副正气的模样，不卑不亢的神情，难怪这地方会如此繁荣，有着如此的官，所以才会

这样吧。
只是不知道真实的他，是否如外表那般正气。
"没什么。"
我笑着，先动了筷子。
菜，果然是凉了许多，这么多年来，我还从未吃过凉菜。
看来这位秦大人，根本就不想招待我。
只因为我是世人所认为那个为乱朝纲的宠臣吗？

"大人，若是不习惯，就不要勉强了。"
暗低下头，在我耳边小声低语着，但是身旁的秦安依旧听见了。
"是呀，辅台大人。若是身体有什么闪失，恐怕皇上是不会放过我这小小苏州知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