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后记————江洋

作者:江洋  录入:12-11

贺兰影听得父亲这样关心自己,鼻中一酸,几乎又要落泪,忙忍住了,怒道:"他可不知道你后来这样欺负我!"
燕重生沉默了半晌,才道:"你还不到十岁,昭王爷就去世了,之前他曾召见过我一次,希望我在适当的时候能带你离开长公主,在一个平安的地方长大。"
"为什么?"贺兰影还是很疑惑,之前燕重生曾对他说过父亲的安排,他觉得很不可思议。
燕重生没有回答,继续说道:"可那时我奉命镇守边关,无法照顾你,况且你的母亲也绝不会同意你离开,所以无法照他说的办,直到昭王爷去世,我才后悔起来,偷偷去看你,想把你带走。可是我看到你正在长公主身边玩耍,非常快乐,一起玩的小猫抓了你一下,你哭着赖在长公主身上,直到她亲吻你,命人给你包好伤口,你才破啼为笑,那时我觉得你还太小,如果强行带你离开母亲,一定是非常痛苦的事。"燕重生自己就是孤儿,知道没有父母的孩子会多么可怜,更何况贺兰影从小娇生惯养,又一直在母亲身边长大,母亲是他全部的感情依靠,一旦远离,势必大受打击,所以犹豫良久,还是没有带他走。
"我想等你再长大几岁,能够辨明是非了,再把你接走。"
"为什么一定要带我走?"

第二十三章
燕重生又沉默了一下,才道:"再次见你的时候你已经十二岁了,是在一次皇上恩赐的猎宴上,你小小年纪,已经气度不凡,我向你问候的时候,你冷冷地瞟了我一眼,非常轻蔑,当时我气坏了,真想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小家伙!"
贺兰影奇怪地回想着,想不出来自己什么时候给过燕重生气受,那次的猎宴似乎有个模糊的印象,见过的人却实在记不起了。
"你跟你母亲一样傲慢无礼,我当时非常生气,觉得你一点都不像昭王爷,就再次打消了接你走的念头,何况,就算我想带你走,你也一定不会愿意的,我可不想跟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娃娃纠缠不清。"
贺兰影哼了一声,心想:谁会愿意跟你走啊,我都不认得你是谁!燕重生长年领兵在外,贺兰影根本没见过他几面,即使见了,也毫不关心。
"我本想等你再大了几岁,能够独立生活的时候再带你走,没想到的是你竟然敢勾引我的妻子。"燕重生的手臂一紧,贺兰影哼了一声,几乎听到了肋骨的响声,燕重生又放松了手劲,轻轻咬住他的耳朵,慢慢啃噬,贺兰影难过地挣动了一下身子,燕重生道:"你才几岁大,就这么放荡,虽然是升平勾引你,但你这小家伙也太轻浮了!"
贺兰影难堪地别过脸去,燕重生温热的大手抚摸着他的胸膛,在小小的突起上掐了掐,又滑下去捉住了他的脆弱之处。
"我听到密报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找了个机会回家去看,果真看到你跟升平在一起,哼!当时我真想把你阉了!"
贺兰影一动也不敢动,任他的大手紧紧握住自己的分身,相信这个男人能够说到做到。
"不过你在床上的样子真是太美了,我被深深吸引住了。"燕重生的声音有些喑哑,贺兰影惊恐地发现抵在自己后腰上的那话儿又涨大了起来,硌得他难受。
"我不在乎升平,她有几个情人都没关系,但不应该是你。"燕重生翻过贺兰影的身体,再次进入他,紧盯着他的眼睛,沉声道:"我没想到自己关心了十几年的孩子会背叛我,我曾经那么想保护你,爱护你,照顾你的一生,可你竟然然这样回报我!"
贺兰影被他越来越强烈的动作弄得气喘吁吁,倔强地道:"我根本不知道!"
"你不知道什么?不知道我在关心你?"燕重生用力撞击,贺兰影痛哼了一声,咬住嘴唇,燕重生又放缓了动作,低声道:"你还记得你得到的第一匹小马是谁送的吗?记得你床边那个整张豹皮做的玩具是谁给的吗?记得你第一柄宝剑是谁替你打造的吗?"见贺兰影迷茫的样子,他哼了一声,道:"你从来不注意别人为你做的一切,你只看得见你自己。"
贺兰影激怒起来,他贵为安乐长公主之子,每日送礼巴结他的人不知有多少,他怎么会知道那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他用力推打燕重生,骂道:"我不要你关心,都是假的、骗人的!当初你那么凶狠地惩罚我,我都原谅你了,因为我觉得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可你不该后来又那样伤害我!"他的眼泪疯狂地涌出来,哽咽不止,叫道:"你都是为了自己!你怕我母亲的事会连累到你,怕自己丢了官职,才故意伤我!你是个卑鄙小人!"
燕重生见他哭闹得厉害,放弃了动作,半压在他身上,温柔地亲吻他,直到他平静了一点,才道:"不错,我是在掩人耳目,即使我再喜欢你,也不能不考虑到皇上的心思,说到底,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人。"他叹息了一声,把贺兰影揽在怀里,抚摸他的后背,让他的哽咽慢慢平息下来。
"你......那么狠地对我,是为了掩人耳目?"
"嗯。"
"掩谁的耳目?"
燕重生苦笑了一下,低低地道:"主要是叶伦。"
贺兰影身子一震,猛地抬头看他,惊讶地问道:"他不是我母亲的眼线么?"
"他还是皇上的眼线,或者说,主要是皇上的眼线。"
贺兰影瞪大了眼睛,无法置信。
"每一个在外的重臣,身边都有皇上的眼线,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可是,叶伦他......"贺兰影想说:叶伦他明明是我母亲派来的啊!
"有许多事,不像你想的那样简单。"燕重生淡淡地道,终于从贺兰影身体里退出来,缓缓平息了自己的欲望,轻轻吻了他一下。
贺兰影还有点失神,没有反应,燕重生不满起来,在他唇上辗转地肆虐,直到贺兰影气也喘不上来才放开。
贺兰影垂下眼睛,不再看燕重生,也不想再看任何人或事物,最近的种种诡异情况,已经使他筋疲力尽,再也不想看、不愿看。
"睁开眼睛。"燕重生摇了摇他,贺兰影一动不动,心灰意懒到了极处。
"你还没有死,就不能逃避。"燕重生冷冷地道,又在他温暖的小腹上暧昧地摸了两下,贺兰影终于被激起了怒火,一个肘锤撞在燕重生胸前,燕重生哼了一声,扳过他的身子,两人翻来覆去扭打了一会儿,贺兰影累得气喘吁吁,燕重生笑道:"这么多天不吃不喝的,看你还能有多大的劲儿。"
贺兰影怒道:"你等着!"
"好啊,我等着,反正你还有债没还完呢。"燕重生好整以暇地从他身上翻下来,躺平了休息。
"什么?还有债?"贺兰影有些惊奇地问道。
"哪,你看看。"燕重生从旁边摸过一件东西拿在手里,一松手,一个挂在链子上的金片在贺兰影眼前晃来晃去。
贺兰影一看,原来是燕重生以前给自己挂上的那个金牌,上面有许多小星星,据说是五十二个,每次自己还过了一次"债",燕重生就会把上面的星抠掉一个。现在上面斑斑驳驳的,已经有了许多空隙。
"混蛋!"贺兰影大怒,当时他就觉得戴着这牌子是莫大的耻辱,却又迫于燕重生的淫威不敢摘下来,开始的时候他还牢牢记得每次性事后督促燕重生取掉一颗星,后来他渐渐喜欢上了燕重生,就忘了这件事,燕重生却还记得每次记录。直到他回京被禁,偶尔发现脖子上这东西,愤怒之下立即扯下来扔掉了,却不知怎的又回到了燕重生手中。
他伸手去抢,燕重生缩手避过,按住贺兰影,又把牌子给他系在颈中,贺兰影又羞又气,破口大骂,燕重生待他骂了一会儿,闲闲地道:"还有九次,嗯,除去今天这一次,还有八次。"伸手取掉了一颗星,笑道:"到时你就无债一身轻了。"
贺兰影气得哆嗦,满心的愤懑,咬牙切齿地盯着他,恨不得扑上去咬断他的咽喉。
"怎么?"燕重生故做惊讶地道:"难道你想快点还清?要不今天再做一次?"
贺兰影急忙翻身倒下装睡,不敢再挑衅,燕重生惋惜地道:"真的不想早点还清么?我可还很有精力呢。"
贺兰影紧紧咬住牙齿,直到两腮酸痛,体力透支得厉害,竟沉沉睡了过去,一夜无梦。
次日贺兰影没有再坐大车,骑上了自己的大青马,大青马好久没看到他,亲热地用头在他胸前磨蹭,贺兰影鼻中一酸,心想:畜生可比人善良多了!
飞身上马,也不看周围人的眼光,直向远处奔驰而去,直跑到尽兴,一人一马都通身大汗,才兴高采烈地折返回来,却发现叶伦那瘦长的身影若即若离地跟在自己后面。
贺兰影脑中念头一闪,恍然大悟:原来叶伦是怕他跑了!
呸!贺兰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拨马回头就想骂他,话到嘴边却又停住了,望着叶伦那苍白的脸色,突然很可怜他,他也不过是一个受人操控的棋子罢了,左右不讨好、里外不是人,骂他又有什么用?
燕重生的话竟又回想在耳边:"说到底,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人。"
是啊,许多时候,人,都是身不由己的啊。
贺兰影沉着脸,拨马向队伍追去,心里大骂自己刚才怎么忘了真的纵马逃走?随即又想到这办法不太可行,眼前这数千精兵,都对燕重生惟命是从,就算自己敢逃走,也不可能逃出他的手心。
怎么办呢?他放慢速度,信马由缰,心里在转着主意。

第二十四章
刀光霍霍,两条人影在诺大的演武厅内往来如风,斗得难解难分,突然双刀猛烈交格在一起,发出一声大响,火花四溅,两个人恶狠狠地互相瞪视着,似乎都欲把对方吃下肚去!
贺兰影飞起一脚,燕重生沉肘猛推,两人两刀再度分开,旋即又斗在一处,双刀时而频频互击,声如惊雷;时而翻飞游走,疾若冷电,两条人影纵跃如飞,令人眼花缭乱。
贺兰影越斗越勇,于两人错身之际突然袭击,燕重生猛然一个铁板桥,上身几乎平平折了过去,却不料贺兰影变招极快,刀尖下挫,又袭向他面门,燕重生足下发力,轻飘飘后移了三尺,双足交替飞起,贺兰影的刀身和手腕接连中击,钢刀猛地反扑回来,多亏他臂力颇强,仅后退了一步,膀上较劲,已经稳住身形,骄傲地挑眉望向燕重生。
"不错,又有进步。"燕重生神色不变,左侧眉头却有一丝血痕缓缓流下,原来贺兰影那一刀,毕竟还是挑伤了他的眉梢。
贺兰影见他负伤,心头狂喜,脸上却神色不动,冷冷地道:"比你还差得远!"
"很好,居然沉得住气了。"燕重生脸上绽开一丝微笑,贺兰影得他称赞,脸上泛起兴奋的光彩,愈发显得丰神如玉,燕重生微有恍惚,随即定住心神,道:"你的刀术已经过关,从明天开始改练剑。"
贺兰影怔了一下,没有说话,放下刀转身出门,自去洗浴更衣。
来到边关已经三个多月了,贺兰影每日的生活极其简单,却又非常充实,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练功舞刀,燕重生不再逼他"还债",却日日带他练功。
贺兰影从五岁开始习练内功,虽然并不勤快,毕竟筑基牢固,此时有明师指点提携,进境极快,只是他行功之时突然发现自己所练的内功与燕重生极易融合,燕重生令他盘膝而坐,自己坐在后面,一手按他后心灵台穴,一手抚住胸前膻中穴,便如将他搂在怀里一般,雄浑的内力带动他体内气机,缓缓地周流往返,通行周天,贺兰影几乎不用自己费力,便受益非浅。
百日之后,他内力已有小成,丹田中热哄哄的,如有一只小耗子钻来钻去,运气通行小周天时,如有热水循经而过,浑身舒泰。内功既有基础,外功自然受益,许多原来做不到的招式,轻轻松松地就做到了,令他喜形于色,日日潜心于武学之中,不觉时间之过,从前困扰他的那些烦恼,都暂时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待他功力进展到一定阶段,燕重生不再亲自带他行功,命他自己运行内息,有了先期的基础,便如水到渠成一般,进境顺利,而贺兰影心头的疑惑,却日甚一日,终于忍不住问燕重生:"你怎么对我的内力如此熟悉?"
燕重生注目看他,道:"我还以为你永远想不起来。"
贺兰影奇道:"怎么?"
"你五岁开始筑基,是跟谁学的?"
贺兰影记得那是在父亲的安排下,跟一个黑衣蒙面人学的,当时五岁的小孩子好奇心盛,那个人又是极有趣的,会高来高走,飞檐走壁,令他大感兴味,所以学得非常上心,连平素的骄傲横蛮都收敛起来了,一心一意地跟着练功。
不过那个人很奇怪,从不说话,每隔三天的子夜来到他院中,将写有内功口决的字条和图画交给他看,都是极浅白的,若还有不懂的地方,贺兰影询问,他就再写字说明,然后带他一起练功,有时内功,有时外功,并经常点按他全身穴道,为他通经活络。
当时贺兰影对他佩服极了,想想看,一个武功高强的蒙面人,夜深人静之时从天而降,教你绝世的武功,多么神秘啊!多么令人兴奋!
这样的生活过了一年多,那人突然不再来了,贺兰影奇怪了些日子,也就不再关心,兴趣转到了别的地方去,时日一久,竟渐渐地淡忘了。蒙面人教他的武功却没忘,时常练练,既不特别上心,也未完全丢弃,就这么若存若亡地持续了数年。
此时听燕重生提起,忽然觉得有些熟悉,不免认真又看了他几眼,心里嘀咕,觉得那个人的身形与燕重生倒也几分相似--十几年前他还没有这么高大魁梧吧?
见他脸上出现犹豫不决的神情,燕重生突然一探手,捉住他的肩头向后一拖,另一手托住他臀部,双膀用力,将他轻轻地平抛了起来,又稳稳接住,放在地上。
贺兰影大吃一惊,他身材已经长得相当高大强壮,竟然被燕重生轻而易举地就抛弄起来,更令他惊奇的是,这本是当年他与那个黑衣人常玩的把戏!
贺兰影幼时极调皮,每当他胡闹不肯乖乖学武,那黑衣人便把他这样抛起来恐吓,不过后来贺兰影发现这样其实也非常有趣,便常常故意顽皮,引那人把他抛起来玩耍,身体腾云驾雾一般飞起来的感觉非常刺激,常令他开心得尖声大叫。
可是,燕重生怎会知道这个把戏?难道说......
"你......"贺兰影想问,又觉得那个答案呼之欲出,却不是自己喜欢的,终于还是没问。
燕重生微微失望,转过了话题,又再命他练功,并做详细讲解。
贺兰影一心想要超越燕重生,打败他、折辱他、把他狠狠踏在脚下,并不在意自己现在跟他学武,反正只要能够达到目的,通过什么途径他是不在乎的,而且不知为什么,他直觉地感到燕重生不会危害他。
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虽然燕重生曾给过他许多痛苦,但贺兰影还是觉得他不会真的危害自己,为什么呢?他也说不上来,又想,反正父亲吩咐过他保护自己,那么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都是应该的,更何况,他曾经......曾经......那么残忍地伤害过自己,那么他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他自己赎罪。
哼,都是他欠我的!贺兰影凶狠地用剑劈开面前的木桩,把它当成了燕重生的身体!

剑光如雪,贺兰影身形飘忽,将一柄青钢剑使得如狂风一般,燕重生远远看着,摇了摇头。
贺兰影正舞到兴致高昂,突然横空飞来一物,他挥剑击去,嚓的一声轻响,手中的青钢剑被削为两段,他一惊退了两步,凝目看去,原来是燕重生投过一柄长剑,那剑插在旁边一株大树上,直没入大半剑身,显然极是锋利,震颤中竟有龙吟之声,流光闪烁,迥非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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