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儿们别吓我————齐放[上]

"不好意思！"对方温柔地笑。
果然有领导风范，果然是帅哥风才，这个才叫绅士，才叫迷人！疑？他为什么停在这里？他好象要进我的寝室嘛？他不会是找谁吧？
"你找卢敏纯？"陈影戚憋着刚才的闷气，客客气气地、有礼貌地和帅哥同志交谈。
"恩。你好，你是他的室友？"对方笑得多得体，多儒雅，声音多沉稳，身姿多端正！
"啊，是啊，领导莅临我们寝室，我惊讶着呢。"
"呵呵，你这人真有意思，"对方继续摆出没有破绽的表情，"陈影戚？以后多指教了。你有事吧？不打搅了。"
看到帅哥如此恭敬地请自己离开，陈影戚也就不再纠缠，礼貌地点点头，大步流星地朝走廊尽头走去，唯一闹不明白：伊连俊找卢敏纯干吗？他实在没往下想，就这么睁只眼闭只眼拉倒吧，团委副书记可不是和卢敏纯那变态一路货色的。

4
陈影戚是受正统教育长大的，性格正常、爱好正常、思想正常，因此努力学习也是他认为的正常的事。"郎才女貌"嘛，男孩子有才不怕没有MM喜欢。。。他总是这么安慰自己。不过说到高中那会儿，由于个性良好，特别招老师喜欢，虽然成绩不怎么出众，最后竟然靠着广阔、坚固的师生关系愣是从那么多干部同学中脱颖而出，拿到了20分的加分，还被评到了个什么优秀干部的荣誉。。。这些都是突如其来的狗屎运，结果20分甩了别人十几条大马路，最后进了这所师范大学。好歹也是个重点大学，虽然在重点学院里是蹩脚货，但陈影戚的理想总算是圆满完成了。不过，学习是头等大事，陈影戚从小想当老师，当教授，这读书的事情一刻也不能怠慢。所以晚上他总是泡在图书馆里。
这天他提前去了图书馆，连饭都没高兴去吃。因为实在受不了不太正常的室友。不过图书馆真像个洗脑的好地方，什么愁绪烦恼到那里就没了，他一路回来的时候可把刚才那些气人的怪事通通忘得一干二净，整个人早就神清气爽，神采焕发，只是饿了些。
寝室里，没人。卫生间里有点水声哗哗的声音，想定是卢敏纯。桌上放着什么呢？陈影戚忽然瞄见那里一包冒着热气的塑料袋。
"准是卢敏纯的夜宵。。这人晚上就爱吃。。。"他心里很肯定。
"吱溜--"一声卫生间门开了，卢敏纯脸色红润头发湿嗒嗒的走出来，指着桌上说："给你的，吃啊。"
"啊？"陈影戚一转头呆住了，"你？"
卢敏纯一边甩着头上的水滴，一边漠无表情道："你晚上都没吃饭诶，我把你气饱了吧，呵呵。"最后倒是笑出来。
陈影戚不可置信看看桌上的热气，又看看卢敏纯，怀疑自己是不是中奖了："哥儿们，你今天可真怪。"
"怪什么？我好心给你到外面去买东西，还怪？哈哈，"卢敏纯清理完毕终于笑起来走到床前，"吃呀，你不吃我可就不客气了？别晚上饿得咕咕叫啊。"
敢情你傍晚在整我？
陈影戚打开了塑料袋，是他很喜欢的生煎馒头。
"够意思，哥儿们。"说着陈影戚掏出了里面放好的竹筷，开动起来，很愉快。
"哎，你不生气了吧。"
"生什么气？"陈影戚茫然。
卢敏纯有些愣，不过很快又笑起来，眼睛放出奇怪的光。
"今天。。。。晚上。。怎么样？"
陈影戚一呛：刚才还想夸你正常了，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又不正常了！你是变态的种吗？！！
"什么怎么样？你要是企图用这些东西让我出卖自己的身体，你想都别想！"
"说的干吗那么难听！"卢敏纯语气又正常了，站起来搬凳子坐到陈影戚旁边，"我也一道吃。"
"有你这样的吗？"
"怎么了？这是我买的，我辛苦跑了那么多路，在冷风里吹，给我吃点亏了你吗？"
陈影戚点点头，他觉得宁愿卢敏纯嚣张些，也千万别露出变态的那一面，忍就忍了，他这人一直都这样脸皮很厚。
"以后叫我纯哥。"
"啊？"陈影戚惊了：从来只有自己做别人大哥的，什么时候轮到你卢敏纯爬到我头上了？
"你别想占我的便宜。"
"是你一直哥儿们哥儿们叫的起劲，我让你叫我哥有什么。"
"那也应该你是弟，我是兄，我比较有兄长的样子，你还是叫我大哥算了，很多人都已经这么叫了。"
"哦？"卢敏纯一阵阴笑，"你多大，生日报来听听？"
陈影戚可没犹豫，自己九月三号生的，够大了吧："你肯定比我小。九月三号。"
"不好意思，我一号生的，叫我纯哥吧。"
陈影戚可算是被吓着了："什么？！怎么会这样！不行不行！就算你比我大两天决不叫你！"
"你这可是赖皮，呵呵，没关系，以后你有的是机会叫。"
"你干吗耸人听闻啊？搞得你以后准把我吃了一样。。。不叫就不叫，我只当大哥不当小弟。"
见陈影戚那么坚决，卢敏纯只是轻笑一声，继续吃着生煎馒头，实际上他只吃了一个，其他七个全让陈影戚了。而陈影戚倒心里放松了一点，这样的卢敏纯还算过得去。只是小糖果的那件事横在心里，气也不顺。
那天晚上，卢敏纯没有"犯贱"，一连好几天，卢敏纯都没有再变态过。陈影戚终于在一个星期后觉得和卢敏纯谈谈那件事。

5
早上起来，又是明媚的眼光加上笑容灿烂的卢敏纯的脸。
今天有篮球比赛，正如卢敏纯猜的那样，陈影戚去当了裁判。倒不是陈影戚球技逊人一筹，只是他就是对当裁判情有独钟，也许因为高中里干部当得太爽了，喜欢什么事都是老大的感觉。至于卢敏纯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最近总是和伊连俊接触频繁，好象他是学校的体育部长一样，那个忙的实在是叫人看不懂。
一大早的，低年级组和高年级组的篮球队员就在体育馆里各自做着最后的准备。这次比赛分低年生和高年生两队，之前低年级里就有人喊出"要超对手50分的"狂妄宣言，那人姓武名炎，长得那个是彪悍，肌肉鼓鼓，凶相一脸，于是惹得高年级的兄长们也不甘示弱地要把"草包的真相揭出来"。谁都看的出，队员们要学习青春偶像剧里那样把比赛当生死荣誉战，真是一场好戏！武炎可是陈影戚的好兄弟啊，一直和陈影戚疯打疯玩，所以陈影戚也心跳得欢。
"你是裁判是吧？现在就去馆子吧。"真正的体育部长是美女，出人意料，她找到陈影戚匆匆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于是，陈影戚折回路线，往体育馆走去。体育馆是很恢弘的建筑，八个方向都有楼梯，不过一般大家都不会从看台的那个楼面走。
现在没什么人吧？
因此陈影戚决定去看台。居高临下的感觉还是很想尝试尝试，顺便俯瞰那些拉拉队的表演何乐不为？
他到了看台门外，就没再进去，脸色已经白了。
站在看台的最高处，有两个人影忽影忽现的。那不是卢敏纯还能是哪个家伙？另外一个是伊连俊！
还没等陈影戚作下一步反应，就看得伊连俊的笑呵呵地捧着卢敏纯的脸蛋，不知说了些什么有趣的东西，惹得卢敏纯腼腆地抽笑，两个人臂膀环着身体，伊连俊突然捏住了对方的下巴--陈影戚的神经一抖：他们。。他们不至于要。。。大白天的。。。
还没等他想到，伊连俊的嘴唇已经贴上了卢敏纯笑盈盈的弯唇上。
陈影戚看得直感眼睛充血，大脑缺氧，心脏在狂跳，浑身抖起来。。
这。。。这。。。。别吓我。。。。你们就。。在这种地方。。做公开表演？而且是两个男的。。。亏我还以为你们谁纯洁。。
他忽然又醒了过来，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冲进馆子："你们找个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不行吗？你们。。。我把宿舍让给你们也行啊。。你们别在这里。。吓。。我。。啊。。"
亲吻中的两个人就放开了对方，怔怔地盯着满脸扭曲的陈影戚。忽然卢敏纯若无其实的口气道："这里我没想到会有人走啊。。"
接着伊连俊也开口："陈影戚你没事吧。。吓着你了真对不起。我们只是玩玩而已。"
看见这个道貌岸然的帅哥朝自己走过来还一副心痛的样子，陈影戚一下子就觉得自己蠢到无药可救的地步，转身撒开腿就逃出了看台。喘着大气，他脑子里不断浮现那个亲吻的画面，天哪。。这可是他第一次看到真人演出。。。而且还是两个男的。。。
这时，陈影戚真巴不得眼珠子干脆瞎了倒也眼不见为净。阴影，一阵一阵又冒上来：卢敏纯这个死变态，他不把我吓死不罢休！

6
接着那天，陈影戚的抑郁症犯了。
都说人哪，哪个没有点压力、没有忧悒的时候，也是不正常。像陈影戚这么个健壮的小伙自然也逃不了情绪低落这一关。以前初中里因为女朋友的事情闹成了心病，结果以后定期会犯毛病，没来由的郁闷，想打架，饿了却不想吃饭，累了却不想睡觉，看到谁都懒得搭理。高中的时候，每趟犯毛病就只能苦水往肚子里咽，如果正好碰到什么让他恼火的事情，拳头可就按奈不住了，因此远近闻名他这个"大哥"有气魄。
可这回他的血就像被抽干了，心里浑浊又灼烈地翻滚着什么，走在路上心不在焉，全身不爽。篮球比赛也着实让他受罪，有时候感觉连哨子都吹不动，还该死的老是有犯规，那运动鞋与地板之间"吱吱"的声响搅得他实在头脑发胀。最不幸的还是那场比赛的结果：55比56，低年级的竟然输了一分。
啊，拉拉队的女生你们太艳丽、太热情了！哦，打球的哥儿们摆脱你们转身机敏一点、传球积极一点、投篮准一点好不？天，又低了3分，武炎你不是自称是区级运动员吗，怎么就这个鸟样？犯规犯规，打手，阻挡犯规。。。。
郁闷压在胸口，一天都令陈影戚感到疲倦、害怕，他知道自己又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其实以前就想找心理医生看看这毛病了，只是想想高三大家都是考试心理综合症患者，没啥好担心的。但现在，好想找个人，女人，美丽的女人--随便干什么。。。
"哎，你别难过了，就输了一分而已嘛。"卢敏纯不知为何还喜滋滋地，回到寝室抓着一听可乐就开腔。
"不是那个原因。"
"你一脸晦气的，出什么问题了？"
"你还装的没事人似的，"陈影戚灰头土脸地躺在床上，"我不想说了。"
"女朋友甩了你？"
没有回答。
"被谁训了？"
仍没有回答，但火气上来了。
"不至于是早上我和那个人的事情吧？哈哈？你吃醋了？"
陈影戚一翻身，眼睛怒视着卢敏纯，一口气冲了出来："你又来了！我心情坏着呢！你发什么变态神经！再敢惹我！"
卢敏纯怔了一下，眼睛变了神采，又喝了一口可乐，沉沉地说："心情不好你就闷着？说出来呀。干吗发那么大火？你这样真不可爱。"
沉默了一阵，"恩，就你可爱。。"陈影戚强忍着失控的情绪，奋力吐出几个字。
"真的是因为早上看到我和伊连俊那样？那玩玩而已嘛。我和元胜那天晚上的事情你都没什么，今天那算什么？"又是轻描淡写、笑嘻嘻的样子。
陈影戚脸色发青，一下子直起身子，向卢敏纯扑过去，把对方推到了另一张床上，压住他的身体阴阳怪气地大声问："你觉得这样被压着很好玩吗？！"
身下的人一下子满脸通红，愣愣地看着陈影戚。突然他笑起来，声音飘渺轻细："好，要不要试试，的确很好玩！"
这时已经感觉到卢敏纯那两只手在背上暧昧地爬动，陈影戚猛的从失控的情绪里清醒：这家伙要来真的！妈呀！！！他拼命扭动着身体，郁闷和惊吓让他禁不住要挥动拳头，砸到卢敏纯的胸膛里。终于从色狼的两只爪子下挣脱出来，陈影戚竟冷汗一身，就见卢敏纯捧着胸口，痛苦地叫着："陈影戚你那么狠啊？我洗过澡了你怕什么。。"
陈影戚寒毛一竖：卢敏纯又进入变态期了。。。
"变态。。。"陈影戚早就理智混乱了，狠狠地咬出这么几个字后又发抖着躺到了床上，用被子捆紧了自己。
难受，心里难受极了。。。
卢敏纯不久就恢复正常了，起身关了灯。在黑暗里，卢敏纯忽然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你有恐同性恋症的？"
寂静，无声一片，卢敏纯没得到答案只能去睡觉。就在他睡下去的那一刻，传来一声："没有。"

7
郁闷如噬咬人心的毒蝎，一个星期发作期之内，陈影戚都没过上好日子。
周末陈影戚到书店去看书，上大学了以后时间多了，在书店蹭个地方，悠闲地待上半个下午，安静，充满知识的氛围，那种沐浴人心的高尚徘徊在心底，令他感到很快乐。
这天，在书店里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社会科学系的哲学老师--范言。陈影戚与这位老师感情甚笃，原因很简单，范言是全校年纪最小的教授，青年英才，才32岁，当然共同语言多一些，再加上陈影戚热情好学，善交朋友，于是连老师也成他哥儿们，从外表上看，范言还略比陈影戚矮个3~5公分，长的也不老气，和陈影戚在一起绝对看不出这是师生。
两人遇见后意外地寒暄了一阵。见自己的学生面色不好，范老师忍不住要皱眉关心，陈影戚只能苦笑。从头到尾，陈影戚都没有很恭敬，就像和老朋友说话，在他心里实在无法把这个哥儿们和那些秃头黄毛的老头放在一起崇拜。
"陈影戚，你等会儿回学校吧？一起走。"老师也很喜欢和他平起平坐。
没有架子，年轻活泼，这样的教授。。。有多少人碰得到？
他们俩谈谈哲学，谈谈文学，谈谈历史。。。陈影戚觉得在郁闷的时候和老师心平气和、轻松自如地交流见解感慨，实在是人生的一大幸福之事，慢慢把忧郁赶到心里那个看不到的黑色角落，让它一点一点自己消散。陈影戚自己也觉得很惊奇，和老师在一起竟然从来没有为身份地位的高低而又任何不愉快，俨然像好朋友那样，从刚认识的时候就是这样。
他尊敬老师，但也觉得那个尊敬和尊敬老头们是不一样的。
"范言，"直呼其名无所谓，"你怎么老是不带你女朋友出来啊？"
老师眼睛里扑闪笑意："你也带你的出来瞧瞧呀？"
"我没有啊，你就不信！"
"找啊，我们学校那点女生你不至于一个也不要？别搞到最后要相亲。呵呵，那才窘。"
老师开朗的声音，很有感染力，陈影戚觉得舒畅很多，话也顺了："女生看不上我的。我有时候想，等我当老师了，我娶一个女学生，她是那种读书太好结果没人要了，那我就疼她一辈子。"
"真有爱心，呵呵，"老师显然被陈影戚天真的话语打动了，"可你看我，连女学生都不要。"
"谁叫你一开始老拒绝人家？"
"哪来的事？我读书的时候心无旁物，专心致志，就跟你现在差不多。我打赌，喜欢你的女生多着，你自己老是和哥儿们混在一起，不知道而已。"
陈影戚觉得这话挺温暖，也暗自开心了一阵。
"不过最近我遇到了一件事情，你有兴趣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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