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儿们别吓我————齐放[下]

作者：齐放[下]  录入：12-10

"你在哪里？"
"怎么了，好像很想我啊。"
"你存心耍我啊？问你到哪里去了！"
"好像还很着急，真的那么想我？"
陈影戚胸口快炸了："是啊！想你想你，想你都快发疯了！好了！你为什么不回来？"
手机传来了连续的笑声，气得陈影戚最好钻到电线里马上拽住卢敏纯。
"不好意思啊，没来得及告诉你。"
"什么告诉？"
"你就当我去旅游吧。我去三天，麻烦再想我三天。"
陈影戚瞬即愣住："你。。。不回来？"
"恩，三天，就三天。"
这口气好像是哄孩子说："一会儿，一会儿，马上给你糖吃。"
陈影戚想不通了，昨天晚上还不是好好的在聚会？今天怎么突然就去旅游了？
"你搞什么鬼！说清楚。"
"我有点事情要办，所以离开几天，没什么，放心吧。"
"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之前我也不知道。突然紧急的事情。"
紧急的事情？陈影戚忽然回忆起昨天卢敏纯下午以后委靡的状态，难道跟这紧急之事有关？--难道跟他家里的事有关？
"卢敏纯，"陈影戚稍静了一会儿，心里却郁闷的要命，"本来要你快点回来破案的。"
"破案？什么事情？"
"我们寝室闹鬼了。很多东西都被动过了，连你的床铺都被换了位置。"
那里沉默了一会儿道："怎么会的。"
"算了，你既然不回来，就不要想这事了。我会解决的。"
陈影戚越说越没声调，挂了电话，他就扑到自己的床上，感觉有点天旋地转。闭眼沉思了片刻，他皱了皱眉头，又拿起手机播号码。
"卢敏洁？"
对方显然很惊讶这种时候突如其来的电话，以至于良久都没有回应。
"你哥哥。。。"
"陈影戚，"对面的声音灰暗地打断他，"最近怎么样？"
"啊。。。这个，马马虎虎吧。"
既然扯到这个问题，就跟小弟弟随便聊聊吧，的确很久没有和他好好说过话了。
"你跟哥哥还好吧。"
陈影戚听了感觉胸口难受，卢敏洁问得太过于沉闷。
"你。。。都知道？"
"恩，知道。"
"你不介意的吧，现在好像心情还可以的吧？"陈影戚自己觉得有点胡说八道，昨天看到他明明还那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
"其实，你以前。。。只是冲动吧。"陈影戚想安慰他，但说了这句又觉得不妥当。
"你指的是那次？不是的。我不喜欢冲动。"
完了，这不是硬把话题往死里挤？
"那。。"
"我说过的话，没有一句是冲动的。都是真的。是真理。"
陈影戚不懂，这孩子说的话果然是太深奥。
"你今天打电话来有什么事情？"
终于卢敏洁他自己先回到正题上，免得陈影戚绞尽脑汁地想要找话来说。
"你哥哥他。。。到现在都在外面游荡。。。"
"你想知道他到什么地方？"
小孩聪明得很，陈影戚也就不客气地要求他的回答了。
"他回老家去了。"
"啊？为什么？"
"他跟你说过妈妈的事情吗？"
陈影戚头脑空白了一阵，立刻就明白过来，同情的酸楚一下子灌进全身。
"说、过。"
"知道了吧。"卢敏洁的声音此时漫不经心的，让人听得心生苍凉寒意。
"你。。。不回去吗？"
"他是长子，当然他去处理。我上课更重要。"
这是冷漠？还是冷酷？
天！
陈影戚无言。
过了几秒钟，卢敏洁说："我其实蛮难过的。哥哥他比我还难过。但是平时他比我更讨厌妈妈。"
"你。。。真坚强。。。"
陈影戚不知除了这样，还能说什么。
"哥哥他从来不在我面前搞的很严肃。其实我都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恩。。。"陈影戚回想N多个以前的夜晚卢敏纯哭的满脸是泪，还真是叫人震惊的。
又简单说了会儿，陈影戚和卢敏洁简单到别了。他握着手机，看着周围莫名其妙的房间布局，突然就起一阵心痛，好像心脏神经痉挛一样。三天，三天。。。。讨厌了十几年的老妈要死了--人生怎么就那么灰暗？

58
调查社又来了一张传单。不偏不倚就在陈影戚绝对茫然和无知的时候。连直觉都不用，就可以肯定没有什么好事。光联想到杜姗姗那张疯笑不止、淫意四扫的可怕脸面，陈影戚便兴致尽失。原本早上醒来，对着错位的摆设和空空如也的床位，心情已经浸透了荒凉感和空虚感，现在这一个通知更是像故意戳来的箭矢，叫人想跳起来痛扁那个发通知的家伙。
不过，还是去了。
走到门口就知道是老样子，香气夹杂着彭化食物、肉类、米麦类的诱惑气味出卖了这群惯来吃喝玩乐的无忧无虑者。学校哪个地方比这里更放肆？怎么就不来个厉害的人管一管呢？这样的胡搞加乱搞，这个社团居然还能以如此大的招牌存活下去！社长果真有通天的本事吗？
陈影戚哀叹一口，就垂头进门，"诶！陈影戚！快来快来！"对面又是杜姗姗坐在中央一群人包围着，几个人跺着脚鼓着手，笑得兴奋又恐怖。
陈影戚镇定了片刻，不屑地摇头："不来。"
"啊？"杜姗姗吃惊地抬起头，"你蠢货啊！来啊！不来你可就真别怪我没告诉你！"
蠢货？陈影戚有点怒。杜姗姗实在是越来越过分了，仗着学姐的心理优势就可以骂人了吗？还有那些旁边的人那是什么尴尬表情？干吗好像吃了泻药一样个个僵在那里？
"不要看。我不稀罕。"陈影戚感觉偶尔这样嚣张，不错。
"你个笨蛋啊！真是的！怕什么啦？就为上次我亲了卢敏纯一下就跟我结仇啊！"
陈影戚一听顿时紧张得从沙发上蹦起来，脑子冒出来卢敏纯的嘴唇--你不提也就算了！你倒还记得自己做的什么变态事？一想就要生气！
但他发觉这时门外又来了几个社员，统统都奇怪地盯着自己专注地看。
"你们，看什么啊？"陈影戚话音一落，自己就先脸红起来。
忽然众人笑了。笑得那么暧昧。陈影戚和他们干巴巴地对看了几眼，终于忍无可忍，缓缓挪着身子到杜姗姗面前说："......看什么？"
"大哥，其实，不是什么坏东西......"
"是啊，是啊！"
"就是嘛......"杜姗姗一副得胜的样子，嬉笑的味道散布整张脸。
原来就一张被揉得快成豆皮的纸头，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字。
"就为了这么一张破纸？也能笑成这样！"
"可不是，上面有重要情报啊！"
陈影戚还是没兴趣，冷冷说："看太累了，你们直接告诉我讲什么不就可以了？"
杜姗姗露出鬼魅一样的神情道："我念一段吧......哎，对了，你们都要么出去，要么过来听故事，但保证不要对外面人讲一个字！......"
这招成功勾起了某些人士的好奇心，一个个发誓着趴到圆桌旁。
"那我出去。"陈影戚见机不客气地扭头就走，"我不保证不对外面的人讲。"
看杜姗姗那样就知道不是什么正常故事，肯定要有什么不良企图。
"你例外。回来，听好了哦。"杜姗姗故作正经地清了清嗓子就开腔了，"这是某纯情小男孩的自述哦！恩，是这样的......
"我发觉最近我越来越疯狂地想他。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这样想一个人，我总是渴望在学校的什么地方见到他......我总是忘不掉他的脚步声，每天睡觉的时候这声音就老出现在耳朵里，我很痛苦。我第一次到广播室做节目，很害怕，很没自信，可是这是工作和任务，我不是学这个专业的，做这个广播就很让我心里没底。我很希望他不要听到，因为他是行家，怕他在自己朋友圈子里谈论说：‘###在瞎做广播。'本来我很心虚的广播做着，突然从很远的地方，就传来很响的脚步声，是跑步的声音。本来传媒区人就少，广播区人就更少了，我很好奇外面出了什么事。可是我刚要拿起话筒讲下面一段的时候，门就‘砰'的开了，我转头一看吓呆了，他竟然在那里大声地喊道：‘有一则紧急的通知......'我当时真的，心脏也快跳出来了，为什么是他啊？他听到了？结果我还是班门弄斧？我手忙脚乱地去捂住话筒，或许怕他洪亮的声音传出去，不过也许就是故意找件事情做，因为我脑子里一团乱！他好像很抱歉的样子，恭敬地跟我说了通知的内容，然后匆匆又走了。走之前，大概是看了我一眼吧......那一眼！为什么那么好看呢，我忘也忘不掉。我又紧张，我以为他肯定是对我乱七八糟的广播有什么想法的吧！我自从那次以后，就完全喜欢上他了，也不敢再做广播了，把这事情推给我的朋友。我知道我这样很没用的，可是......这感觉，折磨人。之前还没有那么强烈的，只是很欣赏他。真的，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平时在学校看到他笑笑哈哈的，也听说过他的传言，但是我就是觉得那次看到的他才是真的他，其实，就算不是真的，我就是那种，喜欢，迷恋一个人的感觉......"
杜姗姗说到"喜欢"的时候，整个人笑不成声了。陈影戚一开始听得还一头雾水，但之后某一句跳进他耳朵里的时候，脸色马上开始绸缎染色的变化，再之后就有起鸡皮疙瘩的预感，然后，杜姗姗自己笑到说不下去的时候，他已经张大了嘴，双眼极其炯亮地盯着那张纸......他猛地伸手把那脆弱不堪的破皮拽到自己的手心迫不及待地仔细端详，不断睁大眼睛，似乎确信这的确是某人写出来的。
恩，这字，很清秀，很好，好学生啊。好学生，都这样的？！
大家还很好奇于后面的事，缠着陈影戚念出来，可陈影戚全当是耳旁风，转身带着那纸就奔出了活动室。
门重重地被甩上，杜姗姗几秒以后似笑非笑地眨眨眼问："你们觉得那个人是谁？"
这一问，让头脑过分灵活的部分人起了踊跃的兴趣。
不过一会儿，陈影戚神色莫名地走进来，社长居然也在后面。
大家瞬间消散了取乐的气氛，个个板起脸来，找了个空位座下，对着同样面色凝重的社长。陈影戚也一言不发的看着手里的豆皮干，默默坐下，没注意到自己好像坐在杜姗姗的臂程范围内。
社长，说话怎么那么憔悴的样子呢......果然是找工作累人，听说现在忙着到处实习......没办法，平平庸庸不就这下场吗？迟早大家都得这样。
杜姗姗干脆偷偷拉了拉陈影戚的衣角，扭曲着声音问："哎，你怎么了？这好像是情敌嘛......"
陈影戚瞥了她一下，眼里是嘲弄的笑："你以为那个是......？"
"不就是嘛。"
陈影戚憋了片刻，颤抖地说："不......是。"
"哎呀，这干吗要遮遮掩掩的？没什么的，卢敏纯不是......"
"你别瞎猜，这事我比你清楚。"陈影戚竟对着杜姗姗恶笑起来，"你怎么搞到这纸头的？"
"凭什么告诉你？你说实话，我才说。"杜姗姗压低着音量却毫不示弱。
"呵，八成是卢俊杰给你的。写的人肯定是有精神问题。"
杜姗姗眼睛大亮："你怎么知道？！"
"我刚刚看完了他写的东西，前后根本......"陈影戚说着忍不住低声吭笑，以至于所有人都刹那间往这里看来，吓得他立刻收嘴。
一切正常后，杜姗姗又悄悄扯了扯陈影戚问："你到底知道什么啦？"
"我......大概知道好多。卢俊杰是不是最近又在做什么实验？"
"你怎么那么聪明了！她在研究人格分裂诶。"
陈影戚一听，心里暗暗苦笑：卢俊杰有那份闲心，还不如直接给杜姗姗治疗治疗。人格分裂啊，那就对了。怪不得这烂豆皮上面的事情前前后后都混乱的一塌糊涂--当然， 不知内情的人是绝对不知道的。
陈影戚不断想着这可笑又可悲的事。
他们以为那纸上谈到的人是卢敏纯？旁人看来，在这怪事纷飞的学校里，能够引起学子春心荡漾的人，不外乎就这几个，卢敏纯他很魅惑，很妖娆，很翩翩，很闪亮，（当然还很花痴，没少做勾引人的事）......这个，对卢敏纯心存幻想......还是很有可能的事情。哎，其实要真有人迷恋卢敏纯到这程度，陈影戚猜想自己大概会很呕吧......说不定还会叫卢敏纯好好待人家，然后自己浑身不爽难过。
不过--恰恰不是那种单纯暗恋问题。
陈影戚不得不回忆曾经翩然而过的模糊记忆：某天傍晚，卢敏纯很疲惫地回到寝室，忽然有人打电话给他叫他赶快紧急通知乐队排练。本来打个电话到广播室就解决问题了，偏偏那时广播室电话在整修，没法用。陈影戚看着心疼，就代他跑了一趟。说实话，那时候，脑子里全想着办完事就走，因为还要去吃饭、去图书馆学习，广播里究竟在播些什么完全没听见，跑到广播室那里，门锁的很紧，根据卢敏纯的提示，在门前的防火箱里找到了钥匙，好象开门的时候有点粗鲁，说话的时候过急也过响，里面做广播的人还很惊讶和苍白的神情，本能地就道歉，之后似乎是有故意看了里面的人一眼，可，那跟广播内容质量一点也没关系！--他只是要确认一下，这个人是男的，还是女的！当然，看了也白看，陈影戚对性别敏感度一向超低。
因此当杜姗姗念完刚才这一段的时候，陈影戚实在匪夷所思地怀疑这纸头上内容的真实性，他还一阵心潮澎湃地变了颜色，要知道他一开始差点以为某男生脑筋搭错居然暗恋自己呢！
结果看了以下的内容，他就只能笑着喷血了。
"......我写了一封情书给他......""他还约了和我见面，一开始我以为有希望，还很期待的，几天过的都很有精神，但是他一直都不说话，我也不敢说话，我一直看着他，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我根本没希望的。他说他可以满足我一次，提个要求，他会尽量做到。我能提什么要求呢！我想，和他说几句话就是最美好的事了！他，我怎么可能拥有的？我知道我很神经，居然会对一个男人......但是......（以下痛苦话语略）"
这可能是陈影戚吗？别说是男人的情书，连女人的都没有收到过！陈影戚还想起来那段时间附近，卢敏纯有一天跟他说晚上去搞男人，当时陈影戚还狠狠讽刺了他一顿。尽管原来事实如此，但就算真搞了，对于卢敏纯来说不是家常便饭的？
但是话说回来，那次在广播室，那个男的居然想卢敏纯想到把自己看成了他，简直令人佩服到家！
......
陈影戚神思恍惚地左想右想，越想越倍受兴奋和郁闷的双重煎熬。社长交代了半个小时，他神游了半个小时。最后结束时刻，却后悔的很。因为，他发现自己比之前更想卢敏纯了。

59
吃晚饭的时候，陈影戚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打电话去卢敏纯家里，不管怎么样慰问他一下总没错吧！可是真的要举起话筒的时候，他又担心卢敏纯沉浸在家里伤心又复杂的事情里，不想再给他多添麻烦。
这样思量来去，竟不知不觉耗尽了一个晚上。果然想念一个人的日子，又长又短！

推书 20234-12-10 :《哥儿们别吓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