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往事————隋枫

作者：隋枫  录入：12-10

"这只是意见不同，"他抢断我的话，抢得有点急。"如果我们有误会，为什么不说清楚。"
有点意外，平时的他只会我和做对，今天却意想不到的愿意和解--我并不畏惧他的眼神，但觉得那像是两团火灼灼的仿佛要点燃我。
"......索珈一，好吧，我承认。"他被我逼视得忍不住了。"我承认，有时我是故意和你作对。但那只是......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
我倒是一愣。脑子里闪现出的不再是他的话，而是懿菟的。那天，她说："珈一，我那天瞧见平灏杰盯着你的背影直看。你说，他会不会对你有意思？"
会不会？会不会？我知道心里有样东西在帮我抗拒，现实和感觉在拉锯，害怕去接受一份正常的感情......是的，我怕。可真正的原因也许离我很近，我却不想去想，我抬起头看平灏杰，此时他的眼睛变成炬火，那么炽热，在等我答案。
我摇头，我说，"好吧，我们可以和解。"
"索珈一，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他急得吼起来。"你明白的。" 自r78r由54自g67在
"我不明白！"我大起说，在告诉自己我不明白。我不喜欢他，不喜欢平灏杰，不喜欢--男生。"对不起。"我说。
平灏杰想说清楚，张口欲辨，水房门口传来脚步声，他停下来，我也松了口气。
脚步声近，是小菟。她瞧见我咧嘴一笑，"原来你在这儿，怎么这么久？"她问，眼睛飘见了平灏杰，她一愣，没想到我会和他在一起。
突然我觉得自己有解释的必要，我说："我在洗手，正好他也进来--小菟，我们走吧。"
她没看我，只是轻轻哦了声。那种另人恐惧的东西又窜上我的心头，让我踌躇不前。"小菟，上课了吧？"
"嗯，"她回答，心不在焉。
"小菟，我们走吧。老师叫你来找我......"我走过去拉她，她重心不稳的一个踉跄，一手紧扯我的衣袖。"老师叫我来找你......"
平灏杰低着头从我们身边走过，脚步声渐远。--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了！
"珈一，上课了，我就跟老师说，我知道你在哪里，我来找你......然后......他就答应了......然后我就出来了......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我知道你一定在这边的水房......珈一，你瞧我猜得对不对？"小菟拼命的扯着话题，怕一闭嘴，什么东西就失去似的。
我拉住她手，说："小菟，其实没你想得那么可笑。"我说不出表白两字。
"可笑？"她像是麻木的被人失了魔法，定在那儿，眼睛只盯着地面，双手却紧紧拽住我。"不可笑......珈一，一点都不可笑。你知道的，我们......我们......"她开始啜泣，喉口压着什么让她难过的东西，好像不能呼吸。
心，也在那时被揪了起来。我害怕，真的，从来没有这么怕过~~即使是妈妈一辈子不来看我，爸爸永远的忘记我和犸姬，一亚妈妈不再理睬我们，志叔再也不给我们那些美味--我也从没怕过，以前有犸姬......现在，有懿菟--但我怕了，害怕像个魔鬼，在你不防备的时候袭上心头，让你颤栗，让你无力......真的意识到那些是什么时，害怕就会来到。不再年少无知，不再无忧无虑，甚至不再快乐......怕............
"小菟，"我居然能如此的平静，如此冷静的叫出她的名字。"小菟，你先放开我。"
看到她那时的表情，我觉得自己就像个白痴，一个傻瓜。我克制住自己，说。"他没有说什么，真的。他没......他没......"我撒不了谎，只好紧紧捏着她的手，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他向你表白了？"此时的小菟地出奇的平静，她冷笑一声，"你答应了？"
我讨厌她现在的样子，可却舍不得放手。"我没--小菟，你不要胡想啊？"
"已经上课很久了，我找不到你就向老师请假来找你。竟然看到你和平灏杰站在水房里......你说，我能怎么想？任何人看到后会怎么想？你说呢？"
话被堵到嘴边，的确不能说清。一男一女，一个红着脸，一个定定站着，虽然她看到时我们没说话，但行动已经告诉她，我们发生了什么。
"小菟，他没向我表白，他只是想和我和解，你不要乱想。"
"是吗？"她还是冷笑，后退一步摆脱的我的束缚。"我知道，平灏杰学习又好，长得又帅，你为什么不答应呢？为什么呢？......你不要解释，不要告诉我你不喜欢他，这是瞎说，连我都会喜欢他，你怎么能不喜欢？......反正......反正......"她接接巴巴的说，"我们又没什么！"
我被她的话打懵了，"我们又没什么！"这几个字就像是魔鬼似的跳出来，真正的恐惧让我一下清醒。我在做什么......？这些日子我的开心与不开心都为了什么？醍醐灌顶般的清醒--那三个字，那三个一提起就会被世人排斥的三个字让我明白，我们在一起是不正常的。
我搂住小菟的肩膀，用眼睛看她，告诉她我们不能这样下去，我们不正常！而她显然是气坏了，甩开我的手就冲出去。



13
醍醐灌顶般的清醒--那三个字，那三个一提起就会被世人排斥的三个字让我明白，我们在一起是不正常的。
我没有去追她，追到她又能怎么样？告诉她，其实我很喜欢她，的确是超出正常朋友的喜欢，可又能怎么样呢？早恋都会被老师打入地狱，那么sapphism呢？恐怕枫叶镇的所有人都会来攻击你吧！
回到教室，却没有看到小菟，老师看到我点点头，让我去坐，问道："瞿懿菟不是去找你了吗？你没看见她？"
"没。"我回答。
直到下课，直到放学，我都没见到她。书包放在教室里，没人来拿。放学后，我犹豫着是不是要去找小菟时，犸姬站在门口向我招手。
"什么事啊？"我问她，姬的脸色不错，满脸的兴奋。
"一，有好事。"她神秘的朝我眨眼。
"好事？"我笑，"不会是沉韬向你表白了吧？"
她的脸在瞬间就红起来，我不禁觉得讶异，她脸红的次数实在屈指可数。"一，你在胡说我就不告诉你了。"她撇嘴，可眼里的笑意挡也挡不住。
我只好求饶，求她告诉我。她拉着我问："一起回家，路上告诉你。"见我迟疑又问，"有事吗？"
我回头看看懿菟的座位，想了一下，回答。"没事。"
她紧紧扯住我的衣服，笑意憋都憋不住。"一，我告诉你哦--今天，小韬请我参加他的生日宴会。"
"是吗？"有进步啊！"他怎么说的？"
"最后一节课下，他走到我跟前说请我参加他的生日会，我当时都愣住了。后来才想起问他在哪儿，他说在哪儿没定，到时在说。"
"你答应了？"我问，一想忙说。"就当我白问。你这么高兴怎么可能不答应？"
"一！"她大叫。我们走到校门口，几个打扮的乱七八糟的男男女女也站在那儿，颇为扎眼。"一，学校门口怎么会有这种人？"
我拉住她快走，"怎么没有，前些天一直都在马路对面站着，今天倒好直接冲到门口了。快走吧，省得他们打起来，跑都来不及。"
"他们一定会打起来啊？"
"笨！今天来了这么多，不是来打群架的难道是来看你的？"我笑。
"一，你明天陪我去好不好？"姬靠着我问。
"为什么？沉韬请的是你又不是我。"
"一，就当帮我个忙，好吗？"
看到妹妹一脸的哀求我不忍拒绝，只好答应。"还有谁？"
满脸的兴奋之情在我问完这句话后消失，笑容僵在唇边，但仍保持平静的回答我。"既然是沉韬的生日，那个男生一定也会去吧。"
我点头，"除了你们俩还有谁？--姬，他又没请我，我去不大好吧？"
"这我都替你想过了，所以我问他能不能叫你一起去，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
上早自修时，小菟仍没有来，她淡蓝色的书包静静躺在我的眼前，似乎在嘲讽我的愚蠢。周磊顶顶我的胳膊问我她去哪儿了，我愣愣的不知如何回答。这时，门口有人找我。
是校队辅导员刘晴，比我大两届，大学毕业后就回到母校任辅导员，和我关系甚好。她一见我就拉着我问，是不是认识一个叫小胖的人。我摇头，问她怎么回事。她说，"今天我刚到学校，就有邻校的人来找我。说昨天放学有一帮人到他们学校去打人，后来校方人出面抓住几个，看到她们的打扮以为是混混，没想到一问，其中一个说她认识我们学校的人。所以就带着她来了......"
"她男的女的？"我紧张的握紧拳问她。
"女的。我问她认识谁，她倒回答的快，说认识你们一班的瞿懿菟。"
我松口气，又问。"懿菟没来，她还说什么？"
"她说想见见你！"
"我？"
"对。我说懿菟可能还没来，她就说她认识一班的班长。所以我才来问你的--既然你不认识，那等懿菟来再说吧。"
"不，"我拉住辅导员，"让我去见见她。"
辅导员虽疑惑但还是答应了。
那个叫小胖的女孩却一点都不胖，简直可以说瘦骨嶙峋。她见我走过来，上手就是一巴掌。我被蒙头打晕了，连反抗都没想到。辅导员连忙拦住她的第二掌，扯住她的衣服，另一个外校老师也嚷嚷，"发病啊你！这是学校，不是你们平时混的地方。"
我倒是冷静，揉揉火辣辣的左脸，问她。"就是你找我？懿菟呢？"
她一愣，才说。"叫你们老师出去，我会告诉你。"
我轻声说："刘睛，先让老师出去一会儿，我来问问。"
刘睛很是通情答礼，点头走出去。外校老师看我一眼，对小胖说："再敢动手叫人把你抓起来。"
小胖呸一声，才静下来，看我。"原来就是你。"
"是我怎么样？"
"倒比我想得能耐--懿菟她......"清瘦的脸上有着明显的伤痕。
"懿菟她怎么了？"我叫起来，说实话，刚才所有的镇静都是装出来的，现在懿菟成了我唯一的知觉。
"她没怎么。"小胖冷冷的回答。"你不知道吧？草草了是和我们一样的--"
我不解。
"和我们一样在外面混的。"
我觉得自己听到这些反而变得没有了反应，听到这个要比听到她们揍的那个人是懿菟要好的多。
"怎么混？"
"你他妈真傻假傻？"她叫嚣着。"我告诉你，草草是我的好姐妹，你要是再对她不好，我可饶不了你。"
"请你说清楚一点，我不明白。"
"不明白？"她冷笑起来，样子很像小菟。"那我就好好讲给你听。草草她根本不是什么好学生，你知道吗？--她妈的就是个小混混，跟我一样！本来大家在学校里混混，出了校门打打架，到处玩玩开心得不得了。谁知道突然杀出个你来。"
我觉得当时我的大脑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好静静的听她讲，一点一点将那些东西收到大脑里，等以后再消化。
"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有什么好？"她抬起眼冷冷看我，"草草一见到你就没了魂，非要她老爸把她转到你们这个破学校来。以后她倒真的改成了另一个样儿，不再和我们瞎混，甚至不和我们出来玩了，都是你她妈的不好！......"
"你是说，你是说......"
"昨天她跑出来找我，我以为她混得腻了，想回来了呢？谁知道她哭得像个鬼，嘴里说什么你不喜欢她。"
"可我们......我和她......都是女......"
"废话！如果你是男的，早对草草动心了。鬼知道那家伙居然喜欢女人。真他妈的恶心！"她说着说着激动的站起来，拍我的肩。"不过，我是她的好姐妹，她喜欢我也没办法。可你他妈的怎么那么不知好歹呢？"
"她现在怎么样了？"
"昨天她和我们一起行动，但没被抓到。"
"她......没事吧？--你没见过我，怎么一见我就打，万一打错了呢？"
"呸，"她粗鲁的吐口水，"昨天那女人在行动前非要来你们学校，说是看看你。"
"她以后是不是都不来了？"
"不知道。--我今天打了你，就是为了让草草出气。如果你想告状，老子也不怕。--如果可以，对草草好点。"最后一句，看得出她满脸的认真。
我没有点头，只记得最后自己麻木的走出办公室。不为什么，只觉得好累。



14
现在才明白，当时的我不是没感觉，而是不想有感觉。有和人不一样的感情就已经让我头痛的了，还能想什么？恐怕天在那时轰塌，我也不会有感觉吧。
晚上我还是没有去找懿菟，但可以感觉得到，她还不错，至少有小胖那样的朋友。
犸姬一下课就来找我，沉韬也站在我们班的教室门口。我走过去跟他打招呼。
沉韬腼腆的一笑，说，"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只请你和犸姬。"
我笑他，"本来不想请我的？"
"不，当然没有。所以犸姬一说要叫你我立刻就答应了。"他仍是笑，心里明白我在开玩笑。
犸姬虽然也很开心，但嘴角却略向下撇，我知道她心里仍有芥蒂。
"一，其实除了我们他还请别人的。"
我并没有太大的意外，倒是沉韬连忙说："还有一个，只有一个。"
也不用再说什么，我也知道那个人是谁。我问他去什么地方，他说没定。于是我提议去"Yesterday"，不用看犸姬我也知道她不明白我为什么没有提议去泡泡吧。可是为了她？我不知道，但那杯好看的"Bygone"却是很吸引我。
"Yesterday"的布局一点都没变，和我第一次踏进它时的感觉一样，淡淡的怀旧和伤感，同样的我不喜欢怀旧，却对那份伤感了然于心。这也算是一种成长吧。
还没落座，我们身后就跟进一个男生，我猜他就是那个男生，那个总躲在角落里却胜算的赢了犸姬的男生。
我坐下，拉住犸姬让她和我坐在一起，眼角的余光清晰的瞧见沉韬感激的目光。"这是谁？"不好明说，只能明问。
沉韬真的就走到那男生身边拉过他的手，并拉他坐下。那男生看到我们并不太惊慌，而是很腼腆的笑，然后不着痕迹的松开沉韬紧握着手。
沉韬无可奈何的说："他叫诺放。"
诺放仍是很平静，接过沉韬的话说："诺言的诺，放手的放。"抬起眼睛朝我笑。
那一瞬间我突然明白沉韬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喜欢犸姬，不为别的，只为他的眼神。没有一丝示威，没有一点软弱，只有笃定，只有平和，只有心中不变的情意。
犸姬笑了，我知道她在笑，无论这笑是不是在她心中，但她仍是咧开嘴。我了解妹妹，清楚的知道她即使平时再痛苦，今天都不会表露一点，因为是沉韬的生日，就要让他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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