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江以闲说什么,门外突然又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女声,“刚才清颜小姐和乐乐已经离开了。”
听声音,是闫予知。
闫予知一直是知性的,她的语气从来都是平稳而自信,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这个时候的闫予知也是如此,再说,闫行知从来都比较听他姐的话,即使之前因为订婚的事,有过矛盾,但是并不影响闫予知在他心里一直以来的说一不二的地位。
门外。
闫行知闻言,虽然心里还是有疑惑,但是也相信了闫予知的话,出了房门。
闫予知看着闫行知的背影,忍不住轻轻一笑,嘴角泄露出微微的嘲讽,不知是在嘲讽自己的弟弟,还是在嘲讽别的什么。
客房里的摆件和普通卧室没什么区别,一张大床,一方衣柜,还有一两点家具,简简单单,不失格调。
闫予知坐在床边,正对面就是浴室的磨砂门,灯光很暗,看不清里面的什么东西,但是闫予知却知道里面有着什么人,甚至她还知道,里面在干什么。
点了根烟,火星骤起,烟雾缭绕见,闫予知的脸色朦胧而不真切。
她没有走,就这么坐着。
静静地看着浴室的门,静静地抽着烟。
浴室内。
秦乐乐明显也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抽出手指,带出晶莹的细丝,摩擦在江以闲的小腹,在她耳边轻轻说,“闫予知在外面。”
江以闲点头。
秦乐乐一本正经地轻声说,“她肯定在看着我们,要知道这个磨砂门,仔细看,也是有点透明的。”
即使知道眼前这姑娘在胡说八道,江以闲的身体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
秦乐乐以为她是害怕了,只有江以闲自己才知道,她在兴奋。
“那么,老师,我们继续今天的课程好不好?”秦乐乐眉眼含笑,握着江以闲的手腕,一点点地伸向了自己的裙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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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予知这一抽烟,就是一晚上,一包接着一包,地上的烟灰散了一地。
这一晚,断断续续的呻|吟一直从浴室里传出来,闫予知原本平静的心绪,也越发烦躁。
就这样,到了天亮。
闫予知也不知道浴室里的人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烦躁地摁熄指间的烟,闫予知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无聊地在这坐了一晚上。
半眯着眼,最后瞥了眼浴室的门,转身离开了客房。
☆、第43章 我的老师10
闫予知一拉开客房的门,就看见闫行知直矗矗地站在门口。
闫予知满身的烟味,闫行知也不意外,他知道自己的姐姐有抽烟的习惯的,或者说,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眼睛里带着血丝,木然而执着,只是张张嘴,开口,“我问了女佣,说是没看见秦乐乐和颜颜姐,她们在哪?”
在门外站了一晚上,一大早,就是为了说这么一句话?
闫予知挑眉,推开闫行知,就要往前走,不咸不淡地说,“哦,我也不知道。”
“你最好明白,妈妈做了什么,秦家要是追究起来,恐怕就是个鱼死网破吧。”闫予知凡事都打着最坏的打算,对秦乐乐这件事也是如此。
她事先并不知道闫董事长的安排,下|药什么的,她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闫董事长暗中和闫行知安排的。
也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的缘故,闫董事长也越发没有脑子了,算盘打得响,也要看有没有人愿意配合。
如果,昨晚真的是闫行知乘着秦乐乐中了药······
呵,就秦乐乐那个性格,不搅得天翻地覆才怪。
是谁告诉她,解决一个女人是靠上|床?闫董事长莫不是还活在古代?
被看了一眼就像是被卖了身?
等闫予知知道这母子的打算的时候,已经晚了,唯一的安慰就是和秦乐乐共处一室的并不是闫行知,她的傻弟弟。
可是让闫予知没想到的是,她小时候因为家世而玩在一起的小伙伴反应居然这么大,直接就抱着秦乐乐上了二楼,那着急的样子,比闫行知这个未婚夫还称职。
这也进一步,验证了她的猜测。
果然是因为什么原因吧。
昨晚她叫住了闫行知就是为了不让事情闹大。
若是装作若无其事,这个联姻可能还有可能继续,可是若是闹大了,秦家第一个发难的就是闫家。
闫家本就理亏,现在手头上的大部分资金又投进了新项目,全靠秦家扶持着进行,若是一下子秦家撤资,或是使个其他什么的绊子,闫家有没有可能度过这次困难都说不定。
这个项目本来闫予知是不同意的,可是,现在闫家的主事人并不是闫予知,而是闫董事长,看到了巨大的利益便利欲熏心的闫董事长。
就是因为这么个项目,让闫家如今进一步也不是退一步又舍不得。
闫行知拉住她的手腕,低声说,“姐。”
闫予知撇开他的手,声音冰冷,“你和秦乐乐的婚事,大概是完了,达到你的目的了?”
闫董事长和闫行知的目的当然不是这个。
前者要的是秦家的支持和清颜手里的那批质量绝佳的翡翠,还有清颜“点石成翡”的手段。
而后者大概要的是他的颜颜姐?
少年人,特别是带着点叛逆期的少年人,为了所谓的真爱,总是不管不顾的。
“行知。”闫予知亲昵地叫着自己的弟弟的名字,“也许就是因为我把你养得太好了,才让你犯了这么个错误。”
闫行知瞪大了眼睛,嘶哑着喉咙,“什么?”
闫予知的手指还带着浓郁的烟草味,抚在闫行知的脸上,触手冰凉,她的声音待着宿夜未眠的干涩,“你和妈妈太让我失望了。”
最后留个闫行知的只有一个暗红色的背影。
订婚宴的喜笑颜开,仿佛已经成了昨日,闫行知脑子里一直回荡着他的话,让他一下子就懵了。
这还是从小就事事顺着他,疼爱他的姐姐吗?
闫予知从小就知道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不是自己的。
小时候,她的公主裙,她的小靴子,她的布娃娃,她的小汤匙,小布丁,甚至是一张搞怪的小面具,所有的一切的东西都不是她自己拥有的。
她的妈妈经常附在她的耳边说,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爸爸的,我们把它抢过来好不好?
后来,弟弟出生,她的爸爸死了。
爸爸所有的东西真的就是她们的了。
那时候的闫予知以为,她可以随心所欲的买自己喜欢的小裙子了,可以吃自己喜欢的小布丁了,可以买自己喜欢的布娃娃了,当她开始欢呼的时候,她的妈妈,如今的闫董事长却告诉她,她所有的一切以后都是她弟弟的。
就像爸爸还在世的时候一样,只是弟弟仁慈一点,在他没长大的时候,闫予知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当听到一向疼爱她的妈妈这样说的时候,闫予知开始惶恐,她从小就知道没有什么东西时天生就应该享受的,但是这样的感受是前所未有的强烈。
后来,为了不生活在这样的惶恐中,闫予知开始想办法,她想,如果弟弟死了,这一切不都属于她了吗?
她就不需要惶惶不安,可以安安心心地当自己的小公主。
就像妈妈弄死爸爸一样。
可是看着小小软软的弟弟扬着小脸软趴趴地叫着自己姐姐的时候,她突然心软了。
也许不需要他永远睡着,只需要他长不大就可以了,不是吗?
妈妈说,在弟弟长大之前,她就是可以永远享受她应该享受的一切。
打定主意的闫予知就开始努力地扮演一个好姐姐。
当闫予知想做什么的时候,她总是有种奇特的能力,就算是不择手段,也可以达到她的目的。
这么一养,就养到了现在。
也让自己的弟弟,养成了那个永远长不大的样子,无忧无虑,仿佛什么都不用关心,等他成年,无论是什么东西,别人都会拱手相让一般。
可是,闫予知还是失算了。
闫董事长口中的长大,并不是指心理上的成熟,而是年岁上的长大。
这些天,闫董事长已让她开始逐渐放权了,就为了给她的宝贝儿子,自己的弟弟铺好路。
其实在好几年前,闫予知就意识到这一点,她知道一旦闫行知成年之后,她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
最好的就是嫁一个不上不下的男人,然后待在闫家,混吃等死,以后的下半辈子绝对不可能再有触摸到权利的可能。
最坏的,莫过于联姻了,只是联姻恐怕也找不到什么好人家,毕竟闫予知是手握闫家权利多年的女人,闫董事长就算再蠢,也不可能真的放心让闫予知嫁给随时有可能扳倒闫家的人里去。
如果在早些年,闫予知还不懂什么叫死亡,只以为是永远的睡着的时候,她可能还会狠下心,给闫行知制造一场意外,让他永远的睡着,可是现在······闫予知承认,她,下不了手。
到底是,多年养大的弟弟。
只是,这样的闫家恐怕她真的要做些什么了。
闫董事长早年或许还有几分决策了,但是这些年不知道是顺风顺水惯了的原因,做事越发没有章法,她这个董事长,恐怕也当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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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予知心里的这些弯弯绕绕,闫行知当然不知道。
木然地站在客房门口,沉浸在莫名的打击中的闫予知,看到客房的门突然开了。
里面走出的两个女人,眉目间带着些困倦,气色倒是好,面色红润,衣衫整齐,虽然微微带点褶皱和湿润,但是并没有衣不蔽体的样子,也让闫行知心存了些侥幸,松了口气,正准备说什么,一偏头就看见他一直喜欢的颜颜姐白嫩细致的脖颈出的红痕。
闫行知并不是雏,青春期的少年总对女人的身体感兴趣的,更别说有钱人家的孩子了,如果还是个雏,那就真该赞叹闫予知的教养手段了。
闫行知也跟着狐朋狗友去见过几次世面,明白他的颜颜姐脖子上是什么东西。
艳红艳红的,颇为惹眼。
像是一层上好的胭脂。
只是这胭脂并不是他涂抹的。
“颜颜姐······”闫行知开口,不知道说些什么。
江以闲并没有理他,只是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便拉着秦乐乐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们没看到的是,闫行知原本木然地神情越来越阴郁。
眼睛深邃地不可思议,拳头紧握,指甲在手窝印出深深地血色月牙。
坐在秦家的车上。
江以闲看着瘫软在后座的秦乐乐,忍不住凑上去,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想起秦乐乐昨晚用力吮吸的样子,本以为是因为特别喜欢她的脖子的缘故,没想到是在这等着她。
她的身体原本不是那么容易留下痕迹的,恢复得一向很快。
“闫行知喜欢你。”秦乐乐揽着江以闲的脖子,说,“可是我不允许,你是我的私人家教,只能是我的。”
江以闲轻轻一笑,“只是家教而已?”
“对啊,我这辈子只请你这一个家教。”秦乐乐碍着司机在场,把玩着江以闲纤细的手指,轻声说。
“只要家教,不要未婚夫?”江以闲问。
“未婚夫?哪里有?”秦乐乐笑着说,“未婚妻倒有一个。”
秦乐乐说的没错,这个时候的她,经过昨晚订婚宴闹得那么一出,还不等闫家发难,秦家也丢不起这么个脸,这场婚事就这么作废了。
闫董事长是因为昨晚秦乐乐与闫行知没成,心里有鬼,不敢作妖,秦家是单纯地为了面子,而不发一言。
能混新闻的,都不是没眼色的,见秦闫两家都没有动静,只是轻飘飘地发表了一个婚约作废的声明之后便没了下文,这些报纸记者心里都有没底,居然都极有默契地绝口不提订婚宴的事。
一时间,倒有些暴风雨前的宁静的意味。
不过这个时候的秦乐乐可不管什么宁静不宁静,把玩着江以闲的手指,像是这才想起来了一样,看着车窗外不断向后的风景,扬起脸,秦乐乐笑着问眼前的姑娘,“你跟着我去秦家干什么?”
☆、第44章 我的老师11
秦家的老宅离闫家的别墅很远,虽说都是寸土寸金的富人区,但是压根儿就不在一个片区,就像他们公司的发展方向一样,根本就不是区域,可是秦乐乐和闫行知的联姻让这两家人有了实质性的交集。
秦家老宅并不像闫家那样充满了欧式风,反而是很传统的,就像是古代达官贵人所住的宅子一样,巧妙地将那分古风古韵和现代化相结合,整座宅子,坐落于山水间,不显违和,自带几分悠扬。
下了车,秦乐乐看着江以闲站在门口没有丝毫要进去的意思,打趣地笑笑,“怎么?看呆了?”
江以闲转过头,一脸认真地反驳,“不,我在紧张。”
“紧张什么?”秦乐乐想起了刚才在车上她并没有回答的那个问题,问。
“我要和秦老爷子,谈一笔生意,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江以闲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秦乐乐。
秦乐乐挽着江以闲的手,笑了,“也许他不会答应。”
江以闲笑了,“那我只有抢了。”
进了门,到了会客厅,都不用管家告知,秦家上至老爷子,下至几岁的奶娃娃都坐在了会客厅,颇有排排坐吃果果的意思。
显然他们早就知道了秦乐乐要回来的消息。
这八方会谈的架势,等待秦乐乐的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昨晚秦乐乐的一个晕倒,丢了秦家的脸不说,还间接地让秦家和闫家的合作岌岌可危,虽说主动权暂时在他们手上,但是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风水轮流转了,而且珠宝翡翠的市场巨大利益,秦家没有人不会动心。
他们一个个都是合格的商人。
当秦乐乐和江以闲走进来的时候,他们都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江以闲会和秦乐乐一起出现在秦家,而且还是秦家老宅。
这个时候江以闲可不是当初那个普普通通的清颜老师了,她个?5 怂淙幻挥星丶业娜ü蟛剖疲怯捎诜⒄狗较蛲耆煌韵懈静恍枰运怯卸嗝纯推墒墙韵械木俣俅稳盟敲蛔磐纺浴?br /> “爷爷好。”秦乐乐开口,挽着江以闲的手臂却没有松开。
秦老爷子和清颜的爷爷一样,是一手将秦家发扬光大的,虽然年事已高,但是他的威严却不减当年,脸上没有多少表情的他,显得十分严肃。
江以闲当然是见过世面的,这样的威势还吓不到她,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和秦老爷子打了招呼,对秦父秦母也不失客气。
虽说,江以闲知道秦乐乐对她爸妈没什么深厚的感情,但是该有的礼数却没有敷衍。
秦老爷子有些诧异江以闲的客气,眼神划过秦乐乐和她相交的后,心里了然,都是要入棺材的人了,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都散了。”秦老爷子扫视一周,在身边的生活助理耳边说了几句,便转身上了楼。
是那种传统的木质楼梯,旋转式,踩在上面,发出咚咚的声响。
大概是年纪大了的原因,秦老爷子走得很慢,蹒跚着,由生活助理扶持着上了楼。
江以闲和秦乐乐对视一眼,有些莫名老爷子搞的是哪一出。
显然在座的人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难道搞这么大阵势,就为了迎接秦乐乐回家?连昨晚去了哪,一句话都不问就放过了?
但是因为秦家还是秦老爷子说了算,就算知道秦老爷子没几年活头了,但是还是得捧着,念着。
在众人正准备走的时候,就看见老爷子的生活助理下了楼,脸上挂着谦卑的公式化微笑,对秦乐乐欠了欠身,“乐乐小姐,老爷子让您去他的书房一趟。”
说完也不等秦乐乐有什么反应,又对江以闲说,“若是接下来,清小姐没有安排的话,老爷子想请您在书房喝杯闲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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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你说老爷子叫乐乐和清小姐去书房干什么?”与闫董事长不同的是,秦母显然是一个以夫为天的女人,没有什么野心,她的生活重心仿佛都挂在了她的老公身上,就连亲生女儿都得位居第二。
秦老爷子的这一出,让原本准备离开来老宅的秦家人们,又坐了下来,喝着茶,吃着水果,准备看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