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杀她?杀了她,你怎么证明自己是清白的?”阮处雨有些不可思议。
“清者自清,无论如何,我不会饶过一个要杀我的人。”
“你……”阮处雨咬牙,“那你要怎么处置我?”
靳墨言敛眉,沉默了会才开口道,“至少,在短时间内,你不能离开我府中。”
“那她的弟弟你要怎么处置?”
“她弟弟?要看你是否能保下他了。”他声音低沉的回应。
阮处雨眸光闪烁着,“怎样才能保下他?”
“看我的心情。”靳墨言轻笑着道。
阮处雨嘴角抽了抽,瞅着靳墨言道,“殿下,属下觉得你应该留下他们姐弟,难道你不想知道他们父母的死跟你有什么关系么?”
“这和留下他们姐弟有关么?”
“这……他们,万一他们的父母是被你连累而死的,你杀了莫羽,岂不是……很不应该?”
垂眸,沉吟片刻,靳墨言一本正经的开口,“若你答应留在本皇子府中永远不离开,本皇子便留下他二人一命。”
“殿下,这样不好吧,属下一留就是一大家子,这么些人待在府中得多大一笔开销啊,再说,往后我要成亲生子,我的下人也要成亲生子,这一增加,人口会急速上涨……”
“别再说了!若是不应,他们就别想活!”靳墨言冷冷的威胁。
在两条人命和自由间,她选择什么?当然是……人命!虽然她不介意杀几个人,可却不希望有人因她而死,更何况小志和莫羽和她一道待了这么久。
哎,她的心是不是越变越软了?
“殿下,没事的话我回屋休息了。”淡淡看了他一眼,阮处雨转身离了去。
目送她离开,靳墨言扯了下唇,心底缓缓出声,“抱歉,我也不想如此,可这是留下你的唯一方法。”
他也想过放她离开,不过那样便不能保证她完完全全的属于他,万一她在离开他府中的某一天对别的什么人产生感情,他该怎么办?
靳墨言刺杀的事不是小事情,虽然没有惊动到外人,可是与他们一道随行的杨临等人却全部知晓了。
看到阮处雨回屋,白秋水顿时神色冷厉的冲了过去,“你为什么要让人刺杀主子?”
“跟我没关系。”看了她一眼,阮处雨解释。
白秋水冷笑,讥声道,“她是你的丫环,你现在说跟你没关系,谁信啊?”
“你不信我也没法子。”
“你……我杀了你!”她利索的伸手朝她打着。
阮处雨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白秋水有些惊讶,却很快便再次有了动作。
“秋水,别动手!”杨临一个飞身过去拦住了白秋水。
白秋水咬牙推打着他,“让开,我要杀了这个女人!”
杨临拧眉,沉声开口,“主子没下令,谁也不许对她动手!”
“这……我去问主子!”
丢下话,白秋水冲出房间。
阮处雨离开后,靳墨言便让人将莫羽带了下去,不曾想,他们才离开,白秋水便冲进来质问,“主子,为什么你不处置那女人?她派人刺杀你,该死!”
冷厉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靳墨言不悦的道,“这是我的事!”
“主子,属下是为你着想,请主子赶紧处置她!”白秋水咬唇,坚定的开口。
“滚出去!”他直接开口喝。
白秋水脸色有些难看,“主子……现在若不处置她,万一之后她再派人刺杀主子怎么办?”
“她不会杀我的,我累了。”扯了下唇,他声音慢慢放低。
白秋水呐呐看了他一眼,挣扎了好一会,突然便告辞出了屋子。
白秋水回到一行人共住的房间时,阮处雨已经靠在床上休息了,她深深看了她许久才收回视线,自个寻了个位置休息。
除了这点波荡,这一夜还算是平静,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后,一行人轰轰烈烈的下了山,而后,便直接往三皇子府中回着。
才到府中,宫里便来人了。
“见过三皇子。”接近女气的声音冲靳墨言开了口。
靳墨言瞅着他,朗声道,“公公免礼,不知公公前来府中是有何事?”
“三皇子先接旨吧。”话落,这太监将手中的圣旨慢慢展了开来。
除了靳墨言以外的一众人全部跪了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三皇子为无忧王,钦此!”不紧不紧的念了一长串,这太监才道出圣旨的主要目的。
听完后,靳墨言恭敬的开口,“墨言接旨。”
闻言,这太监将手中的圣旨递向靳墨言,又开口道,“除了这册封的圣旨,奴才还有皇上的口喻。”
“请说。”
“皇上让王爷即刻进宫,将几次献策的女子一道带上。”
“是,请公公先回宫回禀父皇,墨言现在就换衣服带着她进宫。”
“奴才告辞。”
送他走后,靳墨言冲阮处雨道,“回去换一身衣服,好好打扮打扮,随我进宫。”
“嗯。”虽然不乐意,可阮处雨此刻却拒绝不了。
阮处雨不好打扮,如靳墨言之前所说,衣裳只有那几件,怎么换都换不出新意,所以,她只是随意换了件稍新的衣裳。
看到她如此,靳墨言拧起眉头,“不是让你好好打扮的么?”
“又不是进宫选妃,有何好打扮的?”她不悦的回。
“你……”靳墨言闷了闷,沉声道,“再去换一身漂亮的,头发重梳。”
“若王爷看不顺眼,可以不看,属下是不会换的。”阮处雨表情淡然的开口。
靳墨言正要让人强行将她拖回去打扮一次,可瞅到她倔强的脸,那话忽就收了回去,“罢,你不愿意换便罢了,走吧。”
“嗯。”
见了阮处雨,皇帝打量了很久,“老三,这就是几次献策给你的女子?”
“是。”靳墨言朗应。
皇帝眯眼道,“看不出她有才识啊。”
阮处雨:“……”
“皇上,民妇不曾说过自己有才识。”
“大胆,皇上让你说话了么?”阮处雨才开口,皇帝身边的太监立即厉喝出声。
阮处雨扯唇,淡淡的道,“皇上也没说不能说,皇上,民妇是一介平民,不曾学过宫中规矩,若有做错的地方,请皇上见谅。”
☆、193 封赐
闻言,那太监气得脸红耳赤,大呼出声,“你个刁妇,在皇上面前竟然这么说话!还不自掌嘴巴!”
阮处雨敛眉,不答话,更不依言而行。
那太监顿时有些下不来台,才想说些什么,皇帝微微伸了下手,刚才还火急的太监立即平复下来,他冲皇帝行了一礼后安静的站到了一边。
“你倒是个胆大的,在朕面前竟然敢如此放肆。”虽然说的是批评的话,可他话里没听出一点生气来。
阮处雨垂头,轻声回应,“皇上,民妇不是胆大,民妇只是不知道规矩而已,人家说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大约便是如此。”
皇帝看着她轻笑,“好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你气度不凡,果然不是个普通的妇人!”
“你给老三出的那些主意都是你自己想的?你是哪里人?学过些什么?”
听着问话,阮处雨垂眸,“民妇就是一个小地方的小人物,小时候习过些字,那些主意……自不会全是民妇想的,民妇曾经看过些书本,上边写了很多有关的事,民妇只是将之整合了下而已。”
“哦,那你看的是哪些书本?”皇帝意味深长的问。
阮处雨抽了抽嘴角,幽幽的道,“民妇忘了,当时太小,看过后不记得是什么书,只记得里头的一些东西而已。”
扫了她一眼,皇帝大喝出声,“大胆妇人!你敢欺瞒朕,你根本不是忘了!”
阮处雨扯唇,犹豫了下才跪下身子道,“民妇不曾欺瞒。”
“不曾?哪有人看过书后只记得内容,不记得是何书了?”皇帝冷笑着问。
“皇上这话说得好笑,为何便不能只记得内容?有时候内容比书本的名字深刻多了,如此的话,只记得内容也不奇怪!”
皇帝眯眼,似笑非笑的开口,“你说话太大胆了!”
“民妇不知哪里大胆,只是就理回话。”
“老三,你可曾被这妇人这么堵过?”深邃的眸子瞧了她许久,皇帝冲靳墨言问。
靳墨言打量了眼皇帝,呐呐的道,“她虽然笨是笨了点,可脑子还是很好用,儿臣从小到大,还不曾看到哪个下人敢这么堵,偶尔被人堵上一两次,儿臣尚能接受。”
他的话虽然不怎么好听,可却说得很有窍门,首先又摔她又夸她,再又不着痕迹的为她脱罪。
听了他的话,皇帝朗笑,“你说得没错,偶尔被人堵上一两次,还是能接受的,只是,这妇人太笨,就是脑子聪明,估摸着在你手下也活不多久。”
“她的两次计策都极有用处,此次依着她的法子,岭南那边的事得到了很好的处理,以此来看,她算是个人才,如此人才,若就这么陨了,实在是可惜。”
顿了没多久,皇帝金口一开,道,“朕决定了,封她个夫人,赐字永平。”
“父皇!”靳墨言有些诧异。
皇帝悠然看着他,朗笑道,“怎么了?朕封你的手下一个夫人不行么?她虽然粗俗了些,可脑子的确好用,有了朕封的名号,你以后生气想杀她都不行了。”至少平白无故的想杀她是不可能的!
抿唇,靳墨言解释着,“父皇,儿臣不曾对她起过杀心。”
皇帝轻笑,“这是自然,要不然她现在还能在这里站着么?”
〈嘶奥洌圆辉倏冢皇撬琶纪罚成帜芽础?br /> “永平夫人,还不快谢皇上隆恩!”见阮处雨站着不动,立在皇帝身边的太监阴沉沉的开口提醒。
阮处雨对皇帝的赐封不怎么明白,方才一直在思索这究竟是个什么称号,因此忘了谢恩一事,经这太监提醒,她这才反应过来,冲皇帝叩首谢恩。
皇帝满意的摸了摸胡子,笑道,“永平,你可是住在老三的府上的?”
“民妇……”
她才开口,那太监便在一旁出了声,“永平夫人,皇上已封你为夫人,你便再不是民妇,你可自称永平。”
“多谢公公提醒。”道过谢,阮处雨又开了口,“皇上,永平的确住在三……无忧王的王府。”
“你既已为夫人,老屈居在别人府中也不好,朕便赐你一方庭院,往后你便住在那里吧。”
“谢皇上。”
别过皇帝,阮处雨与靳墨言一道往外走,半路,阮处雨问出声,“王爷,你可知夫人是个什么称号?”
“那是内命妇的封赐,一般是封大臣家里的夫人,那些大臣职位越高,他们的夫人的赐封也就越高,夫人乃是一品官员的夫人所得的称号。”
眯起眼,阮处雨又问,“那有什么实用没有?”
“实用?那又不是官职,有何实用?”
阮处雨抽了抽嘴角,“没有实用要这个封号有什么用?”
靳墨言凉凉扫着她,“如今你的地位和一品官员的夫人是并齐的,即便没有实用之地,可得了这称号,以后见着比你级别低的妇人,你都不用行礼。”
“再者,父皇还赐了你字,赐字乃是皇亲贵族才能有的殊荣,如此荣誉,多少人都羡慕不来。”
“说来说去,还是没有什么实用价值,人家羡慕的,又不是我稀罕的。”阮处雨嘀咕出声。
闻言,靳墨言身子一颤,幽幽的道,“既然不稀罕,为何不拒绝?”
“可以拒绝么?”她问。
靳墨言点头,“自是可以拒绝。”
“那样的话,皇上会不高兴吧,万一惹得他想处罚我怎么办?再说,接受这封号对我又没有损失,如此一想,还是接受了的好。”
靳墨言吸了口气,温沉的声音道,“得了夫人的名号,往后你再想嫁人,只怕是不易。”
“是么?到时候再说吧。”
阮处雨以为,皇帝赐宅,应该要等上几天,可不曾想,他们才回去不久,所赐之宅的地契便被太监给送来了,并且那太监还特意嘱咐了,让她早些搬过去。
听得他的话,阮处雨特意去找了靳墨言,将皇帝的意思传达了一下。
听罢,靳墨言道,“既然父皇让你早些搬,你便早些搬吧,你自个决定。”
阮处雨点头,“那我今天就搬过去了。”
此话出,靳墨言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王爷,难道不行么?”她小心翼翼的问。
“搬便搬吧!”他冷冷的吼。
阮处雨应声就要走。
靳墨言却道,“刺杀本王的丫环和她的弟弟不可离开!”
“你……”
她话未出口,靳墨言冷冷的道,“本王是说你永远留下来,本王才留下他二人一命,既然你要走,他们的命便悬着!”
“我也不是得已的。”阮处雨轻哼。
靳墨言挑眉,哼声道,“你且搬吧,本王暂时不会要他们的命。”
以后还是会要?阮处雨在心里接声。
她拉着眼皮瞅着他,他应该……不是喜欢乱杀无辜的人,理智告诉她,莫羽他们一时半会不会丢命。
“多谢王爷宽容!”丢下话,阮处雨转身离了去。
看着她的背影,靳墨言扯唇轻笑,“傻瓜,若本王要杀他们,直接将刺杀一事透露出去,他们必死无疑!”
可他不愿意那么做,若是透露出去,莫羽姐弟的命且不谈,她却是真的会受到连累……
皇帝赐个宅封个号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可他所封的是个平平无奇的妇人,而且,这个妇人是曾经因写出极好的治水方案导致在朝堂盛传一时的人,如此,人家的关注便多了。
关注一多……本来也没什么,可若这关注中带着不怀好意,那就有问题了。
靳冷意在得知阮处雨被赐封甚至被皇帝赏了宅子后,竟然不惜丢下身份,下到阮宅前来访阮处雨。
得知二皇子到来,阮处雨拧眉,沉思许久后让人叫来老修,冲他耳语一番后目送他离了去。
老修步入客厅时,靳冷意正要喝茶,看到他,他忙冲他行礼,“见过二皇子。”
“你是何人?”眸光冷冷的扫着他,靳冷意不耐烦的声音问。
老修垂眸,轻声答,“回二皇子,奴才乃阮夫人的管家。”
“她为何没出来见本皇子?”
“回二皇子,我家夫人身子不好,见不了客,所以特派奴才过来恭送殿下离开。”
“什么!”他拍桌大怒,厉眸冷瞪着他,“她不见本皇子?”
“回二皇子,我家夫人不是不见,是身子不好,见不了客。”
靳冷意还未开口,立在他身边的一个太监便说,“二皇子到来,你家夫人便是见不了客,也得出来见见二皇子!”
老修直视下方,根本不回话。
见状,那太监眉头一竖,尖声叫道,“怎么着?你家夫人不要命了?竟然敢如此怠慢二皇子?”
“公公,我家夫人没想怠慢二皇子,她真的见不了客……再说,二皇子此次前来府上,又非是来问罪的,为何一定要这般盛气凌人?”
“好一个盛气凌人!本皇子倒要问问你,本皇子何时盛气凌人了?”
老修挑挑眉头,平平静静的说,“我家夫人身子不好,见不了客,二皇子非要她见,还以不见便是怠慢开罪她,难道不算是盛气凌人么?”
☆、194 来寻不痛快
看着他,那太监怒喝出声,“好个刁奴!竟然敢在二皇子面前玩弄口舌,你不要命了!”
“奴才不敢。”老修淡淡的开口。
看了眼快跳脚的太监,再瞧着老修平静的表情,靳冷意噙着冷笑问,“你家夫人身子怎么不好?为何不能见客?”
“夫人身子弱,昨夜吹了些风,此刻身子发冷,躺在床上直嗦哆。”
“原来如此,既然她来不了,本皇子便去瞧瞧她,若她真的病得重,本皇子可以让御医过来帮她看看。”扯唇,靳冷意云淡风轻的说。
老修眨眨眼,幽幽的道,“二皇子,我家夫人虽然是已嫁妇人,可如今相公不在,在外头见见男客也便罢了,怎可在内宅见?这要是传出去,我家夫人还怎么活下去?”
“这么说,今日本皇子是无论如何都见不了她了?”靳冷意问。
老修露出苦恼的模样,没言语。
看他如此,靳冷意起身甩袖,冷漠的声音道,“既然你家夫人实在见不了客,本皇子也不强求,他日等你家夫人身子好了,本皇子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