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下话,靳冷意面无表情的离了去。
见他走,跟在他身边的太监立即跟了过去,才出阮宅,那太监便开口,“二皇子,那妇人简直该死,竟然闭不见客,二皇子肯过来看她,那是抬举了她,她竟然……”
“好了!”靳冷意冷冷的喝。
那太监颤了颤身子,委屈的道,“奴才是为二皇子您不平。”
靳冷意揽袖,轻薄的唇角微微勾唇,不紧不慢的开口,“要处罚她,不在这一时半会!”
“是。”
听到老修的话,阮处雨毫不吝啬的夸,“你做得不错。”
“夫人,老头我什么都没做。”
阮处雨淡笑,“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是。”应声后,老修提步离去。
此番二皇子怕是更记恨她了,之前她不识好歹的拒绝跟着他,现在又闭不见他,便是再有气度,他也不会轻饶她。
哎,可她也没办法,见了他,会更麻烦,二皇子特意前来,要么,是依旧想拉拢她,要么,便是想给她下马威,让她惧怕他,再……乖乖的听他的话,为他卖命!
上一次,在靳墨言府中,她是他的幕僚,有他护着,二皇子不能对她怎样,可现在她被人从靳墨言翼下给拉了出去,完完全全的失了庇护,二皇子若是想治她,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等等,拉出去?之前她还不明白皇帝赐她封号的真正目的,但现在,她也许有些明白了,皇帝就是想让她离开靳墨言府上!若在他府上,她听命于他,得帮他做事!
靳墨言是皇帝的儿子,她在他手下做事,应该碍不着他才对,她两次献策,不都被靳墨言告诉他了么?他也实用了这些法子,如此一看,这样对他没影响,为什么他要拉她出府?
难道,他不想见他好?阮处雨大胆的猜测起来,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皇帝为何不想见他好?是怕他会动私心夺他的位么?
不,靳墨言‘失’了双腿,根本当不了皇帝,他不应该防备他才对。
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你摇脑袋做什么?”话落,夜歌一个踏步进了屋子。
“没什么,你怎么来了?”扫了他一眼,阮处雨疑惑的问。
夜歌眯眼道,“自是来向主子回话的。”
“哦,难道你们查出是谁刺杀我了?”
夜歌冷哼,傲然的道,“你在怀疑夭媚的实力?”
“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道刺杀我的人真的和宁王府有关?”她只给了他这线索!
“是,要刺杀你的正是宁王!”
阮处雨锁眉,沉声道,“我不曾和他恶交,当初那事……也应该由我向他们报仇才是!”
夜歌淡淡的道,“你把皇室的尊严看得太轻了,当日你那般威胁宁王,他岂能饶你?那宁王是个杀心很重的人,但凡惹过他的,他都不会放过!”
阮处雨垂眸,静默好一会才道,“要是我杀了宁王,会怎样?”
“不怎样,只要不被查出来。”夜歌悠然说。
阮处雨轻咳出声,“会被查出来么?”
未等他回答,阮处雨摸着下巴,“既然你们能查出那刺杀我的人是宁王派去的,那么,宁王若死,想找到凶手,一定也很容易。”
“咱们夭媚的情报网很强,只有咱们能查到别人的,别人怎么查咱们?”夜歌不屑的开口。
阮处雨摇头,“我不希望因为自负害了自己。”
“胆小的女人!”轻哼一声,夜歌凉凉的啐。
阮处雨撇嘴,幽幽的解释,“他是宁王,又不是普通的百姓或者官员,他可是皇帝的亲弟弟,要是他死了,皇帝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懒得跟你多说,若无事,我去休息了。”丢下话,夜歌就要走,阮处雨突然道,“等等。”
“何事?”
“那个,几年前的命案,若要你们查,能查到凶手么?”
将身前飘逸的发丝拿起一缕轻轻抚动,他淡淡的开口,“是什么案子?”
“那人叫莫安,四年前,全家被人杀死,只留下一双儿女,我想知道他究竟是被谁所杀,为何杀他。”
“莫安……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夜歌幽幽开口。
阮处雨眸光一亮,“你仔细想想,他曾经是个将军……也可能不是,他以前是三皇子的副将。”
夜歌眯眼,定定的凝思,半晌才开了口,“我想起来了,当初那事发生的时候我便有所耳闻,只是与我无关,我就没细究,既然你要查,我就让人查查。”
“嗯。”
*
“什么?皇兄,你被那女人拒之门外了?”靳海月惊诧的大叫。
幽眸淡淡的投在她身上,靳冷意开口,“嗯。”本来他没想将这事告诉她的,可她突然来找他,他心头一动,便决定将此事告知她。
得到他肯定的答复,靳海月咬牙恨恨的道,“这个贱妇竟然敢这么做!今日不好好惩罚惩罚她,我便不姓靳!”
“月儿,她如今身份不一般,你还是莫随便找她晦气了。”
这话似点燃导火索的那根火柴,瞬间将靳海月心头的怒火点着,她冷冷的道,“二哥,你别说了,今天我是不会放过她的!”
“月儿……”靳冷意还想开口,靳海月却不容他多说,几步便跑离了去。
看着她的背影,靳冷意冷冷发笑。
阮处雨才准备闭眼休息一会,外头便传来春月颤抖的叫唤声,“夫人,外边一个自称是公主的人过来找夫人。”
“公主?你去说我身子不好,无法见客。”连想都不想,她这么说着。
春月咬牙,幽幽的道,“夫人,奴婢来报的时候,那公主便说了,不许夫人称病不见她,否则她便拆了咱们这宅子。”
这话将阮处雨的气性激起来了,她冷冷的道,“让她拆!”
“夫人,您去见见她吧。”春月劝着。
阮处雨垂眸,沉声道,“你该去做午饭了。”
“这……”春月拧着眉头。
“怎么?你不想做?”她问。
春月摇头,“夫人奴婢还未去买菜。”
“没买菜?难道没人买么?”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本来是该奴婢买的,可奴婢一直在打扫卫生,这里虽然看着很新,可四处都很脏,奴婢昨儿没打扫完,今天想接着打扫,等打扫完了再去买菜……”
“总之,咱们午饭没得吃就对了。”阮处雨沉声问。
春月点头,又摇头,“夫人若要吃饭,且等着,奴婢立刻出门买,现在离午时还有两刻钟,去买菜也来得及。”
“这样啊,你去买吧,买晚上的菜,顺便在酒楼定一桌菜,让人家伙计送过来。”
“是。”得了吩咐,春月急急离开,竟然忘了某公主的事。
她忘了,阮处雨可没忘,不过,如方才所说,她不准备去见客。
琢磨了下,阮处雨从靠椅上起身,缓缓朝另一个屋子走去。
待到屋门口,她悄悄的伸手趴着脑袋朝里头看,瞧到小鱼儿摇头晃脑的模样,阮处雨不自觉的勾起唇。
“先习到这里吧,你们去休息,等吃过饭后再来继续学习。”
“是。”
此声落,小鱼儿慢慢悠悠的收起书本朝外走,才打开门,便瞧到一脸惊慌失措的阮处雨。
“娘,你怎么在这?”小鱼儿疑惑的道。
阮处雨轻咳一声,幽幽的道,“娘来看看你学得怎么样。”
伸出小手拉着她,小鱼儿奶声奶气的问,“那娘看得怎样?”
阮处雨挑眉,轻抚他的脑袋,“你很好。”
小鱼儿咧嘴一笑,冲阮处雨道,“娘,王哥哥呢?你觉得他怎样?”
王小一脸拘谨的往外走,听到小鱼儿这话,忙慌张的道,“少爷,小人比不上少爷。”
“他也很好。”阮处雨淡淡开口。
“那有什么奖励么?”眨眨眼,他期待的问。
“奖励?是谁让你跟娘要奖励的?”这可是开天僻地头一回,这小家伙什么时候学会讨东西了?
☆、195 被杖打(4000)
小鱼儿鼓着小嘴道,“王哥哥说,他做了让娘夸的事,他娘都会奖励东西他。”
“这样啊,那你想要什么奖励?”
“要……想不出来,娘,我什么都不想要。”小鱼儿脑袋瓜子直摇头。
阮处雨不由失笑,“这是你说的,你要是不要的话,这奖励可就取消了,全当你已经得了奖励。”
“明明娘什么都没给我。”小鱼儿不服气,他轻哼,冲王小道,“王哥哥,你要什么奖励?”
王小腼腆的笑笑,开口道,“小人什么奖励都不想,只求能吃口饱饭。”
小鱼儿呐呐,不由想起曾经的苦日子,当初他和娘亲想吃口饱饭都没有,而如今……已经不缺吃喝了,这是最幸福的事,还求什么奖励啊……
想到这,小鱼儿咬着小唇瓣道,“娘,我不要奖励了。”
“为什么?”阮处雨不解的问。
小鱼儿笑笑,稚声稚气的道,“有什么奖励能比得上如今吃饱喝足?”
“小鱼儿,不愧是为师的好学生,说得真不错!”葛休大声夸着。
闻声,小鱼儿回身冲葛休微微点头,道,“是先生教导有方。”
“你……这个…”阮处雨差点咬了舌头,小鱼儿现在这状态有问题啊,他怎么这么知礼?
见她诧异,葛休轻咳一声道,“如今你身份不一般了,小鱼儿自不能如往前一样了,在下教了他一些礼仪。”
“有什么不一样啊。”阮处雨幽幽的说。
葛休一本正经的道,“此言差矣,以前,你是个平民,就算在三皇子府中当幕僚,那也是个无品无衔的,如今你不同,你是被皇上赐封的夫人,除宫中娘娘和皇室成员外,夫人是女子中品衔最高的称号。”
“哦。”对他的解释,阮处雨没什么想法,应了声就要拉着小鱼儿走。
葛休却赶紧跟了上来,“处雨,你真打算让小鱼儿一直跟在下学习么?”
“不行么?”她问。
葛休摇头,“不是不行,只是你这样做……小鱼儿还是可以回云深书院上学的,里头的先生才识肯定比在下好,让小鱼儿跟在下学,太浪费了。”
阮处雨扯唇,平静的道,“同样是学,有什么不一样的。”
“那云深书院连在下都想进去学。”他喃喃开口。
看着面前拦着自己的女人,宛容愤声大叫,“让开,我要见靳公子!”
白秋水淡淡的道,“主子有事,不见人。”
“我不是外人,我是他的未婚妻!”宛容磨牙。
白秋水勾唇,轻笑道,“未婚妻也不行!”
“你……”她大怒,突然扬声道,“靳公子,你出来!我要话跟你说!”
“主子不会回应你的。”看着紧闭的屋门,白秋水开口说着。
宛容正气急,屋门突然一松,两扇门被一双手微微拉开,两张俊脸慢慢显露。
瞧到那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宛容立即欢喜的道,“靳公子!”
“你有何事要跟本王说。”靳墨言淡漠的开口。
宛容丝毫不觉得他的态度有什么问题,她咬唇,委屈的道,“我想进去见你,她死活不让我进去,你帮我处罚她!”
听到她告状,白秋水冷哼一声,似乎有些不屑。
“你下去吧。”看了她一眼,靳墨言开口。
白秋水垂眸,应声离去。
“唉!”宛容出声唤,却止住她离开的步伐,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她才又将视线转到靳墨言身上,“靳公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嗯?”
“你为什么出游没带上我,却带上了那个女人?”
“若你想说的是这个事,可以回去了。”靳墨言不冷不淡的说。
宛容脸色铁青,“你……你什么时候娶我!”
“等着吧。”
“等什么?你答应过要娶我的?我要你现在就娶我!”她大叫出声。
靳墨言冷冷的看着她,“本王是皇子,要娶亲,必须父皇同意才行,若要娶你,本王得先跟父皇禀告一声。”
“那你快去禀告!”闻言,她忙催促。
敛了下眉,杨临大喝,“宛姑娘!虽然你是主子的未婚妻,可你也命令不得主子!”
宛容吸了口气,小声的道,“我命令他又如何?这是他欠我的!”
靳墨言拧眉,沉默许久才开口,“宛姑娘,本王欠你的承诺,不是永久的,从现在开始,本王只给你三次开出条件的机会,三次过后,本王不再欠你什么。”
“什么?你敢耍赖?”
“耍赖?”他不屑的冷笑,“当初你并没有明言本王要永远对你有求必应!”
“这……”宛容不满,可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她不得不将放肆的话收回去,只有三次机会,她才不会傻到全部用完。
“无事的话便回自个的房间休息吧,杨临,咱们走。”
“是。”
看着左等右等依旧空空的客厅,靳海月忍不住骂,“可恶,还要本公主等多久!”
“公主。”守在她身边的婢女左右看了看,幽幽的道,“咱们已经在这里等了一刻钟了,可阮夫人却一直未到,太奇怪了。”
“连那报信的妇人都没见到!”靳海月冷冷的说。
“是啊,好像他们就是在故意晾着公主一样。”婢女脆声说。
“故意晾着本公主?好哇,这个胆大的妇人,竟然敢如此对本公主,走,咱们自个寻过去!”丢下话,靳海月兀自前行。
那婢女忙跟上,走时,不忘将守在客厅外头的侍卫给叫上。
靳海月气冲冲的寻去的时候,阮处雨正抱着小鱼儿在房间的靠椅上悠闲的看书。
看到这一幕,靳海月顿时火冒三丈,她厉声大喝,“你这贱人,竟然敢对此对本公主,来人啦,将她给本公主拖下去打上一百大板!”
听到她的话,阮处雨从靠椅上起身冲靳海月行起礼,“永平见过公主。”
此礼才行完,外头的侍卫便已到达她身前,伸手欲拉她。
阮处雨顿时厉喝,“大胆!”
才伸出手的侍卫动作顿时一止,他们茫然的看着阮处雨。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阮处雨眯眼,冷冷质问。
这两个侍卫自是回答不上来,倒是靳海月身边的婢女开了口,“他们自是要将夫人拖下去杖打!”
“为何?”看着她,她淡淡的问。
这婢女好笑的道,“公主前来看你,让人通报于你,可都一刻钟了,你却一直不见踪影,反倒窝在屋子里看书,此等行为,不该罚么?”
扯了下唇,阮处雨淡淡的开口,“永平以为,公主知道永平身子不适,不能见客。”
“笑话,公主如何知道你身子不适了?让人通报你,你连个回话都没给公主!”
“是么?永平记得下人来通报的时候,说的是公主您说了,不许永平称病不见公主,能说出此话,定是有原因,公主怎么会知道永平会称病不见公主?”
“我皇兄之前来,你便是以这个理由将他拒之门外的!”靳海月怒声开口。
“这么说,公主是承认自己知道永平身子不适了?”听得此话,阮处雨立即开口。
“你……”听到这话,靳海月便知道自己被她给绕进去了,她眉头一竖,不悦的道,“就算是知道,本公主来见你,你也该差个人回话给本公主,可你不但不回,还若无其事的在屋里看书,你这是对本公主的不敬!”
“公主,不是永平不让人回,永平这里就一个下人,那下人去买菜去了,哦,还有个管家,可是他此刻不在府中,永平寻不到合适的回话之人,便只能等公主自个离开了。”
“狡辩!”靳海月冷哼,“不管你怎么说,你对本公主不敬,这事脱不了罪!”
看了她一眼,阮处雨垂眸不再言语,“若公主非要说永平对公主不敬,那便请公主责罚吧。”
闻言,靳海月不再犹豫,直接吩咐着,“来人,将她拖下去杖打!”
那两个侍卫立即再伸手欲拉阮处雨,却听她道,“不用你们动手,本夫人好歹是皇上亲封的夫人,本夫人自己会走。”
听着这话,小鱼儿小脸一白,慌乱的叫道,“娘,不要!”
阮处雨扯唇,冲小鱼儿道,“乖,你在屋里待着,不用担心娘亲。”
“娘,他们要打你!”小鱼儿倔强的开口。
阮处雨敛眉,丢下一句“乖乖的待着!”便径直往外走。
小鱼儿泪眼矇眬的想阻止,可却怕会害了她,只得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