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河很无奈的摇摇头,在屈战尧脖子后面亲了一下,“明天请假吧。”
屈战尧猛地捂住脖子,朝他指了指屈小元,尴尬的揉揉鼻子说,“怎么?明天星期六,我得干全天。”
关河修长的十指盖着他的脸,很轻的叹了口气,“我难得放假啊。”
屈战尧有些犹豫,关河拍拍他的肩,闷闷地说,“好吧,我一个人在家看电视吧。”
屈战尧对关河这种拖长尾音的可怜劲儿无法抵抗,想也没想就拉过他手晃了晃,“好好好,我请假,陪你。”
其实第二天是屈战尧的生日,可惜他一点都不记得,满心想着周末可以带屈小元出去逛逛。
去哪儿比较好呢,屈小元举双脚赞成去游乐园,他们这片区游乐园在北部,地方很小,但玩的设备倒是挺齐全的。
周末从早晨开始人就比较多,屈战尧去买了票,关河牵着屈小元的手在门口等。
“这天这么冷,还要坐过山车?”屈战尧拢了拢围巾,又给屈小元戴上了帽子。
“要要要!”屈小元已经扯着关河的手往前跑了。
屈战尧看着关河说,“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儿么。”
关河低下头,“嗯?”
“你帮我把屈小元带成女孩子吧,哪儿有女孩子喜欢带恐龙帽不喜欢小兔子啊?我昨天把恐龙帽丢掉的时候她嚎啕大哭,我真没辙了。”
关河路过面具摊位,给屈战尧买了个兔子耳朵带上,“她不喜欢的话就你带。”
“靠,这么娘的东西我才不带!”屈战尧想扯下来,被关河按住了手,“你敢摘我就敢在这儿亲你。”
“我操关美人.......”屈战尧咬了咬牙,“好,你等着。”
于是屈战尧掏了十块钱,给关河买了个hello kitty的头箍戴上。
屈小元带着凶神恶煞的恐龙帽,明显就跟这俩软绵绵的不是一个画风的。
在卖冰淇淋的地方,一个带着蓝精灵帽子的小男孩仰头举着饮料软软糯糯的对关河说,“哥哥,你能不能帮我开一下啊?”
关河帮他打开饮料后,他吸了一口,然后怯怯的笑了,“哥哥,你带这个玩偶真好看。”
屈战尧被汽水呛了一下,笑得完全收不住。
他们排队去玩了会过山车,屈小元坐了一次不够,还要坐第二次,显然成年人的抗晕能力不比小孩儿,屈战尧陪她坐了两回以后,晕的午饭都要吐出来了。
关河在下面给他们拍照,每一张都是糊的。
屈战尧低头喝了口水,“怎么一张都不清楚?”
关河看着照片里他俩张牙舞爪,风中凌乱,叫的五官分离的模样说,“太丑了,不想拍。”
“我操了。”屈战尧暴躁的指使他,“你上去陪小元坐,我给你拍。”
事实证明,关河确实经得起狂风大作和机器翻滚的双重考验,脸一点都没扭曲,又平静又帅气。
屈战尧瘪瘪嘴,忿忿不平的把图片放大,关河抿着嘴唇,紧紧咬着牙。
他走上前拉过对方的手,掌心一片潮湿。
“憋着呢吧你,你看你手心都是汗。”屈战尧笑着说,“害怕不?紧张不?逞强的时候爽不爽?”
关河在无人处掰过屈小元的头,堵住了屈战尧喋喋不休的嘴。
一触即放,但好歹世界安静了。
“要不要每次都来这招?”屈战尧将脸埋在围巾里说。
“对付你,这一招就够了。”
屈战尧眯了眯眼,跳起来将关河的头发揉的乱糟糟。
屈小元大概天生的反应迟钝,对于极端恐怖的东西她都不怕,大摆锤坐了三回还不死心,工作人员一直夸她勇敢,关河和屈战尧在下面挺无奈的笑了。
将里面所有项目都玩了个遍,他们去海洋馆里看了会儿海狮表演,又带屈小元去看鱼,屈小元对于这些玩意儿完全不感兴趣,兴致缺缺的被他们拉着走。
反倒是屈战尧挺开心的,拿着手机一直拍照。
忽然有个小孩儿很激动的说,“啊,这两条鱼在亲嘴啊!”
他妈妈摸摸他脑袋,“那是亲吻鱼。”
屈小元嘴上没个把,很热烈的加入了讨论。
“我哥哥和小花哥哥在家里也跟小鱼一样!”
小男孩不解的问,“哪样?”
屈小元说,“亲嘴啊!”
拿着手机的屈战尧,和正给屈战尧摆拍的关河,闻言同时僵在原地,半晌才用围巾罩住脸,双双别过脸去。
谁说小孩不懂?屈小元可太牛逼了。
屈战尧拉过她的手,无奈认栽,“走了走了。”
这一天过得充实又快乐,从游乐园出来还很精神,他俩又带着屈小元去吃了肯德基,回家坐车的时候屈战尧感觉自己比打工打了一天还累,浑身都是酸的,疲惫感席卷了全身。
关河也一样,在车里抱着屈小元睡了一会儿,动了动胳膊对屈战尧说,“太能闹腾了。”
屈战尧感叹道,“带孩子太累了,特别屈小元这种爱带恐龙帽的女金刚型。”
关河偏过头,在他耳垂亲了一下,“以后约会不带她了。”
屈战尧浅浅勾起嘴角,“我看行。”
夜色变得阑珊,暖黄的路灯倒映出踱步的两个人。
回家的这条路上人烟稀少,他们能很安静的牵着手,偷看对方的侧脸。
关河换了只手抱屈小元,屈战尧从身侧搂着他的腰,亲了亲她的脸。
关河指了指自己的嘴,下一秒,对方的唇便覆了上来。
“辛苦你了,小花哥哥。”
关河笑了笑,也吻了一下他,“生日快乐,不靠谱哥哥。”
“谁他妈不靠谱啊.....”屈战尧说完就愣了,半晌胸口传来一阵轰鸣,满溢出暖融融的幸福感。
原来关河今天难得放假陪他们东奔西跑玩了一天,是因为自己生日。
他其实根本就不记得,这几年里,三百六十五天天天混成狗,压根没有闲情逸致过一次生日。
也根本不会有人记得他的生日。
“傻了啊?”关河拍了拍他。
屈战尧抬头,眼圈红了,关河看着有些心疼,捉了他的手,缓缓的揉着。
“改口了,生日快乐,尧尧。”
屈战尧回握住他的手,紧紧的攥着。
“谢谢。”
这里的角度抬头就能看到漫天繁星,楼上住户的吵架声渐渐小了,天地一隅,好像只剩他们。
全世界都亮了。
在关河只字片语的一句“生日快乐”里,亮了。
屈小元睡着后不知做了什么噩梦,哭醒了。屈战尧跑去她房里抱着哄了会儿,再次回到客厅的时候,桌上多了个盒子。
“拆开看看?”关河倚着墙说。
“生日礼物?”屈战尧拆开,里面是个小本子,店铺协议书完好无损的躺着。
“这......”屈战尧盯着关河看,有点不可置信,又有些欣喜,顿了顿说,“给我的?”
关河点点头,“其实也可以算我的,我们的。”
“你可以慢慢想开什么店,店铺在城东那片,相对来说比较繁华,不是白送你的,你要好好琢磨怎么赚钱,那些辛苦的工作就别做了,小元一点一点长大,以后用到钱的地方也多,比起给人打工,你还不如给我打工,反正我的钱就是你的。”
屈战尧很轻的叹了口气,眼里冒着热意,他偏头赶走了朦胧的潮湿。
“如果我赔光了怎么办?”
关河笑了笑说,“那就只好把你压在我那儿了。”
屈战尧说,“多久?”
“永远。”关河从背后搂住他,声音沙哑而温柔,“其实不用在意后果,你想做什么大胆去做,大不了我们重新来过,而且,有我在,你还担心赔本?”
屈战尧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关河的胳膊贴着他的脖颈,细细摩挲了一番。
“谢谢你。”
“不客气。”关河沉声道,“再说谢我把这玩意儿撕掉了。”
“哎,你是不有病你说。”屈战尧转头回抱着他,声音很轻,“真的谢谢你,全部的全部。”
“那你也得好好谢谢你自己。”
屈战尧没说话,关河笑笑说,“谢谢你抓紧了我,谢谢你还有再爱我的勇气。”
半晌,屈战尧才从对方怀里钻出来,表情有些痛苦,“小美人,我腿麻了。”
关河满脸黑线的重复了一遍“小美人”三个字,复的无奈摇头,伸手捏了捏他下巴,“寿星需要什么服务?”
“再抱我一下吧。”屈战尧说。
他浪迹的终点停在了关河带着薄荷香气的怀抱里。
闭上眼,好像能看到遥不可知却又满怀期待的未来,是彩色的。
第46章
屈战尧跟关河决定开一家鸡排店,第一成本比较小,第二有赚头,他们店铺在城北第一中学旁,周边一水的文具店,早餐店,开个小吃店从理论上来说还是有油水可捞的。
从前期的规划到后期的准备,弄了整整一个多月,店面终于初见雏形,关河主内,屈战尧主外,每天忙得焦头烂额,脚不沾地。从店内的装潢到材料的配置,全部亲力亲为,店里招了两个小姑娘和一个小伙子,是关河亲自检验过的。
说起这个屈战尧就有点无语。
本来店员应该多招个男的走外卖业务,结果那天面试的时候,那男的一直盯着屈战尧看,眼神还极其露骨,关河在旁边一边擦盘子一边盯着看,尽管把不爽的情绪隐藏得很好,但屈战尧还是明显感觉到他抿着嘴不开心了。
只好糊弄几句把他给弄跑了。
屈战尧去仓库找关河,那人抱着手臂,酸酸的看着他。
“这醋都吃?”屈战尧说,“你四十岁不到牙就酸没了吧?”
关河蹙眉,刚想说什么,屈战尧就过来顺毛了,“哎,人可能是近视眼呢,”说完也觉得没有任何说服力,于是主动揽住了关河的胳膊。
仰头道,“喂——说句话。”
关河从鼻息里发出一声轻哼,显然醋意未消,“外卖就不招了,空的时候我来送。”
屈战尧嘴角翘起来,手指勾了勾对方的脸,“你送?你这么好看,不给送,万一人看上你了怎么办?”
关河被安抚到了,手往下滑,撩了撩屈战尧的毛衣,冰凉的指尖贴着他的腰往后摸了一把,屈战尧难得看到吃醋的关河,带着那种尖锐的可爱表情,有心想调戏调戏他,刚张了张嘴,便被往后一推,抵在墙上堵住了唇。
刚开始屈战尧还担心门外店员一不小心闯进来怎么办,后来看见上了锁的门,推拒的手渐渐放松下来,微微喘息着仰头吻他。
一吻终了俩人的气息都有点不稳,屈战尧抹抹嘴,假装正经说,“工作了工作了。”
关河笑得犹如偷腥的猫,长腿一迈,跟屈战尧一前一后走进店里,表情转换自如,扯了扯嘴角,露出官腔的微笑,比他更像个没事人一样走到收银台前坐下了。
屈战尧衣服上有被对方弄乱的褶皱,痕迹略显暧昧,他给对方发了个“我怒了”的表情,关河很快回了过来,“你还把我嘴咬肿了。”
屈战尧还是太年轻,因为这句话脸红脖子粗的在门口吹了会儿风,才在关河笑盈盈的目光中回到店里,埋头干起了活。
经过一段时间的试营业,他们的鸡排店终于在圣诞节前夕正式开张了。
关河因为要去B市出警支援,没法儿过来参加店庆,便派程霈霈过来帮忙,程霈霈虽然两手不沾春水,但他有脸,还有过于旺盛的语言系统,总之往店门口那么一站,十里八巷的小姑娘都被引来了,生意好得爆棚,屈战尧一整个白天都待在里面做东西,根本没时间休息。
晚上下班,屈战尧累得腿脚酸麻,他数着兜里的钱,收获颇丰,心情愉悦的将账簿记好,又给加班加点的小姑娘们买了一顿宵夜,才伸了伸懒腰拉下了店门。
转头被坐在门外秋千上的程霈霈给吓了个人仰马翻。
“你……怎么还没回去啊?”
程霈霈紧张的搓了搓指尖,一副郁闷到家的模样,在屈战尧叫了他三遍以后,才猛地一个激灵站起来,呆呆的盯着他看了很久,最后欲言又止的叹了口气。
“有话快说,外边冷。”屈战尧往他旁边坐下,“出什么事了?”
程霈霈一直默默的盯着脚底,过了很久才开口道,“小战哥,你是怎么发现自己喜欢上我哥的?”
“噗……”屈战尧猝不及防的喷了一口刚喝进去的水。
原以为他是八卦来着,但转头一看,这位少年询问的表情很真挚,他卡了一下壳,才缓缓开口道,“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了。”
“那你那时候心里有什么感觉吗?”
屈战尧看着他,“感觉?你指什么?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挺开心的,跟他在一块儿,不管做什么事都很开心。”
程霈霈像被人按了暂停键,垂着脑袋半晌才抬起头来,羡慕的说,“你俩这样真挺好的,过了六年还依旧能在一起,靠,老子什么时候才能有这种运气啊。”
屈战尧笑了笑,“哎,我说,你该不会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程霈霈嚯的一下站起来,险些扭了脚,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大声道,“怎么可能!我……我就随口问问,跟未来嫂子聊聊天不行么,你看我万花丛中过,有对谁真动过心么。”
屈战尧斜着眼睛看过来,刚想说什么,程霈霈便拉上了帽子,撂下一句,“时间不早我先回去了”,十分匆忙的跑了。
没有鬼才怪,屈战尧摇摇头,忽然后知后觉的想起对方那声“嫂子”,太阳穴跳了跳,脸皮渐渐涨红。
关河跟他打过招呼,今晚要凌晨才回来,让他不要等。
屈战尧说好,关河便放心挂了电话。
凌晨时分,他带着一身疲倦,拖着一身寒风开了门,客厅里的灯还亮着,屈战尧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打盹,旁边放着没涂完的药膏,小鸡啄米般垂着脑袋,又被忽然的动静惊醒,迷茫的看着换鞋的关河,打了个哈欠,“你回来了?”
关河看了一眼茶几上的烟灰缸,里面多了很多烟头,大概是屈战尧等他时候抽的,心尖猛地颤了一下,像猫尾巴尖轻轻挠过,酸酸软软的。
走过去把人搂到怀里,下巴蹭着对方的肩头。
“吃饭了吗?”屈战尧说。
“吃了。”关河说着闭上了眼睛,“让我靠会儿。”
屈战尧搂着他的背拍了拍,“趴我身上不嫌臭么?今天屈小元嫌弃我身上都是油味儿,我冲了三遍澡还不给我抱。”
关河抽开身,亲亲对方的鼻尖,“是挺臭的。”
屈战尧抬起胳膊闻了闻,“要不我再去洗一遍。”
关河嗯了一声,“等我一块吧。”
洗完澡后,关河给屈战尧涂药膏,听他讲今天店里的事。
“没想到生意这么好。”屈战尧很开心的笑了笑,“感觉之前一切努力都值了。”
关河慢慢抹着他的背,“有没有人盯着你看?”
屈战尧眯着眼睛扭头看他,嘴角噙着笑说,“有啊,好多一中小姑娘慕名而来,因为老板很帅。”
关河手下的动作蓦地加重了。
“哎操,疼死了。”屈战尧瞪圆了眼睛,“逗你的,程霈霈来了以后还有我什么事儿啊。”
关河没说话,听见屈战尧压低了声音继续说,“说真的,你弟最近是不是恋爱了?”
“鬼知道,他一年四季都在恋爱。”关河盖上了药膏盖,往他背上吹了吹。
“这回看上去挺认真的。”屈战尧想了想说,“不像是玩玩。”
“你这么关心他干嘛?”关河又掉进某个犄角旮旯的醋洞里钻不出来了。
屈战尧偏头,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老子只有你一个媳妇儿。”
见关河没反驳,屈战尧感觉有报“嫂子”一仇,心情好多了。
躺回去四平八稳的享受着关河的按摩,没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关河把他脚放好,盯着对方疲倦的睡容看了会儿,低头吻了吻他的眉心,用极轻,极轻的声音说了句晚安。
圣诞节那天,老板晚上翘班谈恋爱去了。
屈战尧和关河带着屈小元去商场里买东西,采购了一大堆吃的和玩具,屈小元长高了一点,去年的棉袄都不能穿了,于是他们又去童装店买了些新衣服。
圣诞快乐歌和新年快乐歌来回播放,到处都是过节的欢乐气氛。